“和!”
星迴於天的聲音打顫,單薄的聲線在凌晨的網絡上聽起來甚是可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和】卻不爲所動,依舊淡漠答:“這局面是你一手造成。星迴,與人方便,於己方便。”
廟宇清歌也說:“正是這個道理。社團是爲四位大人設立,日常管理也有八大管理員,當真不用星迴於天這樣妄自尊大!
“青花瓷”們私下裡紛紛私語:這架勢分明是房主跟管理員聯手收拾星迴於天啊…罘…
腐草也一直陪着辛歡,之前困得直打呵欠,這會兒也精神了,私戳辛歡:“哇,我們家妖兒果然上頭有人……”
辛歡嘆了口氣:“沒有啦~”
網絡上是恣意恩仇,他們並不在乎星迴於天在現實生活裡是什麼身份。可是她可不能掉以輕心歟。
那丫頭,陰狠着呢!多結了這道樑子之後,那丫頭不定又要使出什麼陰招來。
星迴於天明白大勢已去,只好啞啞一應:“行,我答應了!”
廟宇清歌提刀掩殺:“說明白點,你答應哪個了?不當女主角了?”
隔着顯示屏都能感受到星迴於天的怨氣。
星迴於天:“我是說,我接受臺詞了!”
圍觀衆人都不由得暗暗長舒了一口氣。要是沒這一鬧,也許早排練完了,何至於熬到深更半夜來。於是隱隱然,大家對星迴於天便多了一重怨念;從前將她奉爲“大人”的敬意,無聲無息間也減了泰半。
辛歡剛剛也經歷過這種類似的感覺,於是還是上來說了一句:“謝謝星迴大人不殺之恩……”
【和】卻打字說:“……是她該謝你不殺之恩。”
辛歡便笑了,轉去給和大人發短信:“大人差不多就行。您的心意我領了,咱就不那麼公開擠兌她了吧。”
和大人卻似乎依舊意難平,回覆過來:“她活該!”
辛歡捏着手機,便不知如何回覆了。愣了半晌笑回過去:“大人,好睏了,那我先去睡了。”
是真的好睏了,卻也許因爲腦神經太過活躍而睡不着。辛歡忍不住小小意氣,爬起來給王銀華打電.話。不確定這個時間王銀花是否已經睡了,卻沒想到還是聽見王銀花清醒的嗓音:“歡歡,有事麼?”
辛歡愣一下:“花姐你在陪藝人趕通告?”
“沒有。”王銀花聲音簡潔:“剛睡下。怎麼了?”
敬意油然而生,辛歡悄然咋舌:“從睡夢裡被挖起來,花姐你竟然還能這樣清醒……太了不起了。”
王銀花便笑了,聲音更親近些:“當年剛當經紀人的時候,恨不能一天24小時都不睡。最怕手下藝人出問題,於是手機永遠放在枕邊,一旦電.話響起便馬上起身……這纔有今天的我王銀花。歡歡,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辛歡眼睛一濡,吸着鼻子說:“花姐,我就是想把自己修改完的劇本再給你看看。我明天給你發過去吧,你現在先睡吧,晚安。”
“不用。”王銀花攔住:“你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一定是希望第一時間聽到我的反饋意見。你現在就發我郵箱,我現在就看。”
“可是花姐……”辛歡慚愧不忍。
“發過來。”王銀花嗓音平穩而堅持:“歡歡你記住,你永遠跟我自己的女兒一樣。不必客套。”
少頃,王銀花便打回電.話來,語聲已是慈祥許多:“歡歡,我看到了你的用心和進步。還是原來的故事架構,不過人物的塑造上明顯不同了。這一稿的表現來看,歡歡你悟性很好,在場景和節奏的把控上再精打細磨之後,一定會更好。”
辛歡攥着手機,小心地不讓手機泄露出自己的哽咽聲。
她沒想哭的,可是這哽咽聲就隨着王銀花的肯定而自動自發猛地襲來,躲都躲不及。
王銀花也覺心疼,更放柔了聲音問:“既然這一稿進步這樣大,爲什麼之前卻投了那個版本的稿子去?會不會,是發錯了?”
王銀花試探着說:“要不要,我再把這份新的,拿給海選部門看看?”
“不用了,謝謝花姐。”辛歡抽着鼻子笑起來:“那都不重要的。我只是想試試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天分。花姐有了你的鼓勵,我已經心滿意足。這個劇本只是廣播劇,原本內容含量就不夠,我以後會寫個更好的,電影或者電視劇的劇本,再投過去。”
王銀花也暗自唏噓:“孩子,難爲你了……花姐之前說的那些話,真的該說聲對不起。”
對待手下藝人嚴厲慣了,王銀花也忘了歡歡還是個孩子;更何況剛剛經歷了家庭的劇變,她投稿也只是爲了能給辛迪加出一份力……這孩子的苦心,卻遭遇迎頭一棒,幸虧她堅強,若是換了其他女孩兒,也許就扛不住了。
辛歡終於放心哭出來,卻控制着,歡喜說:“謝謝你,花姐……你快去休息吧,耽誤你太久了。”
王銀花也說:“孩子,你也睡吧。安心地做個好夢。將來寫劇本,花姐我一定一路扶着你。”
辛歡終於心滿意足地睡了,窗口暗滅了下去。
小區樓下靜謐無聲,小龜坐在摩托車上偏了偏頭:“小和,走吧。”
辛歡不知道,她最難熬的那幾個小時裡,樓下有兩個人一直都在陪伴着她。【和】在網上頭像灰白,就是因爲本尊已經到了她的樓下。
和鬱也偏頭望小龜:“謝謝你把劇本的事告訴我。”
小龜聳聳肩膀:“我不是幫你,我只是覺得駱青檸既然是因爲你才記恨歡歡,那就該讓你知道,不能讓歡歡自己一個人扛着。”
“你做的對。”和鬱拍拍小龜肩膀:“你放心,我不會饒了駱青檸。”
小龜點了點頭:“你剛剛在網吧的表現,我都看見了。不過網絡上的事兒好辦,說兩句罵幾聲;可是現實生活的事兒,就沒這麼好辦了。”
和鬱黑瞳幽靜:“……我明白。”
翌日,和鬱折騰了一個晚上,早晨稍微起晚了點兒。結果出門就聽見母親房間裡傳來的哭訴聲:
“姨媽,您明明警告過那個辛歡的,說讓她離我小哥遠一點。她當面也答應您了吧?可是事實上卻陽奉陰違,私下裡非但還跟我小哥在一起,我甚至看見她上回跟我小哥一起從chuang上下來!我氣急了,問她在做什麼,她竟然說在寫閨閣戲!”
白書怡也一驚:“什麼?!”
“姨媽,我小哥那樣的人,哪禁得住她那麼勾啊……”
話說到這裡,和鬱掀簾而入,語聲淡淡地請安:“媽媽,早安。”
目光泠泠掠過駱青檸的臉,淡漠招呼了聲:“原來,你也在啊。”
駱青檸心裡忐忑,便不敢說話了。也不確定之前哪句話被他聽見了,總覺他此時面上的神情更加冷淡。
駱青檸不甘心,試探着上前討好:“……小哥你起來啦?睡得好麼?我早上來的時候原本想去看你,是姨媽說你昨晚睡得晚,叫我別吵醒你,讓你多睡會兒。”
和鬱衝她一笑,忽地兩手抱拳,衝她長長一個揖,“有勞青檸妹妹掛牽,實不敢當,實不敢當。”
白書怡和駱青檸都是一怔。
白書怡是抿嘴而笑,嗔罵聲:“你個搗蛋鬼。”
駱青檸卻笑不出來,尷尬地盯着和鬱面上神色,悄聲兒問:“小哥,你這麼跟我說話,是還生我氣呢吧?”
“豈敢,豈敢。”和鬱面上彷彿和善微笑,可是望向駱青檸的目光卻無半點暖意:“青檸妹妹不是就喜歡與我這樣說話麼?妹妹難道忘了,咱們素日裡在網上,不就是這麼說話的?”
“那怎麼會一樣!”駱青檸泫然若泣:“發聲與腔調是差不多,可是情感度卻是千差萬別了!”
從前他們倆被公認是官配,搭戲都是情意綿綿,哪裡是眼前這麼如隔冰霜的!
白書怡聽着不對勁,便問:“你們,說的是什麼?”
駱青檸顧不得,便憤憤吼出來:“姨媽,小哥在網上組織了個古風社團,您不知道麼?我是因爲小哥才加入的。”
白書怡便是一皺眉:“現在學業這麼緊,你們還有時間上網去玩兒這個?”白書怡對兒子說:“趕緊結束吧,別再玩兒了。這學期考試成績這麼差強人意,看來跟你分心也有關。”
和鬱打量着駱青檸,便笑了:“青檸你就是想讓我退出團體吧?現在,你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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