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單解衣的憂慮不在單鳳翩的思考範圍之內,他劍鋒一點,數十朵光華化作的劍花抖了起來,朵朵飄向風琅琊。
當劍花一出,單解衣就能判斷出,單鳳翩絕不是說假話,他根本是全力出擊。
她瞭解風琅琊,三年前的他登上了最後一次的“風雲錄”名列十大高手之中,曾經的並肩攜手也讓她清楚,風琅琊如今的武功只在當年的“紫衣侯”之上。
可是單鳳翩……
他壓根就是個天才。
有些幸運那個做鼎爐的人不是他,她不想浪費了他的資質只爲了將武功全部給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單鳳翩這樣的人物,即便武功全失,他也一定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回到頂尖高手的行列。
思緒之間,兩個人已然是打的如火如荼,身姿翻飛間,劍招指掌交錯數次。
風琅琊的招式大開大合,手中的燒火棍晃出連綿不絕的棍影,同樣的奪命之勢直指單鳳翩的身體,他似乎也沒有尊敬兄長的意思,更像他自己的話中所說,狠狠地捶他一頓。
劍光如電,籠罩着風琅琊的周身上下,單鳳翩劍鋒劃過,點向風琅琊的手腕,“當皇帝,沒有武功也行。”
這分明是要廢了風琅琊的武功啊,配合着那冷冽的嗓音,讓單解衣心頭咯噔一下。
風琅琊手中的燒火棍與長劍相觸,響起清脆的交鳴聲,兩人的身體倒飛後掠。
月白的人影落地,腳下的泥土頓時陷下深坑,手中的燒火棍橫在身前,豪放的笑聲越發的大了,“沒有武功的皇帝也能下聖旨。”
單鳳翩的身體輕輕落下,劍鋒劃過土地,留下深深的痕跡,臉上的瑩白之色也越發的薄透。
這是內功流轉到極致的象徵,可見他當真不想收斂自己的武功。
那雙眼,在聽到風琅琊這句話的時候,閃過精光;膽敢不斷撩撥他的人,當真只有風琅琊了。
單解衣是不捨,樓傾岄是懶得,楚濯霄是不屑,能在嘴巴上不輕饒不放過的人,也只有風琅琊了。
“你若爲了爭奪解意,我或可容你放肆;若是爲了報復我,今日不讓你打夠只怕是不行了。”單鳳翩平靜的開口,“還是都有,只因你對父親的不滿。”
這是什麼意思?
單解衣心思飛快的流轉,在風琅琊的眼中看到他對單鳳翩的敵意,那好戰的火苗,越燃越盛。
“不愧是心思敏銳的單鳳翩,連我什麼想法都清楚。”風琅琊冷笑了聲,“我母親一生孤苦,爲了所謂的大義困守皇城,連死都不能和心愛的人葬在一起,今天你以同樣的理由困住我,我是不是該先發泄一下?”
“來吧。”
單鳳翩的回答,是手中水幕連綿的劍光;風琅琊的迴應,是風中淒厲嘯聲的棍影。
每一招,都不離對方周身大穴;每一勢,都似乎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
越看下去越是驚心動魄,越是不寒而慄。
她看到,單鳳翩的劍尖始終不曾離過風琅琊的咽喉,她也看到,風琅琊的燒火棍的方向,始終是單鳳翩心臟的位置。
“嗤……”
“嗤……”
兩聲輕響,單鳳翩的劍抹向峰琅琊的頸項,風琅琊甩頭避讓間,一縷烏黑的髮絲被削斷,劍氣鋒利,在他的頸項間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同時,燒火棍擦過單鳳翩的襟口,胸口的衣衫被劃破,單鳳翩飛快的側身抽手,燒火棍借勢而過,將紅色的衣袖戳了個洞。
這劍若是擦在頸項間……這燒火棍若是捅在胸口……
眼見着又是一劍一棍刺向對方,誰也不肯避讓,那劍鋒棍影上吞吐着的鋒芒攝人心魂。
單解衣不敢再想,拋下手中的酒罈,竄入兩人的刀光劍影中,“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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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點向單鳳翩的脈門,一隻手拍向風琅琊的燒火棍,單解衣沒有想太多,只是不希望看到他們之間如此瘋狂的對戰。
她出現的這一下太突然,快的出了兩個人的意料之外。論武功,現在的她絕對在兩人之上,但是倉促中同時接兩人招式,就算是單解衣,只怕也不行。
武者,忌匆促出手,更忌隨便插足他人的打鬥中,因爲一旦衝入兩人的招式範圍內,就等於以一身之力接兩人招,承受兩個人的功力。
更何況,是兩個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同時出手的力道?
那勁氣的中心,如刀割一般,隨便闖入,簡直是瘋狂的行爲。可她不得不瘋狂,不得不衝進去。
她賭的,是這兩個人還有撤招的能力。
幾乎是同時,她看到了兩個人眼中驚詫的光,單鳳翩的劍再撤已不及,他索性翻腕,劍脫手而出,擦着單解衣的胸前飛了出去。
風琅琊更是送出一掌,將自己的燒火棍打偏,帶着淒厲的嘯聲擦過背後,風聲亦如刀。
但是可惜,他們撤的了武器,卻來不及撤回功力,一個是她來的太快,一個是如此渾厚的內功,根本沒有撤回的可能。
看到兩把武器飛出,單解衣臉上的緊張終於淡定了下來,全身的功力提到極致,丹田中的氣息流轉,迎上兩個人釋放出來的內力,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地上樹葉被勁氣捲起,呼啦啦的飛旋而起,繞着單解衣轉着,那剛猛的力道撲啦啦的刮落地上的樹葉,細沙小石子打的人睜不開眼睛,也看不清身在風暴中心的單解衣。
單鳳翩和風琅琊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起內息,想要打散三個人內力引起風暴呼嘯。
但是當他們內力提起的時候,又猶豫了,此刻發出功力會不會加重那氣息的旋轉,會不會讓單解衣更難應付?
就是片刻的猶豫間,單鳳翩和風琅琊凝在一起的勁氣撲上她的身體,瘋狂的氣流捲起她的衣衫獵獵的響,她手心中的勁氣爆發,與空氣中兩道力量相撞。一股強大的力道從風暴的中心射了出來,樹葉四散崩彈中紫色的人影電光似的掠了出來,掌心中的真氣隱隱可以看到青色。
以氣化形?
單鳳翩和風琅琊再也顧不得心中的驚訝,兩人同時竄出,掌心接向空中落下的紫色人影。
人入臂彎,反震的力量讓兩個人同時緊了下面容,才勉強接住了她。
“解意!”
“你怎麼樣?”
兩個人同時出聲,檢查着她身體上下。
就在兩人面容緊繃的時候,冷不防的白皙玉指扣上他們的脈門,冷着俏臉,“還打嗎?”
她出手很快,他們又關切的查探她的情況,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待察覺時,手腕脈門已經被單解衣捏住。
看看被單解衣捏住的脈門,單鳳翩的目光投向風琅琊,“你還要打嗎?”
風琅琊垂下目光看着單解衣的手,俊美容顏朗然一笑,“下次打,現在可以開始談條件了嗎?”
“好,你說。”
“立後是勢在必行,否則無法和朝臣交代,但是皇后可以聖體違和一年有九個月在外修養,只要在宮中待上三兩個月,就行。”
“解意不見外人,不接受任何朝賀誥命的拜見,只掛虛名。”
“我要孩子,不管是我的,還是……”風琅琊詭異一笑,“你的,一旦孩子誕下,無論男女,都是皇位繼承人。”
“爲什麼?”
“這是你欠我的,你把我困在皇位上,難道還想把我的孩子也困在皇位上?”風琅琊冷着嗓子。
短短的沉吟,單鳳翩擡頭,“成交。”
“我們之間的約定,只有十年期限,十年後我交出皇位給孩子,你不能再約束我離開這裡。”
“孩子未成年,你不怕朝臣篡位?你不怕繼位者無人教導,成爲一代昏君?”單鳳翩語氣平靜。
“有你在,你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謀朝篡位的,你也不會讓皇子成爲昏君的。”風琅琊回答的更快,顯然早是深思熟慮,“解衣是母親,更是單家的家主,她會守護的。”
兩個人一問一答,快的讓人思路都跟不上,直到風琅琊最後一句話冒出來,單解衣才終於發現他們對話的中心竟然是自己。
“你們剛纔!”她眼波流轉,威脅意味十足,“是在談判如何瓜分我嗎?”
風琅琊無賴一笑,下巴揚着單鳳翩的方向,“對他這種人,用談生意的方式更好,你說呢?”
她當然知道用什麼辦法對付單鳳翩,但是他們談的對象是自己,完全不由她決定,自己就像個貨物,被單鳳翩和風琅琊賣來賣去。
如果剛纔是她在制止兩兄弟的鬥毆,那麼現在的她,想的則是另外一件事。
以一敵二,她能不能贏?
欠修理的不僅僅是單鳳翩,還有風琅琊!!!
而他們就在她內心深處逐漸竄起火苗的時候,悠悠然的擡起手腕,在空中三擊掌。
“啪……”
“啪……”
“啪……”
她,這就算被賣了嗎?
即便優雅如她,脾氣溫良如她,也在兩個人完全無視她的行爲中怒從心頭起,手腕下,捏着兩人脈門的手緊了緊。
聲音也冰冷非常,“你們兩,誰給我再說一遍,你們剛纔商量的是什麼?”
鬆開手,她連連冷笑,手掌慢慢擡了起來,掌心中青氣隱隱,“既然你們都喜歡用武力來談話,那麼我現在挑戰你們兩個,如果我輸了隨你們處置,如果我贏了你們的約定作廢。”
內氣鼓脹,紫衣飄起,髮絲不住的拍打肩頭,顯然單解衣是動了真怒。
深色的衣衫在內息下,掠動越來越急,單解衣的臉色也越來越冰冷。
她不是不信任單鳳翩的決策,也不是不想與風琅琊在一起,而是他們這種私下約定無視她思想的做法,讓她非常憤怒。
當初說馴夫,還是沒能忍心打單鳳翩,現在可不同,她現在恨的牙癢癢。
內勁壓抑不住的溢出,就在單解衣提氣即將出手的一瞬間,她身上的紫衣忽然碎裂,猶如片片蝴蝶飛入空中。
碎裂的不僅是外裙,還有褻衣褻褲。
方纔一人接下兩人內力的時候,那瘋狂的力量已經讓她的衣衫變的十分脆弱,而這一次她主動的再次鼓脹內息,徹底將自己的衣裙撕碎。
月光下,無數蝴蝶翩翩飛舞,銀光灑落的中心裡,一名絕色女子呆若木雞,看着自己光潔的身體肌膚,不發一言。
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身,就像剛剛吸收了月華靈氣幻化而成的精靈,帶着幾分無措,水靈靈的目光下,還有未散的怒意。
風吹過大腿間,穿過。涼涼的。
幾乎是瞬間,單鳳翩解□上的衣衫披上單解衣的肩頭,而風琅琊則更快一步將衣衫打回了單鳳翩的手中,將她環抱入了臂彎裡,“你這樣還要打嗎?”
身體,被打橫抱了起來,單解衣呼吸急促,怒目而視。
單鳳翩遲疑了下,默默的將衣衫披回了肩頭,而風琅琊則閒閒的開口,“你輸了,任我處置。”
她,這就算輸了嗎?出師未捷身先死……
單解衣看着他的壞笑,終於忍不住的張開脣,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稍微晚了一點點,但是我很努力地更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