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央打算去買豆腐自戕以平復心中悲痛欲絕之情的時候,天溯幫永夜的療傷也恰恰剛告一段落。
“大美人,你要是再這麼來一次的話,我可就真的是沒招了啊!”
看着正隨意一把抹去滿頭汗水的天溯,永夜的的話語之中帶着一份歉然和感激:“抱歉,多謝。”
衝着盤膝而坐的永夜滿臉壞笑地擠了擠眼,呼吸尚有些微不穩的天溯依然還是那副色迷迷不正經的模樣:“大美人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讓我得逞一次吧!”不過,這次卻僅止於言語上的調戲,而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企圖去實質性的討點便宜。想來,他比誰都清楚,此時的永夜實在是不適合動手動腳的。
擡頭瞅了愁那兩隻越發顯得烏黑髮亮的眼圈,永夜微微一笑:“確實不虧。”
說完便不再管天溯故作的泫然欲涕的小媳婦樣,徑自下了牀,緩緩行到了桌邊:“你的那份圖紙當時就放在這兒的是不是?”
“是啊!”天溯立馬蹦了過來:“怎麼就會沒了呢?那麼重的一個卷軸,就算是被大風給吹走了,那也必定只可能落在這屋外的方圓十米之內,沒理由就這麼沒了呀!”
“何況,昨夜的風也並沒有那麼大……”永夜的目光掃過緊閉的窗戶,落到那扇一早就被莫央給撞壞了,現在暫時只能虛掩着的房門上:“房間的幾扇窗自始至終都是關着的,風既是自門吹入,又怎可能將東西從門帶走?”
聽他這麼一說,天溯也漸漸地收起了嬉鬧的神情:“那麼……是否有人趁我們出去的當口進來過呢?”
“沒有。”永夜的回答簡短而肯定。
“這可就齊了怪了……”天溯在不大的室內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咱這兒甭說是鬼,連妖都沒有半個,總不成是神仙下凡了吧?……難道,是神仙看中了我的設計?那好歹也要跟我說一聲嘛,我又不會向他收錢的……”
見天溯已經開始越扯越離譜。永夜便毫不客氣地直接打斷了他:“既然是神仙。就必定見多識廣。眼光也自然會是很高地。”
天溯被這句罵人不帶髒字兒地損話給弄得有些傻眼。卻又找不到可以反擊地點。只好惱怒不得地直跳腳:“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居然膽敢鄙視我這不眠不休。嘔心瀝血地驚世之作!”
“你有在這裡跟我瞎嚷嚷地功夫。倒還不如趕緊從新弄一份去。你不是已經對老闆打下了包票了麼?明兒個這天就會放晴。可是馬上就可以施工了。”永夜在很好心地提醒了貌似有些弄不清楚輕重緩急地天溯之後。又淡淡地補了一句:“不過。反正你是不是會毀諾。我們也看不到了。”
天溯這一時半會兒地有些反應不過來:“啊?此話何意?”
“天氣既然轉好。那麼我和莫央明日也該上路了。”永夜給兩人各斟了一杯尚有餘溫地茶水。隨口答道:“鳥王所派來地使者莫名失蹤。既然與白骨術法門有關。那就表明此事絕不簡單。所以。我們就更加要抓緊時間趕赴東極海。看看三王齊聚一堂究竟所爲何事。”
不料天溯一聽此言。立馬就跳了起來:“就憑你現在地這個狀況?你開什麼玩笑啊?!”
“承蒙閣下相助。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永夜以手撐桌,似笑非笑地看着正萬分猴急的天溯:“閣下的術法力自成一派。對我的傷勢極爲有效。”
乍聞對自己地稱呼有變,天溯就已生了警覺。待到聽完他的話,兩隻熊貓眼隨即迅速地一轉。便立馬一邊從永夜手中接過茶盞一口喝光,一邊涎笑着打起了哈哈:“大美人你太客氣啦!我這三腳貓的功夫算得了什麼。主要還是靠你自己深厚的修爲啊!哈哈哈!”
聽着他這如唱戲唸白似地三聲假笑,看着他那被隱藏在黑框框中的眼神,永夜地眸子閃了一閃,卻終是沒有繼續深究,而是也將手中的溫水一飲而盡,接着灑然一笑道:
“也罷,你既然執意不願透露自己地身份和來歷,我便也自當不強人所難。總之,你的這兩次相助,我定會銘記於心。至於接下來地事情,卻也不敢再勞煩於你。畢竟,無論你是何人,一旦與那些躲在暗處的力量結下仇怨,都會是一件不大不小地麻煩事。”
此話一出,天溯的神色先是頓時爲之一鬆,隨後又滿是激賞,難得正色而言道:“這點小事兒何足掛齒。就衝着你的容人雅量,還有對我的這份全心信任,我即便是有朝一日爲你舍了性命,又有何妨?”
他的這番話,說得甚是慨然真切,毫無虛僞做作,令一向沉穩內斂的永夜也不由得有些動容,頓了頓,待有了波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之後,方展顏笑道:“倘若不是命中註定孑然一身,我必要與你撮土爲香,義結金蘭!”
天溯竟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前半句話中所含的深意似的,一個仰天長笑:“落地爲兄弟,何必骨肉親!
永夜接了下一句:“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又別有所指地笑了笑:“想不到,你對下面的詩詞歌賦竟也頗有研究。”
“啊……彼此彼此!”天溯繼續打着哈哈將此事輕輕揭過,接着又直接轉了話題,一本正經地問了個問題:“昨日和今日可是同一夥人?”
永夜低了頭淺淺一笑,旋即便也順着他的所言回答道:“昨日與我對陣的是怨靈。之前我就曾經在郊外碰到過他們一次,不慎讓其逃脫。昨天午後,恰巧又碰上了,就打了一架。”
說的人雖是輕描淡寫,聽的人確是膽戰心驚。
天溯的眉毛越揚越高,兩隻內外俱黑的眼睛也越睜越大。永夜的話音剛落,他就迫不及待地將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怨靈?!這個玩意兒不是在百年前的那一戰之後,就徹底從我雲間國絕跡了嗎?!怎麼可能如今又出現在這京城範圍內的?!……你一個人對陣幾個?這回有沒有讓他們跑了?……那上次碰到他們又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在這裡遊蕩了這麼久,卻一點兒也沒發現他們的蹤跡?……他們這回再次現身究竟有何圖謀?是不是和此次的渡魂有關?……”
永夜忽然覺得有些頭疼似的,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你怎麼和莫央一樣啊,就不能一個一個的問嗎?”
他的這句話其實說得非常正確,天溯的思維和莫央的確非常相像,不僅喜歡用一大堆的問題砸暈別人,而且還很容易被別人的一句話就給帶的偏離了原先的既定軌道:
“對了,我覺得莫央的術法力量很奇怪啊!並不像是純粹的守護力,也不像是純粹的攻擊力,倒像是……”天溯抓耳撓腮地想了一陣子,末了憋出了一句:“一鍋大雜燴!”
這個比喻,讓永夜既有些愣怔,也有些忍俊不禁:“關於這一點,我也確有一點納悶。不過,畢竟媧族到底擁有着怎樣的力量,從來都沒有人知道,不是麼?”
“這倒也是!真是奇怪地方的奇怪家族。”
天溯仰頭看了看房間的天花板,像是可以透過那裡直視高高在上的天庭,語氣之中隱隱含了一絲的不屑:“怕是就連天上的玉帝和王母,對他們也頗有些忌憚呢!”
默然而立的永夜,將他的所言所行盡數收入眼中,而後笑着調侃道:“所以,爲了你自己的安危着想,還是不要再去招惹她爲妙。”
天溯將目光轉了回來,走到桌邊拿起了自己的摺扇,啪地打開,悠哉地搖了兩下:“我說大美人,你也莫要誑我。若我所料不差,咱這位聖女殿下的力量,怕是早就已經被封印了,到了現在還沒有完全解開來,是也不是?”
永夜雖然目中的精光一閃,不過看上去並沒有感到有多麼的驚訝:“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看出來了。”說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低聲道:“就連和她朝夕相處了這麼久的風寂,都沒有察覺……”
天溯接下來的話,打斷了永夜的蹙眉沉思:“所以,按照你目前的身體情況,帶着這麼一位壓根兒控制不了自己的主兒上路,這不擺明了是去找死嗎?!”
“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京城中的那幾股不明力量已經差不多都被肅清了,術法司也已經開始重建。不管他們有沒有達到此次的目的,其自身都已遭到了重創。等到重新集聚起來的時候,我早就已經徹底恢復了。”
天溯搖頭晃腦地潑着冷水:“你未免也太樂觀了吧,既然連怨靈都再次出現了,又豈會是這麼容易就被擺平的?”
永夜輕聲一笑,面帶傲然之色,語含金戈之聲:“管那麼多作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我倒不信,這些肖小之輩就能翻得了天!”
天溯濃眉一挑,將那摺扇往掌心一擊,剛想要說什麼,卻被兩下輕輕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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