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嘴角微揚,語氣沉穩道:“掌門人之所以明知道顏如玉去吐谷渾偷密信,還不加阻止,其實是故意讓大唐及早做好準備,將戰事維持在隴右道!隨後他重傷顏如玉,讓顏如玉喪失反抗能力,將顏如玉交給你。並不是單純的讓你用顏如玉來要挾我,而純粹是以備不時之需!掌門人一早就做好了打算,若是我身陷涼州的戰事,不能及時趕到隴右道助陣,那顏如玉便派不上用場,放在你手裡,日後他隨時可以取顏如玉性命。而一旦我及時趕到隴右道,你則可以用顏如玉加以要挾!回想起前段時間的契丹偷襲馬鬃山,料想也是掌門人搞的鬼,將契丹作爲後招,在我解決涼州戰鬥之後,再利用契丹將我拖在北方戰場一段時間!只可惜他沒料到聖上將玉龍衛也派到了涼州,契丹固然強,但在玉龍衛面前,還登不上廳堂!”
“說重點!”賽瑪噶輕聲催促了一下。
衛宏沒有理會賽瑪噶,繼續邊走邊說道:“掌門人深知大唐的國力,若是遭到幾方聯軍的偷襲,斷然是無法抵抗,肯定會全線退敗,這與他的利益初衷並不相符!而及早令大唐做好準備,將戰鬥維持在隴右道,隨着雙方的消耗戰,到最後,大唐肯定會逐步放棄邊境,將隴右道拱手相讓,退守後方。到那時,一旦隴右道脫離大唐,即可切斷大唐和西域兩國之間的聯繫,斷掉大唐最重要的商貿要路,隨後遮斷河西,孤立西域。屆時,無論是吐蕃、象雄、突厥。都可以利用隴右道作爲跳板,兵鋒直指大唐心腹!到時候,大唐定會變成驚弓之鳥,無論如何也要奪回隴右道。至此,外患具備。一旦內憂發生!大唐便真是要易主換姓了!”
聽完衛宏的一番言論,賽瑪噶臉色凝重,單手託着腮幫子思考半天,最後總結了一句:“你是說,掌門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他的政變創造機會?”
“不錯!掌門人利用你們。將大唐逼成驚弓之鳥,但卻並沒有將大唐比如絕路!畢竟若是大唐毫無準備,被幾方聯軍兵鋒直至內腑,大唐便會整個淪陷。至此,掌門人的計劃也就付諸東流!反之,在大唐將全部兵力用到邊境。與聯軍戰鬥之時,掌門人在境內帶動一支叛軍,便可如入無人之境,直指京都!一旦殺入宮中,大唐便盡數落入掌門人手中。而此時,大唐江山正處在危難之際,無人敢在這個時候發動頻繁的權力之戰。只能由掌門人主掌大權!到時候,掌門人大旗一揮,搖身一變,從叛亂者,變成抵禦外寇的英雄!呵呵,你我,皆是這場陰謀醞釀下的灰燼!”衛宏雖然說得信誓旦旦,但心裡卻始終有一事不明。爲何掌門人的計劃如此完美,卻屢次派人刺殺自己?尤其是自己在前往涼州的時候,派馬匪截擊自己。目的是耽誤自己去涼州的時間!
經過片刻的思索,衛宏也就想清楚了。掌門人耽誤自己去涼州,其實並不是讓自己受到老李同志的遷罪,而是爲了給吐谷渾發動夜襲爭取時間。一旦涼州城破,北方的戰事就會極其難打。也可以拖住自己更多的時間!想到這些,衛宏心中感嘆,這掌門人究竟是何方人也?心思竟然如此縝密,當真是一環套一環,滴水不漏!回想起一劍東來說的話“神秘門派,高手如滿天繁星。但論起文武能與顏如玉不相上下者,只有一人!”衛宏心想,這人恐怕就是掌門人本尊了!
這一劍東來說話倒也畏首畏尾,那掌門人何止與顏如玉比肩,論起聰明才智,恐怕僅憑他一人便壓倒整個大唐!
見賽瑪噶低頭不語,衛宏試探性的出言問道:“事已至此,你我皆成了棋子,你何不將掌門人的真實身份告知與我?”
聞言,一直低着頭的賽瑪噶,擡頭看着衛宏,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掌門人所有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有想到先生這個最大的變數!如今掌門人的如意算盤被先生盡數戳破,也算是掌門人自詡爲神,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裡的報應!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掌門人的整個計劃,何不將計就計?”
衛宏一愣,雖然心裡已經想到了賽瑪噶的想法,但還是震驚不已的出言詢問道:“你什麼意思!”
賽瑪噶也站起身來,繞過衛宏,行出營帳,站在營帳外,左手抓右手,雙手放在小腹前,舉目向大唐方向眺望,感慨道:“大唐現如今已經岌岌可危,掌門人想要將戰鬥維持在隴右道!但若是蠶食掉隴右道之後,乘勝追擊,兵鋒直指大唐內腹。到那時,不光掌門人的計劃付諸東流,整個大唐江山亦是囊中物!”
“呵呵呵……”衛宏笑了起來,笑的很癲狂,笑的很無奈,也笑的很憤怒。笑完,衛宏搖了搖頭,無奈道:“看來,你纔是真正掌控全局之人!”
賽瑪噶轉過身來,衝衛宏微微行了一禮,算是謝師恩了。隨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着衛宏,冷冰冰道:“自從掌門人口中得知先生的高論,我便是時刻謹記在心,加之揣摩。不知先生覺得,我的預判能力如何?與先生比,怎麼樣?”
雖然衛宏很不甘心,但還是搖頭嘆息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賽瑪噶冷冰冰的臉龐上擠出一絲笑意,似乎對衛宏這句話很滿意,但更多地是嘲笑衛宏。笑完,賽瑪噶衝守在營帳外的士兵擺了擺手。隨後賽瑪噶繞過衛宏,邁步走回營帳,將幕簾拉下。當幕簾將賽瑪噶從衛宏的視線裡抹除的同時,押送衛宏來的士兵一左一右押着衛宏離開。
片刻之後,衛宏被投進關押顏如玉的牢籠裡。顏如玉還沒有睡,見衛宏的臉色呆滯,彷彿遭受到了莫大的打擊,顏如玉便試探性的詢問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