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大廳的正前方停放着一輛小車,似乎是青銅製成,小車有兩個輪子,一個把手。不過把手不像是人拉的,而是起到支撐腳的作用,支撐着小車保持平衡。
而在不大的車斗裡,則矗立着一根青銅柱子,柱子的頂端是一個右臂前伸,指着前方的小人。
“指南車?”莊重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
指南車是華夏古代的一種指示方向的車輛,也作爲帝王的儀仗車輛。指南車起源很早,歷代曾幾度重製,但均未留下資料。直至宋代纔有完整的資料。它利用齒輪傳動系統和離合裝置來指示方向。在特定條件下,車子轉向時木人手臂仍指南。
而關於指南車的出現時間,有四種說法:一是西晉崔豹所著《古今注》及《志林》等古籍說黃帝與蚩尤作戰時,蚩尤作大霧,黃帝造指南車爲士兵領路。二是《古今注》及《鬼谷子》等古籍說周公(即周武王弟)作指南車,是因“越裳氏”來進貢,迷失了歸路,周公造“五乘”指南車,爲他們引路。三說指南車的發明應以古籍《西京雜記》記載爲據,定爲西漢。第四種說法則認爲“當以三國時馬鈞爲可信”。
這是一個很難扯清的歷史問題,莊重從前從不關心,也沒空關心。
但是此刻莊重後悔了,恨不得跪在那幾位歷史學家面前懇求他們給出一個確切時間。
因爲這個指南車出現在地宮中,很有可能能夠從側面證明這個地宮的年代,甚至它的主人!
“這裡怎麼會出現指南車呢?不應該,我查閱了很多史料,明明這是一個印第安文明的。”胡清音也有點迷糊了。
從華夏塔到陰陽魚,再從陰陽魚到指南車。這一個個的華夏元素,似乎都在昭示着這地宮跟華夏有關。
在美國出現的華夏古遺蹟,想想就讓人瘋狂,這怎麼可能!
“也不是沒有可能。”忽然,莊重說話了。
“怎麼?”衆人都疑惑的看向莊重,以爲莊重要解釋一番呢,沒想到莊重卻不理他們,往大廳正前方走去。
當莊重走到大廳最前方後,忽然恍然大悟般笑了起來:“我就說!果然如此!”
衆人大感奇怪,慌忙圍過去,而當其他三人看見眼前一幕後,也是全都震驚的合不攏嘴了。
只見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竟然是一個披甲執劍的華夏人!
那盔甲式樣,那長劍風格,無一不帶着強烈的華夏印記。
在那華夏人雕像的身前,則是一排排的車馬大軍,大軍向着某個方向行進,似乎在開拔。華夏雕像的臉上帶着異常的凝重神色,以及隱隱的期待。古代工匠超高的工藝,將這種神色表現的極爲傳神,莊重四人看過去,甚至都能感受到這雕像的心情。
“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你們猜這人是誰?”莊重看着衆人表情,十分滿意這種震驚效果,問道。
本以爲衆人會配合的問出一句“誰”的,莊重正好藉機裝一下。誰知道胡清音卻徐徐吐出三個字,將莊重的幻想澆滅了。
“攸侯喜。”
“攸侯喜是誰?”不學無術的胖子聽罷,奇怪的問道。
莊重生怕風頭都被胡清音搶走了,慌忙接過話頭,道:“攸侯喜是殷商時代的一個侯王,不過據史書記載,在武王伐紂時期,攸侯喜勤王未果,而後就從中國史書中消失了。他的消失至今史學界衆說紛紜,因爲殷商時代實在太遙遠了,根本就無從考證,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的結果。”
“也就是說,這個史學界都無法確認的攸侯喜跑到了美國,還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地宮?”胖子道。
“對。”
“切,別扯淡了,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攸侯喜怎麼也是幾千年前的人了吧?他那時候的棺材還能保持的這麼新鮮?依我看,這裡根本就是美帝國主義建造的一個地下迷宮。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裡面!”胖子撇撇嘴,說。
接着就看向史密斯:“喂,老實交代這裡是不是你們的秘密基地?裡面是不是裝滿了各種生化武器?”
史密斯用一副看白癡的神色看着胖子,顯然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見胖子不信,莊重也沒辦法,這時候卻聽胡清音說話了。
“莊重說的沒錯,這個雕像應該就是攸侯喜。至於攸侯喜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跟印第安人有什麼關係,你聽我給你講一下一個史學界一直存在的推論就知道了。”
接着胡清音緩緩講了起來。
“1863年一個名叫布·德·布爾的學者在西班牙馬德里皇家歷史學院檔案館,發現300年前蘭達主教所記載的許多瑪雅人的傳說。在中美洲尤卡坦半島上居住的瑪雅人,他們自稱是‘3000年前由天國乘涕竹舟經天之浮橋諸島,到科瀋河畔種豆麥黍粟的農民。’而這個時間段,正好是當年紂王派侯王喜帶10餘萬精兵伐東夷的時候,周武王乘紂王兵力分散成功打敗紂王,紂王也自焚而死。可已達山東半島的殷商大軍,已無國可回,大軍竟然全部失蹤,下落不明。所以有史學家分析,大軍當時西歸無望,很可能伐涕竹作舟出海,故有部分涕竹舟被黑潮或季風送至中美州之傳聞。而且歷史上已有先例,13世紀元朝水師征伐日本時遭遇颱風,一些船便漂流至北美州夏洛特皇后羣島,當地土人至今還說是元朝水師的後代。”
“這只是傳說吧?你用一個傳說推斷一段歷史,未免也太欺負我讀書少了吧?”胖子卻仍然不信,不住的搖頭。
胡清音聲調低平,沒有任何的波動,繼續道。
“當然光憑這點根本無法說明什麼。印第安人是華夏移民的傳聞還有一些,如他們對娃娃、舢板、河等的稱謂有同我國,還有古代美州留下的類似甲骨文的石刻等等。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美國考古學家在墨西哥LaVenta地方發掘的一處距今約3200年的遺蹟中,太陽神廟地下,發掘出16尊高七,八英寸的翡翠蛇紋岩雕像和6塊玉圭。其中15尊雕像是黑色的,呈同心圓狀排列,都面向一尊紅色雕像,玉圭上刻着的便是華夏文字。這些雕像與玉圭是殷商王族的祖先牌位,對當時的人們而言具有至高無上的意義;它們不僅證實史書關於商先世記載的可信,而且證實殷商王族在墨西哥生活過。”
“《山海經》中曾經記載:王亥,地在美洲。之前一直以爲是神話傳說,但是由於LaVenta出土了殷人祖先牌位,《山海經》等書的類似記載有了文物證據。按《史記》記載和王國維先生考訂,可以推斷出相土在中美洲有突出成就,王亥則從美洲返回故土,與有易爭,被殺,其子上甲爲父報仇。”
“所以,以上證據表明以前人們是有可能到達美洲的。話歸正題,證明攸侯喜消失後來到美洲的一個最有力證據則是,美洲印第安人之中流傳着一首《侯喜王歌》。歌中記敘了侯喜率領二十五族歷盡萬難終於抵達美洲的事蹟。甲骨文‘舟’字是一段剖開的竹子,原產中國的涕竹在本土失蹤,卻在美洲生長至今。墨西哥西海岸出土的距今3000多年的陶器上,刻有二十多個‘舟’字,即二十五族會師時留下的盟書。25萬人集體遠走他鄉,絕非易事。但是,他們來到了中美洲,在這裡會盟。如果會盟是事實,那麼對於目的地是明確的,‘舟’字表達了他們對劫後餘生的感恩,就和許多民族對葫蘆——崑崙的感情相似。”
“夏商周斷代工程證實,武王伐紂在西元前1040年代是可信的,殷人東渡應在西元前1044年年初,到達中美洲已是下一個冬天。《侯喜王歌》有‘天國再建冬復春’,表明他們是在冬天到達美洲的。《漢書》說‘船行一年可至也’在商末是同樣能實現的。其實,現在能夠證明印地安人是商人後裔的證據越來越多,出土的陶片,雕塑還有龍的圖騰。瑪雅人心目中的天國是在西北方,方向感很精確。以上這些都是相當有力的證據。”
不得不說,胡清音的記憶力相當驚人,這些史料在她的嘴裡,就像是家譜一般娓娓道來,如觀掌紋。
極其詳實的資料,登時讓胖子目瞪口呆,無話可說了。
而胡清音所說的這些,也讓莊重對於自己的推斷更加有了信心。
沒錯,就是攸侯喜東渡來到美洲,然後在這裡安營紮寨生活下來,創造了一個文明。
瑪雅文明的開端僅僅比武王伐紂少了一點點時間,說明攸侯喜將當時華夏的殷商文明都播種在了美洲,從而影響到了瑪雅人,使得他們在殷商文明的基礎上發展創造出來了獨屬於自己的瑪雅文明。
比如那輛指南車,就是攸侯喜帶來的文明之一。
想到指南車,莊重忽然心中一動,看向指南車,當看清車上小人指的方向之後,莊重不由道:“我知道攸侯喜爲什麼要修建這個地宮了!”
“爲什麼?”比起那些枯燥的史料來,胖子更加對這個感興趣。當然,史料也很重要,因爲這能證明陪葬物的價值。
“你們看這個指南車的方向,那個小人所指的方向便是南方。也就是咱們右手邊的這個方向。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攸侯喜整個軍隊行進的方向卻是西方,西方有什麼?他爲什麼要去西方?”莊重循循善誘着,說。
“他要回家!西方有華夏,有殷商,有生他養他的土地!”胖子眼睛一亮,道。
“賓果!答對了!”莊重打個響指,讚賞的對胖子道。
胖子不由嘿嘿一笑,也是極爲得意。
胡清音聽着莊重這個推論,也是緩緩點頭:“莊重說的很有可能就是真相。攸侯喜當時因爲商紂王死亡,商朝滅亡所以含恨東渡,來到美洲。但是在他晚年將死的時刻,卻是無比思念家鄉。於是命令手下將士修建了這個地宮。現在你們回想一下,地宮的通道也是蜿蜒向西的,顯然,攸侯喜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死後,靈魂能夠向西回到華夏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