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堅定之語在衆人的耳畔傳蕩而起,輕蕩至九霄,掠於羣山浮雲間。
黑蘿伸手攔住了那欲要跟隨而去的周薇等人,搖了搖螓首,笑道:“讓他自己去吧。”
讓他一個人去?
周薇那尖俏的瓜子臉上,銀牙微露,似有擔憂之色,道:“他不會又亂來吧?”
“不會。”
黑蘿那如嬰兒般的臉面之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這一次,他不會亂來,只會拜師。”
他要拜師?
周薇、上官璃等人下意識的看向黑蘿,似有幾分訝異之色。
“是的。”
黑蘿轉身凝望向葉涼離去的方向,欣慰而笑:“這一次,他或許真的開竅了。”
在她看來,葉涼是聽了此事後,得知了白洛水並不像表面般清冷孤傲,而是個極爲護短又良善之人。
拜在她的門下,會得到極大的照拂,所以,葉涼終是開竅動心了。
畢竟有如此護短之師(祖),那對日後玄途可是頗有好處的。
想及此,黑蘿亦是暗暗點頭,道:“加油吧,涼兒。”
這一刻,衆人皆是與她一般想法,以期許的目光,凝望着葉涼離去的方向,殊不知,這卻是個離了正常軌道的想法。
...
洛水門,玉石板道上。
葉涼正步履匆匆,行於此處,他擡頭望了眼那遠處山巔,在浮雲之中若隱若現的宮殿,眼眸泛光:師父,你等我!我來了。
嘭嘭!
就在他心潮所起,打算快步行去之時,一道道沉悶的打鬥之聲,陡然傳入他的耳畔。
循聲望去,幾名着洛水門普通弟子衣衫的少年,正趴伏於地上,被一羣似拜了師,穿着錦緞古服,傲氣十足的所謂優秀弟子,拳打腳踢着。
其中一名弟子尤爲被踢的狠,如此狠踢,那名弟子還似咬牙護着懷裡的什麼東西,死死不放開。
“薛玉!?”
葉涼看得那被踢的滿面塵土和血,模樣狼狽至極的少年,也是一愣,那不是薛玉,還道是誰?
他眉頭微皺,正欲上前,卻是聽得那邊打邊踹的一名,有着娃娃臉的弟子,咬牙猙獰道:“都說了,讓你們把上尊發的令牌和那些丹藥、果水給拿出來,你們沒聽見嗎?”
面對他的狠踹之語,薛玉不顧痛擊,咬牙不鬆懷中之物,道:“陸東嶸,這是衆上尊發給我們竈房的,不能給你們。”
“什麼竈房的!”
陸東嶸不耐煩的喝了一語後,他似踹的累了,邊歇息,邊指着薛玉道:“發給你們竈房的東西,你們不是已經拿了嗎?這又不是你們的,快把它交出來。”
“我們的東西是拿到了,但是這是葉涼他們的東西,也是我們竈房的。”薛玉堅定的護着:“我是不會交給你們的。”
“呦呵,你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陸東嶸擼了擼袖子,吐了口痰到地上,露出與可愛臉面完全不符的兇狠表情道:“既然你小子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對着那停手的同伴,揮手道:“給我打,打到他們把東西都交出來爲止。”
旋即,陸東嶸從儲物器之中,拿出一根長棍,揮甩了兩下後,他看向地上再度被羣毆的薛玉,狠語道:“既然你不識相,那老子就卸你幾根骨頭,讓你長長記性。”
話落,他眼眸之中厲芒閃過,拿起長棍,便是對着薛玉的背脊狠擊而去。
那長棍因勢急而產生的破空之聲,在這片空曠之地,皆能耳聞。
啪!
然而他那長棍才擊打出一半距離,斜地裡便是一隻手伸了出來,將那長棍給握了住。
下一刻,順着那隻手望去,陸東嶸亦是望得了一道揹負彼岸劍,面容青俊,星眉劍目,白皙的臉頰透着幾分淡漠冷意的傲然身影。
“葉涼!?”
瞬間將眼前男子識出,陸東嶸也是嘲諷而笑:“我當是誰,原來是走關係強行闖殿比試,結果實力不濟,落了個竈房弟子的葉涼,葉大哥。”
他笑着喊停了那些打罵之人,道:“來來來,都停手,快來認識認識,我們這位輸了比試,被貶入竈房,丟臉到十天半個月都不好意思出門的葉大哥,哈哈哈...”
隨着他的放肆笑語,那些同伴也是紛紛對着葉涼譏諷而笑:“哈哈,葉大哥好,葉大哥好...”
由於上次比試爲殿內保密而比,比試出了後,天脈、陰脈等人因怕丟人而未提半點就匆匆離去。
再加上,那殿內東脈幾位上尊,因葉涼這胡來之舉,也閉口不談此事,使得那一天在殿上的寥寥幾名東脈弟子,亦不敢隨意胡言。
而葉涼這本人又那次之後,終日待於竈房,除了修煉就是劈柴、做飯,足不出戶,這般下來,此事鬧得最後,自然就沒有幾個人知道真相了。
相反的,因爲他的閉門不語,反倒致使各種流言、猜測四起,比如葉涼如何關係不成,丟臉失勢等等。
那以訛傳訛的,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現下陸東嶸等人就是這般看待葉涼,所以肆意嘲笑的。
地間,那薛玉趁此空檔爬起身,不顧自身狼狽,站至葉涼身旁,道:“葉涼,我們別理他們,我們走。”
說着,他便伸出手要拉着葉涼離去。
“慢着!”
陸東嶸喝住他道:“你們想走可以,把東西給我留下。”
“這東西是葉涼的,憑什麼給你!”
薛玉漲紅着臉拒絕後,他拿着懷中以紅布包裹的木盒,對着葉涼道:“葉涼,這是衆位上尊發的令牌和一些丹藥、果水。”
他揭開紅布,打開木盒後,翻出木牌道:“這令牌裡面有洛水門的洛水點,我們要去神清閣修煉就需要消耗令牌內的洛水點,而且還能用這洛水點換一些師門的東西。”
“至於這些丹藥、果水,也是上尊們發的,每個弟子也都有,只不過,因爲我們是普通弟子,所以比別人的要稍微差些。”
薛玉悄悄的對着葉涼耳語道:“不過,太耀上尊和我說了,給你的丹藥和靈果玄水不比別人差,讓你好生使用,爲此我也沾了你的光,所得不錯呢。”
葉涼看得他那滿足的喜悅滿意,也是淡淡一笑:“辛苦你了。”
於薛玉,葉涼是有幾分感動的。
他清楚,薛玉是有能力成爲正式弟子的,但就是因爲他幫了薛玉一次,薛玉便以要知恩圖報,同甘共苦之名,和他一起入了竈房。
如今又拼死相互他的物品,葉涼又怎能不心起暖流。
面對他的感謝之語,薛玉露出陽光的笑意,搖頭道:“不辛苦不辛苦。”
邊說,他邊憤憤的看向陸東嶸,不滿道:“倒是他們,不顧同門之誼,想搶你的令牌,將你的洛水點拿走。”
“這洛水點可以搶走?”葉涼問道。
“是的。”
薛玉點點頭,道:“只要拿過令牌,就可以強行將令牌裡的洛水點,刷到自己的令牌裡。”
原來如此。
葉涼心頭瞭然,他轉頭看向那還死按着長棍的陸東嶸,道:“你想搶我的洛水點?”
“哼,是又如何?”
陸東嶸傲然的昂首,輕蔑的看着他,彷如看着廢材螻蟻:“就你這種憑關係進得洛水門,還妄圖當總門主弟子的癩蛤蟆、爛稻草,沒有資格擁有洛水點。”
“識相的,快把洛水點交出來,否則...”
話語一頓,他哼聲道:“爺我就打的你爹媽都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