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失的洛狄忒

十年前,智能手機還沒有出現,更沒有iPhone、iPad、GALAXY……這些尖端科技產品的代名詞,人們還在用如今幾乎已被拋棄的短信聊天、談情,那時堪稱前衛的電視選秀節目《超級女聲》還被人們當做是在夏季夜晚的一種消遣,而外界的燈紅酒綠也正如雨後春筍般地不斷涌現,令不少人倍感新鮮,爲之神往。特別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大學生更是對這個校外的花花世界充滿了好奇,面對層出不窮的酒吧、迪廳、KTV,他們太想去探求其中的“奧秘”。

田美竹正值大四,學業基本都已完成,然而找工作的難度是她始料未及的,從前的學習、考試與之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重壓之下,她幾近身心疲憊。畢業在即,同學們既是爲了緩解一下近期的壓力,又是臨別前的最後狂歡,他/她們選擇在學校附近新開業的一家迪廳開辦畢業PARTY。

大家都下到舞池,伴着重金屬音樂拼命地扭動着身體,隨着DJ的口令呼喊着、狂叫着……只有一個柔弱的身影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低頭獨自喝着手中的飲料。田美竹並不喜歡這樣喧鬧的場合,由於這可能是同學們最後一次的相聚,所以自己不能缺席。她不知道這時在某處正有一雙貪婪的眼睛注視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心儀的獵物,久久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那人一直注視着她,隨着嘴角的上揚,他已經圈定這道秀色可餐的“美味”,但他並不急於出擊……

幾天後,她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意外地得到面試的通知,可她印象中自己並沒有向這家公司投過簡歷,但這畢竟是個好消息,也許工作問題可以就此解決。果然,面試過程十分順利,並且公司規模、待遇、職位都很不錯,她終於如願以償地加入到了白領的行列。

初入職場,變身officelady,略施粉黛的臉龐在職業套裝的襯托下更顯得清純可人,不經意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其中不乏異樣的目光。她十分珍惜這份來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工作,她告訴自己不要怕吃苦,一定要努力!然而,事實卻與她想象的相差甚遠,工作中並沒有“白骨精”優雅的忙碌,取而代之的是終日的無所事事;同事禮貌性的寒暄,不僅沒有絲毫親切可言,反之讓她倍感自己被孤立在外,這一切不免使她心生困惑。幾天後,當她萌生退意之時,卻被榮幸地調往了總經理辦公室,公司給出的解釋是由於之前老總出差,所以她才被“閒置”了,這紙人事調令打消了她的疑慮,併爲她的生活開啓了一扇新的大門,然而,這扇門背後的道路究竟又是通向何方?

總經理十分年輕,貌似和她年紀相仿,但其臉上早已褪去青澀稚嫩,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的不羈與張揚,那雙眼睛裡充滿的慾望,卻被他善解人意的親切掩飾得不露一絲痕跡。那時的田美竹非常慶幸自己遇到了如此完美的老闆,甚至心想如果自己能有這樣的閨蜜該多好啊,只可惜他是個男的!

隨後的工作中,他漸漸帶她出去應酬,對她依舊既呵護體貼又紳士有度,毫無越禮之爲,使得田美竹對他慢慢解除了對男人的警覺,剩下的只有信任。可她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美好纔是她一切噩夢的開始!

清新的氣質,俊秀的臉孔,青春的朝氣,讓田美竹在衆多客戶中人氣頗高,同樣給她帶來的麻煩也不少。

在一次應酬中,同桌吃飯的客戶借酒無禮,他爲她挺身而出,甚至不惜得罪了合作伙伴,她因此深爲感動,但是僅僅是感激而已,並無其他,因爲在她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不可替代的人。所以,當他對她表白心意之時,她只能是婉言相拒,而他也表現得明理大度,依舊待她如常,她更是戒心全無。

直到一天,本應按照計劃到S市出差,但他看上去無精打采,並臨時取消了行程,請她陪自己散散心,她沒有拒絕,便跟着他到了一個叫做“洛狄忒”的地方……

在那兒,她在不知不覺中睡去,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她****地躺在一張豪華的大牀上,房間內更是奢侈高檔,那佈滿整面牆的裸體油畫十分耀目。她頭疼欲裂,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直到一個人滿臉淫笑地從洗手間走出,她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那個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總經理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嘶喊着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只是個惡夢!

但是,他的話卻讓她陷入了現實的噩夢之中,原來這都是他一手策劃,甚至包括酒桌上的“英雄救美”,一切都是他的預謀。從他那次在迪廳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爲她設計了這個童話般的騙局,而她也在他的掌控下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圈套。

他本就是個花花公子,身邊美女無數,但是他“玩”膩了那些投懷送抱的**,想和這個滿身校園氣的單純女孩玩兒次瓊瑤式的“談情說愛”,怎奈“A計劃---公子挺身救美,真情流露浪漫告白”遭拒,故而上演了“老闆情傷落寞,邀意中人相陪把酒療傷的B計劃”。將她帶到他們這些“闊少”平日飲酒作樂、荒淫無度的天堂,讓她在混有迷藥的烈酒作用下失去意識,從而任其擺佈、獸慾發泄。

事已至此,她無比悔恨,悔恨自己的無知,悔恨自己被假象矇蔽,悔恨自己迷失於騙局。此刻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骯髒的地方,再也不想看到眼前這個“惡魔”。然而,他擺在她面前的東西,更如晴天霹靂,那是她一張張的**,各種**的姿勢,自己都覺得不堪入目,她近似瘋狂地撕碎了眼前的照片。他始終笑盈盈地看着她,告訴她撕多少有多少!她崩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求他放過她,他的條件是她要在這裡陪他三天!

三天!如同地獄的72小時!她被他和那個曾想非禮她的“客戶”肆意**,她從反抗到變得麻木……最後他們每人給了她一疊現金和一張精美的卡片,並按約定交出了照片和存儲卡,還滿嘴*詞穢語地告訴她如果還想“快活”的話,就拿着那卡片過來,這裡時刻都歡迎她……

此時的田美竹已如同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機械似的帶走了除了錢以外的那三樣東西。

回到住處,去上班的室友還沒回來,看着昔日無比溫馨的小屋,她欲哭無淚,心中“去”意已決,只是唯有一人割捨不下,她沒能守住她對那個人的誓言,沒能等到對方的歸來,她要給身在遠方的那個人一個交代,於是拿起筆寫下了自己要說的話,然後把那兩張卡片擦拭乾淨,當她用那雪白纖長的手再一次拿起兩張精美的卡片時,她竟然笑了,笑容雖是苦澀的,但裡面蘊含更多的是幽怨和忿恨。隨後把它們分別放進了塑料密封袋,並和寫好的信一起放入信封,投進了樓下的信筒。

寄信回來後,她走到衛生間,燒了照片和存儲卡,按下馬桶水箱的按鈕,看着那黑色的灰燼被湍急的水流沖刷得無影無蹤,她多麼希望有一股水流也能洗盡她的遭遇,讓她回到乾淨的從前。她走到花灑下,置身水中,淚水奪眶而出,覺得自己身上的“污漬”無論怎麼洗刷也清理不掉……她用最後的精神和力氣換好衣服、化好妝,又看了看媽媽的照片,眼淚又模糊了雙眼,多想再聽聽媽媽的聲音,再看看媽媽的臉,可是自己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任何人,只能躺到牀上,用那鋒利的水果刀深深地隔開了左手腕的血管,在怨恨中閉上了眼睛……

田美竹死了,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洛狄忒”的存在,更沒有妨礙那些顯貴闊少們的**,反之,這十年讓其更具人氣,成了貴圈內首屈一指的“快***”,成了俊男美女如雲、夜夜笙歌的“人間仙境”……

這一切當然是顏一寒他們所不知的,加之翻查陳年舊案談何容易,亡者已化爲無形,親人更是抱怨警察的無能。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追查的初始還是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田美竹的母親不但掛斷了顏一寒的電話,更是在他們登門拜訪時,直接將她和謝駿昊拒之門外!

她十分理解田媽媽的心情,也對自己那時的草率結案感到無奈和不滿,多年來一直心懷歉疚,而今時隔十年,又來重揭這位痛失愛女的母親心中那久痛難愈的傷口,這是何等殘忍!於情,心中不忍,但是,於理,又不得不做!

謝駿昊陪顏一寒在門外靜靜地站着,他們沒有像平時警察查案時那麼“理直氣壯”地不停用力敲門,直到把對方“嚇”出來爲止,而是就那麼默默地站在門外。大概二十分鐘後,顏一寒隔着門對田母說:“阿姨,我知道我不該來打擾您,我也知道您對我有很多不滿,但是,請您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想,這麼多年來,您也一定對美竹的去世耿耿於懷,您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美竹爲什麼會突然離世,我也想幫您解開這個謎題,現在這個案子出現了新線索,但是如果您一直拒絕我,那麼不論是我還是您,就都沒有幫美竹還原真相的機會了!”

顏一寒說得很真摯,屋內的田母聽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外面的這兩個警察,“都十年了,你們現在來幹什麼?”一想到女兒死得不明不白,就心如刀割的感覺折磨了這位母親無數個日日夜夜,時過境遷,他們又來提及舊事,究竟是何用意?

“阿姨,剛纔顏警官已經說了,現在發現了和您女兒案件有關的新線索,我們大老遠地趕過來,大冷天的又在這兒站了這麼長時間,我們是有誠意的啊!”謝駿昊看着顏一寒那凍得發紅的臉,有點兒着急地說。

單元門慢慢地打開了,不知是被顏一寒的話打動,還是聽了謝駿昊的話後不忍心他們在冷風中受凍,老人把他們讓進了屋裡。

還是十年前的房子,老式的兩居室,幾乎沒有客廳,屋內裝修也已老舊過時,老人把他們帶到自己居住的房間,看着眼前滿頭白髮的田母,旁人一定會認爲她已年過古稀,可實際上才六十不到,她是在何等的煎熬中艱難地度過了這十年啊?

“你們又發現什麼了?”老人毫不客氣地問。

“是這樣的,阿姨,現在的一個案子中出現了和美竹有關的線索,很可能由此查出她當初自殺的原因。”

老人聽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用平靜得有些冷漠的語氣說:“那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也許在她心中已對警察失去了信任和希望。

“阿姨,我能先到美竹的房間看看嗎?”顏一寒輕聲問道。

老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田美竹的房間還是當年顏一寒來查案時看到的樣子,屋內保持得非常整潔,看得出老人一直在精心維護着女兒在世時房間的原貌,似乎還在期盼着哪天她會回來。

單人/牀、衣櫃、書架、書桌還擺在原來的位置上,就連牀/單、窗簾的花色也沒有改變,顏一寒之前見過的那個精緻的工藝品依舊擺在書桌上,那是一個鑲裱在橫向A4紙大小玻璃相框中的,以一幅拼圖爲背景,用各國大小不一的硬幣按照書法筆畫的粗細精心拼擺出的“竹”字,銀色的硬幣在拼圖上那朵綻開的粉紫色花朵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清麗。

“阿姨,您曾說過這個是美竹最喜歡的,是吧?”顏一寒指着那個“竹”字問道。

“嗯,她最喜歡這個,在家時總是擦啊擦的,生怕上面落灰。”老人說着用手撫/摸起那個相框來。

“您女兒的手真巧啊,是她自己做的嗎?”

“這就不知道了,只記得她那年生日時把這個拿回家,可能是誰送的禮物吧。這孩子是個悶葫蘆,回家什麼事兒都不說的。”

“阿姨,能給我看看您家的相冊嗎?”謝駿昊插口問。

老人走到田美竹的書架前,從上面拿出一本影集,雙眼頓時溼/潤了,“這孩子內向,從小不喜歡照相,總是說‘媽媽,您看我的本人多好啊!’,誰知道,人說沒就沒了……”

顏一寒看到老人情緒有些激動,便把她攙扶到另一個房間,邊安撫邊聊着什麼。

謝駿昊坐在田美竹的書桌前仔細翻看着影集裡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她們母女的合影。突然,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張田美竹抱着一隻金黃色小狗的照片,那小狗通體金黃,看上去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應該是一隻剛出生不久、血統正宗的純種金毛犬。他小心地抽出這張照片,裝進了證物袋裡。然後,又擡頭看了看那個“竹”字的玻璃相框,隱約感到這兩者之間有着什麼聯繫。

“阿姨,您見過這隻狗嗎?”謝駿昊指着證物袋裡照片上的那隻小狗問道。

田母搖搖頭,“我家地方小,雖然美竹喜歡小動物,但從沒養過貓啊狗的。”

“那,阿姨,我能借用一下這張照片和那個相框嗎?”謝駿昊說完看到田母遲疑的眼神,馬上補充道,“我保證儘快毫髮無損地原物奉還!”

老人含着眼淚點點頭,“但願你們這次能給我個說法,讓我知道美竹到底是爲什麼死的,那樣我死也能閉眼了。”

和田母道別後,他們帶着照片和鏡框離開田家,走到一樓,推開那扇已經故障失效的“防盜”大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再次響起,顏一寒又回頭看了看田美竹家的窗戶,老人正在窗口目送他們離去,也許他們的到來又讓這位母親心中燃起了揭示真相的希望,也許這也正是她一直以來堅守舊居的原因。

“你剛纔和老太太聊什麼了?”

“和你要那兩樣東西的初衷一樣。”

“哦?”

“你也懷疑田美竹的情感生活吧?”

“呵呵,咱們真是越來越默契了!”

“快走吧,天都黑了。”田美竹的家位於臨近T市的L市,雖說有高速公路,但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剛纔都聊了什麼?”謝駿昊說着快走兩步,趕上疾走在前的顏一寒。

“怪冷的,車上說吧。”

夜晚來臨,氣溫降了不少,謝駿昊看着寒風中衣着單薄的顏一寒,他脫下自己那時尚帥氣的黑色BUBERRY大衣,披到她的身上,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推了進去。

“這是幹什麼,我又不冷。”顏一寒說着要拿掉披在身上的大衣。

謝駿昊一下子抓住她要脫掉大衣的手,隨後幫她重新披好,“穿着吧,我覺得熱才讓你幫我當衣服架子的。”

被他握/住手的那一瞬間,顏一寒心中一顫,頓覺臉上像發燒一樣火/熱,馬上觸電般地抽回自己的手,低頭安靜地坐在那兒。

謝駿昊看着她此時的樣子,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和平時那孤傲的形象判若兩人,不由得撲哧一笑。

“你、你笑什麼?還不快開車!”

“Yse,Madam!”謝駿昊發動了汽車,但臉上依然笑容難掩。

“別笑了!你說說你要這兩樣的東西的用意。”顏一寒試圖打破自己的尷尬處境。

“剛剛不是說了嗎,有關田美竹的情感生活啊!”謝駿昊覺得顏一寒現在的“可愛”難得一見,所以故意逗她。

“我是讓你詳細說說!”

“哦,首先是那個‘竹’字鏡框,很顯然是有人特意給田美竹設計製作的生日禮物,而且她母親說那是田美竹生前十分珍愛的,所以這個送她鏡框的人一定非比尋常,很可能是她的戀人;其次,那張照片上的小狗的毛色和之前在鄧卓軒身上找到的毛髮非常相似,我懷疑現在這條狗的主人就是兇手,也就是田美竹的戀人!”謝駿昊一談到案情就立即正經起來。

“我剛剛又問了田媽媽,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堅持說田美竹沒有男朋友。”

“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不一定什麼都告訴媽媽的。”

“我記得當時她的同學、朋友也沒人提過她談戀愛。”

“她公司的同事呢?”

“檔案中記錄得很簡單,只有寥寥幾筆,不過公司的詢問筆錄是我師傅去做的。”

“你師傅?”

“嗯,就是你鄭叔叔啊,咱們的鄭局!”

“他怎麼是你師傅?”

“那年我剛進警隊,他那時還是大隊長,帶了我一陣,所以是我名義上的師傅。”

“再去她的公司看看!”各自沉思片刻後兩人又是一同說道。

“你看咱們像不像新一和小蘭啊?”

“切,我看你像灰太狼!”

“哎喲,那紅太狼多幸福啊!”

“別貧嘴了,好好兒開車吧!”

不得不說謝駿昊那件帶有體溫的大衣讓顏一寒很快暖和過來,再被車內的暖風一吹,不知不覺睏意隨之來襲,一向欠缺睡眠的她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謝駿昊放慢車速,意在讓她多睡一會兒,畢竟她難得能睡得這麼香甜,所以到了T市後,他直接把車開到她家樓下,但並沒有叫醒她,只是守在她身旁,看着她……

顏一寒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踏實、舒服了,當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俊朗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眸凝視着自己,她陡然一驚,頓時睡意全無。

“你幹什麼?”

“哎呀,自己睡得那麼香,讓我給你當哨兵,醒了竟然連聲道謝都沒有?”

“到了?”

“當然,到了好久了呢!”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

“怎麼沒叫啊?是叫不醒啊!所以只好看着你睡了!”

“呵……你?”謝駿昊的話把顏一寒逗笑了,“這是哪兒?”

“你看,睡得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我家?”顏一寒放下車窗,探頭往外看。

謝駿昊一把把她拉了過來,關上車窗,“小心感冒!這麼大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兒?”

“我問的海倫!”謝駿昊搖搖手裡的手機笑着說。

“那謝謝你了!”

顏一寒打開車門,走下車,剛要脫/下身上的大衣,謝駿昊手疾眼快地阻止了她的動作,“穿着吧!外面冷。”

“那你呢?”

“你是在擔心我嗎?”

“唉!說兩句就沒正經了。你快上車吧!”

“嗯,你也快上去吧,別感冒了!”

“今天謝謝你了,明天見!”她說完揮揮手向樓裡走去。

“一寒!”仍舊站在車外的謝駿昊突然叫住她,“剛纔我沒嚇到你吧?”

顏一寒轉身搖搖頭,“快上車吧,你也當心,彆着涼!”

謝駿昊回到車裡,一直目送顏一寒,直到她家的窗戶亮了燈,纔開車離開。

這樣寒冷的天氣,人們都願意窩在有暖氣的家裡,但是有一個人卻是例外,他/她卻冒着嗖嗖的北風,帶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好友------一隻將近十一歲的金毛犬出來散步,這是他/她每天例行的生活內容,幾乎是數年如常,不論風霜還是雨雪,一日不落。因爲這是她留給自己的唯一的牽掛,也是自己的精神寄託,陪伴他/她走過了那些痛徹心扉的日子,如果沒有它,可能他/她也早已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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