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全面攻城,所以必須要等其他的軍隊走到所屬的位置,將嶽州城團團圍起,方可攻城。等各就各位以後,隨着一聲令下,攻城戰開始了。正面進攻的士兵,主要還是對城門發動攻擊。有了前車之鑑,這次,一到了城門下面,士兵們就把腰間的皮囊子解開,把水都倒在地上。一個兩個人的水似乎沒什麼作用,單是幾百個人,上千個人的水都倒出來,那可就不一樣了。城門之外的地面瞬間溼透,哪怕是油桶再扔下來,也只是炸一下而已,火焰並不會蔓延。另外救火隊隨時待命,上百桶水,對上李元景的油桶,孰勝孰敗,還尚且未知。
李元景似乎也意識到了火油沒什麼用了,再加上火油珍貴,不可隨意浪費,因此李元景放棄了火油戰術,調遣三百多個弓箭手擠在城門樓紫上,或射箭,或扔石頭,儘可能的阻礙敵軍攻城。另外其他的正面城牆上,也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守軍,敵我雙方進行互射,一時間箭矢漫天,宛如一場箭雨。
除了正面,左右後三方也開始了攻城。上百架雲梯,同時往城牆上搭,上面的守軍是顧頭不顧尾,這個雲梯剛推開,另一個雲梯又搭上了,在不斷的推梯子和搭梯子的過程中,大唐的士兵也開始逐漸的攀上了城牆。
李元景見勢不妙,大手一揮,身邊的傳令兵高喊道:“弓箭手準備!”
隨着一聲令下,城牆內部出現黑壓壓的一大片弓箭手,打眼一瞅,就足有五六千人。這五六千弓箭手,根本就沒有命令指揮,拉弓就射,箭矢越過牆頭,以‘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方式。對城外的大唐士兵進行射擊。若是衛宏在現場發現了這種戰術的話,肯定會覺得似曾相識。這是他在馬鬃山用過的‘金山壓頂’戰術,沒曾想,被李元景給學去了。
這五六千弓箭手是一發接着一發,不追求準頭,只追求速度。腳邊的箭矢剛射完,馬上就有士兵給補上一大捆箭矢,在弓箭手的陣後,還有幾輛大車馱着滿滿的箭矢等候。嶽州城現在的劣勢不光衛宏知道,李元景自己也是知道。既然其他幾個州郡的兵動不了。那箭矢總可以動吧?於是乎把其他幾個州郡的箭矢都給運到了嶽州。
ωwш ▲тt kΛn ▲℃ O 真理再次得到了應驗‘任何事物都是雙刃劍,有利即有弊’。金山壓頂這戰術,不光讓大唐保住了馬鬃山,也令大唐在此戰中吃了大虧。城外等着往雲梯上怕的士兵,只見腦袋頂上黑壓壓的箭矢往外飛,根本躲閃不及,一時間死傷無數。不過有那經驗老道的老兵,很快發現了活命的機會。這射箭若是隻追求速度,不斷射擊的話。很快就會變成慣性運動。使用的力度不變,瞄準的方向也不變,因此,每一個弓箭手都會創造出一條專屬於自己的‘彈道’。如此一來。上一枚箭矢落在何處,下一枚箭矢也落在何處。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看哪裡箭矢少,就往哪站。除了零零星星有幾支箭矢擦身而過之外,倒也是高枕無憂。
不過說到底,軍中有老兵就有新兵。新兵的數量往往是老兵無法比擬的。被茫茫多的箭矢這麼一射,進攻速度就變緩了,率先登上城牆的士兵得不到及時的支援,只能被爲數衆多的守軍合圍剿殺,最後演變成了添油戰術,上來多少,死多少。
大戰從中午一直打到晚上,儘管敵我雙方皆損失慘重,但城池依舊沒有陷落的跡象。殷開山坐不住了,擔心照此下去把這點主力軍都給打光,便準備下令撤兵。衛宏是死活不肯,央求道:“總管,只要堅持下去,城必破!嶽州城守軍無多,堅持不了多久!倘若這麼一撤,給了李元景喘息的機會,想要再攻下城池,便是難上加難!”
殷開山不是個糊塗蛋,但他犯了許多名將都會犯的錯誤,在關鍵時刻,盲目的相信自己的感覺,聽不進去其他人的話。無論是衛宏如何努力的勸說,最後,殷開山還是下令撤了兵。這命令一下,衛宏也怒了,直接一拍桌子,喝道:“老子繼續管後勤去!”
與衛宏的想法一樣,嶽州城的確是快守不住了。嶽州城內的守兵本就不多,玩智商,玩謀略,李元景能把大唐軍給玩死!可要是全線開戰,不玩虛的,全玩真的,那李元景也沒轍,只能儘可能的動員軍中所有守軍,全力守城。大唐士兵的戰鬥素質要比城內的守軍高出許多,別看大唐軍在攻城的時候死傷慘重,這是攻堅戰都不能避免的,但只要有一個士兵攀上城牆,就能攪得守軍大亂,疲於應對。
結果殷開山這一撤軍,已經準備放棄嶽州,退守二線的李元景也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感嘆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唐軍馬上就要贏了,怎麼突然放棄了?”
自兩軍對壘以來,殷開山一直被李元景牽着鼻子走,直到今日,殷開山才扳回一成,讓李元景也嘗一回一頭霧水的滋味!真可惜,這對戰事沒有一點意義。
大軍撤回,打了一天,損失了八千多人。大軍一撤,李元景便一刻不停的命守軍修復城門,整理軍備,並且從後方的州郡往嶽州城調遣兵馬。衛宏說的話一點都不錯,只要這大軍一撤,想要再攻下嶽州,難了!
“這眼看着就要攻下來了,怎麼撤了?”一回來,程知節便是氣的恨不得馬上給老李同志寫信,撤了殷開山這個總管的職位。這仗打得,真特孃的憋屈!
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殷開山,畢竟殷開山坐鎮後方,前線打得怎麼樣,只能從傳令兵處得知。結果前一個傳令兵說死傷慘重,難以攻陷;後一個傳令兵帶着‘即將攻克’的消息還在半路上。殷開山只能相信前者傳令兵的話,倉促撤軍,保存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