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的名字,銀
沒有曾經的人,竭力想要找回自己的過去;尋回自己記憶的人,又拼命想要選擇忘記,這就是人活着的矛盾之一。
————《九重雪悔》
蒙秦域,忘心山。
他,慢慢地睜開,那迷糊的眼睛,不過一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確。於是擡起手,揉揉,眼前纔開始漸漸地清晰起來,“這是…哪兒?”
“我怎麼會躺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回想起什麼,可是,沒有,有的只是腦海中一片空白,“爲什麼我想不起?這…天啊,我失憶了??”
他,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九重雪;他,依舊是那個名動天下的九重雪;他,卻還是那個喝孟婆湯的九重雪;所以,他,不再是當初的、九重雪。
“咕咕”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摸摸自己那扁扁奄奄,搖了搖頭,起身撿起腳邊的他曾經甩掉的愛刀,不過由於捨棄了自己的過去,所以自然也忘卻了與‘楓橋夜泊’的一切。
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這柄唐刀,一陣熟悉的久違感悄然涌進心田,可是卻是陌生地抓不住,這份感覺。“好奇怪啊!爲什麼我好像見過這把刀呢?可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呢?”,他正要往下回憶,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頭疼打斷了他的思緒,抱着腦袋的他只能暫時停止回憶。緩緩地、抽出刀刃,刀上那‘楓橋夜泊’的四字又是一陣似曾相識,“算了,不想了!慢慢來吧!對了,楓橋夜泊,也許曾經的你早就與我並肩作戰了,也許這句話我以前就對你講過了。不過,這一刻我還是、想對你、說一句,以後、請多指教了!”
刃入鞘,他輕輕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往常的精氣神,迷路的他爲了填飽自己的肚子,四處尋找食物,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深入忘心山…
雷音盛林,位於忘心山的深處,其內盤踞着數量衆多的蠻獸羣,不僅如此,有人還放出傳聞說,在這雷音盛林裡甚至還存在着少許嗜血兇殘的異獸,當然這種傳聞沒被完全證實。不過,雷音盛林之所以起這個名,最大原因是,當人行走在這片森林中時,耳邊偶爾會縈繞陣陣雷鳴聲,可是卻完全不知道這雷音來自何方,這雷源到底是什麼,而這個謎至今還是未解。
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一支大約十五人的團隊漸漸出現在、找食物的他的視野中。他本也只是隨意地一瞥,卻在不經意間觸到了她那雙湛藍的眸子——海水的顏色,靜靜地停駐在那裡,彷彿亙古不變地等待,只爲那一眼相撞,只爲那一秒停留。只是,贏得了那驚鴻的一瞥,卻終究留不住時間,留不住永恆。
一襲純白色的皮甲,勾勒出、幾乎完美的身姿,她那冷冷的面孔,雖只描淡妝,但依然美若天仙、傾國傾城,給人一種高貴素雅的感覺。
驚爲天人的她在這隊伍中如鶴立雞羣般耀眼,自然也覺察到了不遠樹叢中傻傻望着自己的,那忘記曾經的九重雪。
她冷眸一轉,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澈地直視眼前之人,若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向對方逼去,“你是誰?別躲躲藏藏的!出來!”
看見這位冰豔女子突然對着不遠處質問,她旁邊的同伴紛紛抽出兵器,站在她的身後,大呼道:“有情況!保護團長!”
“清舞,怎麼了?”一位身着淡藍色的虎紋板甲的中年人,輕聲向身爲這支隊伍領導者的那位女子詢問。
“那兒有人!”不多說一字,道出了藏匿着的,他。
“哦?快,過去看看!”那個中年人似乎在這支隊伍中也有着不低的地位,向着身旁的幾個夥伴下命令道。
“不用了,何必那麼麻煩。我自己出來就行!”眼看自己藏身之所被無情地點破,而且對方又毫不留情面的馬上要派人前來搜查,還不如自己乾脆點呢,最重要的是自己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怕什麼呢!他嘴上這麼說是沒錯,不過內心還是有點擔心的——那個,看美女流哈喇,算不算虧心事呢?
應該不算吧!不對,是肯定不算的!很快,他便給自己的色膽找了個,不賴的掩飾。
全身只着一條破褲,這是給這羣旅人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反應是,那個冰山女子臉頰上泛起一抹紅暈,自然而然,視線也有意識地轉向一旁,至於那些個純爺們則是一副好笑的摸樣。
“你?怎麼不穿衣服啊?”被稱做清舞的冷霜女,不免一陣抱怨。
“不知道誒!一醒過來,就是這樣!哦,對了,旁邊還有把刀呢!”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腦瓜,連忙想要扯開話題,將手中的的唐刀遞給對方看。
“行了,行了!柳叔,給他套乾淨的衣裳!”無奈地擺了擺頭,對那個有點威望的中年人囑咐。
“知道了,清舞丫頭!”
“謝謝了!”伸手不客氣地接過衣物,從樹後換好衣服出來的他,呵呵笑着。
“現在,說吧!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埋伏在我們附近?有什麼企圖?”那位冷豔女神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在這裡和你們碰上完全是巧合的話,你們能信嗎?”他一本正經地回答,然後又低頭喃喃:“肯定不會信吧!”
“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這種不靠譜的理由,可能信嗎?”毫無意外,那名清舞的女子死死盯着他,冷冷地答覆道。
“果然,我就知道!”他搖了搖頭,證實了自己先前所想,誇獎了一下自己。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沒什麼!”他連忙掩飾自己的小聰明,敷衍道。
名爲清舞的冰豔女子還想繼續追問,可是一陣奇異的騷動,打斷了這羣人的對話。
“吱吱吱!”
“清舞!好像有什麼聲音啊?”那位被叫做柳叔的中年人,突然警惕起來。
“吱吱吱!”又是一陣叫聲,和剛纔不同的是,這次明顯近了不少。
“這是,赤睛鼠的叫聲?而且,貌似數量很多!”那個冷豔女子思考片刻後,一臉驚訝,快速判斷,毅然得出結論。
話音剛落,一隻形如松鼠大小,卻只有一隻血紅色眼睛的‘赤睛鼠’毫無徵兆地竄出衆人聲旁的樹叢,然後又是一隻躍出,緊接着又涌出七八隻,再往後••••••
‘赤睛鼠’羣如同洪流一般,從雷音盛林的深處涌了出來,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勢不可擋,看樣子似乎很害怕,在拼命奔跑,想要躲避什麼災難般。
“這是,怎麼了?”幸虧那位叫清舞的女子事先提醒,否則一旦被匯入鼠羣裡,肯定也屍首都找不到了吧,蹲在沒有遭殃的參天大樹上的他,這樣想。
“柳叔,你的閱歷豐富,你怎麼認爲?”她似乎也不知道,扭過頭詢問身旁的那位中年人。
“作爲蠻獸的赤睛鼠,雖然單體並不可怕,但是卻是一羣體種族,據說連世間最強的尊冕都放出話來說,寧可去面對那些嗜血的洪荒異獸,也不願意去面對它們,可見鼠羣之可怕!可是現在,卻是這幅逃之夭夭的光景,恐怕這雷音盛林的深處必然發生了什麼!而且,非同小可!”中年人想了想,有些擔心地說。
“看來,還是儘早離開這雷音盛林爲好!”冰女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
“可是,工會那接的任務怎麼辦?那‘草木之靈’只生長在這深處啊!”
“我不能拿大家的生命冒險,大不了繳納那違約金。”冰女似乎下定了決心,不再改變了。
“那個不好意思,插個話!晚上最好別在盛林裡亂轉,很容易迷路的!”他用手指指頭頂的皎潔的月,笑嘻嘻地講出自己的看法。
“你不說,我們也知道!額?晚上了?”那個冰女先是瞭然,不過立馬感到相當意外,這麼快已近夜晚!
“明早天一亮就走,現在就地紮營休息吧!還有,今晚的警戒絕對不能放鬆!”這是她,在樹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靜靜的夜,淡淡的月,淺淺燃着的篝火。
“現在,繼續剛纔的話題!你是誰?”不必想,這是出自於那位清舞的女子之口。
“我沒有騙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一點關於自己的過去都沒有,剛纔確實是偶然與你們相見罷了!”他,低落的表情,與那真摯的話語,彷彿如這皎潔的月色般純潔無暇。
“清舞啊,我看不必問了!這少年感覺不像是在說謊!我想,他可能真的失去自己的記憶了!”那位柳叔拍拍那女子的肩,戲言細語道。
“我現在還不能信任他,讓他在我們團隊裡恐怕…”那位冷豔女子緩了口氣,如實地說。
“可是,放他獨自一人在這盛林中不管,且是在這充滿殺機的夜晚,恐怕他凶多吉少啊!現在,我們要團結,人越多對我們越有利,所以…”那中年人語重心長地勸解這,這位冷雪如霜的女子。
“我懂了,柳叔你不必多說了!喂,那誰?哎,真是別捏!”那個叫清舞的女子朝着不遠處的他喊道,“說起來,你連自己名字都忘了?”
“抱歉,這個、那個,我真沒有!”有點慚愧,無奈的他嘟嘟嘴,說道。
“算了,沒名字真是不習慣啊!”名爲清舞的女子望着他那一頭別樣精緻的銀髮,突發奇想,“你就叫、銀,吧!”
“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位冷豔女子又自顧自接了下去。
“銀,你現在暫時就算做我們的一員!聽清楚了,只是暫時的而已!說實話,我可並不承認你!”說完,那位冰女便靠着篝火側身睡下,背面朝他。
“哦,對了!忘了說,我叫做,冷清舞!”背朝的她,臨睡前最後又加上一句。
“呵呵,小夥子!哦,不對,銀!哈哈,從現在起,我們可就是夥伴了,就算相處可能不會太長!還有,我叫柳蒼!”這是,那位中年人在這一夜、對他的原話。
“還有我,呵呵,我叫,阿狼!”
“還有我,還有我呢!庫庫,請多指教哦,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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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羣突然冒出來的熱情的夥伴們,他內心感覺暖暖的,什麼東西彷彿溢滿了心似的,這一刻他知道,他不再是一個人,不再孤單,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收到了一份最爲珍貴的禮物。
“我有名字了?”望月的他,“銀,這就是我的名字!”傾然微笑,輕輕睡去…
(這將是一個冒險者的世界,這也是一個使軍者的戰場,現在開始會出現雙主線,要看的敬請期待吧!哦,對了,小血隨便說下,後一章會接上二十八章中皇宮的內容,不要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