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賀蘭荀警告的視線,重黎這才收回目光,盯着面前血玉杯裡面盛着的美酒。
他委實不懂,四皇妃到底哪點能夠讓少主信任?
百里懿拉了拉離雲卿,低聲吟道:“說話便說話,靠那麼近做什麼?人如此多,你還真隨心所欲。”
離雲卿見他眼神一變,若無其事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怕她們胡說不成?殿下還是多注意一下眼前人吧。”
說罷,視線落向了坐定在百里懿另外一側的慕子月。
視線拉長一點,又看到了坐在慕子月身邊的離詩言。
離雲卿眯起眼前,淡淡一笑。
離詩言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點了點頭,手指不安分的拽着衣袖。
百里懿目不轉睛,只對着面前的人道:“你啊……我也實在是拿你無可奈何。”
聽着耳畔傳來淺淺的聲音,絲絲入耳,令她的心間無限顫動。
離雲卿啓脣笑笑,“彼此彼此。”
說話間,執起面前的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視線不曾離開那琴坐上的人。
雲婉一走進來,看到離詩言,當即拖拽着裙裾,走了過去,“皇妃,在緊張什麼呢?”
離詩言渾身一震,隨即擡頭看到雲婉優雅的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她不屑一笑:“在想你今後的日子,本宮受的罪,也該讓你來嚐嚐。”
她如今不過是失寵的皇妃,上次家宴被離雲卿暗算了一遭,現在就是連爹孃也不待見。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雲婉掩嘴而笑,笑容古怪,“是麼?我也很期待。”
離詩言沒來得及理解她這話的含義,就響起了一聲。
“太后娘娘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原本還吵吵鬧鬧的席上,在聽到這聲喊聲時,便一一噤了聲,低眉順眼,恭順的跪拜了下來。
但見太后穿着花樣繁雜的九天朝鳳服,在一襲紫衣羅裙的百里嫺牽扶下,走到了矮桌前,坐了下來。
待坐穩之後,才示意衆人起身。
而百里嫺便坐在了右側,赫連紫坐在了左側,身邊是妖媚如初的曹洛水。
太后視線一轉,當即落在了傳說中的人物身上。
咋一看之下,不禁暗暗感嘆。
如此俊秀的人,居然會是那羣嗜血之族的統領者,真是人不可貌相。
太后露出笑意,看向賀蘭荀道:“久聞賀蘭少主大名,今日一看,哀家着實欣喜,果真不負盛名。近幾年邊境屢遭侵犯,若不是有你們這羣驍勇戰士,那怕是要民不了生了。”
賀蘭荀眼中的寒意卻始終未褪去,順勢應承一句:“身爲人臣,當然要盡心爲皇上。皇上以一統天下爲己願,身爲臣下當然前仆後繼。戰事告捷,爲主解憂,便是人臣之幸。”
“好,好。賀蘭少主不爲功名,哀家欽佩。”太后滿意的笑了笑。
離雲卿看向身邊的賀蘭荀,見他面目冷清,卻好似籠罩着化不開的網,雖說他給人的感覺不易接近,爲人卻很懂得順應局勢,他的性子和重家人渾然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