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岱輕微地掙扎了幾下便放棄了抵抗,隨後她看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巨獸化作一縷紅光鑽入九陰的眉心。
“不殺我?”皇甫岱慢慢起身疑惑地問道。
九陰搖搖頭,看着正在吞沒雲翼城的熔岩嘆道:“雲翼城盡毀,夠了。”
“你,您……”
“我確實僥倖勝了你,但還是勝了。既然沒有報仇的機會,你還是退出無量洲吧。”九陰打斷皇甫岱的話,語氣緩和道。
“皇甫岱是三魂聖王的子孫,皇甫岱願追隨在您左右。”皇甫岱突然跪倒道。
“你一個龍族,怎麼倒是三神犼的子孫?”九陰眉頭微蹙道。
“我雖然姓皇甫,但並不是神裔,我是皇甫氏的養女,從小受盡族人的白眼和欺凌,只有皇甫嵩哥哥一力維護我。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你現在可以找那些皇甫神裔報仇了。”九陰大笑起來。
“可……”
“我死在你的箭下,大仇得報,你走吧。”九陰化作一道銀光飛掠而去。
皇甫岱慢慢擡起手,摸了摸臉上的金色面具,半晌消失在巨石上。也就在此時神都倚靠的山脈再次發生震動,大面積的山體崩塌,洶涌噴發的熔岩停了下來。
皇甫氏的軍隊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冥長獄就在東方族人的幫助下調集軍隊平定其兄長的叛亂,並擒獲一舉冥長翼。三個月之後,冥長獄正式遷都黎明城,隨即在新都舉辦了承天演武大會。當然冥長獄拔得頭籌,他的兄長作爲對手名正言順地死在其劍下,天下四洲皆言長獄神王威武蓋世、冠絕古今。
鞏固了自己王位的冥長獄遵照先王的遺命迎娶了吉宣的女兒爲後,但他心中還是惦記着出走的端木紋,同時一個躲在陰影中的人更是時常出現在他夢中。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幫他奪得王位的九陰。
很快冥長獄就找到了端木紋,並先接她到黎明城,安置在城外海邊的一處幽靜之處。
這裡依山望海,樹木掩映、花團錦簇,是冥長獄專門爲端木紋修建的。端木紋對這裡的一切再熟悉不過,她迎着海風坐在花草間,手中撫弄着一架瑤琴。對冥長獄的思念,對族人的責任讓她回到這裡,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無漏子的死更是像一塊兒石頭壓在心上。
“紋兒的琴聲幽怨苦澀,是埋怨我昨天沒有來看你吧。”冥長獄佇立良久,直到端木紋一曲撫完才緩緩走出樹林。
“端木紋,拜見神王。”端木紋規規矩矩跪倒。
“紋兒,這裡就我們兩人,我們就不能像從前一樣嗎?”冥長獄扶起端木紋道,“我想聽你在叫一聲師兄!”
端木紋面無表情道:“您現在是神王,沒不要爲一個蠻魅女子……”
“紋兒,你是我的愛人,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呢?在你面前哪有什麼狗屁神王,我不得已才娶了那個姓吉的女人,但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只有你一個人啊!”冥長獄撫着端木紋的香肩道。
端木紋含着眼淚,再次拜倒說:“神王
陛下還是要以國事爲重,端木紋不想背上一個魅惑神王的罪名。”
冥長獄臉上抽搐幾下,緩緩地說道:“我明天再來,我明天再來。”
“你會是我的王后的,永遠都是!”冥長獄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首道。
“郡主您這又是何必呢!”一個丫鬟趕緊扶起地上端木紋道。
“我心裡亂得很,我想回去休息了。”端木紋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屋,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
在端木紋住所的背後,也就是長樂山山陰。
九陰緩緩睜開眼睛,驚道:“我怎麼又回到這裡?”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你要睡上幾萬年呢!”
聲音九陰很熟悉但更發怵,這是蠆女馭心的聲音。九陰苦笑一聲道:“你真是陰魂不散啊,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你在熔岩中打坐一年了,我擔心你纔在一旁保護你。”馭心笑吟吟地向九陰飄過來。
九陰心中一動,若真像這蠆女所說我入定一年,她怕是有無數的機會殺掉我,可是她爲什麼不動手呢?
“這次我猜到了,你在奇怪我爲什麼不殺你,對嗎?”馭心腳踏虛空走到九陰面前眨着大眼睛道。
“爲什麼?”
“因爲你毀了雲翼城!”馭心突然放聲大笑。
“你當時也在雲翼城!”
“這等好戲我怎麼會錯過。”馭心微笑着,心滿意足地看着坐在熔岩中的九陰。
“是你毀了雲翼城,不要賴在我頭上。”九陰起身嗖的一下,落到石崖頂上。
熔岩湖中的馭心一下子不見了,同時已經出現在九陰身邊,她非常激動地大聲道:“看到玄空的石像倒下,我就說不出來的高興,真想親手砸碎了那座雕像。”
“那個挨千刀的玄空,當年我……我若不是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也不會中了他的圈套,一個即將魂飛魄散的人還不肯放過我,幽禁了我上萬年。難道我馭心的一番癡情就沒有打動你一絲一毫嗎?”
馭心說的期期艾艾,她輕輕地靠在九陰的肩頭,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九陰輕輕嘆了一聲,並沒有推開馭心或是閃身躲開。
“天地輪迴已是如此殘酷,偏偏又要生出情愫,逃不脫、舍不掉。”九陰斜了一眼輕輕倚在肩頭馭心幽幽道。
“你想起了什麼?”馭心微微仰起頭,看着九**。
“沒有,就像你說的只會徒增煩惱,索性不去想了。”
“情字如網,不覺墮入其中,沉醉不知歸路;情字無解,體會個中滋味,唯有暗自神傷。”馭心輕泣道。
“沒想到萬年成精的陰陽索是這般多愁善感。”九陰微微一笑道。
馭心猛地推來九陰,杏眼圓睜怒道:“你是說我們昆類沒有資格有感情!”
九陰一滯,嚥了口唾沫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蔑視你和你的族羣的意思,我爲自己剛纔的話道歉。”
馭心此時表情極爲古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九陰從她眼神中讀出了
危險,可還沒等做出反應,一陣排山倒海的力量迎面而來,比他之前領教過的那個馭心強大百倍。
九陰半撤步,一副紅光流轉的銀甲轉瞬間覆蓋全身,他架起雙臂全力格擋時那股力量停了下來。九陰納悶地收了架勢,瞧了馭心一眼道:“害怕我元神分身,還是忌憚我的煉獄甲。”
“你真是個怪胎!”馭心眼中閃爍着紫色的光芒道,“一年之內你竟然,將那副靈魂戰甲修煉到這般地步,我的幽冥之光竟奈何不得你分毫。”
“在這火海煉獄中,我學到了很多,更有信心打敗你。”九陰盯着馭心說。
馭心捂着嘴笑了起來,笑得九陰心裡愈發沒底。
“那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力量。”
馭心雙臂提起,手掌上金光一閃。九陰就像受了重擊的沙包一般倒飛出去,狼狽地摔在峭壁上,手腳和身體被絲絲縷縷的金光纏繞動彈不得。燃燒着的熔岩變爲金色洪流,向張開大嘴狂蟒就要將九陰吞沒。
千鈞一髮間,九陰頭頂升起一朵蓮花狀的火焰,蓮花消散,白色火焰向下流淌至全身,詭異的白色火焰在九陰胸口聚集膨脹,用盛放的蓮花死死抵住撲過來的金色狂蟒。金色狂蟒頓時變爲一種風暴,旋轉着向九陰襲來,白色的火焰如同風中之燭幾近熄滅。這一刻九陰感到了死亡的氣息,金色的風暴隨時都能將他撕成碎片。
“天罰之火!你竟然在煉獄之中找到了天罰!”馭心嬌呼一聲收回了力量。
九陰伸手抓住一塊岩石,大口地喘着粗氣,他已經用盡了全力,若不是對手停止了攻擊,他怕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說說你的天罰之火是哪裡來的?”馭心嗖的一下來到九陰面前。
“它本就屬於我,它在熔岩火海中變得強大了。”九陰將身體固定在巖架上才說道。
馭心死死地盯着九陰右手指尖的白色火焰蓮花,許久又說道:“我不信,這是天地初開始的第一絲光明,也被叫做聖龍之心。一定是玄空將它藏在了聖像之中……”
馭心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九陰看到馭心的眼中充滿一種渴望,一種佔有的渴望。
“你是想讓我將它送給你嗎?”九陰手指一彈白色的火蓮落在掌心。
“它不屬於你!”馭心眼睛變成深紫色。
“給你!”九陰伸手將白色的火蓮遞到馭心面前。
馭心怕對方反悔似的一下子將火蓮攥在手中,但她瞬間由狂喜變爲驚恐,整個身體像是遇到火焰的雪人很快融化,只有她尖叫聲還留在熔岩池上空。
“天地初開第一絲光明。”九陰微笑的看着飄回在掌心的火蓮道,“明滅浮生,不媚不妖,燃盡塵垢,盛放如蓮。終於有所體悟了,猶如重生,我當九識清明修心如蓮,不枉身處煉獄伏火歷劫。”
九陰說着那朵白色蓮火飄飄忽忽消失在掌心,他幾次騰躍離開熔岩池。在長樂山中盤桓了幾日,九陰日遊大川,夜宿清溪,過得無比自在。這天他忽然想起了東方琰,於是信步向東方部族居住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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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