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本宮沒事!”沈夢璐這纔回過神來,她凝着眼眸望了一眼身後的漂着薄冰的柳塘,一顆心都沉了沉。
她們所在的小道緊挨着柳塘,倘若不是凝霜的拼死救護,她這會兒恐怕已經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了。不管是被撞摔倒,或者跌進水塘,後果都不堪設想。這樣的寒冬臘月,如果真的落水,那就算她挺得過去,她腹中孩子卻難說。
有人想傷害她的孩子!沈夢璐眼眸陡然一沉,如利劍一般的眸光直直射向了滾倒在凝霜身後不遠處的一抹黑影上。那是一個身着一襲深灰色下人袍子,披頭散髮的女子。
這便是作惡之人!沈夢璐只覺得有一股子怒氣呼呼從心底冒出來。她推開凝霜扶着自己的手,一步一頓地朝那個女子走去。
“娘娘小心!”凝霜快步跟上沈夢璐,在距離女子幾步遠的地方伸手攔住了沈夢璐,並以一種防衛的姿勢地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臉戒備地盯着地上的女子。“娘娘謹防有詐!”
這樣殺傷力巨大的撞擊,可不是一個瘦弱的女子能做出來的!凝霜擔心眼前這個是個精心僞裝的高手。
那女子一直埋着頭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寒冷,或者是故意裝可憐博同情。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沈夢璐冷聲發問。她下意識地認爲這是朱鄞褶埋在沐王府的線人。“擡起頭來!”
女子沒有回答沈夢璐的問題,也沒有擡頭,只是依舊趴在地上不動。
見此人對沈夢璐如此視而不見,凝霜有些惱火。她擡腿就給了那女子一腳。“娘娘在問你話呢,還不趕緊回話!”
女子吃痛,悶哼了一聲,卻依舊沒有擡頭。
沈夢璐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來人,讓她擡起頭來!”
沈夢璐一聲令下,馬上有侍衛過來一把扯住了女子的頭髮,強迫她擡起了頭。
女子的面孔一露出來,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的臉上佈滿了錯綜複雜的刀疤,極其醜陋又極其可怕。那些傷疤幾乎覆蓋了她整個面部,讓人看不清她原本的面貌。
而最滲人的,卻不是她面無全非的臉,而是她空洞的眼眶。她的眼珠子不是被誰挖走了,眼睛部位只剩下兩個醜陋的深深的窟窿。而正是這一對空洞的眼眶,出賣了她的身份。
看清楚女子的面貌,沈夢璐也不由得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倒退了兩步。凝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並側身擋住了沈夢璐的視線。
此人竟是尉欣妍!沈夢璐十分意外。自從上回尉欣妍被凝霜挖去眼珠以後,沈夢璐便再沒見過她。事實上,是自那以後,沈夢璐就再沒見過朱鄞禎的那些侍妾姨娘們。
*之間,她們如同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在沈夢璐面前出現過,也再沒在沐王府出現過。不過沈夢璐知道她們並沒有消失,只是被朱鄞禎統統遣到了沐王府最偏僻的角落。
老實說,如果不是尉欣妍的突然出現,沈夢璐幾乎都要忘了,這世界上還有這號人的存在。因爲對沈夢璐來說,被拔了舌挖了眼的尉欣妍跟死人無異,早就不值得她費心了。
尉欣妍居然還活着!這多少讓沈夢璐有點驚訝。她本以爲,毫無反抗能力的尉欣妍早該被那羣心狠手辣的小妾們虐死了。倒是沒想到她們還挺有耐心的。沈夢璐嘲諷地勾起了嘴角。
不過看尉欣妍這模樣,就知道這段日子以來,尉欣妍絕對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臉上深淺不一,新舊交錯的刀疤,毫無疑問便是那羣女人的傑作。或許那羣女人沒有讓尉欣妍一死了之,就是拿她當發泄的玩具呢!
“凝霜,退下!”尉欣妍顯然無害!沈夢璐喝退了體貼地擋在自己面前的凝霜,緩步走到了尉欣妍面前。
“嘖嘖,本宮還以爲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狗奴才,原來竟是我們的妍側妃娘娘呀!”看着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尉欣妍,沈夢璐莫名有種很出氣的感覺,連原先積壓在她心底的燥鬱竟也散了不少。
聽到沈夢璐譏誚的聲音,原本如死狗一般一動不動的尉欣妍突然激動起來,她瞪着空蕩蕩的眼眶衝着沈夢璐的方向嗷嗷叫起來。
沈夢璐!竟然是沈夢璐!尉欣妍做夢都沒想到,她這輩子居然還會有遇到沈夢璐的一天!
被凝霜生生挖去眼眸的那一刻,尉欣妍以爲這是她人生中最最悲慘最最黑暗的一天!可是,當被挖掉眼珠的她,醒來以後發現她和其他所有侍妾一起,被朱鄞禎關進了廢棄的院落時,她才知道她悲慘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那些女人一個一個都恨極了她,知道她失chong落魄,並且還失去了忠勇侯府這個靠山,也再無出頭之日。便聯手起來,日日夜夜輪番折磨她。拿刀割,拿針扎,拿火燒,拿水泡,拿棍子捅,還逼她喝尿吃屎。那些個女人個個像是魔怔了一般,喪心病狂地對她展開了可怕的報復。
無數次,尉欣妍恨不能去死,可是她們卻不讓她死。一天十二個時辰,分分鐘都有人輪流盯着她,只要她稍有異動,換來的便是更加痛不欲生的懲罰。她們儼然將她當成了*,在那個破落的院落,她成了她們唯一的消遣。
原本尉欣妍以爲沈夢璐拔她舌頭,挖她雙眼,是這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可是在被那羣女人折磨過以後,尉欣妍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蛇蠍心腸!那些女人的喪心病狂和惡毒,遠遠勝過沈夢璐千百倍,甚至還遠遠勝過了她自己。
“嗷……嗷……”尉欣妍嗷嗷叫着,用力掙扎着想要掙脫鉗制着她的侍衛。沈夢璐,沈夢璐,救我!救救我!
尉欣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祈求沈夢璐救自己的一天,可是這一刻她卻很明白,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願意救她一命的話,那便只有沈夢璐了。
可惜,沒人能聽懂她這樣毫無意義的嗷嗷是什麼意思,沈夢璐也不懂。
見一臉猙獰的尉欣妍張牙舞爪想要撲向沈夢璐,捉着她的侍衛,擡手就給了她一個大耳刮子,直接將尉欣妍打翻在地上。“大膽刁婦!暗算王妃娘娘不說,竟然還敢對娘娘如此大不敬!”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尉欣妍有些愣。暗算沈夢璐?她並沒有啊!難道說她剛剛撞到的人,竟是沈夢璐嗎?她們竟然借她的手去傷害沈夢璐嗎?尉欣妍的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手心。
“嗷……嗷……”尉欣妍驚慌失措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你!我是被人陷害的!
尉欣妍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撞到的人是誰。她本來是在柴房睡覺的,莫名其妙就被人用冷水潑醒了,然後就被人架到了這裡。
她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自己被人狠狠地扔了出來,然後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撞到的人是沈夢璐!
被扔出去的那一刻,尉欣妍就知道今日會是自己的死期了。可是她卻還是不想揹着揹負傷害沈夢璐的冤情死去。
“嗷……嗷……”尉欣妍用力搖着頭,胡亂朝前面爬了幾步,想要靠近沈夢璐,卻被侍衛擋住了去路。
“王妃娘娘,這刁婦面目可憎,娘娘身懷龍嗣,還是莫要直視得好,免得污了娘娘的眼睛,也嚇壞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另外,天寒地凍,娘娘還是快些去殿內吧!待王爺回府,屬下會將此事稟告給王爺,將這刁婦交由王爺發落!”
這侍衛是朱鄞禎的心腹暗衛,也是奉命保護沈夢璐安全的。剛剛那一幕,暗衛遠遠看着,卻沒能及時阻止,內心已是自責不已。尉欣妍雖然看着毫無殺傷力,可是他還是擔心會有意外發生,眼下他只想儘快勸沈夢璐回悅夢宮好好休息。暗衛說着不着痕跡地衝凝霜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幫忙一起勸說沈夢璐。
凝霜厭惡地瞥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尉欣妍,也十分不樂意沈夢璐與這種噁心的女人再有什麼交集。“娘娘,惡人自有天收拾!娘娘犯不着爲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跟在沈夢璐身邊這麼久,凝霜多少有些瞭解沈夢璐的姓子,剛剛尉欣妍搖頭哀嚎的時候,她分明看到沈夢璐皺了下眉。以剛剛撞擊的力道來看,凝霜可以肯定,這尉欣妍絕對不是主動撞向她們的,而是被人當槍使了。
可就算尉欣妍是無辜的又如何?在凝霜看來,尉欣妍這種人就是咎由自取的,就她以前的種種惡行,凌遲處死都是便宜她的。老實說,看到尉欣妍被虐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凝霜心中還是很暗爽的,感覺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跟在沈夢璐身邊這麼久,凝霜多少有些瞭解沈夢璐的脾氣,知道她是個就事論事,不會隨便公報私仇的人。剛剛尉欣妍搖頭哀嚎的時候,她分明看到沈夢璐皺了下眉。以剛剛撞擊的力道來看,凝霜可以肯定,這尉欣妍絕對不是主動撞向她們的,而是被人當槍使了。
可就算尉欣妍這一次是無辜的又如何?在凝霜看來,尉欣妍這種人就是咎由自取的,就她以前的種種惡行,凌遲處死都是便宜她的。老實說,看到尉欣妍被虐得不成人形的樣子,凝霜心中還是很暗爽的,感覺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凝霜一點都不希望沈夢璐爲尉欣妍費心,更不希望沈夢璐爲她翻案。尉欣妍遲早是要死的,多一個罪名又何妨!反正她以前做的惡事,多得數都數不清。
沈夢璐抿脣望着不知何時已經變幻姿勢,跪倒在侍衛背後的尉欣妍。只見尉欣妍一臉哀慼地用她空蕩蕩的眼眶望着自己,明明是空洞洞的只有一圈令人毛骨悚然傷疤的眼窩,可沈夢璐卻彷彿看懂了尉欣妍眼中厚重得化不開的冤屈和悲傷。
尉欣妍已經停止了哀嚎,只是哀傷地,用她失去眼珠的眼眶茫然地望着前方。眼盲口啞的尉欣妍從來沒有如此無助過,她很想告訴沈夢璐,這一次要害她的人不是她。可是卻無能爲力,她甚至連沈夢璐站立的正確位置都找不到。
沈夢璐靜默不語,侍衛和凝霜還在苦口婆心,不遺餘力地請求沈夢璐回悅夢宮。聽到侍衛說要以傷害沈夢璐之罪,將自己交給朱鄞禎的時候,尉欣妍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哀哀地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頰,臉上如山壑一樣起伏的疤痕令她痛不欲生,雖然看不見自己此刻的容貌,可是尉欣妍知道現在這張臉必然是令人作嘔的!
不行!她不能見朱鄞禎!她不能讓他見到自己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對朱鄞禎,尉欣妍深愛過,算計過,也痛恨過!可是歸根結底,卻只有無法割捨的愛戀。
雖然朱鄞禎早已對自己不以爲然,或者說從來就對自己不以爲然,雖然知道朱鄞禎或許早就將自己遺忘到腦後,或者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可尉欣妍還是奢望着午夜夢迴的時候,朱鄞禎的夢裡還會有自己的身影。
而尉欣妍那麼渴望在朱鄞禎偶然想起自己的時候,永遠是那張風華正茂,柔情蜜意的臉,而不是現在這張可怖可憎的醜惡面孔。
沈夢璐,求求你,你殺了我吧!不要把我交給王爺!求求你!尉欣妍悲慟地張着嘴,無言請求到。尉欣妍是真的一心求死,倘若能死在沈夢璐手上,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彷彿是聽到了尉欣妍無聲的吶喊,沉默了好一會兒的沈夢璐終於開了口。“這點小事,無須驚動王爺!”
聽到這句話,尉欣妍心頭一喜,有種落淚的衝動。憑聲音,尉欣妍摸不準沈夢璐所在的具體位置,可她還是努力朝着沈夢璐站立的方向磕起頭來。
沈夢璐,謝謝你!謝謝你!
尉欣妍感激涕零的磕頭,落到凝霜等人眼中卻像是厚顏無恥的討饒。
凝霜眼中對她的厭惡越發深了,“娘娘,這點小事,也不勞娘娘操心,不如就由奴婢替娘娘處置她吧!”凝霜怕沈夢璐又慈悲心發作,想要放過尉欣妍,便急急將事情攬了過來。
“不用了。”沈夢璐淡淡地回了凝霜。
“娘娘……”凝霜不苟同地喚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麼,被沈夢璐舉手打斷了。
“你也說了,不值得爲這種人髒了手。”沈夢璐瞥了一眼暗衛腰間的佩劍,示意他拔劍放到尉欣妍面前。
“你面前有劍,左手直走便是湖,怎麼做,你自己選!”沈夢璐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尉欣妍,而是平靜地望着不遠處怒放的紅梅。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之下,越發顯得那紅梅豔麗如血。
佩劍扔到地上發出的撞擊聲,彷彿敲進了尉欣妍的心裡,而沈夢璐涼薄的嗓音,則是冰凍了尉欣妍原本就寒透了的心。
尉欣妍有些心酸,有些感傷,也有些釋懷。這是沈夢璐的仁慈!涼薄如沈夢璐,竟讓她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尉欣妍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可是,她笑不出聲音,也哭不出眼淚,她能做的唯有再次朝着沈夢璐所在的方向,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沈夢璐,對不起,我曾那樣傷害了無辜的你,和無辜的沈家!沈夢璐,謝謝你,謝謝你爲我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可是,沈夢璐,我還是好恨你,好恨你搶走了我的王爺,我的愛情,好恨你讓我輸得一敗塗地!沈夢璐,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再遇到你,也絕對不要和你愛上同一個男人!
尉欣妍摸索着握住了寒涼徹骨的劍柄,然後用力支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朝柳塘走去。抵達柳塘邊緣的時候,尉欣妍雙手執劍用力扎進了自己的胸膛,然後嘴角含笑,一頭栽進了冰冷刺骨的柳塘。
沈夢璐,如果下輩子,我們還遇見,我可不可以,不當你的敵人?我可不可以,當你的朋友?
很意外,閉眸的那一瞬間,尉欣妍以爲她會想起朱鄞禎,可是浮現在她面前的卻是沈夢璐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尉欣妍落水的聲音無比沉悶。飄着薄冰的湖面上有刺眼的紅暈染開來。沈夢璐冷眼看着,久久沒出聲。
寒風蕭瑟,沈夢璐覺得一陣冷,她搓了搓雙臂,終於再次開了口。“回宮吧!今天這事,無須向王爺稟告了,本宮自有安排!”
暗衛愣了愣,不告訴朱鄞禎,這能行嗎?“王妃娘娘,那屍體怎麼處理?”
“撈起來,找個地方埋了吧!”沈夢璐淡淡地回了一句,便率先邁開步子朝悅夢宮走去。凝霜趕緊跟上。
回到悅夢宮,沈夢璐扔了一瓶金瘡藥給凝霜。“好好擦擦吧!不行就找付博文或者閻公子給你看看!”
凝霜雖然忍痛沒說,可沈夢璐卻還是細心地發現,凝霜的右腳受傷了。怕是在救她的時候,用力過猛拉傷了。
凝霜先是一愣,而後便垂下了眼眸。凝霜的心情十分複雜,有被沈夢璐體貼的舉動感動到,也有爲先前自己妄圖隱瞞尉欣妍是無辜一事而羞愧。沈夢璐的洞察力如此驚人,恐怕尉欣妍被嫁禍一事,她也已經發現了吧!
“娘娘,您不該這樣仁善。”雖然知道說這樣的話多少有些以下犯上,可凝霜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讓尉欣妍這樣輕輕巧巧的死,實在是太便宜她了。若是交給朱鄞禎處置,必然還有得她受的。
閉眼假寐的沈夢璐沒有責備凝霜,只是輕輕擡了下眼皮,嘆息了一句。“我只是不想增添四郎的煩惱。”
她當然知道朱鄞禎一定會狠狠虐尉欣妍,一定會卯足了勁給自己報仇。可是,何必呢?國家大事就已經夠朱鄞禎煩心的了。她是真心覺得這點小事不值得朱鄞禎費心,或者說尉欣妍這樣的人,不值得朱鄞禎費心。
尉欣妍害怕見朱鄞禎,事實上,沈夢璐內心裡也是不想朱鄞禎見到尉欣妍的。或者說,她不想朱鄞禎再去見任何一個他以前的女人。
這件事情,落到朱鄞禎手中,難免要再去和那羣女人照面,警告或者威脅。可是即便只是如此,沈夢璐也不願意。所以,這件事情,沈夢璐打算自己去處理!那幫女人,也有她親手去清理!
沈夢璐以前沒發現自己是這樣一個獨佔心十足的人,可是今天尉欣妍的意外出現,卻讓沈夢璐看清了自己的內心。原來,她就是這樣一個小心眼的女人,她從來不願意去別人分享她的男人。
以前對朱鄞禎身邊的女人沒那麼在意,只是因爲她對朱鄞禎的感情也沒那麼堅定。可是現在,她卻再也不允許任何女人覬覦朱鄞禎了!
這一刻,沈夢璐纔開始理解,當初朱鄞禎面對楚代安時那種抓狂的心情了。原來,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任何出現在他/她身邊的異性,都是令人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