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平日,聞易哪裡會去理會這小丫頭了,可此時情勢逼人,也不得不乖乖就範。
聞易還沒說話,那荀慧生又道:“這乾坤袋,便是我師父也是沒有,你來說說看,像這般一個小袋子,是如何裝得那麼許多物什的?”
聞易裝模作樣的“哼哈”一陣,慢悠悠道:“你師父未有講給你聽麼?”
荀慧生道:“休要再提她了,昨日我已稟明父親,將她逐出荀府了!”
聞易汗顏道:這不是你提起的她嗎,怎的又來怪罪於我。
心中如是想來,嘴上卻也不敢發怒,接着又轉念一想:這小丫頭不識真人,將那王瑩兒趕出了府去,這府上恐怕再也無有識得法術之人,豈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不過這聞易想了片刻,便是同這丫頭說了實話,她也用不得我的乾坤袋了。
只聽聞易如實答道:“所謂乾坤袋,便是上古時期的鍊師鑄就而成,以一袋大小,打入陣法,拘拿乾坤。幹即是天,坤即是地,內有乾坤,包含天地,是爲乾坤袋。”
荀慧生驚呼一聲:“上古時期?怪不得這麼稀少!也不知那上古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聞易心道:別說你了,我都不知那時候究竟是個何種模樣了!
聞易打眼一瞄,見得那荀慧生一副嚮往模樣,卻也不由暗贊:這姑娘倒是有些仙緣,可一想到她荀氏身份。又忍不住說上兩句,勸他回頭。
剛要開口,聞易猛然驚醒,後知後覺道:多虧我無有多說。想來那王瑩兒便是將我所說照實搬給了荀慧生,荀慧生小孩子心性,一怒之下就告到父親那裡,生生將王瑩兒逐出了府去。
半晌,荀慧生從那一副憧憬中回過神來,衝着聞易問道:“那你來說說,這乾坤袋,到底是怎麼使用了?”
聞易道:“只需將心神沉入袋中。便可在腦海裡觀摩袋中諸物,再專心於內外物什,或取或存,意由心動。即能使用這乾坤袋了。”
聞易說罷,接着又道:“不過,以你如今這般修爲,卻是用不得這……”說到這兒,聞易已是嘴張的老大。躺在牀上動也不動,只定定的看着對面的荀慧生。
是何事叫聞易這般吃驚了?
只見那荀慧生左手捧着乾坤袋,
右手裡頭眨眼間就多出一張符篆來,再一瞬。那符篆又憑空消失,復歸乾坤袋中。
這荀慧生。竟然未及築基,便可如意御使乾坤袋!
按常人言。尋常修士剛剛入道,心神不定,氣息不穩,不入築基,是根本使不得乾坤袋的。
可如今再看她荀慧生,竟如指臂使,自己玩兒的不亦樂乎。
荀慧生玩上一陣,這纔想起聞易來:“什麼?剛纔你說什麼了?”
聞易亦是如夢初醒,他扎扎嘴,勉力搖頭道:“無事。”
聞易心道:這小姑娘,身上有古怪!
他聞易雖如此作想,卻也無力去探查一番,現如今他自保都有虞,哪裡還管的上這些閒事了。
聞易心中搖頭:得虧這袋中所放不過是我平常護身之物,若是叫其發現我這戒指,那才真正是虧大了!這乾坤戒中,可都是自己萬年前歷經腥風血雨,出生入死間才積累下來的一筆財富。
卻說那荀慧生又玩兒一會兒,才覺索然無味,好看的眼珠兒圍着眼眶打了個轉,接着眯成一條縫,眼角一彎道:“這乾坤袋,你把它送給我,怎麼樣呀?”
聞易躺在牀上,有苦難言,心道:我現在起身都成問題,你便是直接搶去了,我也沒有一分辦法,何必又來問我了?
聞易只好道:“姑娘若是喜歡,儘管拿去玩兒吧,我便連那袋中符篆,一併送給姑娘了!”
那荀慧生一副早該如此的表情:“那本姑娘就收下了。”
荀慧生心滿意足的將那乾坤袋掛在腰間,擡起頭來,走到聞易牀邊,把聞易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直看得聞易心頭髮毛,這才道:“看你小子長得也算規規矩矩,方方正正,也不知我師父怕得你什麼了?”
聞易聽得荀慧生說起自己的長相,這形容說來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直默不作聲。
荀慧生終是轉入正題道:“既然本姑娘把你從山野中救出來,你便老老實實的呆在我府中,以報我的救命之恩,你看如何?”
聞易一聽,佯作開心模樣道:“願聽姑娘吩咐,卻不知姑娘芳名,還望告訴在下。”
荀慧生也不知自己名字早被王瑩兒告訴過聞易了,當下賣了個關子道:“本姑娘早知道你們這夥子修士看不出年紀,你先來說說,你有多少歲了?”
聞易聽罷,心道:我若實話實說,這兩世相加,也有千餘年的光景了,可如此一來,還不嚇着了這小姑娘!但我若是隻說此時年紀,還不到十六歲,怕是要叫他小瞧了自己。不如便按照自己這長相,看來十八九歲,便說成十九罷了。
於是便聽聞易說道:“在下今年十之有九,待過了年關,便滿二十了。”
荀慧生聽罷竟是奚落道:“呦本姑娘還當你已經百八十歲了吶!原來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聞易心口一陣絞痛,真不知這荀慧生若是脫了他父輩的庇廕,如何能活到現在了!
但聽荀慧生道:“你既是這般年紀,你我也算同輩,甚好甚好!”
“你且聽好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荀慧生便是了!”便聽那荀慧生拿腔作調,模樣頗有幾分滑稽。
聞易強忍着笑,卻是開口道:“荀姑娘有禮了,只是在下行動不便,不能給姑娘見禮,還望姑娘海涵。”
荀慧生擺擺手道:“本姑娘卻是不會與你計較,唔,你再說說,你不過十九歲,怎得有這般好身手了?想那幾個大和尚,連我師父都不是對手,怎的你‘唰唰’幾下,就都給除掉了?”
聞易聽了心中無奈:我若是有那本事,還能如同廢人一般躺在這兒,做了你的階下囚?
只見聞易“咳嗽”兩聲,開口道:“本門有一味秘藥,可助長個人根骨,提高弟子修爲,練氣期修士吃了,只可平增五十年道行,端的是神奇無比。”
荀慧生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那藥叫什麼名了?”
“兩味丹!”聞易信口胡謅道。
荀慧生柳眉一蹙:“兩味丹?”
自顧自唸叨了一會兒,這才又問道:“好像沒聽說過,你知道這兩味丹,如何製作麼?”
聞易聞得荀慧生相問,終是輕輕咧了咧嘴:今日我傷重受俘,仙元不見,無力相抗,只能坐以待斃,受得你這小丫頭的打罵,又被你奪了乾坤袋,據爲己有,已是叫你佔盡了便宜,這回再看,你還不是着了我的道?
聞易想罷,開口說道:“這兩味丹,成丹十分簡易,顧名思義,它只需得兩味靈草便能做得。”
荀慧生耳畔一動,雙耳豎得老高,近前催到:“是哪兩味?”
聞易道:“一味叫做區黃花,一味叫做長今舌草!”
對!就是長今舌草!此言一出,他聞易這點兒小九九盡顯於前,鄙陋無疑。
可她荀慧生哪裡知曉這些了,又有樣學樣唸叨幾句,將這兩味藥草記下,開口道:“這煉製方法,你也知道麼?”
聞易點頭道:“自然知曉。”
荀慧生突然拍案而起,撫掌笑道:“好!本姑娘這就着人尋找,待得找到這兩味靈草,就拿回來叫你給本姑娘煉藥!”
他聞易滿臉燦爛笑容,那真叫一個心花怒放,可心中卻是苦笑連連:這荀慧生,還真當我是她家的使喚下人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這條小命是暫且無憂了!
剛想到這兒,那荀慧生忽的又道:“聞易!你別以爲這樣就能叫本姑娘放過你,你那救命之恩不還清了,休想出了此門!”
聞易卻是無所謂道:“在下還未除五穀,須得食糧,還要荀姑娘多多照拂了。”
荀慧生嬌“哼”一聲:“本姑娘自然醒得!”說罷連招呼也不打,便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聞易側耳傾聽,見那荀慧生確實去的遠了,這才仰頭呆望着牀鋪頂棚,定神輕聲道:“右手一絲力氣也無,渾身亦是癱軟無力,猶如爛泥一般,徒弟也與我走散,若是幾日不至相約地點,恐怕其就要認定我身死,自行離去吧。”
聞易一邊搖頭, 一邊使左手在胸口一摸:“壞了!玉老頭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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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易白日吃得荀府丫鬟喂得白粥鹹菜,自行睡下。
一夜無話。
第二天,那荀慧生又來屋內尋他。
只見荀慧生一露面,便笑吟吟的對着聞易道:“怎麼樣,我府上的丫鬟,長得水靈吧?”
聞易笑而讚道:“花容之姿!”
“不想娶上一個做老婆嗎?”荀慧生又道。
聞易心中一驚:這丫頭還有這一手,想用女色收買與我麼?果然是大家出身,這心計卻是有的。
聞易卻開口拒絕道:“多謝荀姑娘好意,在下一心修道,別無他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