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歡走進大門,便愣了。
完了,她真穿越了。
不過對於她這重生一世的人來說,再穿越一回也不爲過。只是沒想到,這回怎麼穿越回古代去了?
從眼前人的衣着打扮上看,嗯?竟然是穿越回大明朝去了。
只見庭院天井裡,紅紗曼舞;一個個大明衣冠的身影在夜色燈影裡,錦衣粼粼地穿花拂影而過。
甚至還有個白髮白臉的老太監,看見她進來了,便一亮童聲兒,手裡白色廛尾一甩,高嗓兒通報:“有貴客到——鈐”
明代建築木雕精巧繁複的鏤空花影裡,月色如銀透灑而下。辛歡忽地緊張,下意識趕緊扭頭望一眼身畔的和鬱。
卻見他只是紅脣微勾,彷彿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辛歡這才喘勻了一口氣兒,瞪他:“騙我的吧?”
和鬱聳肩,只笑不語。
辛歡再打量那老太監,心下一跳:“誒,我好像見過你。”
遠遠走過來個金盔金甲的年輕將軍,衝辛歡一呲牙:“歡歡你真逗,自家演員都不認得了。”
辛歡一聲尖叫:“黃鬆!”
都怪庭院中的光線太幽暗,仿古的紅紗宮燈只給夜色增添了點綴罷了,根本沒有現代電燈的照度,於是她乍一進來根本看不清每個人的面容,此時湊近了纔看清!
那個老太監她不認得也有情可原,因爲那根本是個羣演,都是臨時從豎店找的,她只是看着眼熟,卻未必敢認。
穿了文官服制的服裝師也過來,哀怨地嘀咕:“這些服裝,好歹還是歡姐親自參與確定的呢,怎麼現在自己也都認不出來了?”
當初辛歡跟服裝師還打過架。她親自給定了一套襖裙的服裝,深綠色通肩窄袖小襖,深紅色長裙……服裝師一看就叫喚了,說“這不行!這是韓服啊!大長今裡那些尚宮們穿的就這樣!就算國產電視劇幹不過韓劇,咱們也不能照搬照抄韓服啊!”
辛歡氣得當場拍桌子:“就你,還當服裝師呢?你知道不知道這都是來自大明衣冠,不是咱們抄韓服,而是韓服根本都是從咱們的大明衣冠演化過去的!”
及至後來辛歡才抱了兩大包的、她親自從全國各地,甚至是海外華人那邊徵集來的老繡片,都塞給了服裝師,讓他儘量復原大明衣冠的傳統華美,服裝師才真是心服口服了。
辛歡便環視眼前的錦衣粼粼,忽地又有點哽咽——原來她真的做到了,復原了真正的大明衣冠,所以乍進門的時候都把自己騙過了,沒當是劇組,而真以爲穿越了!
她控制着情緒,指着整個院子,問黃鬆:“難道,是咱們整個劇組都被搬來了?”
黃鬆瞅着和鬱樂,點頭:“是哦。”
和鬱豎起手指來,示意別泄密,他則悄然轉身而去,跟着服裝師悄然而去。
辛歡就越激動:“那這兒,是想幹嘛?”
宣傳主管董路也穿了錦衣衛的金黃飛魚服雍容而來:“歡姐,咱劇組今晚在這兒開招待會,帥吧?”
“在這兒開?”辛歡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隱約看見了幾個面熟的媒體記者。更炫的是,那幾位竟然也都穿着大明衣冠!更逗的是,還有的特地選了明代倭寇的衣着……
辛歡用力吸氣:“所以今晚的創意是——變裝趴?”
董路一挑大拇指:“歡姐威武!”
“怎麼想到這個點子的?”辛歡心下一片火熱。選在辛迪加的原址,召開《美人圖》的變裝發佈會……這個想法也太牛了!
董路便笑:“在展會上,咱們雖然把展臺設計成了古建的模樣,但是觀衆只是隔着距離遠觀,根本沒機會融入進來——所以我們想幹脆把展臺立體話,將觀衆都拉進劇情裡來,讓他們自己都變成劇中的角色,讓他們穿着上戲裡的服裝。”
“那他們自然就會好奇,這個角色是誰?承擔着什麼劇情?人物命運是怎麼樣的?……如此這般,他們自己也都變成了咱們戲的一部分,能不感同身受,能不賣力替咱們宣傳嗎?”
辛歡忍不住了,跳過去一把摟住董路的脖子:“唉呀媽呀,老董,你太牛了!”
董路這位“天生傲骨非良人”的男子,這一刻也滿面緋紅,柔聲解釋:“這個,不是我的創意……儘管,我也希望是我的創意。”
辛歡心一跳——到了此刻,她如何還猜不到,這點子是誰的?
眼前衆人忽地都不出聲了,統一含笑擡眼望向辛歡身後。
辛歡忽地好緊張。
彷彿能預感到已經發生了什麼事,卻又不敢肯定真的發生了那件事。心彷彿在渴盼和猜想裡反覆地油煎,卻又不敢輕易回頭去看——
還是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她方伸手按住心口,悄然回眸——
燈火闌珊,銀月透過鏤空花窗而來。紅紗緋緋,錦衣粼粼裡,只有那個人含笑而立。天地月影,人間萬色,彷彿都齊齊集合在他身上面上。
一襲白衣、容顏絕色的少年郎,可不正是她腦海裡心心念唸的秦直碧!
原來方纔片刻的離開,他也已然悄悄換上了古裝。
此時此刻,滿院子的古代人,就她一個現代的,真跟穿越了似的格格不入。
服裝師便笑,親自拖着她手肘走:“來,我也給你扮上。”
“扮什麼扮呀!”辛歡心下急跳,嘴上還得裝作鎮定:“沒有適合我的衣裳!要不,我要當皇上!把小朱朱的龍袍拿來我穿啦!”
服裝師一邊走一邊樂:“不行,皇上的衣裳有人穿了,場內不能出現兩個皇上。”
辛歡一怔:“誰呀?誰扮上皇上了?”
服裝師故弄玄虛:“你猜。”
給辛歡換裝的過程裡,辛歡還在嘀嘀咕咕地猜。快把劇組上下的人唸叨一個遍了,也沒猜中是誰扮演了朱家皇帝。服裝師也不幫她,甚至故意在屋子裡都不放個鏡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具體穿的是誰的衣裳了。
直到將全套鑲嵌成蘭花的頭面,以及繡着蘭花的雲頭靴也給拿來,辛歡這才傻了:是嶽蘭芽的呀!
辛歡便問:“這是鹿冰的衣裳呀。難道鹿冰今晚沒來麼?”
服裝師淡定答:“嗯,沒來。”
“那怎麼行呢?”辛歡有點莫名的慌亂:“她是女主角,今晚既然是發佈會,她不在場怎麼行呢?”
門櫺輕轉,宛若月色灑入,和鬱走了進來,嗓音魅惑:“……錯了。《美人圖》真正的女主角,不是鹿冰,是你。”
服裝師有眼力見兒,給辛歡換完衣裳便悄然撤去。
房間內灑滿月色,便只有他二人相對。
辛歡便忽地緊張得呼吸不過來。
嘴上卻還是忍不住嘴硬:“怎,怎麼成了我了!我也就是,製作人。”
他的嗓音依舊散散淡淡地,卻不知怎麼地那麼動人心魄:“你不光是製片人,還是編劇,還是服裝造型總監,還是制景總監、甚至是助理燈光師、現場副導演……整部劇,每一個環節,你全都參與。鹿冰不過是一個演員,按着你的意圖演戲;而你纔是當仁不讓的女主角啊。”
他說完輕輕一頓,紅脣輕挑:“而我,自然是當仁不讓的男主角。”
辛歡心下突突地跳,卻還不肯服輸,高高仰起小小下頜,瞪着他:“誰說的?你自封的呀!別忘了秦直碧前頭,至少還有個司夜染呢;怎麼就你成了男主角了?”
他卻聳肩:“那是戲份,我說的是實際。”他伸手捏住她下頜:“你若是女主角,除了我,誰還敢跟我搶男主角!”
他將她下頜捏近,嗓音在魅惑之外已是多了一層月色朦朧般的沙啞:“……再說,這原本是你,欠我的。”
她哽住一口氣。
他的脣便落了下來,輾轉裹纏,喘息嘶嘶。
身子裡幾乎是立時便起了反應,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朵被月色染溼了的蘭花,周身嬌軟無力,只能憑那一抹玉色撐住表面的堅強。
他吻着她,手指向空一個響指,觸動了袖口的遙控器,眼前便是燈影一亮。
辛歡登時屏住呼吸。
她知道這房子裡是哪段戲的佈景了——青州書廬,飛花窗下,蘭芽戲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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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甜?o(n_n)o~~下午更《美人圖》~~本文明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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