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開,各大客棧內吃飯的人都在討論剛剛結束的第一輪學院考覈。
“聽說了嗎,第一項考覈,出現了兩個滿分的,九分的百人,六七八分的更是上萬,當然,其實我最想說的是特別的兩個傢伙,都只拿了一分,而且據說他倆當時的面色跟死人一樣,肯定是累壞了哈哈,你們說說,在體能方面纔拿了一分,還來考什麼試,在鄉鎮開個雜技班子也比出來丟人現眼強啊。”
“老兄,別笑啊,術業有專攻嘛,只是不知道他倆專攻哪方面,捱打嗎?哈哈。”
“人貴在自知之明,像這種,就是死井裡的癩蛤蟆,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這兩隻癩蛤蟆有志向,不僅想吃天鵝肉,還想一步登天呢。”
“小子,別灰心,下次努力。”念尤拍了拍雲逸的肩膀。
雲逸道:“只要通過了,一分就一分,我會繼續參加下面的考覈,直到被他們踢出局,想我自己放棄,除非小嫣回到我身邊。”
“唉,你是認真的?”
“嗯。”
“我早知道你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我去打聽了,六項考覈總共六十分,四十才勉強有資格拿到名額,如果六項考覈後有資格的人數超過一百,還會額外補充最終考覈刷掉一些,不說這個,單單還剩的那五項你每一項都要拿到八分才行,你,有把握?”
“無論如何,我會試試的。”
“好,答應我,如果真的堅持不下來,就放棄好了,今天你可是把我嚇壞了,整個人像被吸乾血了一樣,一點氣色都沒有。”
雲逸聳聳肩道:“他總不能門門考體能吧?那不用念叔說,我都會放棄。”
東大門,奔走了一天的少年少女們正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約一炷香後,一道飄渺的聲音在城樓上響起:“你們應該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考覈的題目是‘片葉不沾身’,請在衛兵指引下列隊依次出東大門,出了城,你們將面對無數的暗器,期間不能使用武力格擋,只能躲閃,在規定時間內被暗器打到越少得分越高,這是考驗敏捷的一項,那麼,誰還有不明白的?”
半晌,無人說話。
“沒有?很好,那麼,打開城門。”
青磚城牆內傳出一連串索鏈摩擦木石的聲音,高大的鐵門緩緩旋開,吊橋隨之放下,重重架在護城河上,激盪起圈圈漣漪。
百名精銳英武的銀甲士兵從城樓上翻身而下,那足足有十丈高的城牆,在他們眼裡不過一個臺階,穩健地落在地面,整齊地列好隊伍,凌厲的目光直直凝視前方。每一個士兵護心鏡上刻着“武”字。
參與考覈的少年少女們中響起竊竊私語:“這些是白塔城最精銳的士兵,‘武甲’,全部由超凡境修士組成,是爲了應對突發情況而駐守在城門的隊伍,不聽從任何人的指揮,唯一的職責是守衛城牆不破,以百人爲陣,每個都是鋒利的箭頭,每個又都是無聲的箭羽,默契是從一場場死戰中磨練出來的。”
“你這不是矛盾嗎,既然不聽從任何人的指揮,唯一的職責是守護城牆不破,那麼現在爲什麼要聽乾坤學院的話。”
“你錯了,他們可不是聽話,,他們的出現,只是防止城牆在打開的時候,有突發情況發生。”
“原來是這樣。”
“嗯,而且,別小看這一百武甲,他們出手,我們九萬多人,堅持不了四個時辰就全趴下了。”
“葉男,他們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我們人數是他們千倍誒,而且,我們當中也有很多是超凡的了。”
“同樣是超凡,磕藥上去的,和生死磨礪出來的,能一樣嗎?光是自然之力,我們這邊還沒使出來,他們就把我們挨個洗禮一遍了,而且啊,你湊過來……我聽父親說,每一個武甲,都是在妖海中殺過來的。”
“妖海?”
“你可能不知道吧,看似繁華祥和的乾國,其實,還存在……”
身前突然傳來一聲充滿寒冷肅殺氣息的話語:“別講話,到你們了,趕緊跟上。”
“這麼快啊。”葉男嘟囔道。
“一年不如一年啊。”
城樓守望臺,夏侯滄涯趴在欄杆上,看着城外一陣“雞飛狗跳”,搖搖頭,滿臉大寫的失望。
“你定的那個考覈要是刷掉部分人,嵐蒼和輕煙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累了。”白決指了指半空中,不停飛舞劍絲和操控飛石的兩女子。
夏侯滄涯一撇嘴:“你是在怪我咯?”
白決笑道:“當然不是,體能是最容易提升的一項,只要肯下功夫,你不設定門檻自然也是想到了這點。”
“你既然知道,還講。”
“我這不是心疼她倆嘛。”
“行行,自古才子多情人,改明兒我請嵐姐和燕姐吃頓飯賠個不是。”
“我是有才也多情,可也不敢打她倆的主意,不說這個,你看之前那個體能拿了第一的小子,就穿青色衣服的那個,速度和反應也不差,在劍絲絞殺之下,表現得遊刃有餘,雖然,比呢喃那丫頭遜色了些,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着重培養?”
“到目前爲止,他的表現確實讓我提了那麼點興趣,是超過同齡人許多,只是侍才而驕,聖武之後難有精進。”夏侯滄涯無聊地敲打欄杆。
混亂的暗器場域中,當同一批少年少女們手忙腳亂,有些甚至直接逃回城門的時候,屠飛的眼中閃耀起青芒,雙足被風旋環繞,雖然飛石迅疾,劍絲也如密雨,也被他一一躲開。
考覈的隊伍一直往前,終於輪到了雲逸。看着出城時自信滿滿回來後灰頭土臉的少年少女們,心裡有些惴惴。看來這一關,更不好過。
城外,兩百名考生一字列開。
城樓上,稍作休息後的嵐蒼和燕輕煙一個箭步衝出凌空飛踏,而後靜靜懸立半空,聊到“上一批有幾個還行,不知道這一批會如何。”
“看咯。”
“他們這麼弱,我都放不開手腳。”
“怕什麼,只要最後收住手,嚇嚇他們,不傷到就行了。”
“有道理。”
主宰,千絲舞!
憑空而現的千萬根劍絲剎那間俯衝向少年少女們。宛若來自天穹的手企圖抓住他們,煉化爲一個個可被操縱的傀儡。
燕輕煙見狀搖搖頭,嵐蒼這一次明顯兇殘了,爲了公平不是該保持每一次的難度平衡?
怪不得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的。雲逸仰頭看着密如驟雨的銀絲,毫無空隙可安身,眉頭皺了皺,換作以前自己還是能全部躲開的,現在,只能試一試了。
當隕星劃過夜空,燃燒着璀璨的光尾,碰撞,分裂成虛幻和真實……彼此圍繞旋轉,畫出一圈圈不可捉摸的蹤影。
流星軌跡!
密集的銀絲雨下,一道金光左突右閃。
“輕煙,你看那個布衣少年的身法。”
“你也注意到了?”燕輕煙的右手隨意一揮,被少年少女們躲開的石子又轉回偷襲他們的後背。
砰砰砰,許多沒有料到此的考生紛紛被打趴在地,還未站得起來,緊接着是更密集的“驟雨打芭蕉”。
“是啊,雖然境界低了點……似乎是根本沒有修爲,一個無境之人能將某種身法演繹到如此地步,也是難得。”
“你不覺得光有身法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的眼力纔可怕,能在瞬間看出缺口。”
“的確,我試一下他。”嵐蒼嘴角揚起一絲調皮的笑意。
左手一握,被少年躲開的劍絲突然向中間收緊。
糟糕。雲逸察覺到異變,側身險而又險地從還未收攏的縫中閃出。即便如此,左手袖子也被劍絲割了幾道長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