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宸站在原地,目送冷澈遠去,整個人都成了雕像。而冷澈坐上了車子,決然離去,不再說話,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安德烈和玉嫂擔憂的望着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是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司徒宸都已經做了選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驕傲的離開了……司徒宸,你傷我太深!從現在開始,你我之間再不會有交集,有的只是仇恨!我,再不會回頭!
我不哭!我的眼淚,只會爲了我愛的人而流淌,但那個人不再是你!我是那麼的吝嗇,連一滴眼淚都不肯給你!我們……完了。
回到臨時的出租屋,冷澈在離婚協議書上大筆的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協議書丟給了安德烈,回到房中,把自己鎖了起來。安德烈握着協議書,爲難的望着玉嫂:“玉嫂,我該怎麼辦?把這個交給司徒宸嗎?”
“不要!爲什麼要便宜這個小妖精?”玉嫂冷笑:“夫人才是先生唯一的妻子!這張紙,不算數!”
“可這是澈兒的意思。”安德烈堅持。
“小夥子,你還太年輕,不懂女人的心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他們就完了……”
“難道他們現在沒有結束嗎?”
“可是拖延一天,就有一天的希望……相信我這個老人家的話吧。”玉嫂長長一嘆。
“好,這個協議書我會放在你身邊。決定,就由你來做吧。”
安德烈把協議書交給了玉嫂,然後輕嘆一聲,也回了房間。今後的每天,他都輕敲冷澈的房門,可冷澈都不肯開門。當第三天的時候,他終於急了,用斧子把門弄開。
“澈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房門開了。冷澈倒在牀上,面白如紙,早就昏迷不醒。安德烈見狀,急忙把她抱起,卻覺得她輕的就像一片羽毛一樣。
“傻瓜!你不是說不在乎了嗎?又爲什麼這樣子糟蹋自己?還是說,你就是讓我心疼?真是笨蛋!”
救護車嗚嗚的響着,冷澈也被送到了醫院。醫生爲她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皺起了眉:“怎麼會這樣?“
“醫生,澈兒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暈倒?”
“你不吃東西,看看你會不會暈倒!更何況,你的夫人都有孩子了!你們年輕人打打鬧鬧的,也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啊!咦,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難道你不知道你夫人懷孕了嗎?”
“夫人她……真的懷孕了嗎?”玉嫂的眼中滿是淚水:“真的嗎?”
“我還會誤診不成?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兩個月……夫人離開先生才一個多月,這孩子一定是先生的!”玉嫂喜不自禁:“先生知道了,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不要……不要讓他知道……”
冷澈不知何時清醒了過來,也是滿臉淚水。她的手,輕輕摸着腹部,卻滿是痛苦與迷茫。
孩子?我和司徒宸的孩子?如果我們現在還在一起,這個孩子該多麼讓人高興!可是孩子,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你怎麼會知道,你的爸爸已經不要我們了……而我該怎麼面對你?我該怎麼面對你這個註定沒有父親的生命?
冷澈想着想着,真是頭疼欲裂,臉也越發的蒼白。安德烈見狀,緊緊的拉住了她的手:“跟我走吧。如果你願意,我就是孩子的父親。”
“你們要去哪?”玉嫂大驚:“夫人還懷着先生的孩子呢!”
“我要和澈兒去周遊列國。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地,我要讓澈兒見證我的成功。我要讓她知道,我是一個不遜色於司徒宸的男人——而不是男孩。等到她真正愛上我的那天,我會向她求婚,給她一個幸福的生活。”
安德烈這話是對玉嫂說的,眼睛卻望着冷澈,就如大海般的湛藍與純淨。冷澈輕撫腹部,悽然一笑:“你不介意我還有個拖油瓶?”
“只要你願意,我就是孩子的父親。至於小堇和小葵,我會委託家中的律師爲你努力爭取。澈兒,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幸福的。”
“好。”冷澈微微一笑,就如百花盛開般的美麗:“我願意跟你走。”
“夫人,請三思啊!”玉嫂慌忙阻止:“先生知道後一定會難過的!”
“那就叫他難過好了。我……不會在乎了。”
早該放手了,司徒宸!雖然我是那麼的不捨,但我的心已經隨着你的絕情而破碎的沒有任何癒合的可能性了!
愛情,究竟是什麼,又究竟算什麼?爲了所謂的“愛情”,我這麼折磨自己的身體,又是爲了什麼?我想讓自己可憐,但是我的可憐是想讓誰心疼?真正心疼你的人,是不會讓你哭泣,是不會讓你用自殘的方式博取他的同情的!醒醒吧!人總是要爲了自己而活,不是嗎?
冷澈想着,輕輕撫摸着孕育着小生命的腹部,心中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而她的離別,終於就在眼前。
moro公司。
司徒宸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辦公室桌前,什麼都不想,腦中一片空白。冷澈的笑靨,阿諾的眼淚和鮮血都在他的眼前浮現,讓他的心完全被痛苦所佔據。他顫顫的點燃了一支菸,可是煙味只會讓他的心愈加的苦澀。
媽媽,請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一邊是我的愛人,一邊是我的責任所在,我到底該怎麼辦?
若是以前的我,不會顧及那麼多,會毫不猶豫的去找澈兒,請求她的原諒,感謝她爲我做的所有的事情!澈兒,你到底讓我怎麼辦?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那麼的傻氣,以爲跟着高翔就能解救我?那段時間,我光顧着難過,光顧着想着你的背叛,你的絕情,卻沒有想到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會比我痛苦多少倍!
澈兒……當你爲我犧牲的時候,一定很難過吧!其實,我不是沒有想到,只是我不願意想這件事的蹊蹺之處罷了。自私的我,情願恨你!只有這樣,我纔不會被那鋪天蓋地的思念所侵襲……
阿諾的出現,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那晚,我醉了;那晚,我把她當做了你……當清晨醒來的時候,她依偎在我的胸膛,甜蜜又惶恐的神情像極了你。
當我清醒過來後,我把她推開,一言不發的離去,不管她在我身後放聲的哭泣。原以爲這只是場露水情緣,原以爲只要給她一筆錢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但我真沒有想到她會懷孕。當她把診斷書擺在我面前,當她哭着在我面前自殺的時候,我在瞬間想起了我的母親。當初,她也是這樣死在我的眼前,而我是那麼的憎惡讓她傷心欲絕的男人!看到阿諾,我就會想起我的母親。阿諾她太年輕,太脆弱!就算我對她無情,我怎麼能對她肚子裡的那個無辜的小生命放手?誰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就在司徒宸痛苦的難以自拔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女子,不顧保安的阻攔,硬生生的走了進來,對司徒宸微笑:“能和你談談嗎?”
“蘇藍?”司徒宸無力的望着她:“你回來又想幹什麼?滾出去吧。我根本沒有心情與你胡鬧。”
“如果說我以前只是給你們之間製造矛盾的話,那麼我今天的到來不是爲了這個。我已經結婚了。”
蘇藍說着,微笑着舉起了她的右手。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中閃閃發光:“司徒宸,我放手了。當你因爲我從馬場上墜落的時候,當我知道高翔的陰謀,當我知道他做的一切不只是爲了拆散你們,還想要你的命時,我徹底的清醒了。我終於知道,愛一個人不是要得到,而是要讓他幸福。”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司徒宸冷冷的望着她:“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從報紙上知道了你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你現在即將娶一個根本配不上你的女人做妻子。司徒宸,你真的捨得放手嗎?你真的捨得放棄你和冷澈之間的感情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你給澈兒做說客?這可不像你。”
“我承認我很討厭冷澈——直到今天,我也是非常的討厭她。我討厭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水晶一樣乾淨透明的女孩,我討厭她對誰都信任,對誰都善良。你,我,冷澈,已經糾纏了快二十年了!當我終於決定退出的時候,是因爲我相信她能給你幸福,但我沒有想到你會把她放棄……冷澈是不是難過,是不是哭泣,都不關我的事,但我不想你難過,不想你後悔。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你還是當初那個自信、豁達又優雅無雙的司徒宸嗎?你看看你桌上的煙!這麼折磨自己,真的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