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伴隨着一陣氣剎聲,公交車緩緩的靠站停下,一羣人流再一次向着擁擠的公交車上擠來,坐公交車,最大的困擾就是,每到一站,你以爲會下去很多人,但是往往上來的人,要比下去的人更多。【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
“也下去吧。”桑榆看着蜂擁而來的人們,輕輕蹙起了柳眉。
“還沒到圖館呢?”上官洛有些疑惑。
“我們先吃飯去吧,總不能讓你餓着肚子。”桑榆衝着上官洛微微一笑,旋即拉着他向下走去,這是她次主動牽手,難免有些緊張,但是當她看到那麼多情侶都在手牽着手,心裡微微有些觸動。
他的手很長,還有一些涼,修剪的很短很乾淨的指甲,這是桑榆的第一感覺。
上官洛感受着手心的柔軟,還有一絲溫熱,他的心莫名的盪漾起一圈漣漪。
兩個人並肩的站在一起,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羣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熙熙攘攘,四周有喧鬧的飯館,美式快餐,精緻的酒店,和琳琅滿目的超市。
上官洛目光掃過黑壓壓的人羣,此刻雨已經漸漸的停了,繁華的,紛紛攘攘的平淡,這一刻,他感覺恍如隔世。
桑榆美目不時的從一座座飯館招牌望去,隨即又看向別的地方,這裡的小吃街很多,多到她不知道去哪一家,目光望向上官洛,那雙清澈的眸子似乎在徵求着上官洛的意見。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上官洛看着前方一個拐角處,輕輕一笑。
“哪裡?”桑榆問道。
“吃飯的地方。”上官洛神秘一笑,充滿疑問的桑榆向着前方走去。
只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公交車上的黃毛也跟在了他們身後,並且還有四五個人正在跟黃毛聚集,他們望向上官洛的背影的時候,嘴角泛起一絲殘笑。
上官洛帶着桑榆七拐八拐,走過大街,穿過紛擾的街道,緊接着又一個拐彎,兩個人來到了一條遠離鬧市的寧靜小巷之上。
桑榆有些驚訝的看着映入眼前的小巷,青磚瓦房的牆壁,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茂盛的樹枝將小巷的上方遮掩,青磚小巷上鋪滿了一片片落葉,小巷旁邊的房間上,冒出了裊裊炊煙,低矮的門口有修鞋的小攤,有賣油條的小販,有賣茶葉的店鋪,不遠處還有一間麪館。
“我們在這裡吃飯嗎?”桑榆看着上官洛問道。(..)
“恩,前面那間麪館。”上官洛點頭道。
他帶着她向麪館走去,褪色嚴重的木門已經開始剝落,似乎貧窮的麪館老闆捨不得花錢去裝修,木門上面的墨跡也已經乾涸,快要消失不見,不過透過那淡淡的痕跡,依稀可以看清那蒼勁的筆法,入木三分。
桑榆打量着這間狹小的麪館,四周都是那麼的簡陋,偶爾風吹過窗戶的木板,發出‘噗落噗落’的聲響,如同蝙蝠揮舞的翅膀。
兩位老年夫婦是這裡的老闆,老頭子負責煮麪,子負責招呼客人,青磚地面上還有一抹薄薄的灰塵,不過可以看出,他們經常打掃。
四周牆壁的白灰已經剝落了不少,被泛黃的報紙所遮上,當桑榆看向老婆子那滿是繭子的枯樹的雙手,忍不住心升憐惜,一對風燭殘年的老人,原本可以享受晚年的天倫之樂,但是此刻他們卻依舊奔波勞累着。
或許他們一年賺的錢還不夠那些有錢人一頓的飯錢,一瓶酒的價值,一件衣服的錢,但是生活就是這麼的不公,充滿了不公,人與人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每個人有着不同的生活,或受苦、或受累、或享受、亦或是揮霍。
“老伯,兩碗麪。”上官洛找了一個靠牆的地方坐下。
桑榆並沒有露出嫌棄之色,相反她更喜歡這種貼近生活的感覺,桌上擺放着普通的木質筷子,並沒有高檔飯店那種銀製筷子的高貴或者象牙筷子的精緻,也沒有小攤那種一次性的筷子。
“小夥子,你可是有些日子沒有來過了。”老太婆看向上官洛,欣喜道,她那滿頭銀髮,顯得神采奕奕,笑眯眯的眼睛。
“婆婆,我最近有點事,所以沒有時間來,您和大伯身體還好嗎?”上官洛笑道。
“好,好,我們都好着呢,老頭子,快點去做飯,記得加倆雞蛋。”老婆子似乎對於上官洛的到來很開心。
“小夥子,不錯嘛,都有女朋友了。”老頭子笑道,他那飽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留下的皺紋,那雙溫和的眼睛總是閃爍着慈祥的光芒。
上官洛看着那個有些爲老不尊的老頭子,輕輕一笑,並沒有解釋什麼。
而此刻,桑榆的臉卻不由的泛起了紅暈,她偷偷的看着上官洛。
“這個地方雖然簡陋,不過面的味道還是很好的,我以前經常來這裡吃飯,所以跟大伯有些熟了。”上官洛看着發呆的桑榆,解釋道。
“這個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呢?”桑榆問道。
“無意中來過一次,覺得不錯,後來就經常來了。”上官洛笑道。
“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總能找到這種別緻又與衆不同的地方。”桑榆輕聲道,她一直以爲她很瞭解他,但是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可以開着跑車去炫耀,但是他也可以擠公交,他原本可以去高檔餐廳去吃西餐,但是他卻在這簡陋的麪館吃飯,和每個人都很熟悉。
“如果你長着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即使你在排水溝,都可以發現點綴在水面上的龍骨瓣莕菜。”上官洛說道。
桑榆靜靜的看着上官洛,他如同雪峰上的雪,純淨,卻又如同深邃的黑洞,透漏着一絲詭異,令人想要陷入他那漩渦之中,而你卻不知道那個漩渦是否可以淹沒自己。
這時,兩碗麪被老婆婆端了上來,熱氣騰騰,泛着一抹特有的香氣,青花瓷的碗透漏着古樸花紋。
“姑娘,慢慢吃啊,小心燙。”老婆婆對着桑榆說道,那種眼神,彷佛看兒媳婦的時候纔會有的。
“謝謝您,婆婆。”桑榆微笑道,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淺淺的酒窩。
“你們慢慢吃。”老婆婆衝着上官洛笑道,似乎對於上官洛帶來的這個女孩很是滿意。
看着老婆婆離開,桑榆看着桌上的麪條,色澤晶瑩剔透,配上黃瓜絲,扁豆絲,然後點綴上芹菜末、萵筍片和香菜,混合着淡淡香氣,令人食慾大開。
“這是炸醬麪?”桑榆問道。
“正宗的老北京炸醬麪,五星級飯店的都做不出這個味道。”上官洛點頭道。
桑榆輕輕夾起一根麪條,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着,她的眼睛不由的開始發亮,點頭道:“醬香味濃,滑潤爽口。”
“這種面,這種味道,只有他們老兩口可以做出來,還有這種獨特的醬香和肉丁的交融,這種面,不用鹽和糖,因爲那種醬香擁有着獨特的鹹甜味。”上官洛邊吃,邊介紹着。
桑榆感受着這種麪條的柔韌勁,原本食量就少的她,忍不住也開始悄悄的吃了起來。
深受‘飯不言,吃不語’的清規,桑榆小心的吃着碗裡的面,她悄悄的擡起頭,看了一眼上官洛,那個比自己還要大的碗,已經被他殘卷了一半。
這時,桑榆才發現,這碗竟然是青花瓷的,那藍色的碗體,青花髮色較濃豔、紋飾較疏朗,描繪更細膩,底釉較白,忍不住道:“這青花瓷碗,比起那些古董竟然毫不遜色。”
上官洛輕輕擦了擦嘴,看着眼前的碗,他不由的笑了,這碗何止古董,這碗出自於景德鎮,當年某領導人贈予國外元首的時候,所生產的一批,最具有工藝造詣,而其價值,遠不可估,他第一次來也沒有發現,直到他無意中發現二爺爺也了一個,才知道的。
“你笑什麼?難道着碗不好看嗎?”桑榆看着上官洛。
“好看,夜市上也有賣的,你喜歡的話,可以去看看。”上官洛道,他並沒有告訴桑榆這碗的價值,能夠偏安一隅,用這種價值的碗,開飯館,可想而知,那對老夫婦的背景?
曾經有幾名地痞流氓,來這裡吃白食,最後打了老頭子一巴掌,然後揚長而去,結果第二天早晨,幾名地痞流氓全部被廢掉了雙手,跪在麪館的門口。
也是同一天,市委常委會一致投票通過,免去市委政法委記,負責安全的副,以及公安局局長,三人的職務,理由是,嚴重工作失誤,從那以後,上官洛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大隱隱於市。
“它很美,不過我只是看看而已。”桑榆輕輕搖了搖頭,有時候喜歡,不一定要得到,因爲得到了,就沒有那種強烈的情感了。
“生命中最美的東西有很多,但是往往都是你看不到的。”上官洛笑道。
“既然看不到了,爲什麼會美呢?”桑榆道。
“因爲都是看不見的,所以它存在近乎虛幻的令人窒息的美,這就是爲什麼我們會在接吻、哭泣、許願、的時候閉上眼睛。”上官洛緩緩道。
“那你的女人,痛苦的時候會不會閉上眼睛呢?”一道陰森的聲音從上官洛的背後陡然響起。
“痛苦是快樂的根源,同時它包孕着快樂,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能承受痛苦,越發瞭解人生。”上官洛淡淡道,似乎很少能有人影響他的心情。
當桑榆望向上官洛背後的時候,她的面色微微一變,再次看向上官洛,她的明眸之中寫滿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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