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在紙上肆意的遊走,眼淚也在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心也隨着這一個字一個字的落下而慢慢揪了起來。
懷秋,不要怪我,萬一我熬不過去,也請你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一定要記得,我做的一切,哪怕是很自私,也都是因爲我愛你,永遠。
寫到最後,提筆,收尾。
慎重的將紙張疊好,從書桌前繞了回來,戀夏輕輕走到司馬懿面前,將信交給了他,“師叔,幫我交給懷秋。”
司馬懿接過那封信,狠狠嚥了下口水,“你想幹什麼?”
戀夏苦笑一聲,輕輕擡起手來,將易髓冰魄針亮在了他面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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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針,狠狠打了個寒顫,伸手就要去搶過來,“丫頭,不要!”
這一搶不要緊,戀夏反應比較快,不僅躲過去了,還爲了避免他再搶過去,直接就把易髓冰魄針打進了自己的心口。
“師叔,好好照顧懷秋,不要讓他做傻事……”
話都沒說完,易髓冰魄針就開始發揮效用了。
紅色的脈絡開始在她的臉上、手指上若隱若現,直到完全清晰。
那是易髓冰魄針的狩獵網。
重組經脈的人一旦被這狩獵網覆蓋了全身,就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熬過去,要麼死掉。
狩獵網慢慢地收緊,勒緊她細嫩的皮膚,將她像個蠶蛹似的,緊緊網住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被打進她心口的冰魄針已經開始發揮效用了。
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唯一的區別是這箭是從心裡往外掙脫,橫衝直撞的刺着她的心臟,簡直是想要把她的心給戳漏了了一樣。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都不足以表達她現在的痛楚,她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雖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很疼很疼的心理準備,但她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疼啊!
真要命,她現在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命能撐下去了。
好在,一旁的司馬懿也不是吃素的,擡手就封住了她的穴道,將她打暈了。
雖然只是暫時的壓抑住易髓冰魄針的威力,但對戀夏來說,已經是一種解脫了。
然後,懷秋就回來了。
再然後,司馬懿就把懷秋給打暈了,封住靈力和感官後,鎖在了書房。
同時,也把戀夏鎖在了臥室。
幾乎是剛回來,戀夏就疼醒了,易髓冰魄針衝破了他的靈力,繼續開始折磨着戀夏。
隨身空間裡的穀梁元幸突然開口了,“你這樣,真的值得嗎?”
正遭受着非人痛苦的戀夏哪有心思管他,咬緊了嘴裡的布條,繼續與疼痛抗爭着,只是在心裡暗暗的回答道:“值得。就算不值得,我現在也回不了頭了。”
真說的是廢話,易髓冰魄針已經打進來了,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還不如想想怎麼幫她減輕一下痛苦吧?
一心與疼痛做鬥爭的戀夏並沒有發現,穀梁元幸出了隨身空間。
“你聽到了嗎?她爲了你,正在承受着多麼大的痛苦。”
突然出現在書房裡的穀梁元幸解開了懷秋的感官結界,低頭如看手下敗將一樣的看着靈力被鎖的懷秋,冷笑。
懷秋聽着那邊戀夏那撕心裂肺的痛呼,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要跟着一起碎了。
“穀梁元幸,放了我,她需要我。”
“呵,你也知道她需要你嗎?那你又是怎麼保護她的?就保護到讓她爲了你,把命搭進去?”
這都什麼節骨眼了,懷秋哪有心思跟他在這兒說這些廢話啊!!
“穀梁元幸,不要鬧了,你應該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我!!”
“不,我沒有鬧,是,她現在需要的,的確是你,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本來呢,懷秋是沒那個心思去管他的,但這話一出,他就不得不管了。
微微的眯起眼眸,停下那其實根本就沒什麼用的掙扎,懷秋慢慢地躺回牀上,盯着穀梁元幸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們兩個定了命格,她不可能愛上別人,但是,如果我趁着她思維最薄弱的時候,洗去她的記憶,那麼,你對她來說,就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下意識的,懷秋就想罵他一句禽獸的,都什麼節骨眼了啊!沒聽到戀夏在那邊叫的那麼悽慘嗎?
心愛的女人在那邊受苦,他竟然還有心思趁虛而入?
但是,多年的生活經驗還是迫使他按捺下已經到了喉間的咒罵,迅速的思索了起來。
不會的,穀梁元幸雖然殘暴任性了一點,但他對戀夏的愛可是實實在在的。
心愛的女人命懸一線的時候,他不可能會有心情想着趁虛而入的,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在想辦法救她。
“你想怎麼救?”
穀梁元幸微微一愣,突然就對懷秋產生了一種敬佩。
縱然心急如焚的擔心着戀夏,但這個男人卻仍舊能夠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着問題。
不爲別的,只爲了不冤枉、不曲解別人的好意。
這樣的男人,真的已經是很難得了。
“我可以用自身的上古靈力,再加上你的心口血,凝結成藥丸,只要她吃下去,就會強制性的被洗掉所有關於你的記憶,也就是說,你們的命格,被迫解開了。”
解開的後果就是,戀夏會徹底忘記他。
“我想知道的是,這個,能救她嗎?”懷秋苦澀的問道。
“洗去了她的記憶,也就相當於讓她腦中的經脈斷開一個缺口,並且再也無法修復,既然有了無法修復的缺口,易髓冰魄針便無法重組她的經脈,自然就失去了效用。”
但是,她也從此忘記了你,並且這輩子都不可能記起你了。
懷秋輕輕閉上眼睛,聽着隔壁戀夏的尖叫,只覺得心裡在嘩嘩的流着血。
她很痛。
可是,他要救她,就要讓她忘記他跟他們經歷的一切。
晴戀夏,不再愛艾懷秋了,她自由了。
可是,他該怎麼辦?
從此以後,漫長歲月,他只能一個人,守着兩個人的回憶,慢慢地熬過剩下的歲月。
如同一個被掏空了靈魂的木偶。
“啊——”
隔壁的叫喊一聲大過一聲,眼角緩緩落下一行淚,懷秋終於下定了決心。
戀夏,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
我的一切跟你的命相比,都微不足道,只要你能活着,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離開你。
“好,我答應你,但是,也請你答應我,好好的愛她,照顧她,不要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穀梁元幸輕輕點了點頭,“我會的。”
快速的將手掌貼在他的心口,只見白光一閃,穀梁元幸就取出了他的一滴心頭血。
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穀梁元幸也顧不得按劇本走了,根本就沒給懷秋一個悽慘的告白遺言,跟臨終託孤似的將戀夏託付給他的機會,解開了束縛住懷秋的匿身破,顛顛的就拉開門,跑了出去。
重獲自由的懷秋沒有跟過去,反而是再次閉上眼睛,聽着隔壁那淒厲的叫喊,任由眼淚肆意的從眼角滑落。
戀夏,我的戀夏,永別了。
懷秋清楚的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除了戀夏,這輩子,不會再有人能夠將這些碎片重新凝聚起來了。
穀梁元幸取了心頭血之後立即跑回了隨身空間,如同奴隸主壓榨奴隸一樣,把麒麟和鳳凰從睡夢中叫起來,逼着它們煉製藥丸。
很快,一顆完全切足以斷懷秋與戀夏那刻骨銘心愛情的藥丸,煉成了。
幾乎是一刻都不能等,穀梁元幸拿着藥丸就出來了。
戀夏還在牀上忍受着重組經脈的痛苦,只是,在這期間,她已經疼暈過去無數次了。
一次次的疼暈,再一次次的從劇烈的疼痛中醒來,她也不知道,這種痛,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正這麼咬牙撐着呢,穀梁元幸突然出現在了面前,二話不說的就將他的靈力輸送進了她的體內。
然後,一直在身體裡橫衝直撞的易髓冰魄針終於暫時停了下來,安安分分的等待着再一次的衝擊。
“你感覺怎麼樣?”穀梁元幸將她從牀上扶起來,貼心的爲她擦着臉上哦汗水,“還痛嗎?”
戀夏虛脫的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回答道:“現在不疼了,只是腦袋還是有些疼,剛剛那些痛苦一直在衝擊着我的大腦,疼的有些厲害,對了,你做了什麼,爲什麼會……”
“先別說這些沒用的,我找到了救你的方法,來,把這藥吃了,你馬上就可以解放了。”
這一次,穀梁元幸可長了心眼了,戀夏會讀心術是吧?那他就不看她的眼睛。
不過,戀夏現在也沒啥心情看他的眼睛,那種劇痛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體力,她沒力氣去管這些了!
一聽說是可以救自己的藥,戀夏瞬間就覺得自己滿血復活了。
耶!終於可以不用受這麼變態又變態,除了變態疼,還是變態疼的痛苦折磨了!!
藥丸被穀梁元幸拿着,慢慢的送到了嘴邊,眼看着就要塞進她嘴裡了,戀夏卻猛然別開了頭,眼睛裡滿是震驚的看着他。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