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巷,顧名思義就是處於揚州東門附近的一條小巷子,不大,也就是兩丈餘寬而已,並不甚深,二十餘丈上下,內裡就只有一棟大宅院,早年曾是一鄭姓鹽商的住所,後因經營失誤,家財敗盡,不得不將宅院轉售,數十年來,幾經轉手,去歲爲“麒麟商號”揚州分號購得,因着多年空置,原本尚算奢華的大宅院已是年久失修,不堪使用,“麒麟商號”一時間也沒功夫去處理,遂一直空置着,又因地處偏僻,往日裡少有行人,爲“尖刀”揚州分舵所看中,又從“麒麟商號”手中接過了此宅院的所有權,略做整修之後,便成了“尖刀”揚州分舵的所在地,曹燕山等京師調來的高手眼下就在此中盤踞,值此弘晴到來之際,除了外出公幹的之外,所有“尖刀”高手全都齊刷刷地迎出了大門外。
“屬下等叩見小王爺!”
一見到弘晴從大轎子裡行將出來,早已列好了隊的曹燕山等人趕忙齊齊大禮參見不迭。
“嗯,都免了罷。”
在場的都是嫡系心腹,弘晴自不會擺甚欽差貝勒的架子,僅僅只是隨意地虛擡了下手,和煦地便叫了起。
“謝小王爺隆恩!”
弘晴乃是上位者,他可以隨意,可曹燕山等人卻是不敢有所失禮,齊齊謝了恩之後,方纔各自起了身。
“明濤,那陸聖女眼下如何了?”
弘晴此來的唯一目的便是審訊已被關押了半個多月的陸嫣然,前些日子之所以不聞不問,一者是不想讓藏在暗處的黑手察覺到陸嫣然的所在,二來麼,也是爲了能磨去陸嫣然的抵抗心理,沒旁的,但凡生性剛毅者,一朝被俘,總是會尋死尋活,可一旦那股子勁頭過去了,就有可能會出現兩極分化,尤其是女性,往往求生慾望要比男性更強烈上許多,等其鬆了勁,再行審訊,無疑更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而今,揚州治權既已在手,時機顯然是成熟了,也就到該收穫的時候了。
“回小王爺的話,那賊婢尋死尋活了幾天,跟我等玩甚絕食的把戲,不過麼,餓極了之下,卻是啥都顧不得了,這幾日倒是安靜得很,能吃能睡的,比起兄弟們活得還更自在來着。”
一聽弘晴問起了陸嫣然,曹燕山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神色,不甚客氣地將其狠狠地譏諷了一番。
“嗯,看看去!”
對於陸嫣然的表現,弘晴絲毫不以爲奇,也並未加以置評,僅僅只是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小王爺您請!”
弘晴既是如此吩咐了,曹燕山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忙側身一讓,引領着弘晴等人向後院行了去……
宅院很大,佔地足足有四十畝上下,只是年久失修,卻是不免顯得荒蕪了些,縱使是略略整修過的書房也不例外,偌大的房間中,除了一張文案與屏風是新購置的外,其餘桌椅等傢什全都顯得有些殘破,至於四壁更是空空如也,甚至連張條幅都沒有,然則弘晴卻是一點都不在意,施施然地走到文案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而後一揮手,豪氣十足地喝令道:“將那賊婢給本貝勒帶上來!”
“喳!”
弘晴有令,曹燕山自不敢怠慢了去,恭謹地應了一聲,匆匆退出了房去,不多會,但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中,就見兩名“尖刀”高手已是押解着身披枷鎖的陸嫣然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是你!你這個小狗,還我孃的命來,你這個該死的小狗!”
這一見到高坐在文案後頭的弘晴,原本滿臉麻木的陸嫣然突然像是吃了槍藥般地狂怒了起來,雙眼圓睜地罵着,拼命地掙扎着要向弘晴撲將過去。
“跪下!”
這一見陸嫣然發了狂,兩名負責押解的“尖刀”高手可就火了,哪有甚憐香惜玉之心,各自飛起一腳,重重地踢在了陸嫣然的腿彎上,將其踹倒在地,而後各出一手,毫不容情地將陸嫣然摁在了地上。
“放開我,你們這羣惡狗,該死的朝廷鷹犬,爾等皆不得好死,該下十八層地獄……”
陸嫣然顯然已是狂亂了,儘管被兩名高手壓制得起不來身,可還是拼命地掙扎着,叫罵着,就有若街頭潑婦一般,哪還有半點所謂白蓮教聖女的氣度。
“罵,接着罵,陸聖女若是真這麼有骨氣,被俘了這麼些時日,也早該隨你娘一起下地獄去了,怎麼?不敢自盡麼?可要本貝勒派人幫你一把?”
弘晴壓根兒就沒在意陸嫣然的破口大罵,冷冷地一笑,毫不容情地譏諷了其一句道。
“小狗,要殺便殺,姑奶奶不怕死,來啊,來啊!”
陸嫣然心中對弘晴的恨意顯然極深,深到了超過對死的恐懼,面對着弘晴的譏諷,不單不怕,反倒是怒睜着雙眼,狂野地嘶吼着。
“想死?很簡單,本貝勒可以成全你,可怎麼死法卻須得由本貝勒來定,唔,讓本貝勒好生想想該給你一個怎樣美妙的死法,啊哈,有了,這樣好了,本貝勒有兩個選擇讓你挑,一麼,本貝勒讓人將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然後烤熟了,餵你吃下去,這麼着,你就可以好生嚐嚐自己的肉是啥滋味了,不用急,本貝勒會讓人慢慢侍候你的,三天,足足讓你享受三天的美味烤肉,怎麼樣,這個選擇你可滿意?”
弘晴邪邪地一笑,隨手拿起文案上擱着的一根毛筆,一邊耍着玩,一邊笑嘻嘻地述說着,就宛若在跟陸嫣然閒聊一般。
“你……,狗賊,要殺就殺,如此欺辱人,算甚好漢!”
弘晴說得倒是有趣,可陸嫣然卻是心底寒意狂冒不已,但卻不肯就此服了軟,兀自嘴硬地叫囂着,只是眼神裡的驚惶之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嗯哼,不滿意?沒關係,你還有第二種死法可以選擇,本貝勒聽說男女之事若是一時過度,也是會死人的,這樣好了,本貝勒就讓你痛快至死也罷,去,找二十個弟兄來,好生侍候這位陸聖女一番,嗯,記住了,屍體可不許損毀了,本貝勒還打算將其懸屍三天,讓滿揚州城的百姓都好生瞻仰一下陸聖女有多聖潔來着。”
弘晴最擅長的就是觀顏察色了,陸嫣然眼中那等懼意是如此之明顯,弘晴又怎會看不出來,不過麼,也沒點破,而是邪笑着又給出了第二個選擇。
“不,不要,不要……”
一聽自己要被輪/奸至死,死後還要被裸/屍三天,陸嫣然的神經可是徹底崩潰了,哪還有先前一心求死的勇氣,惶急地便叫嚷了起來,身子亂掙亂動着,試圖擺脫開身後兩名“尖刀”高手的鉗制,只可惜不過是在做無用功罷了,任憑其如何掙扎,也難以動彈上一下。
“不要?啊,也容易,只要陸聖女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本貝勒幾個問題,一切都好商量不是麼?”
這一見已成功地突破了陸嫣然的心理防線,弘晴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更邪氣了幾分,一擊掌,笑眯眯地又問了一句道。
“你……,惡魔,惡魔……”
陸嫣然已是心神幾近崩潰,再也無一絲掙扎之力,只是一味地呢喃着,顯然已是沒了抵抗的勇氣。
“惡魔?哼,到底誰是惡魔?爾等蠱惑災民造反,以致生靈塗炭,害死百姓無數,又屢次刺殺本貝勒,藐視朝廷,已是十惡不赦,兀自不反省己身,倒說本貝勒是惡魔,還真是好膽!明濤,將這賤婢帶下去,好生審個分明,本貝勒不管過程,只要結果!”
弘晴先前說得倒是兇惡,不過麼,那都只是爲了順利突破陸嫣然的心防罷了,但這並不意味着弘晴真會喜歡那些個無聊的惡趣味,此際見陸嫣然已是陷入了崩潰狀態,弘晴也就懶得再與其多費脣舌,狠狠地臭罵了其一番之後,緊接着便下令讓曹燕山去接手後頭的具體審訊事宜。
“喳!”
一聽弘晴如此下令,曹燕山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應了一聲,一揮手,喝令兩名手下將已沒了掙扎之力的陸嫣然拖了出去,不多會,淒厲的慘嚎聲便已是一陣響過一陣,足足大半個時辰,方纔算是消停了下去。
“稟小王爺,那賤婢都招了,這是口供,請小王爺過目!”
慘嚎聲消停之後不多會,曹燕山已是手拽着一疊口供再次行進了書房,恭謹地稟報了一句道。
口供不少,厚厚的十幾張紙,可有用的內容卻並不算多——陸嫣然並不清楚上頭的主上到底是何人,甚至其已死的母親陸寡婦也不甚了了,只知道那位主上是京師裡的大人物,真正指揮陸寡婦的人是京師“仁義堂”的一個名叫鄭純仁的香主,據說勢力極大,陸家母子三人所有的活動經費乃至行動皆由這位鄭香主在管着,至於在揚州這頭則是劉八女在照應着,具體劉八女到底又是奉了誰的命令行事,卻不是陸嫣然所能得知的,只知道白蓮教一夥人是劉八女身邊的跟班劉安在安排。
劉安?劉八女?嘿,還真就是老八那混賬東西在屢次算計着老子,走着瞧好了!
別人不知道劉八女是誰的狗,可弘晴卻是倍兒清楚,正因爲清楚,弘晴心中的火氣纔會洶洶而起,口中雖是不說,可心底裡卻已是暗自發狠不已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