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充分發揮着自己的職業特長,給彭長宜介紹着。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我參加過徐永路專題片的審播,知道一些他的情況。”
彭長宜點點頭,丁一瞭解的應該都是面上大家能夠看得到的東西,這些被宣傳者,一般都會在媒體面前誇大自己艱苦創業的歷程和企業發展壯大的過程,也會誇大自己取得的成就,但現在的企業規模應該是確有其事的,因爲這些都是要經過鏡頭反映出來的,所以徐永路給他的感覺應該是事業做得很大。他一邊聽一邊問道:“你說他的女婿是亢州的?”
“是的。”丁一看着他說:“不過是十多年前招贅的,據說開始也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農民,給他們家打工,那個時候徐家還沒發家呢,徐永路在豐順還是一個篩沙子的小頭目,到處打游擊攬一下小活兒幹,有時就蹲馬路牙子,前面戳一個紙背子等活兒。他女婿也是給他打工時被他看上的,後來就一直跟着他幹,他也有意招贅他,就讓他負些小責任,一來二去的,就開始在他家吃家住,最後就成了他的上門女婿了……”
此時的彭長宜對丁一說的徐永路上門女婿一點都沒引起他的注意,他眼下關心的是吳冠奇跟江帆的關係,但就是這個此時被他忽視的上門女婿,在以後的日子裡,差點沒讓彭長宜在小陰溝裡翻了船。他聽丁一介紹完徐永路後說道:“小丁,你們還是搬回軍區大院住吧。”
丁一說道:“爲什麼?江帆也總是這麼說,我夏天還是喜歡在家裡住,接地氣,另外,我總感覺部隊那個地方不像家,倒像是宿舍。”
彭長宜說:“你說得沒錯,對於我們這些在外地工作的人來說,宿舍和家的感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就看你怎麼在心裡去定位它了,你只要拿宿舍當家,就是家,反之,拿家當成宿舍就是宿舍,所以說,家和宿舍沒用實質性區別,全在你內心對它的定義。”
丁一看着他,說道:“你說得有道理,另外,我不回去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正在複習功課,準備明年春天考林稚君老師學院的在職博士生。”
彭長宜會說:“這不是理由,部隊大院也很清靜,我看比你這裡還清靜呢,豈不是更有利於學習?”
丁一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科長,你不要這麼睿智!好吧,我不回去的一個原因還有,就是考慮到當時是在那樣一種狀況下出來的,儘管目前我跟江帆重歸於好了,但是……唉,有些話我想不明白也不好說,夫妻關係跟過去的戀人關係有些區別的……總之,就是如果我們倆再鬧什麼彆扭,我就不好再跑出來了……”
“哈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道:“丁一啊,你可真逗!你想得太複雜了!”
儘管彭長宜說丁一想得複雜,但是在他的心裡他感到,上次他們夫妻之間的危機,在丁一的心裡已經打下了烙印,她的感情確是受到了傷害,不然她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想到這裡他又大大咧咧第說道:“再說了,這算什麼呀?房子在這兒,你不高興了,想單獨過幾天,儘管往回跑,不行的話你打個電話,我去接你,我沒時間讓老顧去接你,孃家是你的孃家,你想什麼回就什麼時候回,這有什麼?你還至於考慮那麼遙遠?連我閨女都知道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活人不能讓尿憋死了,你不能因爲有這個擔心就一直在老房子住下去,也不能因爲不好意思往回跑而憋死在軍區大院吧?你們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
丁一臉紅了,囁嚅着說道:“我這樣想……也沒什麼錯吧?”
“哈哈,不錯,不錯,一點都不錯,咱們誰都沒錯,是我們認識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丁一撅着嘴說道:“我就是擔心以後……”
彭長宜再次大笑道:“哈哈,好了,好了,你呀,別說了,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太天真了,難道在你家住你們就不鬧意見了?你們要是在你家鬧意見,你還往哪兒跑?你不是換過鎖嗎,結局又怎樣?江帆對你的心是不差的,所以,聽我的話,爲了江帆,搬回去吧,再說冬天你那裡畢竟不方便,上下班你們倆都遠,何必呢?”
丁一看着他,說道:“江帆也多次要求搬回去住,他只是例舉了生活的種種不方便,並沒有像你說的爲了工作,科長,在哪兒住和江帆的工作有關係嗎?”
彭長宜心說,看來江帆還真沒有對她進行這方面的培訓,就說:“當然有關係了!就拿吳冠奇去你家來說吧,如果在軍區大院,他是進不去的,即便他就是等在門外,真想進去,也還會多一層障礙的,最起碼江帆要跟站崗的說明情況,還要登記什麼的,這樣過程一繁瑣麻煩,一麻煩就有可能讓當事人雙方放棄,所以,爲什麼我一直都喜歡在部隊住,安全自然是一大優勢,還有門口站崗的就能給你擋去許多麻煩。”
丁一看着他,沉思了一下說道:“哦,你說的是這個意思了,我懂了。”
彭長宜說:“趕緊搬回去吧,很快,你家老房子去的人就會多起來,到時煩死你。”
“爲什麼?”
彭長宜想了想說:“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跟他說,因爲馬上就要進入幹部調整階段了,你在組織部呆過,你懂。”
丁一恍然明白了,她點點頭,說道:“好吧,我考慮一下。”
“別考慮了,你最好趕緊搬,等他回來後你已經搬回去了,那是最好。”
“我不想在他回來之前搬,再說了好多東西我自己弄不了。”
“有老顧呢,還有我,你提前把金銀細軟打好包,我們到後就幫你搬,再有,要真是弄不了的話,等他回來再搬也行。但必須要搬了,在中秋節前十多天搬最好。”
丁一點點頭,說:“我要提前到軍區大院那個房子去收拾一下,江帆好長時間都不怎麼回去了。”
“嗯,你哪天收拾,需要人的話你就跟我說,我讓老顧幫你去收拾,怎麼着老顧也比別人用着貼心,而且是自己人。”
丁一點點頭,說道:“好,我如果忙不過來就給你打電話。”
“好的。”
這時,老顧已經將所有的東西擺放完畢,說道:“小丁,你不吃羊肉能不能幫我們穿羊肉?”
彭長宜說:“你這不是難爲她嗎?生羊肉會更羶的。”
老顧說:“沒關係,戴上一次性手套。”
丁一說:“沒問題,我可以的,正好學學怎麼穿羊肉,再說了,我一會可以去河溝洗手。”
老顧說:“不用去河溝,咱們帶了水、洗滌靈,全貨。”他一邊說着,就一邊拎出一塑料桶水,還有毛巾肥皂洗滌靈。
丁一驚呆了,說道:“天哪,你們裝備也太齊全了?”
老顧說:“甭管吃不吃烤羊肉串,但是傢伙什一樣都不能少,少了那不叫行家。”
“哈哈哈。”
他的話逗得丁一和彭長宜都笑了。
老顧又拿出一個小案板、一隻帶鞘的刀子和羊肉,說:“你把羊肉切成小條,就可以穿了。”
彭長宜走過去,拿過馬紮,坐下,說道:“還是我來切吧,這刀子比較鋒利,你再傷着她的手,我這手傷着沒事,皮糙肉厚的,藝術家的手可是萬萬不能受傷的。”
丁一笑了,她知道彭長宜怕自己幹不了這活兒,就說道:“我哪是什麼藝術家啊,還真敢往高處擡我啊!”
彭長宜和老顧都笑了。
彭長宜說着,就拿過刀子切羊肉,羊肉還沒有完全花開,切起來正好。他一邊切,丁一在一邊聚精會神地看着,說道:“科長,刀法很熟練啊,是不是在家經常幹?”
彭長宜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從來不幹這些,從前沒有現在更用不着。”
“哈哈,是大豆腐吧?”丁一笑着說。
老顧小聲湊到丁一的跟前說道:“從前可以不幹,以後就說不準嘍——”
彭長宜說:“從前什麼樣以後還會是什麼樣。”
老顧衝丁一撇了一下嘴,丁一哈哈大笑。
老顧拿出不鏽鋼籤子,說道:“小丁,那你就穿吧,這籤子都是洗過的。”
哪知彭長宜卻瞪着眼看着老顧說:“你怎麼總是讓她幹這些玄乎的活兒,這籤子也太鋒利,扎着她的手,咱們怎麼跟書記交代啊!小丁,你什麼都別幹了,就在一邊看着吧,有老顧一人就夠用了。”
老顧一愣,心說,讓丁一干什麼你都攔着,丁一在家明明是做飯的,切羊肉你怕她切着手,穿羊肉你怕她扎着手,要說怕她嫌羊肉羶味還差不多,唉——,何苦呢?真是上輩子欠她的。
哪知,丁一卻說:“沒關係的,我沒那麼嬌氣,不會扎着手的。”說着,就學老顧是樣子拿起籤子,就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