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青梅竹馬,曾經的遙相守侯,顏一寒對施鵬的感情沒有因十餘年的分別而淡忘,只是被她封存在了心底。而今這個昔日戀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她心中的封印,緣起少年時的情感和多年的思念之情本欲奔涌而出,無奈她卻不知要如何面對這個“絕情”的他。她有太多的疑問和猜測,可他並沒有給她任何答案,只是一味地讓她相信他。畢竟,他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人,即便他多年前的“失蹤”使她備受傷害,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然而,就在她逐漸敞開心扉之時,竟然目睹了另一個女人倚在他的懷中哭泣!
顏一寒再一次迷茫了,施鵬在離開她的這些年裡究竟都做了什麼?他到底有多少秘密?他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對自己愛護備至、值得自己信任依靠的鄰家大哥哥?她的心徹底被他攪亂了……
她清楚自己此刻的“不正常”,換作以往,身爲工作狂的自己,對哪怕是一點點案情中顯現出的頭緒,她都必定會刻不容緩地徹夜加班調查。可此時,她竟然無法全心貫注於案件之中,鑑於自己此時的狀態,只能“放縱”自己一次了,她決定放棄今晚的加班,好好兒靜一靜。
“一寒!”走到停車場的顏一寒剛打開車門,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叫她,應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謝駿昊。
“是你啊!”
“當然是我了,要不然你以爲是誰?”
“快點兒回去吧!”她說完就上了車,駕駛着自己這輛紅色SUV揚長而去。
謝駿昊有點兒無奈地笑了笑,雖說自己早已習慣了顏一寒身上的“冷”,可他也知道一定是之前分局大門外那“男女相擁”的“親密”景象刺激到了她,才讓她更加的“寒氣逼人”。
這當然要“歸罪”於施鵬,他始終是顏一寒的心結,而謝駿昊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化解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糾葛。究竟施鵬是什麼來頭,又和顏一寒有着多深的淵源?謝駿昊早已覺察出自打這個“不速之客”到來之後,顏一寒明顯和自己疏遠了,也更少見她同自己笑了。而今,他能做的只有守護在她身邊,加倍盡心辦案,爲她多分擔些壓力。
盛夏酷暑的天氣,悶熱得難受,站在外面短短的幾分鐘,身上就感覺黏黏的。有着潔癖的謝駿昊最受不了這個,好在局裡的設施一應俱全,他決定先去洗掉一身的臭汗,然後留在隊里加班。
其實,就在剛纔顏一寒驅車離開後,並沒有人注意到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跟着開了出去。那輛車似乎想追上前面的紅色SUV,可顏一寒的車技純熟,車速又不慢,使得黑車的主人着實費了一番功夫才趕上。
就在兩車相距十米左右時,顏一寒突然將車子停到路邊,一直追在後面的那輛黑色SUV也隨之停了下來。
從這輛車裡下來的人是施鵬,他快步走到已經站在車外的顏一寒近前,“一寒,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好!”她回答得很乾脆。
從她的語氣和表情中,施鵬看得出顏一寒對自己的懷疑和不滿。他們在附近找了一間較爲安靜的咖啡廳,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向裡面一處位於牆邊的座位。
“喝點兒什麼?”施鵬問。
“隨便。”她淡淡地說。
施鵬笑了一下,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發脾氣時的樣子還和當初一模一樣。
“給!”買好飲料回來的施鵬把一杯熱巧克力放到顏一寒面前,他買給自己的則是一杯黑咖啡,“越是天氣熱,越是要少喝冰飲。”他說着還用紙巾擦了擦桌子,特別是顏一寒的那一邊,他擦得格外仔細。
但是她好像並不領情,冷冷地問道,“找我談什麼?”
“來找我的那個女人。”他絲毫沒有拐彎抹角,而是徑直切入了主題。
他的如此直接倒讓顏一寒有些沒想到,她用那雙大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怒氣一下子比剛纔消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驚訝與好奇。
施鵬不愧是心理學專家,一句話就讓原本緊張的談話氛圍和緩了許多。可從另一方面看,他這樣的人也着實可怕,因爲他可以洞穿人的心中所感,看透人的腦中所想,使對方在他面前很難隱藏秘密,而他自己的內心卻不被旁人所知。
“她是袁凱的妹妹,在美國時,我們曾經見過,”他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袁凱出事的時候,她還在國外,不久前纔回來,她哥哥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不相信一向被她當作榜樣的大哥會去殺人,所以就來找我問個究竟。當她聽到了全部事實之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這次是借這個動作很聰明地把顏一寒看到的也是最令她受刺激的那部分內容省略掉了,“這就是事情的全部,你別誤會也別多想,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最後的這句話他說得十分肯定。
施鵬言簡意賅地向顏一寒清楚地解釋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句句在理又合乎邏輯。安撫亡友的親人實屬人之常情,只要是懂得人情世故、通情達理的人都會表示理解。顏一寒自然也不例外,何況,她也曾在墓園裡,在爲替自己赴約“臉譜殺手”而犧牲的吳靖楠倍感傷心時,借謝駿昊的肩膀宣泄過淚水,所以更能體諒當事人的心情,對施鵬所說的事情毫無懷疑,心中的疑惑頓解,誤會隨之散盡。
既然誤會解開,她的心情自然由陰轉晴,臉上剛要露出會心的微笑,又怕被施鵬看到自己的“幼稚”,於是就拿起了那杯熱巧克力,想借喝飲料來掩藏笑容。可是偏偏那杯“熱巧”不給面子,雖然已經晾了一會兒,但水溫依然很高,把舉杯便喝的顏一寒燙到了,“哎呀!”她不由得叫出了聲。
“沒事兒吧?!”施鵬關切地問,並連忙把紙巾遞了過去,隨後又馬上去要了杯冰水給她。
“不要緊,沒事兒。”她不好意思地喝了口冰水,並用施鵬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被燙到的嘴脣。
“不生氣了吧?”施鵬笑着問道,他當然知道顏一寒爲什麼會被燙到,多少年過去了,她依然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絲毫不會僞裝自己的感情。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她說話時臉竟紅了,眼睛故意看向別處,和她平時工作中冷冷的樣子判若兩人。
施鵬笑了,此時的顏一寒在施鵬眼中就是以前那個可愛的鄰家小妹,他在心中再次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
“一寒,你還記得那天在鄭局辦公室裡遇到的男人嗎?”他問得很隨意。
“你是說李爲錦的司機?”
“你認識他?”
“之前辦案時見過,怎麼了?”
“是Golden Tower的兇案嗎?”施鵬很自然地漸漸把談話引向了另一個重要的主題,“你當時有沒有發覺什麼特別的地方?”
“其實,那兩起案子並不單是鄧卓軒和李豪被殺那麼簡單,很可能牽扯到一個和鄧琨、李爲錦等人有關的龐大犯罪集團。當時,我本打算繼續追查,可沒料到去關鍵證人家裡取證時被人捷足先登,結果無功而返;幾乎在同時,存有大量重要信息的李豪的筆記本電腦又被鄭局責令上交,不僅如此,他還以兇手已被緝拿歸案爲藉口,讓我即時結案。所以,一切後續調查根本進行不下去,只得作罷。”
施鵬微微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是這樣……”
“你問這個做什麼?”
“啊,沒什麼,只是那天見到鄭局對那個人十分恭敬,覺得好奇,所以問問。”
“說起來,鄭局算是我入行時的師傅,對我也還算不錯,可是,有時候我覺得他……”顏一寒欲言又止。
施鵬笑了笑,“每個人都有不爲人所知的一面,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你也有嗎?”顏一寒望着施鵬,輕輕地問道,“不爲我所知的一面……”
“一寒,”施鵬非常正式地說,“不論我在別人面前有多少面,但是,對於你,我始終沒有變過!”
顏一寒本想借此機會問一問施鵬,在美國時究竟都發生了什麼,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原來是歐陽勳他們在胡斌的車裡發現一枚不完整的指紋,經過比對並不屬於死者及其家人。
“我得回局裡了。”
“好,”施鵬其實很想陪她一起,可他也有自己的任務在身,只好說,“我還有別的事,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
“好的,那我先走了。”
“一寒,”施鵬叫住了起身要走的她,“照顧好自己!”
她朝他笑了笑,同時點點頭。
他看着她快速離去的身影,心中既有不捨又有無奈,也許,在他決定選擇這份職業的時候,就註定了自己的生活不能完全屬於自己……
他隨後也離開了這家咖啡店,驅車來到一棟位於鬧中取靜之處的時尚建築前,那流線型的樓體上面亮着幾個幽藍色的字母——“APHRODITE”(阿芙洛狄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