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第二百四十六章恩怨

秦風骨把她護在身後,凝神望着前面那塊玉璧,臉色肅然。

接着只見那光潔如鏡的玉璧當中,忽然現出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然後越發變得清晰,隱隱可以看出一個鬚髮糟亂,滿臉褶皺的老頭兒形象。

“閣下可是聞天機老前輩?”秦風骨開口問道。

玉璧裡那老頭兒咦了一聲,瞪着一雙空洞的眼睛盯着秦風骨二人片刻,才語氣陰沉地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字。小子,你是到底是什麼人,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秦風骨聞言笑了笑,從身上拿出來了一塊碎了半邊的玉墜,在那個玉璧當中的老頭兒面前晃了晃。

老頭兒一見玉墜,當即神色大驚:“你從哪兒得到這個東西的!”說着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那雙原本只有一片空洞的眼神當中,忽然好像是爆發出兩道熾熱的光芒,冷冷地盯着秦風骨。

“快說,左千機那王八蛋究竟跟你什麼關係!”

左千機,正是秦風骨在離恨島時的便宜師父左先生。此次臨行之前,秦風骨刻意到他師父跟前,將這次前來坤越帝國的原委大致說了一遍。

當時他的師父默然了片刻,然後忽然從懷裡拿出來這麼半塊玉墜,交到了秦風骨的手中,說他到了坤越帝國之後,如果遇上什麼麻煩,可以憑着這塊玉墜,試着到這個地方來找一個叫做聞天機的人。

可秦風骨到了坤越帝國之後,想着的是都已經時隔了三百多年,師父他老人家讓找的人或許都早已不在人世,所以開始時也沒怎麼放在心上。直到不久前他們在坤越的形勢越發惡劣,秦風骨這纔想着試上一試。

卻不想,原本以爲師父讓來找的人,肯定是跟他老人家關係要好的朋友之類。但見到了這個所謂的聞天機之後,尤其是當他見到這塊玉墜時那副暴怒至極,怨恨滔天的樣子,不禁讓秦風骨有些猶疑起來。

這個人,恐怕非但不是他所想象的是師父他老人家的朋友,反而還可能是一個仇敵啊!

秦風骨在那不說話,玉璧裡面的聞天機更是盛怒不已,滿臉猙獰之色,神態癲狂地不斷擊打着面前的那塊玉璧。似乎他是被關在那玉璧當中的,每擊打一下,那玉璧都不由一陣劇烈地顫動。

“左千機,你這王八蛋,知不知道當年你可把老子給害慘了!現在你還敢讓人來找我,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

也不知他究竟是跟師父有着怎樣的恩怨,可是見到聞天機這副情緒激動的樣子,秦風骨連忙護着楚蝶衣往後退了退。這塊玉璧,可不見得能夠阻擋得了這老怪物。

“前輩,您先冷靜一下,聽我說一句可以吧?”秦風骨暗自做好戒備,然後試着對聞天機說道。

“還他孃的說什麼!你去讓左千機那王八蛋來見我,那狗日的當年把我坑慘了,現在不敢來見我,就叫你這麼個小混蛋來我這裡送死是吧!”

聞天機怒吼一聲,頓時一股凜然的殺意透了出來。然後就見他渾身氣勢暴漲,滿頭亂髮飛舞,面目猙獰可怖。

喀的一聲,只見聞天機忽然一爪抓在那玉璧之上,然後那塊光潔的玉璧,便一瞬間出現了好幾道細小的裂痕。

聞天機的殺意越來越濃,秦風骨也不由感覺到了一陣緊張和不安,連忙對身後的楚蝶衣道:“蝶衣,你先退到外面去。”

楚蝶衣只是緊緊挽着秦風骨的手臂,滿面擔憂地搖了搖頭,不願離開。

秦風骨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柔聲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見到秦風骨態度堅決,楚蝶衣神色複雜地默然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道:“那你千萬要小心點兒,我就在外面,一旦有什麼情況不對,我們就立刻離開這裡。”

說完,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間密室。

此時在這間密室裡面,就只剩下了秦風骨,還有聞天機,二人隔着那面玉璧相對着。在剛纔聞天機一爪將那玉璧抓出了幾道裂縫之後,他怒吼了幾聲,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秦風骨在旁看着奇怪,便上前試道:“前輩,雖然我不知道前輩當初跟我師父有何恩怨,以至於一聽到師父他老人家的名諱,就變得如此的激動。不過此次晚輩前來,卻是奉了師父的囑託,說是晚輩若在坤越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前來向前輩求助。可是……”

秦風骨走到了那玉璧的前面,跟聞天機就那麼面對面地站着,眼神看着他,接着又用帶着幾分嘲諷意味的語氣道:“今日前輩的舉動,着實讓晚輩有些大感意外。”

聽到這話,聞天機忽然冷哼了一聲,對秦風骨道:“小子,你說左千機是你的師父?讓你有麻煩了過來找我?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當年他是如何坑我的?!三百年了,就是因爲那王八蛋,這三百年來老子都只能躲在這石中玉之中,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說,左千機那王八蛋該不該死!”

秦風骨可以聽得出來,聞天機確實對師父有着極深的怨念,此時他身上那股濃濃的殺意,縱然隔着前面一層厚厚的玉璧,他也能清楚地感覺得到。

可是,這聞天機一直說師父害了他,這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據他所知,當年他的師父左千機實乃驚才絕豔之輩,是神谷學院歷來通過天級考覈的人員當中最年輕的一個。而他在通過了天級考覈之後,便開始在大陸各處遊歷,最後因爲誤入離恨島,才因此被困了三百餘年。

這聞天機,跟他的師父是同一個年代的人物,而且還活到了現在,顯然也一樣有着不凡之處。他究竟是敵是友,又到底是跟師父有着什麼恩怨,這些事情都讓秦風骨感到無比好奇起來。

“前輩口口聲聲說我師父害了你,卻又是如何害了你的?若真是如此的話,師父他老人家又怎麼會讓我在遇到麻煩的時候,還會讓我來找前輩求助?”秦風骨說道。

聞天機聽着一愣,接着忽而奇怪地笑了兩聲,連說了幾聲好,又才道:“好,既然左千機那老匹夫不敢跟你說,那就讓老子來告訴你。那王八蛋是何等的道貌岸然,枉我當年如此信任他,到頭來竟然害的我淪落到如此地步……”

秦風骨一直在那聽着聞天機喊他的師父一口一個王八蛋,眉頭緊皺,心中也暗自有了幾分怒氣。可是聽到聞天機要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他當下也忍住了怒氣,耐心地聽了下去。

雖然已經時隔了三百多年,可是聞天機顯然還是滿腹的怨怒之氣,在說起當年事情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還有身上的情緒也不由隨着一陣波動。

原來,早在三百多年前的時候,左千機和聞天機,還真的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友,關係極其要好。

當年左天機在大陸游歷修行之時,來到了坤越帝國,機緣巧合之下結識當年坤越帝國赫赫有名的聞家的大少爺聞天機。因爲二人年紀相仿,性情相投,甚至就連名字當中也透着那麼一點兒緣分,於是二人一見如故,很快便成爲了至交。

那時候,聞天機比左千機虛長几歲,而且性情寬厚豁達,也是一直將左千機當作自己親兄弟一般看待。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聞天機甚至不惜打破家規,將家族中的一件至寶借給了左千機。

原本左千機跟他約定好,最多半年之後便會將那件至寶歸還。而當時二人的交情也確實極好,聞天機對他也是極其的信任。可誰想到,左千機將那件寶物借走之後,便好像從此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了消息。

而也是因爲聞家丟失了這件至寶,不久之後便被坤越帝國的朝廷降了罪,然後聞家就此開始衰敗了下來。

“你說,當年我那麼信任你的師父,所以纔會將武皇賜予我聞家的神劍借給了左千機那王八蛋。可是他呢?他對我做了什麼,他孃的就是一個不守信義的小人,是個王八蛋!”

一邊叫罵着,聞天機那雙空洞的眼睛裡面,忽然流出了兩行清淚,也不知那是難過,還是悔恨。

秦風骨默然了半響,忽然開口道:“前輩,我覺得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家師絕非前輩所說的那種小人。”

“呵呵,誤會?”

聞天機一聲冷笑,忽地一下兩隻拳頭狠狠地拍在身前的那塊玉璧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然後面色猙獰地道:“你看看我的眼睛,當年就是因爲老子看錯了人,纔會硬生生將自己的一對眼珠子給挖了出來。而且三百年來都一直關在這石中玉里面不見天日,你這臭小子居然還跟我說是誤會?”

秦風骨道:“前輩請聽我說,雖然我不知道家師當年是否真的從前輩手中借走了一樣重要的寶物。但是我要跟前輩說的是,就算真的如前輩所說的那樣,可家師也絕對不是有心要負對前輩的承諾。因爲這三百年來,家師都一直被困在一個絕地之中,直到不久之前才脫困出來的。”

“被困在絕地之中?”聞天機愣了一下,看向了秦風骨,問道道:“他被困在什麼地方?有我慘嗎?這還真是一報還一報啊!”說着便神情古怪地哈哈大笑起來。

秦風骨看着聞天機這副如瘋似癲的模樣,心中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仇恨可以讓人喪失理智,也可以讓一個人變得瘋狂,這話說得還真的沒錯。

“我要說出那個地方的名字,前輩您或許也不知道。但在神古大陸一直有一個傳說,想來前輩您應該也知道。當年家師正是因爲闖入了那傳說中的橫移山當中,所以才被困在裡面三百餘年。所以當年的事情,前輩您還真的不能全怪家師。”

“橫移山?他還真的進去了?!”聞天機在聽到秦風骨這話的時候,卻忽地神色一滯,然後整個人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橫移山的傳說,在神古大陸各處都有傳聞,已經在世間流傳了數千年。所有人都說那橫移山乃是古神的遺址,上面藏着衆神的遺寶,世人爲此趨之若鶩,然而卻從未有人成功踏足。

當年關於橫移山的事情,也是聞天機跟左千機說起的,之後二人甚至還結伴在大陸各處尋找過這傳說中的橫移山的蹤跡,只是一直無果。

後來聞天機因爲要接手家族的事情,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跟着左千機在大陸四處遊蕩,於是對於這件事情便逐漸的熱情便逐漸冷淡了下來。雖然後來左千機也曾經來找過他幾次,說是尋找到了橫移山的蹤跡,但他也一直對此不爲所動。

沒想到,年輕時那股衝動的夢想,他選擇了放棄,而左千機卻是真的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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