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血雨紛飛,揮灑滿地,星星點點,凝固成圓。
胥勇泰整個人的身子都被轟得倒飛了起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破敗的稻草人,柔柔軟軟,頹然墜地。
細細一瞅,在他原本寬厚的胸膛間,浮現出一個三寸大小的血窟窿,裡面血肉潺潺,彷彿還能看得見筋肉內臟在跳動,每一次收縮,都會涌出一團鮮血。
僅僅一拳,便讓胥勇泰倒在了擂臺上。
胥勇泰身子掙扎了幾下,卻發現原本佈滿全身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連站起身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已經無力再完成。
臺下,早已經驚容一片,圍觀的士卒們冷氣連吸,抽冷地聲音零星不斷。
換血後期,百夫長中排名第二的胥勇泰,就這樣被轟穿了胸膛,離死不遠了。
那小子,只用了一拳,就滅殺了胥勇泰。
連戰技都沒有施展。
簡簡單單,樸實無華。
沒有人怪罪伏君突下狠手,因爲剛剛的情況每個人都看在心裡,是胥勇泰先起了殺心,要動用戰技轟殺伏君,卻沒有想到對方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拳,便化解了危機。
“不,不是吧……那小子剛剛換血,怎麼就……”
臺下一個伍長失聲地叫了出來,頓時引起了身邊其他士卒的注意。
“換……換血後期?這小子居然已經晉升到了換血後期?我沒有看錯吧?他剛剛纔突破,就已經連跨三級,成爲了換血後期武者?”
一個什長更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還以爲是自己的雙眼出現了錯覺。
“沒錯……的確是換血後期的氣息,而且這沸騰的血氣,就像江河湖泊,磅礴浩大,讓人……聞之心跳。”
“最少是普通換血武者的十倍以上,這份血氣,真是堪稱恐怖。”
裴民元雙眼深處隱隱展現出熱切的光彩,看着伏君點頭說道:“好強盛的血氣,磅礴濃郁,根本不像一個剛剛纔進入換血境的武者,倒像是一個在世俗界打磨了多年的人。”
黑甲偏將可沒有裴民元一般的定力,此刻他的雙眼情不自禁瞪大,裡面充滿了驚疑,上下重新打量着伏君。
“若是我猜得不錯,他能一口氣突破到換血後期,除了那顆雲龍換血丹外,自身也必然有所際遇,血氣的旺盛程度原本就超過了普通的武者。”裴民元身居高位多年,見識廣博,人才和天才,他都見過不少,眼光當然也很是毒辣。
“這小子看起來很不錯,認真栽培一番可堪大用。只要磨礪磨礪,未來或許還會成爲我烏紹國的新星,名動四方。”
黑甲偏將從震驚中逐漸恢復了過來,聽了裴民元的話,頓時在心中暗暗羨慕道:
好小子,能被大帥看上眼,只要未來你不是庸才,那麼就必然會大道坦途,現於腳下。
裴民元官拜護國將軍,在國都中地位舉足輕重,只要被他看中,就基本上會受到重用,地位水漲船高。
“這小子叫什麼名字?”
黑甲偏將躬
身答道:“好像是叫做伏君,年方十七。”
伏君麼?
裴民元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正想再說些什麼,這時一個裨將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頗有些失了方寸的意思。
黑甲偏將略微不滿地看了這裨將一眼,沉聲說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身爲兵士,應該山嶽塌於前而不變色,你這般毛躁,像個什麼樣子?”
那裨將不敢得罪黑甲偏將,畢竟對方是裴民元身邊的得力助手,他只能面色有些羞愧,連連稱是。
“算了!”裴民元神情寡淡地擺了擺手,說道:“你慌慌張張而來,所爲何事?”
那裨將看了四周幾眼,小聲在裴民元耳畔低語了幾句,頓時讓裴民元臉色大變。他鼻翼冷然一哼,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此地,看那神色,彷彿極爲陰沉。
黑甲偏將也不敢多問,只能同時跟了上去,隨着裴民元離開了校場。
這些圍觀的士卒依然沉浸在伏君可怕的攻擊下,久久難以釋懷,連裴民元大步離去,都沒有感覺。
沒有任何人去多看胥勇泰一眼,也沒有人投去一絲一毫的同情,在校場上,他們只崇拜強者。
即便是幾個和胥勇泰關係稍好的百夫長,也只能黯然地搖了搖頭,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看那樣子,胥勇泰是死定了,爲了一個死人和軍中新銳頂撞,傻子纔會願意去做。
很快,就有幾個營中大夫走了上來,查了查胥勇泰的傷勢,同時搖了搖頭。
胸膛被洞穿,除非一些生死人白骨肉的奇藥能醫治外,普通的大夫根本就無能爲力。
而很明顯,胥勇泰他自己並沒有這種丹藥救命,因此,只能默默地等死。
靜候死亡來臨。
他心中充滿了不甘,雙眼看着伏君,幾乎要噴出火來。
然而一切都已經無用,再怨再恨,人死燈滅,全歸塵土。
伏君當然不會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對於他來說,這胥勇泰原本就是活該。要不是他先動了殺心,自己又豈會出手無情?
“挑戰成功,封伏君爲百夫長,誰人上臺挑戰?”
這一回,當真所有士卒都安靜了下來,左顧右盼,卻沒有一個人再跳上擂臺,強行出頭。
在觀看了伏君和胥勇泰的對戰後,誰人還會認爲他是一個軟柿子?
胥勇泰,那可是百夫長中僅次於晁清的強者,他都被這小子一拳轟出了血窟窿,誰人還敢上去找死?
五分鐘,悄然就遛了過去。
“五分鐘到,無人挑戰,守擂成功。”
這回,所有人士卒的眼光都帶上了一絲敬畏,能戰敗胥勇泰的武者,他們心服口服。
就在伏君正準備離開擂臺時,校場中央的戰鼓猛然被擂響了起來,“咚咚咚咚”,宛如悶雷炸響。
“怎麼回事?校場戰鼓怎麼響了?難道出了什麼大事嗎?”
校場戰鼓除了平常操練,是不會輕易響起的,若有人故意無事敲擊,便以蠱惑軍心罪處以死刑,殺
一儆百,以儆效尤。
所有士卒都一臉莫名的聚到了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紜。
直到片刻後,裴民元重新走到高臺上,下方的雜論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裴民元掃了下方的士卒一眼,臉色凝重肅穆,他低聲說道:“今日大校,不再繼續。”
一出聲,下方的士卒就和炸了鍋一樣,七嘴八舌了起來。
大校,壓軸的就是挑戰都統,看誰能取而代之。
而都統,也就是下層軍職中最高的存在,所以人人都對待會的挑戰,充滿了期待。
突然就說取消,一時間讓這些士卒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即便說話的是大帥裴民元,也不能阻止臺下陣陣譁然。
特別是晁清,他的臉色幾乎猛然就凝固了下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準備了這麼久,就是爲了今日大校一舉奪魁,成爲都統,可現在卻成爲了泡影,讓他很難接受。
這個反應,裴民元似乎早已經料到,並沒有任何不滿,而是依然沉聲說道:“大家肯定都很詫異,爲何會突然取消大校?”他眼睛一縮,踏前一步,低喝道:“因爲,我們烏紹國的北面,已經遭到了烈山國的襲擊,對方不宣而戰,連克我國十一城,現在已經兵分四路,殺入了我國境內。”
什麼?
所有士卒的閒言碎語都停了下來,神情一愣,霎時校場中霍然爆發出了一陣陣更加強烈的呼喊聲。
“狗崽子,居然敢對我們烏紹國動手?皮癢癢了不成?”
“王八羔子,烈山國這個狗腿子終於是忍不住了?”
“還等什麼!大帥,帶着我們殺過去!殺得那羣狗頭丟盔棄甲,橫屍滿地!”
“沒錯,大帥,帶着我們殺過去,乾死他們孃的潑西皮。”
校場中,霎時已經叫罵成片,就像煮沸了的開水,怒氣騰騰而上,個個情緒激昂。
自從宏廣國主上位後,對於軍隊的整頓,一直極爲重視,現在效果總算是體現了出來。
裴民元暗暗點了點頭,很滿意這種氣氛。
作爲軍營大帥,他要做的就是點燃士卒們的情緒,讓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殺氣沸騰。
“國主宏廣,英明神武,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烏紹國什麼時候被人欺辱過?現在,居然有人敢帶兵打進來,我們該怎麼辦?”
“殺回去,殺得他們膽顫心驚,屁滾尿流!!!”
裴民元面色肅然,道:“何止是殺得他們心驚膽顫?要殺怕他們,殺狠他們,讓他們知道侵犯我國的後果,殺得他們不敢再南望。”說完,他猛然拔出腰間寶劍,橫舉高天,大聲喝道:“對方奪取我們十一城,我們就要攫取對方二十一城,三十一城。對方殺死我們一個百姓,我們就殺光對方一方人跡。大戰在即,披好你的戰甲,握好你的戰刀,隨我殺退敵軍,殺入敵城,殺死敵君!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校場上,血氣橫衝,怒氣勃發,殺機四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