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終於慢慢地停在了一家高級的酒店門口。這家酒店看樣子是A市最近纔開業不久的酒店,地方偏僻了些,酒店門口前乾乾淨淨的,但是酒店幾百米外還有施工留下的土塊磚頭等雜物。
蘇沫坐在的士車中,最後一次撥了林楚生的電話。
還是忙音!
可是她分明看見他坐在車中一路到了這裡。爲什麼他會把電話設置成這樣呢?
酒店的泊車小弟匆匆前來爲他打開車門,林楚生慢慢下了車,拄着手杖走入了酒店大門中。蘇沫遠遠看着不由捏緊了手機。她看見他慢慢進了酒店大門。泊車小弟把他的車子開入了酒店的地下車庫中……
“小姐,四十八塊!”的士司機不耐煩道催促。
蘇沫回過神來。
“小姐,要不要下車啊?我還要做生意呢!”的士司機從後視鏡不斷地打量她。
蘇沫心中黯然嘆了一口氣,說:“回去吧。”
的士司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看見她臉色的蒼白。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大大咧咧地說:“剛纔前頭那個車子裡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啊?開的車還挺好的,估計幾百萬吧。嘖嘖,有錢人啊!不過有錢人煩惱也多。這位小姐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嘛。男人幾個不花心,偶爾偷吃偷吃也是正常的,沒必要鬧開的嘛。對你不好……”
他嘮嘮叨叨地說,蘇沫卻獨自出神,完全沒有聽進心裡去。車高近終僻。
她回了綠源別墅。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她心神不寧地開始做飯。
她並不是懷疑林楚生有了別的女人。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堅信他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可是她真的發現他似乎有事在瞞着她……
唉,但願是她多心吧。
傍晚降臨,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半。蘇沫枯坐在客廳中,滿桌子的菜此時看起來像是一種深深的譏諷。她在等他,而他卻不知去了哪裡。
正當蘇沫徹底失去耐心想要上樓時,大門忽然“咔噠”一聲,林楚生回來了。
他走進來,看見客廳飯桌前枯坐的蘇沫,眉頭一皺,慢慢上前,問:“你怎麼不先吃飯?在等我?”
蘇沫看着他。
客廳只亮着一盞壁燈,昏暗的燈光照在他清俊儒雅的臉上,映得有些朦朧。他目光依舊平靜而清冷,彷彿晚歸併不是什麼大的問題。他上前,伸手輕撫蘇沫的臉,溫聲問:“怎麼了?”
蘇沫擡頭看着他,忽然問:“楚生,你去哪了?爲什麼電話都打不通?”
林楚生的手微微一頓,淡淡說道:“我去見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
蘇沫心中莫名的掠過黯然。見朋友需要去酒店見嗎?那麼私密性高的地方,他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她垂下眼,嘆了一口氣:“那你也要先跟我說一聲,我等了你很久,電話也打不通,我很擔心。”
林楚生把她摟入懷中,兩人都一時無言。
他身上傳來屬於他的淡淡好聞的氣息。蘇沫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許,事情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楚生,你餓了吧?我給你熱熱飯菜!”她從他懷中擡起頭,勉強笑着說道。
“好。”林楚生衝她笑了笑,徑直去洗手準備吃飯。
蘇沫頓了頓,把涼了的飯菜端進去廚房。
一頓飯吃得有些沉悶,沒有往日那種親密無間,這讓蘇沫從心裡覺得很難受。林楚生依舊是那樣,沉靜穩重,話不多。期間他接了兩個電話,都是避開她站在門外說完再進來。
蘇沫的目光追隨着他,試圖從他臉色上看出什麼來,可是最後還是失敗。
要知道,妄想從喜怒不形於色的林楚生臉上看出什麼來,那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蘇沫放下碗筷,一聲不吭地上了樓。
今天她的心情很糟糕,先是發現了蘇晴的可疑,然後是周薇的一番話,最後還有林楚生神秘的行蹤。
她並不是多疑的女人,也不是隨便就偏聽偏信的人。只是,她一直忽視了長久以來和林楚生之間懸而未決的事。
瞭解!
她不瞭解他。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她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看什麼書,習慣什麼時候上牀睡覺,早上習慣什麼時間起牀,甚至她還知道他在牀上與平時不一樣的狂野與霸道……可是,她真的不瞭解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愛着他,卻不瞭解他!
周薇的話一針見血,刺得她疼痛無比。
她瞭解很多人,江霄天的驕傲、霸道,他想要的事業和愛情,她都知道。嬉笑搞怪又才氣側漏的林楚喬,她也瞭若指掌,甚至那神秘的慕言司,她甚至能窺見他與平常人不一樣的野心。
唯獨林楚生。她不知道他到底心裡想要什麼,還有他身上的秘密……
蘇沫洗澡完躺在牀上胡亂地想。忽然她手機響了。
蘇沫一看來電,猶豫了下,接起:“霄天……”
電話那邊沒有聲息,過了一會,傳來他的聲音,依舊冷淡的,帶着他特有的傲然:“今天你見過我媽媽了?”
“是的。”蘇沫回答。
“你覺得是晴晴做的?”江霄天又問。
蘇沫嘆了一口氣,眸光黯然:“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她,解釋不了她爲什麼第一時間知道你出事。而且醫院那個電話是她讓人醫院的醫護人員打的。”
江霄天聲音忽然沉了下來,冷冰冰地說:“沫沫,我知道你不喜歡晴晴,我也知道她做過不少壞事,但是你能不能以後別再試圖接近我?!”
蘇沫一聽頓時啞然。
“晴晴知道我出車禍是因爲當時我要去見她。在開車的路上,我接到她的電話,她的聲音很像你,所以我才失神差點撞上貨車。至於醫護人員通知你,那是因爲……”
他忽然住了口。
蘇沫也忽然明白了什麼。醫院有責任通知家屬,而她們尋找家屬的方法一般是打開傷者的通話記錄,通話記錄上……難道第一個是她的名字?!
“霄天,我……”蘇沫不知該說什麼。
“沫沫,你選擇林楚生了,雖然我很不高興,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他的聲音冷硬得像是冰塊。
蘇沫聽着心難受得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捅進。
斷了,就是徹底地斷了。他不願意再見到她,更不願意和她有什麼牽扯。這就是他的意思。
“好……”蘇沫放下電話,伏在了牀上。
淚悄悄滲出。原來把一個人從生命中剝離是這麼痛苦的事。從此以後他和她再也沒有交集,不會試着做好朋友,更不會出現在對方的生命中。
電話掛上。江霄天擡頭。
自己美麗的母親正用不贊同的眼光看着他。
“爲什麼要撒謊?你明明知道蘇晴有問題!是她搞的鬼。你爲什麼還要冤枉是沫沫想要接近你?!你知道你這是把她往外推嗎?!而且她這麼關心你,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告訴你這些事,可是你卻這樣對她!你不覺得太過分了點嗎?”周薇皺着眉頭問。不得不說,她皺眉看人的眼神真的和自己的兒子如出一轍。不然爲什麼會有句俗話說,生男像母親多一點。
江霄天冷冷別過頭,不願意吭聲。
周薇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冷哼一聲:“我的兒子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男人。你既然喜歡她就要追到底。爲什麼自己先要放棄?”
江霄天擰起眉頭,冷然回答:“媽媽是看中南宮家的財產吧?比起一無是處的蘇晴,你更喜歡即將繼承那麼多家產的南宮沫!這難道不是當初媽媽答應我向南宮家提親的最重要的原因!”
周薇似笑非笑地說:“是又怎麼樣?!你既然知道她身後是南宮智,還有整個南宮世家,你就應該明白媽媽的意思!”
“我們不需要!”江霄天忽然怒道,目光冷厲如刀射向自己的母親:“江氏難道就很差嗎?!這十幾年來爸爸還有我爲你打下來的這一片江山難道還不夠嗎?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難道還不夠?”
周薇被自己兒子突然的怒氣嚇了一跳。她不由後退一步,臉上掠過難堪的紅暈。
她怒道:“你以爲媽媽是爲了自己嗎?媽媽還不是爲了你!只要你娶了南宮沫,你將來的好處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少!用打比方來說,如果說江氏是一艘豪華遊艇,南宮世家就是一艘萬噸級的超級豪華遊輪!這下你明白差距了嗎?!”
江霄天俊臉鐵青,斷然回答:“不可能!”
江氏再差勁也是涉足了很多行業的國際集團公司。他父親加上他這幾年的開拓,整個江氏集團開始欣欣向榮,資產就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雖然不能是世界有名的公司,但是起碼流動資金、固定資產沒有幾千億也有上百億!就這樣,難道還比不過南宮家嗎?
南宮家再厲害難道就真的這麼龐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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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可能?!南宮家的財富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都不爲過!他們不是財團,也不是財閥,南宮家是比這更高一層的財富帝國!不然你以爲當年爲什麼南宮世家會遭遇那麼慘的事?幾乎所有南宮世家的直系都被人一夜之間滅了口。南宮家的五個兒子都死了!上上下下除了南宮智躲過一劫,幾乎都死光了。剩下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幾個旁系的南宮家人!因爲樹大招風!南宮世家的財富被人窺視,所以纔會這麼慘!”
“這事在二十年前沒有見報,但是卻在華人圈裡都秘密知道了。南宮世家的事你能知道的永遠只是冰山一角!這二十多年來,南宮智一直很低調,有人傳說他在隱藏財富,你想想看,財富要什麼樣的程度才能用二十年來藏都還沒藏完的?”
周薇說完這一大段話,目光中帶着勢在必得,冷冷逼視自己的兒子。
“所以,聽媽媽的話,再爭取一下。你不是喜歡沫沫嗎?你要堅信自己能給她帶來幸福。”周薇握住江霄天的手,溫聲勸道:“沫沫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媽媽看得出,她的心地是善良的,你能忍心她被別的男人利用嗎?”
江霄天看着自己的母親,久久不語。
“聽媽媽的話,爲了自己也爲了江氏,努力爭取一下。”周薇殷紅的脣一開一合,說出最迷惑人心的咒語:“霄天,媽媽不會害你的。”
夜深了,蘇沫躺在牀上了無睡意,白日的事情在腦海中紛紛地掠過令她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她身邊的牀微陷。
蘇沫一回頭,對上了林楚生沉靜的眼。
她看了看牀邊的時鐘,已經十二點半。她問:“楚生,怎麼這麼晚?”
林楚生靠在她身邊,摘下眼鏡揉了揉額角,淡淡道:“在書房處理一些事。”
蘇沫依偎過去,認真看着他的眼睛問:“楚生,你最近在做什麼事?你能告訴我嗎?”
林楚生眸光一閃,盯着她明亮的眼睛,問:“你想知道?”
“是的。”蘇沫摟住他,清香的氣息又一次溢滿了她的鼻間。她和他靠得這麼近,近得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她想要進入他的心裡,告訴所有懷疑的人。她和他是相知相愛的!
牀頭燈光下,林楚生漆黑的眼瞳如同暗夜中的黑寶石一樣,泛着冷光。
他看了她很久,輕撫她雪白的臉頰,忽然說道:“爲什麼想知道?”
爲什麼?
蘇沫的心中掠過小小的失望。可是她勉強笑了笑,說:“也沒什麼,就是想關心一下。既然……這樣,我不問了。”
她說着躺在牀上,背過身閉上了眼。
林楚生看着她纖細瘦削的背影,眸色複雜。他擁住她,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
房間中很安靜,他聽見她的呼吸聲傳來,短促不穩。
他嘆了一口氣,吻上她的肩頭,問:“沫沫生氣了?”
“沒有。”蘇沫悶悶地說:“楚生,你不說一定有你的理由。”
他抱着她抱得很緊,修長的手輕撫她平坦緊緻的腰間。熟悉的觸摸與愛撫卻令她從心底瀰漫出悲傷。她今天發現,他心底真的是有一道門,而那道門,她似乎永遠都跨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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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解釋一下,林楚生和薇薇安以前關係是非常複雜的,這個朵朵還沒寫到,後面會解釋清楚的。另外,他和薇薇安沒有登記結婚,只是辦酒席而已。在法律上是沒有法律效力的。
薇薇安完全是爲了偷取林楚生保險櫃中的東西纔會回來的。她的孩子也是另有來歷,不是林楚生的。麼麼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