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嚴肅會來,蔣絮吃了一驚,不過,比起白梓琛來,她倒寧願坐上嚴肅的車。
朝他笑笑,她擡眸對白梓琛說:“我同事來接我了,我還是坐他的車好了。”
白梓琛扭頭,探究的目光落在嚴肅身上,從上至下打量着。然後回眸,極有風度的一笑:“也好,順路。”
蔣絮腳有傷,白梓琛上去扶她,微笑着說,“起碼,也讓我爲你做一點事吧。”
這種程度的幫助,蔣絮沒拒絕。上了車,嚴肅朝白梓琛略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接着便駕車離開。
白梓琛的目光即刻冷卻,站在原地,掏出手機來,一向溫和的口吻漸冷:“你們公司裡的那個傢伙,實在是太礙眼了……”
車上,蔣絮立即問道:“嚴肅,你怎麼來了?”
“正好在附近辦完事,便順路過來了。”他側頭看一眼她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踝,說:“怎麼傷到的?”
“走路不小心扭到了。”她回得避重就輕,不想提及早上差點被撞的事。那就像面照妖鏡,她站它面前,只會看到她人生中最不願面對的一幕。
不再追問,他說:“要送你回家休息嗎?”
蔣絮搖頭:“小傷,用不着休息,還是去公司吧。我還有好些問題,想要請教你呢。”
他應了聲,沒再說話。
車裡很溫暖,車速也不快,她靠坐着,漸漸驅走了早上的寒意。嚴肅這一路上都沒說話,氣氛雖然沉悶,卻讓人十分舒服。她想,也許這就是她喜歡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吧,他是個不會讓人有壓力的夥伴。
很快,回到公司,嚴肅自然而然的摻扶着她走進去,進入電梯前,一路都是注目禮相伴。若身邊的人不是嚴肅,蔣絮自是不在意,畢竟,她對自己在蔣氏的名聲很清楚,天天在意這在意那的,不要活好了。但嚴肅不同,她不想連累他。
於是,她不着痕跡的想要推開他說:“我可以走的。”
嚴肅沒有放手,一直扶她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後,他才扭頭問她:“你在怕什麼?”
從剛纔到現在,她的精神就沒有放鬆過,這不像平時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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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絮放低眸光,緩緩開口:“嚴肅,我挺感激你在公司裡對我的幫助,所以,我更不能拖累你。”
“拖累?”他像聽到了有趣的事,嘴角輕撇了下,這對於他來說,就算是情緒表達的最佳方式了。
“憑你一個連實習期都沒過的新人,你能拖累我什麼?”
他沒有提及她前憑總裁千金的身份,也沒有關注她曾坐過牢的事實,在他眼裡,她就是個再普通不過實習生!蔣絮心頭一悸,凝視着他,她隨即又調開了視線,遮住那裡不輕意宣泄出來的感動。
他站在她身前,盯着正在不斷上升的數字,“下週就要比賽了,把關注這些無聊事的心思,都用到比賽上吧。”
電梯門打開,他淡然出聲:“不要讓我成爲別人眼裡的一個笑話。”
蔣絮渾身一震。
嚴肅的處境,她知道,身爲設計部首席,自打她進公司的那天起,就無條件的提攜,其它人看在眼裡,流言自此而生。但嚴肅不理,她也就不提。如今,他清楚說出來,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震撼,就算是爲了嚴肅,她也絕不能忽視這次比賽!
他扶她走進設計部,四周不時有餘光掃過來,嚴肅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過。而蔣絮更是從來都不在意別人眼光的主兒,身子正不正那是她的事,與別人無關。
尤思佳盯着這邊,目光沉着,恬靜的臉龐,早就被憎恨取替。她就知道,這是蔣絮一貫使用的伎倆,只要是有價值的,她都會多加利用!這回她說什麼也要揭穿蔣絮!她要讓她身邊的人,一個個都看清這個女人!
二十九層,總裁生活助理走進辦公室,將藥放在桌子上,又倒了杯水,說:“總裁,醫生說這藥每天吃兩顆。”
“嗯。”慕容銘臉色有些差,倒出兩顆白色藥片,喝了口水吞下。
“總裁,我看還是去醫院吧。”她不無擔心道:“胃不舒服也是可大可小,做個詳細的檢查比較好。”
慕容銘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自己的胃怎麼回事,他最清楚,兩年前得過慢性胃病,後來調養得差不多了,結果今天早上空腹喝酒,這才又犯了。說到底,這要怪蔣絮!
想到她,他就恨恨的。
這時,桌上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嗯,我是慕容銘……你們查過道路監控了嗎?有沒有看到車牌?”
對面回着,他拿來紙筆記下:“8899……”
還沒有記完,筆尖便頓了住,他的眉開始攏了起。
這個車牌,他太熟悉了。
“慕容先生,需要報警嗎?”
聽到對面的詢問,他雙眼微垂,“不用了……順便把監控銷燬。”
掛上電話,他的神情始終陰沉着,眼睛裡似在醞着風暴。良久,又是風平浪靜。
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嚴肅來到蔣絮跟前,望了她幾眼,問道:“晚上有事嗎?”
蔣絮老實的搖搖頭:“除了要去醫院,再沒別的事了。”
他點頭:“那好,借我三個小時。”
“幹嘛?”
“陪我去參加一個聚餐。”
蔣絮不解:“什麼樣的聚餐?工作?私人?”
嚴肅想了想,說:“算是私人的好了。”
蔣絮沒再多說,笑了下:“沒問題。”
難得嚴肅開口要她幫忙,蔣絮自然答應,另外,她對嚴肅的人品也是絕對信得過。
她起身,收拾好東西,又問:“要我回家換套衣服嗎?”
目光朝她看過,他說:“不用,又不是什麼重要的聚餐,隨便就好。”
蔣絮想想,堅持道:“如果時間來得及,你還是送我回去換套衣服吧。”
穿是乾淨漂亮點,起碼是對嚴肅以及他朋友的尊重,所以,蔣絮仍是讓嚴肅開車送她回了蔣家。
劉萍正在客廳裡打抱東西,別墅內也被大大小小的箱子給堆滿了。一看到蔣絮,劉萍便哀聲嘆氣的說,已經有律師過來了,勒令他們三天之內搬走。蔣絮自然明白,這一切都是慕容銘的傑作,除非是他首肯,否則,他們鐵定是要搬走的。所以,她還是會利用這三天努力爭取一下!
劉萍又追問昨晚爲什麼沒有回家,她只是說在朋友家裡過的夜,劉萍想當然的認爲是尤思佳,便沒再多說。對於她與思佳的關係,蔣絮也沒解釋,只是匆匆換了套衣服就出門了。
嚴肅在外面等她,男人身上的黑西裝,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都會被完美駕馭。不可否認,他是個帥哥級的人物,只不過,不苟言笑慣了,臉頰線條顯得僵硬,目光也過於淡漠了,沒人敢靠近而已。
看到蔣絮出來,他的目光,卻是一亮,儘管只是一剎那。
她換了條亮色長裙,一條暗花披肩,沒了職業裝的束縛,整個人便似煥然一新,本來就漂亮,這會更加嫵媚柔情了。
“走吧。”她坐進車子裡,繫好了安全帶。
嚴肅發動了車子,然後體貼的打開空調,將車內溫度調高。
“有時候,你們女人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他的口吻,聽不出調侃還是責備,依舊淡淡的。
“呵呵,那應該也是基於男人喜歡的前提吧。”蔣絮微笑道:“如果男人都喜歡裹得像糉子似的女人,女人保證不會露一點肉出來。不可否認,女人的審美,其實是男人來決定的。”
“這就是所謂的女爲悅已者容?”他側首:“那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又是爲誰?”
蔣絮一怔,這話好像說來說去,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她失笑:“我是士爲知己者死。”
“所以說,是因爲幫我?”
她點頭:“是你的話,這種重視程度,就不算過分了。”
他不再說話了,嘴角卻輕輕翹着。蔣絮已經習慣了他的沉默,也不去打擾他,相較以往,他今天的話算是多得多了。
很快,車子開進一傢俬人會所,入口處立着一塊巨石,上面刻着“桃園”二字。這裡位處幽靜,外觀樸素,並不像年輕人喜歡聚會的場所。
下了車,他徑直帶她進去,門口是會所經理迎接,看到他,忙親自帶領。
蔣絮狐疑的挑挑眉,見那經理的殷勤勁,怕是對嚴肅十分熟悉。顯然,他一定經常出入這裡。
推開桃園唯一的宴會廳,裡面已經來了二十幾個人,看上去都上了些年紀。看到他,爲首一位老人笑道:“嚴肅啊,你可算來了。”
嚴肅拉着蔣絮走上前,對老人頷首:“楊爺爺,我答應過就一定會來的。”
“呵呵,快過來坐吧。”楊戰讓過他,目光又落在蔣絮身上,濃眉揚起,問道:“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怎麼都沒告訴楊爺爺呢?”
嚴肅只是勾脣輕笑了下,沒有回答。倒是蔣絮臉頰微赧,下意識的去看嚴肅,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自己也就作罷。
隨他坐下來後,宴會廳大門又推開了,看到進來的人,蔣絮愣住了。
慕容銘和楊希媛走進來,在目光觸到蔣絮的那一瞬,他的瞳孔即刻變了色。楊希媛親熱的挽着他,一看蔣絮,笑容也即刻僵住。
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