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說:“老人去世,人之常情,您不該設阻啊。
董興說:“我是本地幹部,不好這麼做,以免給人造成口實。”
江帆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本地人,翟炳德是外地幹部,如果婚喪嫁娶大辦的話,就會給人以藉機斂財的口實。江帆笑笑,沒有說話。
董興又說:“回去就不用走莊稼道了,可見你們的確費了心,前後兩個路口封堵後,那是唯一可以進村的地方,外人很難找到。”
他們倆再次跟董興握手後便下了樓,董興沒有送他們下樓,而是站在樓梯口,跟他們揮了一下手。
出來的時候,彭長宜四下看,沒有看見戴雋萍,他便和江帆一同走了出來,小許這時早就把車調好了頭,沒有熄火,等他們上了車後,便向村頭開去。
儘管封鎖消息,但是村頭還是停着好幾輛車想進來,小許老遠就開始閃爍着燈光,那個警車等小許的車到了近前,才挪離了原來的位置,小許出來後,還沒等警車駛回原來的位置,旁邊早就有一輛車和小許擦肩而過,立刻,後面的車也魚貫進入。
彭長宜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這個景象後說道:“呵呵,咱們做了一件好事。”
江帆說:“給王書記打電話,讓他晚會來,可能到了晚上就不會設卡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有道理。”說着,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王家棟的電話,彭長宜問他到了哪兒,王家棟說快到了。彭長宜就告訴了他們的遭遇,並且告訴他如果那裡還不讓進的話,就繞道走小路。
江帆說:“停車,我跟他說。”
小許就把車停在了路邊,江帆接過彭長宜手裡的電話說道:“王書記,如果您快到了的話,我在路邊等您,讓小許給您帶路,哪條小路她已經認識了。”
王家棟說:“好吧,你們等我。”
十多分鐘後,有一輛車過來了,那車就閃着大燈,小許也向那車閃了幾下。果然,這是王家棟的車。
前面的車窗便降了下來那是王家棟的司機,小許便跳下車,跑了過去,拉開了前面的車門,坐了進去。
彭長宜也下了車,他向王家棟的車揮了揮手,王家棟的車便鳴了一下喇叭走了。彭長宜坐在駕駛座,調好座位,便打開前燈,駕着車繼續前行。
幾天後,雅娟的嫂子投案自首了,這個消息是雅娟告訴丁一的。
這天,丁一剛一上班,雅娟就跟她說:“小丁,你有多少錢,可以借我點嗎?”
丁一說道:“我有不到五千塊錢,你什麼時候用?”
雅娟一愣,說道:“你怎麼才這麼點錢?”
丁一笑了,說道:“你嫌少,爸爸還說我很能會過日子呢?我的錢除去買衣服吃飯,家裡也不要我的,都自己攢下來了,已經不少了!我不吃不喝一年才掙多少錢呀?”
雅娟笑了一下,說道:“對不起,你說得有道理。再等等吧,如果我用的話在跟你來拿。”
丁一知道雅娟嫌少,她手裡還有江帆的十多萬塊錢,但是不能動,那不是她的錢,她只是替江帆保管。就問:“你借錢幹嘛?”
雅娟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替嫂子交罰金。”
“交罰金?”丁一張大了嘴,說道:“你能交得起?”
雅娟的嫂子已經投案自首,加上鐘鳴義通過駐京辦的關係,只判了兩年有期徒刑,緩期三年執行,酒廠資產全部沒沒收,資不抵債,基金會的貸款全部打了水漂,北京的銷售公司也關門了,南嶺的酒廠也開不下去了,整個制酒行業他們算是不能混了,儘管沒少託關係,甚至都託到了中央某部委的關係,但是仍有一大筆的罰金需要繳納。
這兩天,雅娟正在琢磨想把小洋樓賣掉,但是這個小洋樓,產權剛剛屬於她,任小亮剛剛把房產證送到她的手裡,這麼快她就打這個小樓的主意,未免太功利,再有,她也不想賣掉這個樓,那是她唯一的棲身之地。於是她便想着把這個樓房抵押給銀行,從銀行貸一筆款出來。
丁一說道:“你哥哥不能想辦法嗎?”
雅娟說:“我就是再爲哥哥操心,如果哥哥把南嶺的酒廠賣掉的話,那他就失業了,除去造酒,他不會幹別的,全家人就要喝西北風去了,現在就是想保住南嶺的大本營。”
“你嫂子也沒有錢嗎?”
“唉,有,賬號早就被查封了,算非法所得。”
丁一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有這些錢,多了沒有。”
雅娟說:“謝謝,我儘量想辦法,如果不行的話再跟你借。”
這天剛一上班,江帆就接到了翟炳德秘書的電話,說翟書記讓他到錦安來一趟。江帆立刻坐上了車,直奔錦安而去,路上他就在想,翟書記召見他,有什麼事?會不會是岳父跟他說了什麼?一段時間以來,江帆自己感到危機和不安的只有這一件事。
不到兩個小時,江帆被翟炳德秘書帶進了書記辦公室,翟炳德再接聽電話,江帆進來時他只擡了一下眼皮,江帆擔心自己影響領導打電話,沒敢坐下,想出去等。直到翟炳德向指指沙發,他才坐下來。
翟炳德認真地聽着電話,不時地說着“嗯,好,好”等, 最後說了一句:“好的,好的,您放心,曹省長再見。”掛了電話,翟炳德雙肘拄在桌上,雙手托腮,眼睛看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愣了兩分鐘的功夫,纔想起坐着的江帆。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江帆急忙起身,接過翟書記手裡的杯子,給他的杯子倒滿了水,放到他的桌上。翟炳德這纔回過神說道:“來了。”
江帆半跨在沙發上,往前傾了一下身子,說道:“是。”
翟炳德坐下後,拉開抽屜,拿出一頁紙,說道:“看看這個。”
江帆起身來到桌前,拿起那頁紙,他一看,是亢州市委報上的副市長人選,不是彭長宜,卻是任小亮!
江帆驚訝的擡起頭,看了一眼翟書記,又低頭看了一遍,沒錯,一點錯都沒有,就是任小亮。他有些氣憤,彭長宜的問題他跟鐘鳴義溝通過,鐘鳴義當時是同意的,但是他沒想到鐘鳴義動作這麼快,居然擅自做主,報上了任小亮,顯然是怕被彭長宜搶了先。
不過,翟書記既然把他從亢州叫來,顯然是有傾向性的,他心裡就有了底,擡起頭說道:“這個,我不知情,也沒開會研究過。”
翟炳德說:“你想推舉彭長宜的事,跟鐘鳴義私下交流過嗎?”
“交流過,他是同意的。”
“嗯。”翟炳德點點頭,說:“你是說報任小亮你們沒有溝通?”
“沒有,私下公開的都沒有。”
“你說說你的意見,對這個任小亮我不瞭解。”翟書記喝了一口水說道。
江帆清了清嗓子說道:“彭長宜是目前科級幹部中學歷最高的,很能幹,原則性強,黨性強,工作有方法,有套數,具有攻堅克難的能力和勇氣,是一個開拓型的幹部。對於他,您都瞭解,我就不詳細說了,他唯一不足的就是沒有基層鄉鎮黨委一把手的履歷,但是當過基層黨委副書記,黨務工作經驗有,這是唯一的缺憾。”
“完了。”
“這個任小亮呢?”他手裡拿着這張紙說道。
江帆有些猶豫,想了想後說道:“從那兒說呢?他跟彭長宜比起來唯一的優點就是有黨委一把手的工作經歷,其他談不上。”
翟炳德樂了,說道:“其他是什麼?”
“各方面。”
“你具體說說,別有顧慮,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江帆心想,讓說就說,這會兒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說了,於是,心一橫說道:“論工作態度他不如彭長宜好,論工作熱情不如彭長宜高,學歷不如彭長宜,工農兵大學學歷。彭長宜工作嚴謹,原則性強,是敢於碰硬,他是怕得罪人,這些,他都不如彭長宜。另外,他插手基金會的正常工作,放的貸款大部分是人情貸款,目前這個基金會幾乎失控,基金會主任形同虛設,羣衆基礎也不如彭長宜好。”
“生活作風怎麼樣?”
江帆覺得翟炳德似乎知道什麼,就說:“這個,不太好說。”
“哦,怎麼不好說?”
“您知道,人在官場,總會有人說些沒影的話的,所以這個不好說。”
“我就想聽捕風捉影的話。”
江帆尷尬的笑了,心想,翟書記是成心要置我於背後詆譭同志的地步啊,就笑了說道:“那些都是不負責任的話最好還是不學舌了。”江帆用了“學舌”兩字。
翟炳德欣賞地看着他,笑了,說道:“不願說就不說了,別說你沒有給你機會說。那麼,出現這種情況你說怎麼辦呢?”
江帆笑了,心說,這哪是我能決定的,就說道:“我相信您,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尊重組織的意願。”
翟炳德笑了,說道:“彭長宜和任小亮這兩位同志我有所耳聞,組織也會對他們倆進行考察的,如果彭長宜真是金子,組織上會發現他的光芒的。”
江帆沒有從這幾句話中揣摩出什麼傾向,這也可能是大領導的魅力吧。不過他似乎還是從其他的言談話語中,能聽出至少他對彭長宜是有好感的,而且也是欣賞的口氣,只是對任小亮沒有表露出他自己的傾向。
又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後,翟炳德突然問江帆:“鐘鳴義是不是對基金會也很感興趣呀?”
江帆一愣,沒有說話,他摸不着翟炳德這話的意思。
翟炳德繼續說:“我聽說他把基金會的貸款都放到了南嶺?”
江帆說道:“嗯,有這事。”
“那個酒廠製售假酒,承包人是不是就是南嶺的?”
“是的。”
“胡鬧,簡直是胡鬧,越來越不像話,和最初扮演的形象完成兩樣。”
江帆沒有說什麼,他在心裡說:您不知道的還多着呢。
“你們那兩個基金會運轉情況怎麼樣?”翟書記又問道。
江帆就怕他問這個,小心的措着詞,說道:“有積極的作用,也出現了不少問題。”
“聽說你炮轟基金會了?”翟炳德看着他說。
江帆一愣,隨後撲哧笑了,說道:“怎麼什麼都瞞不過您呀?”
翟炳德說:“你瞞着我不跟我彙報,就以爲我不瞭解亢州的情況嗎?”
江帆笑了,說:“您冤枉我了,關於基金會,我沒敢跟您彙報,有些工作我沒有做好,所以年前做了一次調研。”
“那麼說炮轟是真的了?”
江帆說:“我沒炮轟,只是年前根據基金會的實際情況,做了一些補救工作。”
翟炳德點點頭,說:“你認爲,基金會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江帆不知道他幹嘛抓住基金會的這個話題不放,本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說太多,但是看來矇混不過去了,想了想就說:“我也是根據調研發現,基金會偏離了當初我們成立它時的初衷,背離了我們主觀上所希望看到的發展方向,背離了創辦者的意願,其中基金會幾乎到了完全失控的狀態,行政干預過多,貸款不審查不調研,上下嘴脣一碰就給,事後對貸款不追蹤不監控,爲此,我就提出讓其中一個基金會停辦放貸業務,進行整改,完善貸款的一切手續和規章制度,整改完後再恢復業務。”
翟炳德說:“這其中的一個就是北城吧?”
“嗯。”
“我聽說你批評基金會行政手段干預過多時是這樣說道:‘飢不擇食寒不擇衣’,還說領導的條子勝過一切,不能把基金會當做錢權交易的工具,更不能被少數別有用心人當做發財致富的工具?”
江帆驚訝,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這的確是自己的原話。就老實地說道:“是,我是這麼說的,因爲當時基金會尤其是北城基金會暴露出的問題,的確讓我觸目驚心,所以,一激動就說出來了,事後,我也感到這話有些過頭,所以我向您檢討,不過……”
翟炳德說:“別忙着檢討,我也沒批評你說的不對。我剛纔爲什麼用了炮轟,可能你感受不到你說的那些話在社會上掀起的波瀾,因爲你的確發現了問題,可能認爲自己說的那些話都是有的放矢,而且具有一定的針對性,也許你還認爲自己轟的不夠。可是小江,我要叮囑你幾句啊,你現在是市長,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不能衝動,我聽說你調研後,許多敏感的股東,就是儲戶,都紛紛把錢從基金會支出,轉存到國有銀行去了,險些造成支付危機。你想過沒有,如果這兩個基金會是上市的股票,那麼你講完話後,這兩個基金會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
“洛倫茲的氣象學家曾經說過,亞馬遜雨林一隻蝴蝶翅膀偶爾振動,也許兩週後就會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這個理論作用到股市,就是蝴蝶效應。再有,既然你知道基金會受行政干預過多,那麼,能干預基金會的人就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無形中,你就站在了他們對立面上了,你就成了衆矢之的。這些人可能不會在基金會這個問題上跟你糾纏,但是會在以後各項工作中跟你作對,會找到你的薄弱環節反擊,甚至會處處制肘你,儘管你不是一人作戰,你也有你的陣營,但是你想過沒有,那就會形成新的對壘,是派系的對壘,這種對壘會升級,會演變成利益的衝突,會破壞整個生態環境。”
聽了翟書記的話,江帆辯解道:“可是我明明發現了問題,而且是……”
“是客觀真實存在的對不?”翟炳德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我知道這樣說你會覺得委屈,你會說你的確發現了問題,而且我記得當初成立基金會的時候,你就有顧慮有想法,甚至是全錦安最後一個成立基金會的,但是,你爲什麼不從政治的角度想想這個問題呢,爲什麼不主動跟鐘鳴義溝通一下?師小青跟鐘鳴義的關係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他們是一體,確切地說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你如果不那麼衝動,本着解決問題出發,耐心的跟鐘鳴義商量一下,看怎麼才能對已經出現的問題進行解決或者降低損失和風險,我相信鐘鳴義再混蛋也會尊重你的,因爲你是誠懇的,是真心要解決問題,而不是別有用心拆臺的,你說我說的對嗎?”
江帆的臉有些紅,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搓着手說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因爲也到了年底,聽到了基金會出現的一些問題後,有些衝動,又想年底是用錢高峰期,只想給他們敲敲警鐘,的確沒想那麼多。”
翟炳德說:“你那些話轟出去後是痛快了,可是你怎麼就沒想到會爲以後共事增加摩擦係數呢,比如這個。”他抖抖那頁紙。
江帆恍然大悟!
自己果然是太年輕,經驗少,考慮的不全面,翟書記說得太對了,是自己把事情辦砸了,明明知道彭長宜的事是需要市委書記點頭支持的,可是自己還去轟了基金會,轟了人家的錢袋子,人家當然不高興了!不高興的結果就是否定自己的提議,怪不得別人,要怪只能怪自己。
政治的高超之處就在於自己如何平衡各方面的關係,獲取最大的利益,如果你連這都不懂,顯然是要失敗的。要想不失敗,那付出的就會很沉重。
翟炳德繼續說:“我剛纔跟你說的話有些超出我們上下級之間的關係,我是看在你岳父也是我的老領導這層關係上才這麼跟你說這麼多,希望你以後無論說話辦事都要全方位地想想,想想有可能帶來的後果,不能感情用事,在官場上,只要你感情用事,就要做好付出其他方面代價的準備,小江,有時候,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
江帆說道:“您說的太對了,要不我抽時間找老鍾談談,就這個問題交換一下意見?”
翟炳德說:“晚了,他已經明確向我表示跟你合作出現了摩擦,感到困難,爲了不影響亢州全面工作,要求我把你們倆拆開。”
江帆倒吸了一口涼氣,嘴不由的張開,說道:“這,這……沒那麼嚴重啊,我不這樣認爲,怎麼……這麼不容人?”
翟炳德見他吃驚不小,知道他的確是沒想到會這樣,就說道:“這是你認爲,但是別人不這樣認爲,所以,光有理想不行,光有工作熱情也不行,還要有政治智慧,要有工作方法和技巧,不用一味貪求痛快,你痛快了,別人就會不痛快,有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對方的感受。其實,我是在說你,也是在說自己,有些意見都是從小枝小節上開始的,也有些事情都是過去了纔想明白,但是後悔已經晚了,這個時候就會出現矛盾,出現矛盾就會出現鬥爭,出現鬥爭就會出現不擇手段,這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引起高度重視的。你跟樊文良合作的就很成功嗎,這麼到了鐘鳴義這兒就是這樣的結果呢?”
江帆心說,鐘鳴義怎麼能和樊文良比啊,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上的!但是他沒這樣說,知道這樣說了眼前這個人就會不高興:“可是,我真的沒有感到我們不能合作了,我承認我這次調研是反感他們干預基金會正常的工作程序,但問題確實存在,他們也確實過分,就在我調研以後,他們還放給東方公司一筆貸款,而且把申請貸款和放款日期提前到了調研會之前,我正是考慮到了團結大局,纔沒有再去追究,今天,我以黨性擔保,這個基金會尤其是北城基金會,早晚都會引發很嚴重的問題。”
翟炳德說:“你這話早就不是預言了,其它省已經出現了問題,並且南方一個省今年年初,省政府已經明確下發文件,開始清理整頓基金會了,估計這股風會蔓延到全國。基金會本來就是農村資金協調的一種民間形式,自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但是一旦政府介入,就難免帶着濃厚的行政色彩,這也就是你說得行政干預過多。不規範運作,甚至會成爲某些人斂財的工具和手段,成爲滋生腐 敗的溫牀。所以,你的見解我並不反對,但是請你注意,我剛纔和你探討的不是基金會本身出現的問題,是你的工作方式方法出現了問題,是和黨委一把手合作出現了問題,這一點你明白嗎?”
江帆連連點點頭,說道:“我明白,太明白了。”
翟炳德決定換個話題,說道:“過年期間太忙,幾次進京也沒有機會看看你岳父,不知道老領導身體怎麼樣?”
江帆說:“很好,很健康。”
“你岳母呢?”
江帆說:“還是那樣,有時情緒波動很大,很不穩定,易感。”
“她的病實際是心病,不能受刺激,要慢慢調理。廣場項目進展的怎麼樣?”翟炳德又說道。
江帆的思維有些跟不上他的節湊,每個問題都不是他隨便問的,這樣在回答的速度上就有些明顯滯後。“進展得的很順利,第一期工程款已經全部結清,按照合同規定,開春就撥第二期預付款,您看過我們的規劃圖吧?”江帆也轉了話題。
“看過。”
江帆避重就輕地說道:“如果真能變成圖上的效果,經過五年鉅變十年大變,那亢州會變得非常好看,尤其是一下高速路,就能看到一個全新的亢州。”
“嗯,不錯,要妥善做好城區改造工作,該保護的要保護,該改造的要改造,還要做好拆遷戶的安置工作。”翟炳德其實蠻欣賞像江帆這樣有理想有朝氣有學歷的年輕幹部的,這樣幹部,稍加鍛造,將是一個不錯的後起之秀。就說:“這項工作做好了,就是你在亢州主政期間最大的政績。”
江帆苦笑了一下,說道:“是市委領導的好。”。
翟炳德笑了,說:“前幾天尤增全來了,跟我訴了半天苦,說是去年鋼材漲價,帶動了水泥等所有的建築材料都漲價了,還說我給他介紹了一個苦工程。”
聽翟書記這麼說,江帆就明白了,建築材料漲價是事實,他說:“我明白,既然人家來爲咱們搞建設了,適當追加一下投資也是可以的,回去我協調一下。”
“不要輕易給他們,這些商人,就是這樣,沒接這個工程時,死命降低報價,等工程接到手了,又死命說虧本,不能慣他們這個毛病。更不能輕易開這個口子。”翟炳德站起來說道。
江帆也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該告辭了,就說:“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回去的路上,江帆在想,這次,翟書記不會因爲鐘鳴義說他們倆合作不愉快而讓自己離開亢州的,如果翟書記想讓自己離開,就不會這麼苦口婆心的跟他談話了,就會首先肯定自己幹得不錯,跟書記合作的也不錯,然後工作需要,把你調到哪兒哪兒去,那裡更需要你這樣的幹部去開拓工作局面等等,似乎還很重用你,其實是爲別人搬走一塊石頭。只有領導不想或者不會把他調離,才這麼不客氣地給你指出工作中出現的問題,這也是官場上慣例。別怕領導教訓你,有的時候教訓不光是教訓,的確是還有愛護。
翟書記說他春節期間沒有時間去拜見岳父,那麼也就是說他和岳父談判的事翟書記還不知道。將來翟書記知道後會是一種什麼態度呢?江帆不得而知,其實,從年前到現在,江帆憂患的就是翟書記,因爲岳父對他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