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霄天下了車,看着蘇晴淚眼朦朧的樣子,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角,疲倦地說:“對不起,晴晴。”
“我不要對不起!”蘇晴猛地尖叫。
她的聲音像是撕裂的布匹炸響在安靜異常的車庫中。那尖利絕望的聲音像是一把刀刺入江霄天的耳膜中。
他情不自禁地皺眉看着眼前已經全然失態的蘇晴,眼底漸漸浮起疑惑。
他,究竟是愛着蘇晴什麼呢枳?
她嬌氣脆弱,似乎什麼事都不懂,什麼事都不明白。他,究竟是愛着她什麼地方呢?
也許,這就是愛情,褪去光環,發現自己愛的已經面目全非。
“晴晴,如果我的媽媽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我替她向你道歉,但是……我們真的不能錯誤地繼續下去了。”江霄天忍耐着做最後的努力振。
“不!霄天哥哥!”蘇晴真的慌了,她上前牢牢抓住江霄天的袖子,苦苦哀求:“霄天哥哥,你不能這樣。我不想離婚!我只想要做你的妻子!霄天……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讓你跟別的女人去生。真的……霄天哥哥,我會安靜地在你身邊,只要你不要趕我離開!”
江霄天看着眼前已經有點癲狂的蘇晴,慢慢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聲音冰冷:“晴晴,也許你要徹底好好想想。你究竟是愛我呢,還是隻是想做我江霄天的妻子。”
他說完越過蘇晴向電梯走去。
蘇晴呆呆看着那道修長英俊的身影漸行漸遠,忽然她悲憤叫了一聲:“霄天哥哥,你如果跟我離婚就是逼着我去死!”她說着捂着心口,緩緩跌在地上。
江霄天轉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蘇晴,眉心皺得更深了。
他不喜歡蘇晴這樣。要死要活,從前因爲她的病他對她格外寵溺,可是她的病已經大大好轉,再這樣動不動昏過去……真的令人覺得很假!
“晴晴,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江霄天說。
可是地上的蘇晴一動不動,像是真的昏過去了。江霄天這才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疾步走到了蘇晴跟前,連忙把她扶起。
蘇晴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都是虛汗。
她虛弱地對着江霄天笑:“霄天哥哥……離開你我是真的會死……如果要讓我跟你離婚……還不如……還不如……讓我就這樣死在你的懷裡……”她鼻間一條血跡緩緩流下。
江霄天看着她的出血,猛地意識到了什麼。他怒道:“你到底吃了什麼!!你吃了什麼!”
蘇晴笑了,鼻間的血不停地流下。她虛弱地笑着說:“有好多種藥……吃多了……就會長睡不醒……”她說完徹底昏死過去。
江霄天再也不敢耽誤,一把抱起蘇晴衝向自己的車子,然後呼嘯着向醫院而去……
……
車子在未來居停下來。林楚喬一回頭卻看見蘇沫一動不動地呆呆坐着。
他意識到了什麼,似笑非笑地問她:“剛纔……你看見某人了?”
蘇沫茫然看了林楚喬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楚喬,怎麼才能戒掉他呢?”
戒。
戒情戒愛戒掉想念,不再因爲看見他聽見他而痛苦。不會在夜深人靜中再想得心痛。
林楚喬看着她蒼白的小臉,慢慢地說:“沒有辦法戒掉。只能慢慢遺忘。沫沫,你要學會遺忘他。”他頓了頓,“大哥,是一個很複雜的人。他想要的沒有人能知道。他做的事的目的除非最後一刻,沒有人能夠明白。”
“那他和薇薇安呢?”蘇沫顫聲問:“他最後一定會娶她嗎?”
林楚喬搖頭:“不知道。但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想要負起這個責任了。沫沫,你死心吧。他也許會有猶豫,但是他是一個目標明確的人……”
蘇沫臉色慘白:“好的。我知道了。”
林楚喬看着她萬念俱灰的樣子,眼底掠過不忍,不過他還是狠狠心加上最後一句:“沫沫,你和大哥不合適!以後就算沒有薇薇安,也許也會因爲別的事……”
“我知道了……別說了。”蘇沫倉皇地下車,飛快向別墅中走去。
她不想再聽“不合適”這一句,就像是已經給她和他之間徹底判了死刑,再也沒有一點希望的微光。
“沫沫!”林楚喬從身後追來,盯着蘇沫通紅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有自己的未來。不要因爲他而浪費了你的潛力和天賦!沫沫,當你最終成功的時候,也許你就會釋懷他曾經拋棄你的痛苦了。”
蘇沫久久盯着眼前的林楚喬,忍不住撲在他懷裡哭了:“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我想要見他,可是見了他心裡還是痛。我不想要見他,他又出現在我的面前。……每天我告訴我自己,不要再想,可是每天都會不知不覺想起他。……”
這樣的痛苦無窮無盡,反反覆覆折磨着她。像是命運之神在獰笑着看着她的痛苦,沒有一刻想要放過她!
她放肆的哭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林楚喬抱緊她,喃喃低聲安慰:“好,我都知道。沫沫,哭吧!好好哭一場,明天就一切都好了!沫沫,你不是沒有人要的女孩。你是我最想要看見的星光。沫沫……你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
不眠夜對誰都一樣。
漆黑的書房中,他慢慢摸到了漂亮的酒櫃,輕輕按下櫃子上的一個按鈕,酒櫃中柔和的燈亮起,每一瓶酒在燈下泛着經久歲月沉澱下來的奢華。
他挑了一瓶,打開。
琥珀色的液體泛着濃烈馥郁的酒香,緩緩倒入玻璃杯中。修長白皙的的手指輕輕轉動手中的杯子,像是在鑑賞這酒水會帶來的美妙,亦或是什麼都不想。
他喝酒很慢,到了最後卻飛快一口飲盡。
濃烈的酒水入喉,像是一把火從腹中燃燒。
可是他不停,一口一口,抿盡了一杯杯烈酒。酒精在身體中沸騰,壓抑了心底那一股左衝右突的狂躁憤怒,可是因爲身體的綿軟,那一股躁動越發不可控制。
“嘩啦”一聲巨響,他狠狠掃落桌上的酒瓶和杯子。他收勢不住,跌在了地上,碎玻璃扎入手掌,疼痛和血帶來身體的一種刺激與解脫,他狠狠捏着碎玻璃,清亮的眸色沒有一絲痛楚,彷彿只有這樣纔是他身體中那一股狂怒的出路。
書房的門不知什麼悄然打開。一道人影站在門外。
“沒有用的。楚生,你自殘不能減輕你的病,只會把這一份狂躁的痛苦壓抑在心中。”門口傳來一聲優雅卻冰冷的聲音:“大量酗酒只會破壞你的自控力,還會染上酒癮。”
他擡頭,冷冷丟掉手中的玻璃碎片,站起身。
“安,你怎麼還不去休息?”他淡漠地問,彷彿剛纔狼狽跌在地上,自傷自殘的人不是他。
站在門口的是薇薇安。她輕撫隆起的小腹,忽然古怪一笑:“楚生,其實你的病又要發作了是嗎?”
林楚生眸中一緊,看向她的眼神變得冰冷:“你都知道?”
薇薇安輕聲一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忘了,我是你曾經心理主治大夫。”她的聲音悠遠而冰冷:“從美國回來後,你一定想盡辦法控制你的病情,是嗎?你是不是有一度病情好轉,甚至可以跟那個女孩訂婚結婚?”
她的聲音中帶着隱秘的快意:“那個女孩子竟然沒有因爲你的病而嚇退,反而讓你漸漸好轉。我真的很好奇,她是怎麼做到的?”
林楚生慢慢捏緊了手掌,血點點滴滴滴落。
薇薇安慢慢走近,藉着窗外的微光,她看着那張英俊得可以令每個女人都甘心沉淪的俊顏,笑了:“楚生,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男人。所以這一次的孩子,不要傷害他好嗎?我想要把他生下來,不要再像上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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