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亂的現場,胡途想要過去處理,羅平站出來朝他擺了擺手,示意用不着。然後他說道:“還是我來吧!正好今兒個露一手,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羅平好歹是開酒店的,廚藝雖然比不上大廚,基本能力還是有的。他拿着刀子走過去,在雞血飛濺的圈外等了一會兒,那隻雞稍微消停的時候,他立即飛步過去,一把抓住雞脖子,“呲啦”一刀,又飛身而退,瀟灑而帥氣。
“呦,這隻雞挺野的。還有哪個要殺的?”羅平笑着問,他手上已經沾了血,就不怕再髒一點。
徐素婉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指着籠子說:“還有那隻鴨和那隻鵝,都宰掉。”她現在只想着趁着羅平有空,把她弄不來的都弄好,至於吃不吃得完,她根本沒考慮。
羅平雖然想到了宰那麼多中午吃不完,但是卻沒有直說。因爲他想嚐嚐不同的味道,何況現在的天氣還很冷,吃不完放個一兩天也不礙事。拿着兩隻接血的大碗,麻利地處理完後,他主動問道:“那幾條野生黃鱔呢,要不要我幫忙處理掉?”這纔是他最想要的。
“好啊,就都殺掉。”徐素婉直接點頭答應下來。她天生怕像蛇一樣的東西,不光鱔魚,連泥鰍她都不敢碰,甚至吃起來的時候還會起雞皮疙瘩。現在有人主動帶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野生黃鱔和普通黃鱔外觀上有不小的區別。
野生黃鱔尾巴細長,身體流線型好,顏色偏黑。而飼養黃鱔尾巴短,身體肥壯,顏色偏黃。野生黃鱔色澤呈現青黃色或橘黃色,肚皮兩邊和身上的花紋和斑點大而深。飼養鱔魚肚皮通體呈黃色或橘黃色,肚皮兩邊沒斑點或斑點很淺,身上的花紋也不深。
羅平能用眼睛分辨野生鱔魚,原因就是這個。
羅平先找來美工刀、小錐子和一塊木板,往院子裡看一眼,對徐素婉說道:“妹子,你弄點熱水來,把雞鴨鵝的毛都拔了,可以吧?”然後他特別叮囑道,“記得水不要燒開,燒到水面起魚星子的時候就行了。不然,家禽的毛孔遇到沸水後就要收縮,,毛就不易拔脫了。另外,一會你們在熱水中加入一小湯匙食鹽,所有的絨毛就好煺。”
這事很簡單,在徐素婉的承受範圍之內,她暗暗記住羅平的叮囑,招呼着陳國濤一起進了廚房裡。
院子裡,羅平特興奮地在冰冷的水中摸着,口中嘟噥道:“小樣,大冬天還這麼能蹦躂,你們以爲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嗎?”
野生黃鱔戒備心強,比較活躍。而且它們肌肉發達,握在手裡感覺它的力量很大。所以那些黃鱔越是蹦躂的厲害,他就越是興奮。
過了半分多鐘,他猛地伸出手,抓出一條黃鱔,“啪嗒”一下在木板上摔暈了,用錐子將黃鱔頭固定在木板上。粘稠的暗紅色鱔血噴濺而出,看着有些嚇人,徐素婉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然後他用美工刀從頭頸部刺入,往尾部劃,再從尾部揭起蟮魚的腸子等內臟,用美工刀從頭頸部挑起鱔魚的脊椎骨,從頭至尾剔出,取出魚骨,清理餘血餘雜,切斷魚頭,扔到旁邊的盆裡。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蕭亮讚歎不已。
“呵呵呵,這都是普通操作,我真正的本事還沒露出來呢!”羅平頗爲“謙虛”地說着,又抄起另一隻黃鱔,和剛纔一樣處理掉。“其實鱔魚血也是好東西,用鱔魚血煮粥就很好吃。不過方法有點血腥,先要在鍋中放好米和水,然後在鱔魚的尾巴上切一小段,整條放入鍋中,讓它在鍋裡一直遊,血就跟着出來了。待血流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開火煮了。”
說到這裡時,他渾身打了個顫,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聽起來血腥吧?但是爲了能夠取到新鮮的鱔魚血也只能這樣。絕對不能先殺死鱔魚再放血,那樣是有毒的,不能吃。所以雖然那是好東西,我一般不會取。”
胡途皺了皺鼻子,院子裡的血腥味太重,隔得老遠就刺激到他那敏感的嗅覺,不由胃口大動,或者說胡小蓮胃口大動。正如羅平所說,鱔血是個好東西,蓮臺空間出產的黃鱔,更渾身是寶,扔掉太浪費了。
但他也沒說什麼,畢竟羅平說的理由非常充分。把鱔魚殺掉本就夠血腥的了,要是再來個凌遲處死,就太不好了。他輕輕搖搖頭,暗自想道:“其實直接把頭切掉,也是可以取血的,下次我自己弄來試試。”
因爲羅平的動作太大,終於驚動了正看盆景的其他人。正好盆景看得差不多了,他們一起走了過來,陳華當即指責道:“我說羅平,看你這動作,是要把小胡家裡養的東西都吃光啊,好歹也是個大老闆,你至於麼?”
羅平看着水中那條靜靜躺着的鱔魚,暗道可惜,要是陳華遲來幾步,那條鱔魚也跑不了。他說道:“姓陳的,我怎麼越看你越不順眼呢!就以我跟胡老弟這關係,吃點東西怎麼了,偏偏你咋咋呼呼的,沒見過世面。”
要論廚藝和食材的品鑑,陳華可比羅平強多了。此刻被說成“沒見過世面”,他也不生氣,只說道:“鴨子和鵝的毛都不好拔,所以行家在宰殺之前,都會先給它們灌上一小盅黃酒,不多時毛孔就舒張開來,毛很容易拔掉。所以誰沒見過世面,一目瞭然了吧。”
這些小竅門羅平也知道,只是在宰殺前一時沒想到,事後纔想起來,卻已經遲了。不過他卻不願認輸,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問道:“這裡又不是大酒店,你以爲什麼材料都有,胡老弟,你家有黃酒嗎?”他這明顯就是仗着跟胡途關係好,拉着胡途一起欺負陳華。
胡途撓了撓頭,覺得此事有些不妥。羅平和陳華鬧慣了,怎麼說對方都行,可是他要是攙和進去,難免會得罪一個。於是他靈機一動,說道:“我也記不清楚,那我去廚房看看。”說着,他一頭栽進廚房,一時半會是不打算出來了。
“這小滑頭。”羅平笑罵一句,“既然不幫我,那我就把能宰的都宰乾淨了,呵呵,回頭喝西北風去。”找了個藉口,他抓起水中的黃鱔,猛地一摔,又宰殺起來。
至於家裡究竟有沒有黃酒,誰也沒追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