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老毛,口氣不小啊!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看我卓廣安來挫挫你的銳氣!待會兒你可別哭了鼻子!”自稱卓廣安的白衣之人一手負背,一手無心向上,朝天上這麼一推,就這一下,忽然狂風大作,只聽“呼啦啦”一聲風嘯,憑白在卓廣安身遭颳起了一陣龍捲,將卓廣安圍在當間兒。
只見那卓廣安在龍捲風中身形不斷拔高,又聽“噗”的一聲,狂風一收,那道龍捲終是消散在空中,現出風中的卓廣安來。
再看那卓廣安,此時他身下卻是多出了一物,這物渾身雪白,白頭白身白屁股,長相似狗,吠如獅吼,耳旁與肋下各生一對兒雲翅,正衝着那黑衣的老毛呲牙咧嘴。
“不就是隻厲風吼嘛!笑死爺爺了,口上花花的很,卻拿條小狗出來鬥我的奔雷獸嗎?哈哈哈哈。”老毛不笑則以,這笑起來滿身的肌肉都跟着抖動起來,一張大嘴咧得老高,聲音如雷,和他座下的奔雷獸竟是十分契合,如出一轍。
那卓廣安被老毛說的滿臉赤紅,不想丟了面子,只聽他發狠道:“毛文殛,你當你勝券在握了嗎?我先叫你笑上兩聲兒,一會兒捱了揍,可別哭了鼻子!”卓廣安臉色陰沉,衝着那黑衣的毛文殛遙遙一指,立時便動起了手。
這一指,直叫卓廣安與其座下厲風吼一同化作一道流風,眨眼間就消失在衆人面前,毛文殛見此立時收了笑容,表情越發嚴肅起來,他穩穩的坐在奔雷獸背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嚴陣以待。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毛文殛本是粗獷的性子卻無有半分急躁,反而鎮定自若,沉穩謹慎。
驀地,沉寂多時的四下裡吹過了一陣微風,這風如同一個羞怯的小娘子輕撫衆人的臉龐,直叫周圍衆人一陣酥麻,就在這時,聽得那毛文殛大喝一聲:“着!”
身隨聲動,“着”字一出,毛文殛猛拍座下奔雷獸,那奔雷獸立時心領神會,“嗷”的雷吼一聲,大口一張,噴出一道閃電,直衝那無形的微風而去。
閃電奔速極快,一眨眼便追上了無影無形的微風,陡一擊中便“咔嚓”一聲炸了開來,這一閃電,卻是從微風之中炸出了一個人來,這人一身白衣勝雪,座下騎着白狗,正是那與厲風吼一同化作清風的卓廣安。
卓廣安見那閃電朝自己打來,就急急現了形,心神操縱厲風吼在身遭颳起一陣狂風,將那迅疾不已的閃電都吹偏了去。
卓廣安現身後,一雙眼睛直直瞪視着毛文殛道:“真有兩把刷子。”
毛文殛冷“哼”一聲道:“你也不錯,這一下兒竟然沒講你打死,叫你逃過一劫!”
毛文殛話音未落,突地大叫出聲:“不好!”忙不迭的拍動奔雷獸,連人帶獸往一旁栽倒。
只因他毛文殛與卓廣安答話間被卓廣安鑽了空子,命那厲風吼隱了一道狂風在身側,狂風如刀,以沖天之勢從奔雷獸獸身之下驟然吹起。
得虧他毛文殛反應不慢,早叫奔雷獸挪了步子,讓開那風刀,可即便是這樣兒,也叫那道莫名飛起的狂風陰了一記,再看那奔雷獸的右邊身子,已是被那風刀劃開了一條鮮血淋漓的長口子,連奔雷獸那堅硬的青色表皮也無法阻擋風刀的威勢,想必這一下若是中的實了,恐怕那奔雷獸是免不了落得一個被開膛破肚的下場了。
毛文殛穩了穩身形,輕輕拍了拍奔雷獸的大腦袋以示安慰,動了真火,衝着卓廣安厲聲喝道:“姓卓的,**跟老子玩兒真的!”
卓廣安見毛文殛吃虧,
心裡的氣也是出了大半,他抿了抿嘴脣,輕笑道:“老毛,切磋之時,刀劍無眼,我二人入道幾萬年,這力道太猛,實難把持,你又何必怪我吶,再者說……再者說這還不是你非得逼我出手嗎?!”卓廣安兩手一擺,渾然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卓廣安這幅模樣可將那毛文殛氣得不輕,他一手打出一道綠光,敷在了奔雷獸的傷口上,這道綠光憑的神奇,陡一接觸到奔雷獸的傷口,立時便將那不停流出的血液止了住,傷口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恢復了起來。
另外一手不住摸着奔雷獸的頭道:“卓廣安,事已至此,今日便叫你知道,我這奔雷獸的厲害!”
毛文殛話音剛落,奔雷獸隨之大腳一跺,猛地踩踏在地上,塵土飛揚,隱有雷光在其中閃現,毛文殛虎吼開聲道:“納命來!”接着與座下奔雷獸一同化作一道雷光,直朝卓廣安擊去。
卓廣安見此哪裡能夠坐以待斃,也不答話,輕夾雙腿,厲風吼也是心有靈犀,獅吼一記,口裡噴出一道龍捲,四足一蹬,馱着卓廣安鑽進了龍捲之中,身影融在風中,迎向了打向自己的雷光。
風雷滾滾,風雷相交一處,一沾即走,兩邊還未落定,又重新撞在一起,就此這圈中“噼啪”之聲不斷,響徹雲霄,久久不停。
那被叫做小蓮的白髮女子,本是不欲多管,像他二人這般爭風吃醋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可未曾想今日竟然打出了真火,眼前的二人二獸已化爲一青一白兩道神光,糾纏一處,下下兒兇狠,打的是不可開交。
女子也有些急了,看了眼身旁的小六子,皺着眉頭對他道:“小子,你且再等片刻,待得這兩個呆子停了手,我再給你做些吃食吧。”說完鬆開攥着小六子手腕的芊芊素手,上前兩步,左手無名指與拇指向內彎曲交於手掌中,剩餘三隻自然直伸,捻着手訣放在胸口,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平伸向上,遙指頭頂藍天,右腳玉足輕擡,右膝彎曲,豐脣微張,發出一聲尖嘯,嘯聲猶如鶴鳴,尖利無比,直穿穹宇。
鶴唳聲剛過,仰頭四望,只見從遙遠的天際間飛來一顆黑點,這黑點越來越大,一路向下,直直落到了女子眼前的空地上,掀起了一陣氣浪,一邊兒的小六子被吹得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風停雲舒,這才朝那處看去,地上卻已是多了一隻仙鶴來,那仙鶴羽色素樸純潔,體態飄逸雅緻,正引頸長鳴,鳴聲超凡不俗,正可謂: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
女子見仙鶴落了定,伸出素手,扶在那優雅的鶴頸上,口中溫柔道:“鶴兒啊鶴兒,快去叫那兩個大傢伙停下來吧。”
那仙鶴微眯雙眼,似是對女子的撫摸極爲享受,聽得女子之言,立時鶴鳴一聲,雙翅一振,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身,又一個猛子紮了下去,鶴喙如鑿,直直扎進了混戰中的那兩道光芒間。
仙鶴一入,激戰中的卓廣安和毛文殛立馬驚叫出聲,連連叫停座下靈獸,一分爲二,立於場間,都是仔細打量着那突然而來的仙鶴,看上了一會兒,這才心中篤定,二人俱是轉過頭來,看向他們打鬥外圍,林邊的女子小蓮。
女子見此法見效,向二人方向近前幾步,一面走一面板着臉道:“你二人太也大膽,沒我的命令便敢私自在此鬥毆生事,該當何罪!?”
女子話罷,那仙鶴忽而扇起翅膀,奔走幾步,貼到女子身旁,彷彿聽得女子言中之意,長長的脖子也是抻向卓廣安與毛文殛二人,眼露兇光,狠狠的叫上了兩聲。
別看卓廣安平日裡自命不凡,毛文殛亦是灑脫不羈,二者都是各不相讓,誰也不服的主兒,可如今見這女子生氣,甭管她是頤指氣使,還是使奴喚婢,用得何等樣兒的口氣,在他二人來說那都是無所謂的。
還是卓廣安當先反應過來,他聽得女子之言,立時跳下坐騎,只一手拍了拍渾身已被奔雷獸噴吐出的閃雷射出道道血痕的靈獸厲風吼的頸間,便走向女子,雙手抱拳,口中道:“適才與老毛切磋未有拿捏好輕重,驚到了小蓮,還望小蓮莫要在意啊!”
卓廣安說完,他身後的厲風吼扭頭瞥了一眼卓廣安的背影,仰天哀鳴一聲, 身形一瞬,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原處。
卓廣安當先開了口,那邊兒的毛文殛也是不甘落後,他大腿一跨,便下了狀如小山的奔雷獸,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了兩粒丹藥,一把塞入了奔雷獸口裡,待得奔雷獸化作雷光而去,這才轉身對着女子道:“沒錯沒錯,我老毛也是想試試他老卓的本事可有長進,切磋了一番,小蓮萬勿怪責,萬勿怪責啊!”
這二人三言兩語,簡簡單單便將剛纔激鬥之事變作了切磋,聽得小蓮一陣搖頭不語。
既然二人已經不再相鬥,小蓮也就由得他二人去了,只是轉過頭來,對着根本就看不清二人快捷動作,不知有這一場比斗的小六子道:“小朋友剛到此地,便有他二人胡鬧,攪了興致,正是他二人的大罪,我這就命他二人爲小朋友生活造飯,還請小友不要客氣。”說完還不忘扭頭瞪上他二人一眼。
卓廣安與毛文殛被這女子瞪的一個激靈,卓廣安連忙走上幾步,對着小六子道:“小友且稍安勿躁,既然小友新來,我這便去爲小友摘上幾味靈果,看我去去便會。”
一旁毛文殛不甘人後,“哼”了一聲上前道:“果子多水寒,豈同肉食?只有靈果卻不是我等待客之道,我四奇林中多靈獸,待老毛爲小友捉上幾隻嫩肉的靈獸,那吃起來才叫痛快。”
二人相視一眼,空中又泛起了一陣無言的火花。
那女子見此又是一怒:“又做什麼了?還不趕緊去!”
二人聞言都各自點頭,雙足使力,向不同方向穿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