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停!”
見於子江擡起的右手就要落下,秦莫圖雙手手心向外平舉着阻止道。
來到沈伴鳳身邊,秦莫圖滿臉苦相的低聲道:“這麼多人我哪兒應付的來啊?我被那惡犬生吃了倒沒什麼,可我家媳婦兒……”
“是你說要看一下血雨腥風屍橫滿地。”
“那也不能是我的血雨我的屍橫啊!”
“葉姑娘我自會照應,不多說了,也正好手癢,殺個小宗師打打牙祭也不錯!”說完後不顧秦莫圖的拉拽動作,沈伴鳳轉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經出現在那老者身前的半空。
老者猛然睜開雙眼,抖了下左肩,然後那隻鷹隼騰空而起,兇猛撲向眼前的白衫劍客。
陰鷲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撲殺過來的沈伴鳳,老者雙手張開,長袖鼓盪如風,雙腳一踏馬鐙,騰空而起掠至旁邊的房頂,小宗師風範展露無遺。
陰翳老者此刻心中駭然,明明只是個三品武夫,怎會有這般速度?
“失策,這小丫頭方纔藏拙!”
沈伴鳳在“石榴裙”就知道,那個耀武揚威的二世祖肯定會再回來找回場子,唯一的區別就是會帶個什麼樣的高手。但是對於金剛境的沈伴鳳來說,除非是那真正大風流的天象境高手,哪怕是指玄境,沈伴鳳也有自信在他手中護着兩人逃脫。
可是像那指玄天象境界的風流人物,哪一個會爲了這般強搶民女的幼稚事情來自掉身價?
方纔沈伴鳳刻意隱藏境界,讓那自持身份的老者以爲自己只是三品武夫的剛入流境界,這樣纔不會引出更大的“地頭蛇”。
若在平時,這兩年在江湖上一向率性的沈伴鳳定不會多此一舉做那無聊事情,這不身邊跟着兩個拖油瓶,還一直叫囂着見識見識真正的江湖嘛。
才一個照面,那隻兇性異常的鷹隼就被沈伴鳳一掌拍飛,後者不作停頓,在空中並無借力再次騰空瞬間來到陰翳老者站立的房頂,掌風攢動,不給後者絲毫喘氣的機會。
“喂,喂!”但此時的秦莫圖非常不好過,沈伴鳳說不管就不管,只留下自己和葉飛魚獨自面對這“千軍萬馬”,委實讓這位“繡花王爺”好生憂鬱!
於子江盯着房頂上廝殺在一處的師父和白衫劍客,平復下欲將跳出的心臟。
剛纔那白衫劍客突然出現在面前,他差點就要摔下馬來,不過看到師父他老人家已然出手,心中頓覺安然,也不去理會兩人的廝殺打鬥。
“哈哈,現在知道怕了吧?晚了!”
於子江大笑一聲,也不着急放出獒犬,微微側首向那獨眼將軍低聲言語了幾句,獨眼將軍聽後獰笑了片刻,便向身後的五十執戟甲士吼道:
“哪個去讓那狗孃養的見識見識咱們揚州軍的威風?!”
一個身材矮小的甲士將手中的江南大戟拋給身後袍澤,譏笑着走將出來。
“老大,好不容易找到個軟柿子,讓俺‘矮冬瓜’也爽快爽快?”
“墨跡個卵,要是在少爺面前給老子丟了臉,看我不點了你的天燈!”
面對這般局面,只學過些花拳繡腿的秦莫圖還是那副無賴的模樣,拍了拍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的那雙青蔥玉手,然後回頭笑意溫醇地輕輕對葉飛魚說:“娘子,去那邊等着相公,很快回來。”
葉飛魚面紗下的好看眸子已經噙着淚水,拉扯了下秦莫圖的衣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如此行事。
秦莫圖心疼地摸了摸葉飛魚的腦袋,將後者的面紗撩起,愛惜地幫後者擦拭着奪眶而出的眼淚,輕輕說道:
“想走一走這江湖,早晚要的。”
臨城作爲揚州最具胭脂氣息的地方,平日裡除卻鶯歌燕舞,像今日這般陣仗的強者對峙十分罕見。
那個臨城家喻戶曉的二世祖於子江,仗着老爹是個手握私兵的雜號校尉,整日帶着鷹犬在大街小巷青樓酒肆裡招搖炫耀,也不是沒做過強搶民女的齷齪勾當,當地百姓,甚至是有些背景的紈絝們也大多不會觸他黴頭。
於子江的師父汪九在臨城裡也是出了名的厲害人物,名副其實的二品小宗師,早先作爲江南道一等一大幫派“鬼窟”的座上客,也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汪九腰中藏着一把詭異卷劍,輕易不出,一出必會割人喉嚨,所以汪九也有“卷喉客”的江湖座號。
私下裡汪九還豢養了一隻從西域那邊倒賣過來的中等鷹隼,這類鷹隼不似尋常獵鷹那般雄奇,但更顯兇殘,尤其是硬如精鋼鋒利似暗器的一雙鷹爪,肉身被它抓上,不光血肉全無,就連內裡的筋骨都要保不住。
可一個照面這兇殘鷹隼還未騰空就被沈伴鳳的掌風拍死,說不心疼那是扯淡!
汪九此時在沈伴鳳的凌厲攻勢下自顧不暇,就差使出看家寶的腰間卷劍來拼命,而後者還有閒情逸致跟底下那個短命貨隔空喊話。
“南飛鳳,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家傳絕學!”
汪九打了個激靈,莫非那個瞧上去無甚出奇的小娃娃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城府之人?
想到此處,汪九勃然大怒,毫不猶豫抽出腰間卷劍,在空中抖出一朵劍花,急速刺向眼前這個自負的小女娃。
沈伴鳳嘴角微微上翹,側身躲過老者刺出的全力一劍,然後右手在身前畫弧,一朵嬌豔欲滴的藍色玫瑰虛影自她身前出現,用指尖輕輕一點,只見那朵藍玫裹雜着一股勁氣向老者的面龐激射而去。
汪九感受到激射而來的虛影勁氣,心中駭然,頭皮一陣發麻,雙腳用力一踏,向後急速掠去,同時手中卷劍在身前快速揮出,奮力抖出一道防線,身體本能地向後一仰。
那朵藍玫虛影去勢不減,輕易盪開汪九身前的卷劍,在後者額頭處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細長痕跡。若不是汪九憑藉多年的江湖廝殺經驗本能地身體後仰,怕此刻就要被那虛影穿顱而過。
汪九站定後,心有餘悸地摸了摸了額頭傷痕,硬是咬牙堅持下那抹深入骨髓的疼痛,但下一刻老人心中再次翻起滔天巨浪,冷汗頓時浸溼全身,眼前的沈伴鳳身影完全消失了!
下意識先是轉頭,汪九猛然發現那個小女娃就那麼負手握劍站在自己身後五步以外,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就像看一個早已斷氣的死人屍體。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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