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姬皇后不是不想繼續龍嗣的話題,只是沈夢璐眼裡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讓姬皇后有些誤解。朱鄞禎和沈夢璐夫妻倆好不容易纔破鏡重圓,姬皇后也怕在這個時候着急催促沈夢璐生孩子,會惹得沈夢璐不高興。
沈夢璐本想回避完顏漱玉這個話題,可是姬皇后下意識的小動作,落在沈夢璐眼中卻是姬皇后在炫耀自己妝容的意思。這暗示都這麼不明顯了,她再不奉承幾句,是不是也太沒眼力見了些!
“母后有花嬤嬤這樣的美妝高手在,自然是可以日日風華了。臣妾府上的梳妝丫頭,自然是不能跟花嬤嬤的手藝媲美的!”沈夢璐揚着輕笑,十分自然地將話題扯到完顏漱玉身上。
提到花嬤嬤,姬皇后臉上的表情產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待沐妃搬進東宮,本宮倒是可以將花嬤嬤讓給沐妃用。”
姬皇后這話語中的雙重含義,讓沈夢璐心驚不已。搬進東宮這個,意味着朱鄞禎成爲太子,這個並讓沈夢璐意外,畢竟這是明德宗和姬皇后迫切希望的事。真正讓沈夢璐吃驚的是姬皇后的後半句話, 姬皇后這是什麼意思,打算一直囚禁着完顏漱玉的意思嗎?
沈夢璐不自在地抿了抿脣,力持鎮定地回話。“母后,臣妾怎麼好意思讓母后割愛呢!”
姬皇后揚眉,“沐妃這是不願意搬進東宮呢?還是不想要花嬤嬤呢?”
姬皇后不是傻瓜,她雖不知道沈夢璐當日與完顏漱玉密談的內容是什麼,不過從沈夢璐三番兩次的打探和完顏漱玉異常的反應來看,姬皇后也知道,這個完顏漱玉對沈夢璐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姬皇后這是在試探自己的意思!沈夢璐一顆心抽得更緊了。“母后,臣妾只是覺得花嬤嬤那樣的身份,留在宮中並不合適,留爲己用更是太冒風險。”
沈夢璐這個回答,倒是十分中肯的。一個揹負着家仇國恨的亡國公主,這個留在身邊確實跟埋了枚炸彈似得。
“那依沐妃之見,本宮是不是該忍痛割愛,處理了她?”完顏漱玉見過沈夢璐之後,反常了幾天,又恢復到了正常的模樣。可是姬皇后這心病卻是落下了的。這個完顏漱玉留着確實也令她不安心了。
姬皇后要殺了完顏漱玉?沈夢璐又是一驚,沉默了一會兒,纔再次開口。“母后,其實當初臣妾聽母后說了她的故事之後,臣妾就覺得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可憐人。臣妾同情她的遭遇,同時卻也敬佩她的爲人。一個女人拋夫棄子也要尋找弟弟的遺孤,一力擔負起家仇國恨,這樣的堅韌,着實讓臣妾動容。”
“母后,臣妾不瞞母后,其實當日臣妾也曾勸過她,放下仇恨,重新回到丈夫子女身邊。若是母后捨得割愛的話,臣妾倒是想懇請母后,放她歸去!”要是姬皇后能主動放了完顏漱玉,那麼一切就會變得簡單起來!
姬皇后擰起眉頭,“沐妃你倒是慈悲爲懷,不過不是所有的慈悲都能得到一個善良的回報的。沐妃你的好意,她也未必會領。”家仇國恨,要真這麼容易放下,這完顏漱玉就不會走上這條復仇的不歸路了。
完顏漱玉留在自己手中,姬皇后還有幾分把握能控制住她,這要是一旦放她自由,誰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捲土重來,重新找他們復仇!姬皇后可是不敢拿大明皇室的安危做賭注的!
所以,要麼永久軟禁,要麼一殺了之,永絕後患!除此之外,姬皇后不會做第三種考慮!
“母后,冤冤相報何時了!”沈夢璐幽幽嘆息一聲,“今日母后爲絕後患殺了她,母后又豈能保證,他日她的子女不會前來替母報仇!這樣下去,只怕待王爺登基之後,臣妾和王爺還得爲這無謂的仇恨而憂心。”
姬皇后畫得細長的秀眉用力一挑,沈夢璐一句王爺登基,令姬皇后有些欣喜,如此說來,朱鄞禎繼承太子之位,他日登基稱帝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是這卻不足以說服姬皇后放過完顏漱玉。
“沐妃這話有道理,爲了徹底斷了後顧之憂,本宮應該在處置完花嬤嬤之後,再奏請皇上,大力追捕花嬤嬤的家人!”一網打盡纔是杜絕後患最好的辦法!姬皇后可不像沈夢璐那麼樂觀,相信完顏漱玉能放下仇恨。
這是雞同鴨講,越描越黑的意思嗎?沈夢璐一頭黑線,倍感無語。
“母后,臣妾理解母后的顧慮。不過佛語有云,與人爲善,善莫大焉!佛語又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臣妾還是想懇請母后,看在臣妾腹中胎兒的份上,放過花嬤嬤吧!”沈夢璐說着朝姬皇后盈盈一福。
“沐妃博學多才,想必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救贖的!事關大明江山,本宮自然不會冒險去救一條不知善惡的蛇。此事本宮主意已定,不管是誰求情,本宮都不會改變主意,就算是沐妃你腹中胎兒……”腹中胎兒?!原本振振有詞的姬皇后突然便語塞了,她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沈夢璐話中意思。
“沐妃,你……你說什麼?你……你腹中胎兒……你……你……你難道懷孕了?”姬皇后不敢置信地望着沈夢璐毫不顯山露水的肚子,結結巴巴地問到。
沈夢璐溫柔地漾開笑。“是的,母后,臣妾懷孕了。所以,臣妾斗膽懇請母后爲臣妾腹中胎兒積福,行善積德放了花嬤嬤。”說着,便又要朝姬皇后福禮,被姬皇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姬皇后此刻哪裡還有心情管什麼完顏漱玉,她所有心思都被沈夢璐懷有龍嗣的喜悅擊中,一個勁拉着沈夢璐的手噓寒問暖,詢問她懷孕的狀況,沈夢璐一一做了回答。
得知沈夢璐懷的是龍鳳胎,姬皇后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連連喊着祖先有靈,太祖皇帝佑我大明。見姬皇后如此喜形於色的模樣,沈夢璐心裡也是美美的。
要是姬皇后能看在她腹中龍鳳胎的面子上,高擡貴手放了完顏漱玉,那就更完美了!沈夢璐思索着該怎麼重新把話題扯回到完顏漱玉身上去。
就在沈夢璐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姬皇后的同時,狂喜過後,逐漸冷靜下來的姬皇后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沐妃,你懷孕三月有餘,爲何到今日才說?”姬皇后重新皺起了秀眉。如此說來,早在朱鄞禎夫妻二人鬧彆扭的時候,沈夢璐就已經知道自己懷有身孕的事了,可是那會兒沈夢璐還曾鬧着要離開……
如此說來,沈夢璐曾打算帶着他們皇家的龍嗣離去!!這樣的認知,讓姬皇后的心情極度不好了!這沈夢璐到底什麼意思?
沈夢璐微微一愣,而後垂下眼眸,露出一抹淺淺的憂傷。“母后恕罪!臣妾並非故意隱瞞,只是懷孕初期,臣妾腹中胎兒情況不穩,臣妾一來憂心胎兒不保,二來彼時臣妾與王爺之間又橫亙誤會,是以不知該如何開口……”
“臣妾懇請母后責罰!”沈夢璐哽咽一聲,說着便要朝姬皇后跪了下去。
沈夢璐這一舉動讓姬皇后大驚失色,姬皇后趕緊伸手扶住沈夢璐,嗔怪道。“沐妃而今是有身孕的人,豈能做這樣的動作?可萬萬使不得,一定好好管住身子纔是!”
姬皇后這一時不悅也是來得快,去得快。想起前段時間,沈夢璐遭受的委屈和操的心,姬皇后微微嘆了口氣。“沐妃,難爲你了!母后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而今你與禎兒雨過天晴,加上又有雙喜臨門,接下來你們夫妻二人更加應該同心協力,齊家治國平天下才是!”
沈夢璐溫馴地點了點頭。“臣妾謹記母后的教誨!”頓了頓,沈夢璐又再次開口爲完顏漱玉求情。“母后,臣妾而今能保得小世子和小郡主周全,全靠祖上積德,菩薩保佑。所以,臣妾懇請母后爲小世子和小郡主積福揚善,放花嬤嬤一條生路吧!”
沈夢璐懇切地望着姬皇后,只恨不能告訴姬皇后,她腹中龍鳳胎得以保全,都是完顏漱玉的兒子,閻翀翊的功勞!要不是閻翀翊,沈夢璐自己都不知道懷的是龍鳳胎。
姬皇后沉默了一會兒,“此事容本宮好好想想!沐妃你眼下最要緊還是養好身子,不要再爲無謂的人無謂的事勞心了!本宮會命人送鞋滋補佳品到沐王府,沐妃你務必好好休養!可萬一本宮的皇孫和皇孫女兒出了什麼差池,本宮可是決不輕饒的哦!”姬皇后半真半假地道。
沈夢璐心中一喜,姬皇后這是有了鬆口的跡象,看來放了完顏漱玉這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是,臣妾省的!小世子和小郡主得母后庇佑,必然會健康茁壯的!”沈夢璐溫柔地撫着小腹,露出笑顏。
心頭大石落了地,沈夢璐也一改先前心神不寧的模樣,心情愉快地和姬皇后聊起今日景軒成人禮的細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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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夢璐和姬皇后其樂融融的時候,跟着高嬤嬤去試戰衣的景軒卻寒着一張小臉,怒氣衝衝地回來了。
“母妃,您且在皇奶奶宮中歇息片刻,景軒先告辭了!”景軒看也不看姬皇后,僵着聲音朝沈夢璐拱了拱手,就轉身要走。
“景軒,這是怎麼了?”沈夢璐眼疾手快地拉住景軒的手腕,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景軒,不是說好今日好好陪陪你皇奶奶的嘛!”
景軒向來識禮數,可現在他對姬皇后卻如此不禮貌……沈夢璐狐疑地望了一眼姬皇后,這姬皇后送景軒的戰衣到底藏了什麼樣的玄機?
景軒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皇奶奶身邊不缺人,哪裡需要景軒作陪!景軒還是少在這裡自討沒趣了!”
聽到景軒這話,姬皇后原本就不太晴朗的臉色,頓時又暗沉了幾分。“景軒這是不滿意本宮送的禮物嗎?”
景軒譏笑一聲,“皇奶奶的禮物太貴重,景軒怕是無福消受!皇奶奶還是自個兒留着吧!”
景軒這話太不客氣,姬皇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怒喝了一聲,“景軒,你一定要這樣嗎?”
景軒毫不畏懼地迎上姬皇后的怒眸,“皇奶奶,這話應該景軒問您,您一定要這樣嗎?”景軒眼眸裡也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姬皇后難道真的不明白,他爲何要冒着嚴寒,趕在成人禮之前出征嗎?
“本宮這是爲你好!”姬皇后氣得猛地一拍桌子。她費盡心機爲景軒安排一些,沒換來一句感謝,反而是一頓抱怨,怎能不讓姬皇后生氣。
“皇奶奶到底是爲誰好,只有皇奶奶你自己知道!”景軒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沈夢璐擰着眉看着這互撕的祖孫二人,半天沒鬧明白這其中的名堂。就在沈夢璐正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原本帶着景軒去試戰衣的高嬤嬤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樣貌秀麗,神色怯懦的小女孩兒。
這小姑娘看着與景軒年紀不相上下,一聲粉紅色的襦裙襯得她格外的紛嫩可愛,大大的眼眸裡閃爍着些許敬畏,捧着戰衣的手臂有些微微發顫,不知是因爲戰衣太重,還是因爲害怕。
撇開那份拉低人氣場的怯懦不說,這小姑娘倒應該是個討人歡喜的妙人兒。
看到小姑娘手上捧着的金燦燦的戰衣,沈夢璐大概明白了些許景軒生氣的原因。怕是姬皇后讓景軒試戰衣是假,給這小姑娘製造上位機會纔是真!
可這姬皇后是不是太瞎忙活了點,這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擺到一起,也成不了什麼事兒啊!
“母后,這位小姐是……”沈夢璐的聲音轉移了姬皇后的注意力。
姬皇后收回瞪視景軒的視線,對小姑娘揚了揚手。“雨桐,還不快給沐妃娘娘請安!”
雨桐?姬雨桐!沈夢璐恍然大悟,這才徹底明白過來景軒如此生氣的原因。姬皇后想把孃家的侄孫女指給景軒當侍妾的事,朱鄞禎早跟沈夢璐提過。
這事兒,景軒一開始就是不樂意的,早在景軒沒遇上閻輕絡的時候,他就對姬皇后的安排表示不滿,後來他看上這閻輕絡以後,對此就更不滿了。
而景軒一心想出徵,也是想借此來避過姬皇后亂點鴛鴦譜的指婚,可沒想到景軒出征在即,姬皇后卻還是沒有放棄,藉着送禮制造二人見面機會,也怪不得景軒要發脾氣了。
接到指示的姬雨桐,趕緊將手中的戰衣交給高嬤嬤,得體地朝沈夢璐行了一個大禮。“雨桐見過沐妃娘娘!沐妃娘娘萬福金安!”
“姬小姐起來吧,無須多禮!”沈夢璐和氣地應了一聲。
“多謝沐妃娘娘!”這就是她未來的婆婆嗎?站起身來,走到姬皇后身邊的姬雨桐偷偷地望着沈夢璐,對這位年紀貌美的沐王府充滿了好奇。
沈夢璐勾了勾嘴角,沒有在意姬雨桐的打量,只是轉頭望向景軒,嗔怪到。“景軒,怎能對你皇奶奶如此不敬呢?還不快向你皇奶奶道歉!”搞清楚了景軒鬧情緒的原因,沈夢璐也就心中有數,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道歉?景軒不幹!“母妃,除非皇奶奶收回成命,並且先跟景軒道歉,不然景軒是不會道歉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姬皇后做得不對,景軒此刻心中也是充滿了委屈。
而想起先前的場景,景軒更是火冒三丈!
姬皇后居然假借讓他試戰衣的名目,製造他與姬雨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實,並以此來強迫他收了姬雨桐,景軒內心的怒火,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高嬤嬤將景軒帶進內殿的寢宮之後,便退了出去。原本看到那做工精良的戰衣,景軒心中是十分高興的,可是當他取下頭盔,看到躲在戰衣後面,僅着一件貼身裡衣的姬雨桐時,景軒頓時有些暈。
“臣女姬雨桐見過世子殿下!”姬雨桐紅着小臉,不好意思地捂着前胸,朝景軒福了福禮,然後朝目瞪口呆的景軒伸出了纖纖素手。“殿下,雨桐服侍您試戰衣吧!”
景軒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聽到姬雨桐這個名字,景軒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毫不客氣地揮開了姬雨桐的手,然後背過身去。“光天化日,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果然,這個姬雨桐就是討人厭的!沒見之前討厭,見了更討厭!
衣衫不整?!姬雨桐窘迫地再次遮住自己的胸口。“殿下,臣女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來服侍您的!”她也不想這麼衣不蔽體啊,可是姬皇后就是沒有給她準備衣服,她也沒辦法啊!姬雨桐是有苦難言。
“滾出去!本公子不需要你服侍!”景軒怒喝一聲,一手指向緊閉的宮門。
出去?她就一身裡衣,怎麼出去見人?姬雨桐撇撇嘴,再次鼓足勇氣,朝景軒伸出了手。“殿下,讓臣女幫您試戰衣吧!”
“恬不知恥!”景軒再次躲開姬雨桐的手,恨恨地罵了一句,便大步朝宮門走去。姬雨桐不走,行,他走!
可是當景軒伸手拉門的時候,卻悲催地發現,門被人從外面反鎖住了!
“高嬤嬤,開門!”景軒用力拍着宮門,可迴應他的卻只有一片寂靜。
“高嬤嬤,本公子命令你快點快門!”景軒知道高嬤嬤必然是守在門口的,只是故意不理會自己。
“殿下,您先讓臣女幫您試戰衣吧!”門被反鎖,姬雨桐對此毫不意外,只是再次伸手去扯景軒的外袍。姬皇后打定主意要製造既成事實,所以,只有讓姬雨桐得逞以後,景軒纔有機會走出這個寢殿。
景軒徹底怒了,他用力推了姬雨桐一把,惡狠狠地道,“本公子警告你,你再敢碰本公子一下,本公子就打斷你的手!”
姬雨桐猝不及防,被推到在地。姬皇后下達給她的命令就是想盡辦法拖住景軒,多製造一些親密接觸的機會,所以面對怒氣勃勃的景軒,姬雨桐雖然有些畏懼,卻還是隻能迎頭而上。因爲她也明白,她想成爲景軒的世子妃,就必須跨過這一步。
姬雨桐咬了咬牙,站起身來,再次靠近景軒,語帶哀求。“殿下,您就讓臣女服侍您試戰衣吧!”
姬雨桐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景軒又氣又急,卻又沒辦法真對她下狠手。二人你追我趕好半天,直到景軒實在受不了了,推倒了一個花瓶,將碎片舉到姬雨桐脖子上,放下狠話。“高嬤嬤,你若是再不開門,本公子就殺了她!”
直到姬雨桐花容失色的尖叫聲響起,厚重的宮門這才得以打開,景軒這才得以脫身。
這樣的惡氣,景軒真是想起來就想抓狂。道歉,真該道歉的是姬皇后和那個不知廉恥的姬雨桐纔對!景軒怨恨地瞪了姬雨桐一眼!姬雨桐不安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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