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卓站在冷血十三鷹老大血冷的屍體邊上時,便知道自此之後只怕是是非不斷了。
那“天殺令”他在與蘇真一交談時也是聽說過的,但凡有人想要在“天殺令”上懸賞殺人,要付出的代價是及其大的。
“這長生島爲了這柄長生劍,居然捨得花如此代價?”王卓起初也只是有些驚異,並未多想。
他哪知道那長生島懸賞他時,標註他的實力只是煉精巔峰,導致一大批初入練氣層次的刺客殺手來尋他的麻煩。
“三天之內,竟然碰上了五個刺客!而且個個都是初入練氣層次的。這長生島到底花了多大代價來懸賞我。”
王卓戰意滿滿,便以這些刺客來作爲練手的對象,這些刺客都是百戰之人,也讓王卓的劍術變得更加得成熟和冷厲。
“你……你的實力!”幾乎每一個死去的刺客,最後都會震驚於王卓的實力。王卓現在也搞不清自己的實力到底屬於煉氣層次那個階段,但是對上煉氣初期的刺客,幾乎都是碾壓。
“以我如今的實力,不知可否戰勝汲雷劍中的第三道幻象?”
王卓意念落入汲雷劍中,再去挑戰那第三道幻象。
中年男子揮舞着劍,繼續畫着圈,口中卻道:“你的實力比之上次強了不少,看來你是得到了一次傳承!雖然你的《雷劍術》第一式尚且未練成,僅僅只是第二式小成,但實力少說也增長了數倍有餘。”
“如此,看來我擊敗你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王卓只是淡淡一笑,長劍隱然不動,意圖尋找中年男子的破綻,他每刺出一劍,中年男子都必然要畫出十數個圈子才能夠化解。
“第三次的傳承之地即將到手!”王卓心中有些許興奮,催動手中長劍,如疾風一般攻去。
“嗯?我手中劍爲何越來越重。”
兩人戰過三百合,王卓只覺得手中似乎裹了一層層厚厚的紗布,空有萬均之力卻無地方使出,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圓圈一挑,王卓的長劍飛了出去。
“怪了,何爲我在未得到一次傳承之前,能夠與兄臺勉強打成平手,得到傳承之後,反而輸了?”王卓有些氣餒,但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
“年輕人有這樣的心態很不錯,但你輕視了我這劍法,我這劍法中帶着圓轉之意,乃是敵強愈強,你一味搶攻,力道爲我所用,反而落了下乘。”
王卓隱隱有所妙悟,但急切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拱手道:“如此謝過兄臺了,只有下次再來討教,但見兄臺如此劍術,在下即便得了第二次傳承,能否勝出也實未可知。”
出了汲雷劍幻境,王卓突然想到一事,長生島追殺自己,多半便是爲了那長生劍,莫非這長生劍中有什麼秘密不成?
汲雷劍中存在幻境,長生劍中會否也有類似的幻境?
之前沒想到過此節,是以王卓從來也沒有試過,一旦想到了,他心中也不由有一絲小期待。
意念沒入長生劍。
“嗯?這劍……這劍果然有古怪。”
王卓的意念在長生劍中發現了一處類似於幻境的存在,但是這處幻境與他的意念之間卻彷彿隔了一層輕紗,讓他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但就是不能有實質性的突破。
王卓集聚精神,開始衝擊那道屏障。
一次,兩次,三次!
“呼——不成,這屏障看似輕薄,但卻讓人無可奈何,看來還得尋找別的辦法。”
王卓的意念迴歸本體,細細思量。
“意念要進入汲雷劍中,必須得修習過《五雷真經》,難道說……意念要進入長生劍中,得修煉過長生島的武功?這可就麻煩了。”
招式可以偷學,內功卻得親傳。
“這可如何是好,不過也說不定,那長生島的內功也未見有何特殊之處,”王卓想起敗在自己手下的王伯蒼等一干人。
“說不定,進入這長生劍的引子是其他的一些東西,但是這要如何去尋找?”王卓一時間也無甚頭緒。
……
王卓的被刺殺依然在持續,但他卻是有些煩了。
那些刺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吃飯時,睡覺時,甚至在方便時,都有可能出現,這王卓在這段時間內變得有些神經兮兮。
在打發了第十七個刺客之後,王卓決定不玩了。
漆黑的夜,王卓駕着馬車進入了一處小鎮,至此一呆便是三天,三天中,但凡窺探他的刺客均被一一處理掉,而他本人則是進進出出,不知再搗鼓些什麼。
三日後,王卓徹底從租住的客棧中消失,客棧中,走出一個略有些佝僂的白髮老者,老者衣服洗的發白,自顧自駕着一乘破敗的馬車出了小鎮,馬車中裝滿了酒水葫蘆。
出鎮三十里地,有一黑衣刀客攔路。
“老人家,可否見過此人?”黑衣刀客拿出一面畫像來,上面正是王卓的模樣。
“沒,沒有見過。老頭子雖然是武林中人,但生性好酒,一生只好與酒打交道,你說這年輕人,即便在眼前我也懶得瞅上一眼。”老者回答道。
黑衣刀客沉默片刻,搖頭罵了句:“這該死的小子,竟然跑的沒蹤影了。”
看着黑衣刀客離去,老頭子“王卓”心中暗笑,此人乃是他之前所遇刺客中最強的一人,他雖然在此前的交手中擊敗了此人,但畢竟沒能將此人留下,眼看此人回來復仇,肯定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但誰想目標就在眼前,此人卻是認不出來了。
“老頭子的易容術果然神妙。”
王卓之所以打扮成這樣,全是拜雷道人贈與的《易容術》所賜。
那《易容術》中記載,若只是改頭換面只算是最低層次的易容之術,要想完美的易容,一是改面,這個都很容易,老頭子留下的兩張麪皮,有一張還沒用過。
二則是改氣,顧名思義,便是改變一個人的氣質,要改氣質可不容易,一方面得從裝扮上下手,一方面則要從習慣上入手。所以,王卓才了三天的時間採購裝備,從一個翩翩小道人化身成爲一個嗜酒老頭子。
那《易容術》中詳盡記載了各種易容的妙法,並留有口訊:此層次的易容之法在煉神巔峰層次以下都是無法被識破的。
《易容術》的最後幾頁,記載了一些古怪的蝌蚪文字,而且這幾頁的紙張與前面的書頁也不同,細細觀察,彷彿是從另一本書上撕下來的一般。
“這些先不去管他。就憑着易容之術先去那南楚越州把《雷劍術》第一式搞到手再說。嗯?”
王卓駕着馬車,忽覺風聲有異,擡頭望,只見空中飄着一道人影!
“怪了,怪了,聽那黑衣刀客所言,王卓那小子一路往南,似是朝南楚越州而去,爲何老夫一路追來,卻連鬼影子也未曾見到一個。”懸浮在空中的人影自言自語道。
王卓依稀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面色就是一變,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煉神層次的高手,須知道,只有初入煉神層次,才能夠有短暫的飛行能力。
待得空中之人回過頭來,王卓臉色又是一變,這人分明是長生島的李如風,乃是長生島島主長生天的師弟。
王卓依稀還記得自己曾經被老頭子帶上過長生島,當時便見過這李如風。
“這李如風當年還是煉氣巔峰層次,如今竟然已經煉神了!”王卓低着頭趕車,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李如風卻是發現了他,落下身形,攔在路前。
“這位兄臺有禮了。”李如風看着馬車上比他似乎還老上幾歲的王卓,拱手道。
“前輩,不知前輩攔路,意欲何爲?”
修煉一道,向來是達者爲師,看到煉神高手,自然要口稱前輩。
“這位兄臺,往何處去?”李如風淡淡問道。
王卓感應到一縷陰神在觀察自己,但他對老頭子留下的易容術分外自信,是以也是怡然不懼。陰神再強也只是虛身罷了,莫非能夠揭開自己麪皮來觀察一二不成?
“在下欲往那越州去。”
“哦?”李如風微微一喜,拿出一張圖畫裡,“兄臺可曾見過這畫中之人?”
王卓再次看到自己的畫像,本想極力否認,但又想,那長生島如此追殺自己,所圖自然不淺,正斟酌間,便被李如風看出了端倪。
“怎麼?兄臺似有難言之隱?”李如風身上的氣勢變得強盛起來。
“不,不,前輩誤會了,”王卓見對方起了疑心,便立馬有了決斷,正色道,“前輩,此子我確實見過,但次子給我帶來的麻煩不小,之前已經有好幾波人馬問過我關於次子的行蹤。”
“哦?那你見了老夫,爲何就不說了。”李如風的聲音轉冷,稱呼中也將“兄臺”轉變成了“你”。
王卓作出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在下見了前輩如此神功,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是不待說的,但那曉得前輩神功了得,竟然看出了在下的一絲猶疑。”
李如風欣然受了這一記吹捧,神色變得溫和起來,哈哈一笑,道:“如此,便說吧。”
“在下曾在半個月前,在路上碰上一對師徒,而那徒弟的模樣,便似前輩手中畫像中人。”
“嗯,你說是一對師徒,”李如風緩緩點頭,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上面赫然是雷道人。
“他那師父,可是這模樣。”
“不錯,不錯,這兩幅畫中便是那師徒二人。”
“這就對了,”李如風一頓道,“那些草包刺客,居然說遇見的只有王卓一人,那王卓不過煉精巔峰的修爲,如何敵得過這許多煉氣層次的刺客殺手?”
李如風思量片刻,自語道:“定是那雷老鬼藏在暗處,助那王卓退敵!嗯,不錯,時至今日,終於讓老夫探到了兩人的蹤跡,喏,這是賞你的。”
王卓接過李如風遞過來的拳頭般大小的金子,頓時喜笑顏開:“謝前輩賞賜。”
李如風淡淡笑道:“給你東西卻不是白給的,我問你,那對師徒,如今去了何處?”
“這……”王卓沉吟片刻,才道,“那對師徒在半月前,駕着一乘馬車與在下同道行駛,因爲大家都是武林中人,又是同行之人,正所謂是有緣分……”
李如風打斷道:“不要事無鉅細,撿要緊的說。”
“好……好……那對師徒半月前與在下相識,同行了十三天,就在兩日前與在下分別,當時是朝着北邊去了。”
“北邊?”李如風沉思片刻,“聽聞那雷老鬼有厲害的仇家在北漠一帶,他莫非是攜着徒弟去報仇了?”
王卓不接話,卻聽李如風又問道,“兩日前你們才分手,那他們離去的地方,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個……依稀還記得。”
王卓心中覺得不妙,卻聽那李如風續道,“如此便好,你帶着我往回趕,到兩日前你們分手之處去,老夫也好遁着兩人的去處尋他們的蹤跡。”
說着,李如風便登上了馬車,王卓想到車中藏着長生劍,頓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