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那話語,並不重,可是卻如雷般轟擊於虔無用的心房之上,轟得他那心頭翻江倒海,久久難以平息。
良久,虔無用纔是微微緩過神來,看向那緩緩朝着他踏步而近的葉涼,指手顫語道:“你是帝子葉涼!?你真的是帝子葉涼!!”
“不錯。”
葉涼踏至虔無用身前,頓住身形:“我就是帝子葉涼。”
“那我是對的,我從一開始的猜測就是對的。”虔無用神色恍惚,呢喃而語。
雖然,他的猜測可能有裹挾着私仇的成分在裡面,想謀害葉涼,所以有些胡謅的成分,但是,他的胡謅,卻是胡謅對了。
葉涼,的確就是那葉帝之子!
“對,你的猜測,是對的。”
葉涼神色淡漠道:“是那愚蠢的假帝子,未信你。”
“亦是他...”
他手中彼河血劍,高高舉起,吐語道:“害了你!”
似是感受到了葉涼的無盡殺意,虔無用打了個激靈後,他看得葉涼那舉劍欲殺的模樣,神思瞬間轉回,直接跪地擺手,緊張的顫語道:“別...別殺...”
唰...
他那‘我’字,還未吐出,葉涼那彼河劍已然裹挾着一道寒芒,揮掠而下,割裂了虔無用的脖頸。
奪走了他的生機。
撕拉...
寒芒起、劍光落,鮮血點點濺。
如此做完,葉涼看都不看那虔無用一眼,直接緩轉過身,仰面閉眸,任憑山風拂面,對着蒼穹悠悠吐語:“厲通師兄,我終於...”
“爲你報仇了!”
話落,他終是不走猶豫,彼河劍重歸於背,踏步而走。
嘭...
而就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於此山坡之上時,那似一直靜止不動的虔無用,終是在一陣山風吹拂下,傾倒而去,重撲於地。
頭顱滾落,帶着淋漓的鮮血,染了那一地落葉,斑駁了那一方淒涼與不甘。
...
一個時辰後,鼎安山處。
葉涼擡首望得那綠蔭蔥蔥,通體被天地靈氣環繞的高聳鼎安山,神色微凝,道:“看來,有一部分的玄草、靈物,要提前出世了。”
“嗯。”
趙珂兒點了點螓首,應語一言後,她轉而看向葉涼,面露憂色道:“葉涼哥,你難道沒什麼要問我的麼?”
之前,在葉涼殺了虔無用走下那小山坡時,便是遇到了那立於山坡下的趙珂兒。
倒不是她有意偷聽,完全是因爲她擔心葉涼,所以便命令碧兒繼續送姜晴等人一段路程,自己則早早的折返,想匯合葉涼。
卻無意聽得了那葉涼和虔無用的對話,導致她站於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葉涼能夠知道趙珂兒問語之意,他側轉過頭,露出一抹淡笑:“我信珂兒,所以不用問。”
這一語,看似簡單,卻意蘊深長,容納了萬千的信任,聽得那趙珂兒心頭暖流瞬涌。
旋即,她眼眶微紅的看向葉涼,玉面之上透出幾縷笑顏:“葉涼哥,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哥哥。”
都是...
她玉眸裡泛起幾縷波瀾:我趙珂兒心中最在乎的人。
“嗯。”
葉涼點了點首,淡笑道:“好了,別多想了,準備一下,那玄藥或要出世了。”
“好。”
趙珂兒輕點了點螓首,緩轉過頭,凝望着那鼎安山,好似等着玄藥出世,卻悄悄於心中,下着那堅定的決心:“葉涼哥,以前珂兒幫不上你。”
“但是現在,你放心,珂兒一定會傾盡所能,幫上你。”
她清眸裡有着灼灼之光,波瀾泛起:南凰殿,殿主之位,我趙珂兒要定了!
“小姐。”
碧兒站在一旁,有些聽得雲裡霧裡的問道:“你們剛纔,在說什麼?爲什麼我一句都未聽懂。”
由於她是送完姜晴等人才是趕得回來,所以,葉涼和虔無用的那些話,她並未聽得。
“沒什麼。”
趙珂兒心不在焉的回了一語後,她似想起什麼般,轉首看向碧兒,肅然吐語:“碧兒,回去以後,就按鏡夕師父意思,開始行事吧。”
碧兒聞言微微一愣後,那俏臉之上,燦爛的笑意瞬間瀰漫而開,激動道:“小姐,你這是要...”
“是的。”
趙珂兒直接點首打斷了一語後,她轉而好似凝望着那鼎安山,又好似凝望着踏於前方的葉涼側顏,沉語道:“我要參與角逐南凰聖女,奪殿主之位!”
碧兒聽得此語,激動的嬌軀都是有些顫抖,其緊張了良久,纔是微緩而過,激動道:“太好了,小姐,要是鏡夕師父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以前鏡夕就一直有心培養趙珂兒,想讓趙珂兒成爲南凰殿的下一任掌控人,可惜趙珂兒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似不想捲入那些凰女的鬥爭當中。
甚至,還總每天思念着什麼人,想的出神。那狀態,根本就是半點爭奪之心都沒有。
想來,若不是那些喜愛趙珂兒的長老、副殿主一直支持,她這九凰女或許都會成爲最默默無聞,最被忽略的了。
如今,趙珂兒忽然改變了注意,碧兒自然無法忍不住不激動了。
“嗯。”
趙珂兒輕點螓首,目不斜移的望着那玄光越來越盛的鼎安山,道:“好了,認真準備,看看有沒有赤靈芝出現吧。”
“是。”
碧兒激動的點首應語,那素手緊揪的泛白,心中波瀾滕濤:“看來這一次,大凰女派人謀害小姐並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她們讓小姐終是要露出銳芒了!”
顯然,她並不知道,趙珂兒之所以改了注意,虞妙秋等人的刺殺,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趙珂兒想幫葉涼。
幫那個她心中,最在乎的人!
嗡...
就在碧兒心頭波瀾連連間,那鼎安山上的玄光終是暴漲到頂點般開始回落,而在它那回落間,那一株株的玄草、一顆顆的靈花、靈果,亦是破土而出。
在一瞬,幻化成形。
“出來了...出來了...那些玄草、靈花都出來了...”
不知是誰這般喊語了一言,那原本皆凝神屏息的衆人,瞬間騷動而起,霎時間,那流光四掠,道道破空之聲,瞬間響起。
似皆是去奪那玄草、靈根去了。
“天,這些人是瘋了嗎?都亂成一團,胡搶了。”碧兒看得那些人一哄而上的模樣,忍不住感慨道。
“雖然這些玄草、靈花,不是特別珍貴的,但是搶到總歸沒壞處。”葉涼聳了聳肩:“所以,他們在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前,亂搶一點亦是正常。”
“可這也太亂了吧。”碧兒望得那些胡亂哄搶的人羣,忍不住道:“都快趕上菜市哄搶菜了。”
葉涼邊目光掃視着山上那不住冒出來的玄草,邊吐語道:“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此地非什麼重寶之地,有大勢力可領頭、鎮場。”
“更不是什麼宗門遺蹟,有序可尋,不過...”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一直靜觀其變的幾批似陣容不錯的勢力,道:“我想,再搶下去,這些實力稍強的勢力,便要聯手鎮壓,以分這些靈草了。”
唰唰...
葉涼這一語剛落,那按兵不動的幾批勢力之人,互相點了點首後,除那領頭人之外,紛紛射掠而起,朝着那些搶奪玄草人,轟擊而去。
似欲將那些人一一轟落。
看得這一幕,那碧兒似看怪物般的看向葉涼,道:“葉涼,你真厲害,這都被你給說中了。”
葉涼笑着搖了搖頭,道:“不是說中,而是手段。”
“手段?”碧兒有些不解。
“嗯。”
葉涼點了點頭,道:“他們故意沒有一開始就動手,就是讓大家分點殘羹,以分化人心,否則,大傢什麼都沒拿到,那必然不甘。”
“到時,羣起而攻之,就算他們能夠鎮下,亦得付出頗爲慘重的代價,這絕非他們所願,所以,他們便選擇衆人略有所得後,才進行動手。”
他似看得通透的分析道:“如此一來,就算那些人,心有不甘,但亦難以聚合而起了。”
“爲什麼得到了點,就不會羣起反抗了?”碧兒似有困惑。
趙珂兒聞言雪白的面頰上,露出一抹笑顏道:“因爲,人性始終透着幾分自私,當那些人已經得到了一些東西后,他便會權衡。”
“再反抗,值不值得,會不會將自己的東西都搭進去,如此心有猶豫,自然無法和那些沒有得到東西,真心想反抗的人,一條心。”
“原來如此。”碧兒似恍然的點了點蔥首。
而後,她又似想起了什麼,柳眉微蹙道:“那我們不就屬於什麼都沒拿到,就沒有的了?”
若是如此,白跑一趟,她可不願意。
面對碧兒的話語,葉涼白皙的嘴角緩緩翹起,深邃的黑眸似盯着獵物般的掃視着那鼎安山的出世玄草:“放心吧,既然來了。”
“我便絕不會讓你們空手而回。”
一語至此,他陡然看得了那三名身着白袍的男女,所遮掩阻隔的一顆悄然成形的通體赤火的靈物:“赤靈芝!”
他這一語,亦是令得那趙珂兒和碧兒瞬間便是瞬其視線所望,望得了那棵正在漸漸成形的赤靈芝。
唰...
看得這一幕,趙珂兒和碧兒二人正欲上前,那葉涼的身形便已然瞬間射掠而出,朝着那赤靈芝之地,疾掠而去。
與此同時,那三名白袍男女,亦是直接發行了那朝着他們射掠而來的葉涼。
而後,那看似爲首,模樣清秀的男子,踏前一步,伸手擋住了那掠至的葉涼,略顯倨傲的昂首道:“此地之物,已歸我雲劍門,你滾吧。”
顯然,他們身爲那幾個頗強隊伍之人,在頗爲輕鬆的鎮下大部分人後,亦是更加未將外人放於眼中了。
“呵...”葉涼冷笑道:“東西還未成形,就說是你們的,看來,你們是真的把這當做自己家了。”
“是又如何?”
傲然一語,那爲首男子似完全未將葉涼放於眼中的伸出手指,指着葉涼的鼻頭,道:“小子,我告訴你,識相的馬上滾。”
“否則,別怪小爺我對你不客氣。”
“不知,你想怎麼對我不客氣?”葉涼似絲毫不惱般,淡笑的看着他。
“呦呵,小爺我今天還碰到一個這麼不知趣的傻子。”
爲首男子嘲笑般的與同伴吐了一語後,他面色一變,猛地回穩頭,對着葉涼一巴掌狠甩而去,面目猙獰道:“就是這樣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