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柔醒來時,天微微亮,估摸了一下,該去問安了。醜媳尚要見公婆,但長得美也不能遲到呀。慕水柔正想起身,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被莫伊君死死抱住,這是怕她跑了嗎?
“醒了?”
“要去問安了。”
“嗯。”莫伊君應了一聲,放開了她。
慕水柔慢慢下牀,迅速穿衣,然後再慢慢幫莫伊君穿衣洗漱,一切完畢後再讓雲憂爲自己梳頭。雲憂正在準備梳頭用品,慕水柔便去洗臉。雲憂準備完畢後被莫伊君悄悄打發了,慕水柔洗完臉也沒注意,直接坐在梳妝檯前,捋平衣衫,擡頭看鏡時才發現身後爲自己梳頭的竟是莫伊君。慕水柔立馬就慌了神,正要起身,被莫伊君按下。
“雲憂呢?怎麼勞夫君親自動手?”
“我爲自己的妻子綰髮,有何不妥嗎?”
慕水柔搖了搖頭,呆呆地看着鏡子,看着莫伊君爲自己輕輕捋發,看着他那寵溺的眼神,慕水柔偷偷笑了笑。雙刃髻很快就梳好了,整個過程一點不輸雲憂。
“原來相公手法嫺熟的堪比雲憂呀。”慕水柔看着他插上最後一根髮釵,取笑道。
“平日裡常常給婢女梳頭也就熟練了。”
“那相公可有喜歡的?”
“喜歡的,,,,,,”莫伊君故作思考的模樣,看着慕水柔逐漸吃醋的臉甚是開心。“還真有一個。”
“你喜歡就收了她吧。”慕水柔醋意大發,很生氣地說了一句。說完就後悔了,這種如此有失教養的語氣,她怎麼就,,,,,,
“你,不會吃醋?“莫伊君靠近,故意打趣道。
慕水柔躬身退一步,認錯般地說到:“相公有意,水柔不敢,方纔水柔無意犯了七出之條,還望相公海涵。”
莫伊君見她這樣,立馬變了臉,扶起她的身體,嚴肅地說道:“胡說什麼?我每天拿婢女練手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爲自己心愛的女子綰髮,你怎麼不明白呢?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摯愛。”
聽着山盟海誓,她的心卻無比沉重。自小她就知道女子只是男子的陪襯,他要一生一世,她便陪他一生一世;他要三妻四妾,她便與她們和睦相處;他要休了她,她便命歸黃泉。丈夫是天,孩子是地,她不過是連接天地的一根柱,誰都可以做這跟柱不是嗎?難道只憑一夜之歡,便可以一生一世了嗎?它日,他對別人起了興趣,她又該怎麼辦?用這誓言與他對質嗎?
莫伊君見慕水柔依舊愁眉不展,問道:“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不敢接受這份希望,更不敢承受那份絕望。她輕輕抱住他,頭依偎在他胸膛,“我爹只有我娘一人,而我,,,,,,”
“會像她一樣。”莫伊君打斷她的話,許下沉重的誓言。“今生只看你一人容。”
女爲悅己者容。
來到堂前,公婆坐在上座,身邊各一個丫環候着,門口站了兩個丫環。屋內,兩邊各四把椅子,每兩張椅子間放着一張空茶几。果然是都是經商人家,慕老爺和莫老爺常年不在家,家裡的接客大廳都只是擺設。
看這府裡主人們都穿着綾羅綢緞,果真和爹爹說的一樣。
相傳莫老爺之前是個書生,十六年前離鄉趕考時卻親眼見過雪狐仙子,自此之後便棄文從商,白手起家,在慕府打了三年的下手,後來生意越做越大,還陰差陽錯的和慕老爺一同救過皇帝,皇帝也是古今的第一朵奇葩,竟然就因此准許兩家享受五品大臣的待遇,成爲御用商家,准許他們考官位,還親自賜婚。所以,這兩家可以世代穿綾羅。
莫伊君牽着慕水柔走到中間,慕水柔跪在已經準備好的墊子前,很有大家風範地磕頭道:“兒媳慕水柔見過公公婆婆。”
“起來。”莫母笑着上前扶起她,“打小就盼着你過來,可算等到了。之前要他娶你,他差點沒躲到天上去。”
回想十一年前,正逢傾盆大雨,莫母帶着六歲的莫伊君匆忙跑到慕家避雨。爲了避免他們着涼,慕夫人命人拿衣服給渾身溼透的他們穿,可他們家只有**,哪會有莫伊君穿的衣服?正頭疼之際,莫母突發奇想,把莫伊君打扮了一番,帶到了慕水柔面前。慕水柔此時剛裹完腳,正偷偷流淚,聽見門口的聲響立馬擦乾了淚,之後便看見一位漂亮”姐姐“穿着她的衣服,戴着她的首飾,擦着她的胭脂獨自站在她的面前。
“姐姐,你是?”
“我是男的!”莫伊君憤怒地說完便跑了出去,若不是母親騙他穿女裝,又說要他到這間屋子來找男裝,他怎們會穿成這樣進來?
從此之後,這個美麗的“琉璃姐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連着那些衣服首飾也不見了,據說是被燒了。
“他還用出家來威脅我呢!”莫母繼續說道。
慕水柔看着他笑了笑。出家?那件事是給了他多大的陰影?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半年後她問起那位“姐姐”時,母親才告訴她的。
“爹,娘,我們先走了。”莫伊君鐵青着臉,拉着慕水柔就走。再說下去,什麼形象都沒了!
莫母笑着看他們離去,搖了搖頭,轉身卻看見莫老爺目不轉睛地看着慕水柔,跟丟了魂一樣,上前問道:“你在看什麼呢?”
“真像啊。”
“像什麼?”
“十六年前的雪狐仙子。”
“是嗎?”莫母想了想,“水柔正好十六,說不定真是雪狐仙子轉世呢!”
“果真是我莫府祖上積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