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放鬆放鬆

伊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神殿大廳,剛剛進門,就發現青銅壁畫內的守護者早已顯出形體,表面忽明忽暗劇烈閃爍,面目的線條輪廓隨着光暗交替不斷變形,顯得猙獰可怖。

以守護者爲中心向外輻射的紫色電弧,將整副青銅壁畫包裹起來,它目光凝重,瞳孔裡風雪般的白光翻滾不息。

那團泛着一層淡綠色光芒的火焰包裹着黑水,正在平靜的燃燒着。周圍的祭祀用品沒有被點燃,只有它在孤獨的燃燒着,好似周圍的景物就像是被重疊上去的一個虛幻的背景。

伊文可以看到,隨着守護者的凝視,那一層薄薄的黑水正在消解,彷彿正在沉入地下。更爲奇怪的是,隨着他越來越近,那團足有一米多高的火焰,居然沒有發出一絲熱量,甚至連一點波瀾的都不存在。

“噩夢氣息會將人拖入永恆的虛無……那裡是虛空大蛇的領域。”

守護者察覺到他的到來,目不斜視的凝視着火焰,以一種稍顯虛弱的語氣解釋道。

“就是我去的那個地方?爲什麼我能聽到你的聲音?”說話之間,伊文小心的湊近火焰,俯身觀察着燃燒的黑水。

“神殿是我的領域,因此我能瞭解你的身體狀況……進而從精神層面提醒你。”

隨着黑水漸漸沉入地下,守護者表面的閃光漸漸平息,聲音也恢復了往日的威嚴洪亮:“沒想到你所說的另一個次元,竟然是虛無之境……這種事對我而言也是無法想象的,如果不是事實擺在面前……我一定以爲你在說謊。”

“我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如果有的話,就是擁有聖體祝福吧。”

伊文目睹着黑水消失之後,心有餘悸的捏了捏拳頭,擡起頭:“這噩夢氣息,難道是冥府魔道的副作用?”

“不存在這種可能性,無論是太陽真經,還是冥府聖典,它們都是與虛空對立的力量。如果攝入噩夢氣息的現象,真是某種東西的副作用,那麼這樣東西一定聖體祝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得到聖體祝福之前,從未進入過虛無之境,不是麼?”

“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伊文眼皮一跳,發現事實正如對方猜測的那樣,自己就是在獲得聖體祝福之後,纔開始無意識的進入虛無之境。

“不用過於緊張,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這或許是好事。”

守護者說到這裡時,突然眯起眼眸,目光變得深幽銳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能夠安然無礙的進出虛無之境,這證明你跟噩夢氣息有一定的契合度。只要繼續磨練這種能力,末日決戰降臨之時,你一定能成爲對抗虛空的王牌。”

“慢着慢着!”

伊文比劃出一個暫停的手勢,覺得這段話的信息量過大,自己有點難以接受。

“你該不會以爲,我存在的理由,就是爲了看守這座聖殿吧?”

豺狼頭顱雕塑模樣的魔神昂起頭,獸瞳收縮成兩道閃爍冷光的豎線,遠眺着門庭外的星空:

“虛空大蛇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威脅,無論過去還是現在,它都以不朽的姿態永遠存在。每次甦醒,便是一個新的輪迴——這也是所有生靈都要面臨的終極審判。”

“有種傳教的感覺……這麼說的話,教義裡信仰神就能獲得救贖的內容,都是假的了麼?”他半信半疑的問道。

“總得給凡人一點希望。”守護者輕輕頜首,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

“我明白了,一切都得靠自己。”

伊文表面信服的點點頭,心裡卻是另一番打算——得跟聯邦搞好關係了,這樣的話,就算某天世界真的毀滅了,好歹能換一顆星球繼續住。

……

“努力變強,不要輕易死去,這樣的話,總有一天,你會見證諸神隕落的真相。”——這是守護者在伊文離開的時候,囑咐他的話。

如果前世有人告訴伊文,世界有一天會毀滅,你得事先做好準備。他一定會笑着撥打妖妖靈,然後坐等手機屏幕彈出《警方偵破XX邪教組織》的新聞。

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微妙,說話的那傢伙,是諸神留下的代言人,在這方面擁有相當分量的權威性。而且邏輯上是說得通的,既然太陽真經存在,冥府聖典存在,那麼黑暗中窺視世界的虛空大蛇當然也有理由存在。

不過伊文暫時也沒有太多的緊張感,畢竟對方還不清楚具體的時限,而且外星人的存在,代表自己有機會離開這個世界。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虛空大蛇再厲害,也不可能橫渡宇宙,追着自己啊。

懷着這樣的想法,伊文很快將這個‘末日預言’拋到了腦後,決定溜出去散散心——這些天的煩心事太多了,得好好的放鬆一下。

……

埃赫塔頓城是美尼斯帝國的都城,坐落在千傾碧波的鏡湖之上,幾片城區按照規整的佈局,像是海島一般由活水隔開,街道沿着水流的蜿蜒環形分佈。

一座非對稱的白色錐石柱,是西城區最標誌的建築,寬闊的御道將它分成兩個部分——左半邊是陸上城市,有半邊是水上城市。陸上城市的民居都是用硬質火山石的砌成牆基,再在半人高的牆基上方,用磚石堆砌成整齊的建築模塊。

水上則一片片的船,有漁船、商船、戰船,也有居家生活的船屋。

伊文沒怎麼在陸上逛,畢竟見的多了,水上城市對他而言卻很新鮮,那些圈水自治的民居,鱗次櫛比的水上漁場,還有漁船環繞搭建的水上小區,都是非常有趣的景色。

他坐在租來的觀光船上,手裡捧着兩串烤魚丸,欣賞着水天一色的鏡湖美景,同時一邊享用零食,一邊感受碧波搖曳的震盪,倒也是難得的逍遙自在。

船伕收了豐厚的酬金,也不含糊,划着船槳,一個勁兒往有趣的地方鑽。

伊文半躺半坐在船艙裡,喝着果汁,在船伕的帶領下,陸續觀看了馴獸表演,水上歌舞會,箭舟比賽,衝浪表演,心情越發的舒暢。

等他終於玩到盡興之後,不知不覺一個白晝已經過去了,傍晚的彩霞在湖面上盪漾着璀璨的碎光,涼爽的水汽在湖面凝成縷縷白煙,令人倍感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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