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今日來得早,不妨跟朕說說番族議和一事吧!”明德宗不想朱鄞褶繼續糾纏此事,泰然自若地扯來了話題。
“是,父皇!”朱鄞褶知道多說無益,也不想再浪費口舌。他好不容易榮耀回京,斷不想再惹怒龍顏,被流放到蠻夷之地去了。
朱鄞褶在外征戰,這一去便是十餘年,其中的心酸無奈,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外人都當是他不肯回京,素不知他是回不了京。因爲明德宗早就有言在先,他一旦回來,就必須無條件交出百萬大軍的兵符。
朱鄞褶冷笑一聲,他這個恭王爺,除了手握兵符以外,再無其他。倘若連兵權都被剝奪,那麼,他甚至比分了封地的朱鄞袹和朱鄞禧都不如。
朱鄞褶知道他一旦交出兵權,明德宗自然也會爲了以示公正而封他一個藩王,然後再名正言順地將他驅逐出京。
藩王?朱鄞褶眼裡冷笑一聲。他不是沒有志氣的朱鄞袹,也不是膽小怕事的朱鄞禧,對那徒有虛名的藩王沒有想法,對偏遠貧瘠的封地也不感興趣。
所以,朱鄞褶選擇駐守邊關十餘年,保家衛國的同時,也暗暗養精蓄銳。朱鄞褶眼下是爲天下人讚歎的守護神,如此金光耀眼的頭銜在身,明德宗再怎麼想削去他的兵權,也會有所顧忌。
百萬大軍的兵權,明德宗最後只要走了大半。可明德宗不知道的是,朱鄞褶手上除了剩下的三十萬兵權,還有他暗中培養的二十萬大軍。
他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輕易離去了!朱鄞褶望着明德宗依舊挺拔的背影,無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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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禎沉默地將沈夢璐送到了姬皇后的朝鳳殿門口,得知姬皇后尚未起身,朱鄞禎也不進去打擾,只交代了姬皇后身邊的高嬤嬤好好照顧沈夢璐,便準備轉身離去。
“王爺……”沈夢璐拉住了朱鄞禎的手,欲言又止。
“放心,不會有事的!你安心待在母后這裡,我一下朝就過來找你。”朱鄞禎知道沈夢璐在擔心什麼,他拍了拍沈夢璐的手背,柔聲寬慰到。
“嗯。”沈夢璐戀戀不捨地鬆開朱鄞禎溫暖的大掌,默默地嘆了口氣。都怪她一時興起,看什麼日出啊!唉……
朱鄞禎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過神身來,眸光糾結地望着沈夢璐。
“怎麼了?”沈夢璐不明所以地上前兩步。
“娘子,自己當心!”朱鄞禎動了動嘴角,最後默默地吐出這麼幾個字。
在這皇宮之中,最能令朱鄞禎安心的地方便是姬皇后這裡。可是,朱鄞禎雖然堅信自己的母親不會對他的妻子怎麼樣,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雖然他們大婚之後,姬皇后對沈夢璐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可到底,姬皇后有過刁難沈夢璐的前科,並且那些含有神仙草成份的脂粉又來自姬皇后的贈送。
“王爺放心!”沈夢璐眼神眼定地回了朱鄞禎一個笑顏,目送着他離去。
“沐妃娘娘,請隨奴婢來吧!”直到朱鄞禎遠去不見,高嬤嬤這才上前。
沈夢璐回頭望着朝鳳殿金燦燦的招牌,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息。雖說大婚之後,姬皇后對她的態度和善了許多,不過朱鄞禎不在身邊,讓她獨自面對姬皇后,沈夢璐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想到姬皇后送她的胭脂水粉中,竟含有不太常見的神仙草,沈夢璐的心緊了緊。令她奇怪的是,朱鄞禎從姬皇后那裡取回的脂粉樣本里,卻並未檢測出神仙草的成份,這裡面大有隱情。
既然來了,不如趁此機會,打探一番吧!沈夢璐暗暗給自己打了打氣,舉步踏進了這個曾經給她帶去過不好回憶的朝鳳殿!
姬皇后已經起身了。沈夢璐一踏進朝鳳殿看到的就是身着素白錦緞袍子,素面朝天,坐在貴妃塌上悠閒地用參茶漱口的姬皇后。
“臣妾見過母后!”沈夢璐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畫面,心中吃了一驚,趕緊跪下行禮。
“起來吧!本宮這番鬼模樣嚇着你了?”姬皇后沒有錯過沈夢璐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沒有的事,母后!母后這般風韻猶存,臣妾豔羨還來不及。臣妾是惶恐臣妾叨嘮到母后歇息了。”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被嫌老嫌醜,沈夢璐趕緊解釋。
“本宮年老色衰了,哪裡值得你這樣水靈靈的姑娘豔羨。”姬皇后對沈夢璐的話不以爲然。歲月不饒人啊!
“母后說笑呢,母后這般光彩照人,風華依舊,要是算作年老色衰,可叫大明千千萬萬女性可怎麼存活於人?”姬皇后無疑是個美人兒,端莊典雅,雍容華貴。這點從朱鄞祁和朱鄞禎兄弟倆的精緻的五官上就可見一斑。
“母后,您若與臣妾一道上街,恐怕不知道的人會以爲母后與臣妾是姐妹花呢!”姬皇后十四歲入宮,十七歲誕下朱鄞祁,而今年逾四十五歲的姬皇后,因爲長年累月的精心保養,依舊膚色白希宛若少女,肌膚飽滿而有光澤,唯一能泄露她年齡秘密的,唯有她眼角的一絲清淺的魚尾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偏偏沈夢璐這樣的奉承話卻又是極其樸實無華的,姬皇后微微漾了漾笑。“你這張嘴倒是甜!”
“來,過來這邊坐。”姬皇后伸手招過沈夢璐,示意她坐到身邊,和顏悅色地看着沈夢璐如花似月,嫩得幾乎能掐出水來的容顏,輕笑出聲,“要是真有人將本宮同你認作姐妹,只怕那人是睜眼瞎了。”
“你這水水的肌膚,才真正令人羨慕。”姬皇后的肌膚年齡雖然遠遠年輕於她的真實年齡,可跟沈夢璐這水嫩水嫩的肌膚相比,到底差了遠了。畢竟沈夢璐與姬皇后的年紀相差有近三十歲,說她倆是姐妹,多少是誇張了些。倘若皇家子嗣繁茂如同尋常百姓家,那以沈夢璐的年紀,稱姬皇后一聲祖母都是無可厚非的。
“母后此言差矣。臣妾不過是勝在年輕!若是等臣妾到了知命之年還 能有母后一半的風采,臣妾便也知足了。”說奉承話,不是沈夢璐的強項,沈夢璐說得磕磕碰碰。
“哈哈……女人的容顏是靠保養的!你天生麗質,只需妥善保養,自然能維持美麗不變。”姬皇后爽朗地笑起來,口上雖對自己的容顏有所不滿,可骨子裡對自己的保養之術還是頗爲驕傲的。
“本宮瞧你似乎對駐顏術不太關心。”姬皇后上次就注意到沈夢璐的妝容淺淡,而眼前的沈夢璐依舊只是略施薄粉而已。
“是,臣妾對此沒有花過心思。”沈夢璐坦言。
上輩子的閻輕狂是個比男人還灑脫的假小子,壓根沒認真關注過那些女人專用的瓶瓶罐罐。尋常用的珠寶首飾和彩妝香水什麼的,多數都是必要的時候一個電話讓各大名品店送過來的,剩下的就都是閻傲邏送她的。
“這個習慣不好,得改!”姬皇后皺了皺眉,“韶華易老,你也應該多多愛惜你的容顏纔對。你現在仰仗自己年輕貌美,有着令人一見傾心的魅力。可十幾年,甚是幾十年之後呢?”
“再美麗的容顏都抵不過光陰的摧殘,懂嗎?喜新厭舊是人之常情,這世上年輕貌美的女子永遠層出不窮。屆時,不再年輕的你,如何跟那些風華正茂豆蔻少女爭*?”姬皇后對沈夢璐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容顏有些不滿。
“是,母后教訓得是!臣妾受教了。”沈夢璐吶吶地應了一聲。她從沒有預想過,她竟會有和姬皇后坐下來探討彩妝和人生的一天。
這感覺讓沈夢璐覺得很奇妙,她一直以爲她這個皇后婆婆應該很難相處纔對,這樣和善如慈祥的長輩一般的姬皇后,確實令沈夢璐有些不習慣。
姬皇后滿意地點點頭,“待一會兒花嬤嬤來了,且叫她重新替你梳妝打扮一番,保管讓禎兒驚豔萬分。”
花嬤嬤要來?沈夢璐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這算不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沈夢璐雖然答應過朱鄞禎,不親自出馬的。可是眼下有這樣的大好機會,她不好好利用的話,是不是也太說不過去了一點?
花嬤嬤到的時候,姬皇后正悉心向沈夢璐傳授駐顏術。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參見沐妃娘娘!”看到出現在朝鳳殿的沈夢璐,花嬤嬤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卻並未表現出異常。“奴婢來晚了,讓娘娘久等了,請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