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這些老狗,都被盡斬,自己縱然身殞,亦可瞑目。
淡黑色的血骨殺刀,嗡然一聲,驟然煞黯,靈光衰弱,靈性大減,刀身在半空中無力地顫抖了幾秒,便崩裂了開來,整個鋒銳刀刃,霍然粉碎,爆成了陣陣殘塵。這,便是激發了爆兵訣之後,唯一的結果,身死魂消,炸成齏粉,隨風殞滅。
不管激發之物,是由什麼絕世奇珍,天地珍寶鍛造;不管激發之物,擁有着什麼質地,位於什麼品階。只要被爆兵訣激發後,其路便成了定局,燦爛之後,盡歸湮滅。
就像是古文所載的月下美人,驚鴻一剎,只爲韋陀。
法器法寶,亦是如此,殺伐一世,只爲鋒巔。
血骨殺刀,這把成形於八百年前的極品法器,此時此刻,卻是走到了盡頭,光華散盡,殘瓦不存。身爲極品法器,怕是它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再度晉階,堪比甚至是抗衡法寶之尊。若能達成這一夙願,展現畢生鋒芒之極致,縱如曇花,僅有轉瞬,又何憾之有?
攻之銳器,取其攻城拔寨,開山斬水,無堅不摧之意。
防之固器,取其安如磐石,固若金湯,堅不可摧之神。
無論是攻之銳器,還是防之固器,其意其神,都是超脫界限,展現巔峰之光,極致之芒,就宛如絢爛花火,等待千百年華,只爲這一剎狂癲。
伏君看着血骨殺刀,崩散成煙,迸裂成泥,不禁自嘲一笑,心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本就是物之定數,縱觀古今,超越者能有幾焉?待會自己,怕也就是這等下場了……
他伸手隔空一鑷,頓時將那袁長老和南河的儲物手鐲都拘入了掌中。
這兩個儲物手鐲,代表着兩位金丹巔峰修士的全部身家,終極財力,其藏資之豐,難以估計,無法算量。要是平常得到,不亞於天降橫財,巨大機緣,縱使三天三夜不睡覺,伏君也會精神十足,笑意難掩。金丹修士,特別是金丹巔峰的修士,一輩子的儲藏,有多麼可怕?伏君不清楚,但至少也要超過結丹修士百十倍有餘,且不說南河曾經得到過血骨老妖的身家遺鉢,一身資源財富數不勝數,就說金雨山的袁長老,那縱橫四百多年的修仙之履,亦不是普通金丹修士可以比擬的。兩者之和,堪稱恐怖,其器物資材之多,遠比之前所得的所有儲物手鐲,還要龐大,還要餘裕。
可,放在現在,對於伏君來說,卻失去了價值,沒有了半點意義。
東西再多,器物再豐,亦要有命來享用,而自己連性命都快燃盡了,還要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縱使再多,如山如海,全是靈石法寶,又有何意?
伏君苦笑了一聲,看也未看裡面的東西,便將兩方儲物手鐲給收了起來。
也不知道千百年後,是誰有這份氣運,能尋到自己屍骸,得到這份巨大的資源財富。
不過,那也不是自己所能操心的事情了。
願已了,死……死便死了吧……
伏君浮於半空,身然孑立,雙眼輕輕地閉合着,嘴角淡揚,似乎是無奈,又似乎是解脫。
一路追尋,一路追逐,一路拼搏,一路奮鬥,從世俗界到靈界,從御靈宗到骨寒山脈,這一路上,自己從未偷懶,從未鬆懈,從未退縮,從未放棄,雖然最終……依然是癡人發夢,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卻至少魂無所憾,問心不愧。
人力已盡,只奈何蒼天不作美,天公不眷顧。
自己的腳步,終究是被命運所阻。
永遠也走不出局。
就在伏君身心俱疲,準備靜候死亡,了結此生之剎,一道震天煞吼,轟然而出,就像是山岩爆裂,火井噴發,大地皸裂,厲鬼嘶鳴,恐怖的音勁,震得伏君身形一顫,心頭大悶,禁不住就是三口鮮血狂灑,殷紅了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