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黃棟樑的屍體。”高胖海指着衛生室的一張病牀,說道。
牀上躺着一個人,被白布矇住全身,無法看清臉面。
莊重上前,輕輕揭開白布,只見一張充滿了風霜的容顏映進眼簾,他曾經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可如今卻只能躺在這冰冷的病牀上,沒有一個人前來送終。
“他死前有沒有說什麼?”莊重嘆口氣,問。
如果黃棟樑死亡時間不長的話,還是可以利用秘術試着挽救一下,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之前被夏青瀾耽擱的時間太久,現在黃棟樑早已經魂魄散掉,再無吊一口氣的可能性了。
“沒有,據醫生說送來的時候就已經瞳孔擴散了,完全沒救了。”高胖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媽的!”莊重看着黃棟樑身體,忽然怒罵一聲。
頓時將高胖海嚇得一個哆嗦。
“對了,柳尋志是不是也關押在你們監獄?”莊重突然想起來柳尋志,問道。
柳尋志跟黃棟樑之間肯定有貓膩,或許從柳和尚跟黃巢那時候起,兩家就已經是莫逆之交了。黃棟樑要是將釣鰲直鉤藏起來,柳尋志也應該知道。
“柳尋志?哦,他啊。雖然他是在我們這裡歸案的,不過卻選擇了申請家鄉服刑,已經被送回羊城服刑了。”
“羊城?”莊重眉頭一皺。
羊城在華夏最南邊,青州在北邊,一來一回就要耽擱不少時間,即便莊重能夠從柳尋志那裡挖出線索,恐怕釣鰲直鉤也早已經被李顯一給帶走了。
“算了,帶我去看看那兇手吧。”莊重擺擺手,暫時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於是在高胖海的帶領下,莊重跟劉鐸又來到了關押那光頭兇手的地方。
守衛打開監獄門之後,莊重邁入漆黑的禁閉室。
驟然從外面邁入沒有一絲光線的禁閉室,莊重眼睛有一些不適應,幾番調整纔看清室內情景。
可是看清之後,莊重猛然心裡咯噔一下。
因爲光頭兇手窩在禁閉室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難道?”莊重心裡浮上一個不妙的念頭,快步往前,扒拉了下那光頭身體。
一接觸到光頭,莊重就知道晚了,光頭的肌肉已然僵硬,明顯已經死去了一段時間。
“怎麼了?”外面的劉鐸察覺莊重的語氣不對,問道。
莊重搖搖頭,道:“來晚了,他也被害了。全身肌肉僵硬,只有心臟三寸處發軟,好像被腐蝕一空的朽木。應該是死於蟲蠱,除了李顯一不會有別人用這種手段了。”
光頭的屍體卻是死於蟲蠱,顯然是李顯一利用完光頭之後,就殺人滅口了。
這個李顯一做的卻是十分乾淨,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現在倒好,有關黃棟樑的所有線索都斷了,一丁點都沒給莊重留下。
莊重轉頭看着高胖海,心裡火氣壓抑不住的往上涌,恨不得將這個死胖子揍成肉餅。
高胖海被莊重眼神嚇得連連後退幾步,以爲莊重又動了殺心,嚇得面色蒼白,不住口的道:“我知道是我的錯,別殺我,千萬別殺我。我帶你去看案發現場,你們特工不是最喜歡從現場推斷案發過程嗎?我帶你去……”
聽見高胖海這麼說,莊重更加生氣了。你以爲哥是狄仁傑嗎?是福爾摩斯嗎?還去現場?去了能看出什麼來!
可是,這時候劉鐸卻道:“去看看吧,帶路。”
高胖海這才擦了擦冷汗,前面帶路,往監獄操場而去。
到了操場,所有的犯人早已經被送回監獄工廠勞動,只剩下塔樓上一個守衛虎視眈眈盯着這片區域。
而幸好,高胖海一直在拖延莊重,沒能下令處理現場,所以現場被保留了下來。
案發處被人圈出來,地上一灘血跡,顯然是黃棟樑流的。
莊重看着那攤血跡,嘆口氣。現場能夠給出的東西實在太少了,一般神探破案也都是從現場推斷兇手,但是現在兇手已經死了,那再來現場又有什麼意義呢?
莊重卻是真不明白劉鐸爲什麼要多此一舉。
正當莊重疑惑的時候,忽然劉鐸像是發現了什麼,輕輕走向案發地點,蹲了下去。
接着就拿出手機咔嚓咔嚓的連續拍了幾張照片。
莊重一愣,也跟上去,這才赫然發現,在血跡的掩蓋下,竟然有一幅乾涸了的沙畫!
雖然有些地方被腳印猜到,沙子的痕跡已經很模糊。但是大致上還是可以看出一些東西的。
“這是一幅地圖?”莊重疑惑的問。
劉鐸又換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後,才道:“很有可能,看這個腳印跟沙畫的距離,黃棟樑應該是蹲在這裡畫畫,然後突然被人來到身前刺死的。這也能說明這幅畫就是黃棟樑所作。”
“你覺得會不會是黃棟樑留給我們的線索?”莊重奇思妙想道。
“不會是。黃棟樑根本不知道我們前來,他怎麼能提前畫下呢?估計是他一直有這個畫畫的習慣,所以纔會畫下這幅畫。”劉鐸否定道。
說完,劉鐸跟莊重同時起身。
“走吧。”劉鐸道。
在監獄裡收穫的唯一線索就是這幅沙畫了,除此之外,就是各種阻撓,各種失望。
莊重點點頭,對高胖海冷哼一聲,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接着轉身走了。
高胖海則被莊重這莫名的眼神看的渾身發虛,知道莊重這是在警告自己,不由嚥了口唾沫,低下了頭。
倒不是莊重善心大發放過高胖海,而是莊重真的拿高胖海跟夏青瀾沒有太多辦法。
能夠狠狠的打了夏青瀾的臉,已經算是最好的情況了。莊重總不成真的殺了夏青瀾吧,即便王翦不追究,王家老爺子能不追究?畢竟是老爺子給王翦訂下的娃娃親。
莊重現在卻是越來越感到面對權利那種無力感,當個體武力無法凌駕於衆人之上的時候,權利就是最強大的武力。
當然,如果莊重武力值超高,刀槍不懼,軍隊無奈,那權利對莊重就完全構不成威脅了。只可惜莊重現在仍在這個彀裡,沒有跳出。
“你覺得,這像不像一副地圖?”莊重看着劉鐸手機拍下的照片,問。
“你這一路上已經說了三遍了。”劉鐸冷冷回答。
確實,莊重從第一眼看見沙畫起,就一直在說像是地圖。現在卻又在重複這個論調。
“我的意思是……不是普通的那種地圖,而是一幅用來看風水的地形圖!”
“嗯?”劉鐸聽了莊重這個判斷,先是一愣,隨即接過手機仔細看了一遍。“有可能!看這,這,還有這,都很像是一個風水局。只是到底是什麼局,卻說不準。這個地方按理應該是明堂,怎麼如此寬闊呢?而且要是按照這個風水局的話,所有的生氣都被匯聚到了明堂那裡,這就很奇怪了,歷來就沒有這種格局。”
莊重贊同的點點頭,劉鐸說的這種情況他也考慮到了,所以纔會一直猶疑,說是像一幅風水地形圖,而不是就是一幅風水地圖。
“哎,你看,那個方向的山,跟地圖上的山脈像不像?還有這條河,完全一樣!”忽然,莊重指着出租車窗外,喊道。
而出租車司機聽見莊重的話,不由接口道:“你說那裡啊,那是俺們青州的廣場,叫東夷廣場,可大了。你們要是來青州旅遊的,可以去那邊看看,有很多小妹在那邊玩的。”
“東夷廣場?”莊重跟劉鐸同時重複一聲,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像是抓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