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跡的動了動雙手了,她發現自己手腳被綁,好不容易掙扎着站起來,她魔魅大眼裡凝聚了冰冷的殺氣。
紅色的外衣因爲被拖行了許久,衣襬上滿是泥點,她烏黑髮絲凌亂的披散在香肩上,只穿了單薄的衣衫,略顯狼狽。
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從腦海裡過了一遍,羅瓊從家中回到王府後,便打着“代哥哥請罪”的旗號請自己到她居住的院落喝茶。
雖然她一直都是我行我素,大可以不去,但在趙萌和小紅的勸說下,她還是孤身去了羅瓊的院落。
喝了兩杯茶,接受了她的賠禮道歉,站起身正要離開,卻是一陣頭昏眼花,意識一片模糊,正要抓了羅瓊質問,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軟了下去。
昏迷前陷入她腦海的,是羅瓊帶了狠辣的冷笑和扭曲的俏臉。
魔魅的大眼閃過凌厲的光,墨瞳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冷靜的分析,能避開或者解決掉鳳君邪安排給自己的暗衛,定然不會是一般的賊人。
自己又一向不與人結仇,那麼,羅瓊給自己下藥,羅京將自己從邪王府帶出的目的,也就只有三種可能。
一是,衝着墨家來的,是自己名義上的哥哥墨宇的仇人,亦或者說,是墨宇的兄弟墨宗的人,爲了拿她去威脅對自己還算不錯的墨宇。
而是,衝着鳳君邪來的,自己嫁給鳳君邪不過短短數日時間,但趕出去一個孟氏,禁足了三夫人向香,怕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三是衝着自己來的,一個被綁架後的女子,極有可能失去貞潔,就算沒有,也會名譽受損,死王爺是皇室貴胄,聖上絕對不會樂意有一個貞潔可能不保的女人做弟妹,自然而然的,自己會被死王爺一紙休書趕出王府。
那麼,會這麼做的女人,就有很多了,羅瓊是一個,四夫人林露、五夫人葉靈心、六夫人蘇夢琪、七夫人夏嵐,包括衛清兒和樑夢穎,都有可能是罪魁禍首。
但,看羅家不過是雲都的一個小家族,就算再借給羅京羅瓊三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將自己從邪王府挾持出來。
他們第一沒有內應,第二沒有辦法將王府的暗衛和侍衛全部支開。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給他們打開了方便之門,那個人在王府不但有舉重若輕的地位,也可以隨意的支配王府的家丁侍衛。
但願,死王爺和墨宇能得到消息,早點過來解救自己。
墨瞳有些納悶,那些人抓了自己,卻到現在都對自己不聞不問,是幾個意思?
除了剛纔聽到的兩聲,便再也沒有了生息,如果不是靈敏的聽到兩個人的呼吸,她甚至會以爲剛纔那對話不屬於人間!
現在已經是冬天,陰暗潮溼的石室內冷氣森森,墨瞳只穿了兩件衣服,紅色的外衣也早已溼透,多少有些單薄。
墨瞳姑娘雖然武功高強,身體卻不能抵擋涼意,她只能撐着身子蜷縮在牆角,身子蜷縮成一團,腦子不斷的轉動,找尋記憶力的線索。
羅瓊在邪王府根本算不上人物,半年一年的都見不到邪王殿下的面,她是沒有理由對自己動手的,那麼,羅京就算恨自己,爲了不讓自己的妹妹陷入危機,應該也沒這麼大的膽子。
但現在,他們不但有膽子,還付諸了行動,不是太奇怪了嗎?
正想着,屋子外響起了男人沉穩從容的腳步聲,墨瞳魔魅大眼瞬間帶了亮光,心道:終於來了。
看了看衣服下襬溼透,略顯狼狽的自己,她嘴角盪漾開冰冷弧度,殺氣在周身瀰漫,這繩子捆綁不住她的人,等下只要套出誰是幕後主使者,她就掙開繩子殺出去。
想到這裡,她閉上眼睛裝死,腦袋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凍得她身體哆嗦了好幾下才適應過來,凝神聽着外面的對話。
“怎麼樣?那小娘們醒來沒有?”這粗狂的聲音有些熟悉,彷彿是羅京,想不到綁架自己的真的是他。
他膽子可真大啊,邪王妃都敢綁架,邪王殿下都敢得罪,真是向天借膽,最好祈禱她這次掛了,不然她活着回去,不要說她動手,死王爺都饒不了羅家。
“大哥,我們沒有進去看,但裡面一直沒動靜,應該還沒醒過來!”聽這聲音,彷彿是剛纔那嚇得尿褲子的男人,墨瞳嘴角冷意更深。
“我進去瞧瞧,你們看仔細了,如果被人發現,我們都得死,明白?”羅京的聲音裡夾雜了陰狠,是害怕被死王爺逮到嗎?
墨瞳嘴角冷笑更深,既然害怕還敢接這個生意,特麼的幕後的人給了你多少錢,你竟然敢做這種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買賣?
“是!”不約而同的聲音,自然是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嘍囉了,她斂去臉上笑意,直直在稻草上躺了下去,那刺人的稻草讓她心底第一百另一次詛咒追風追影辦事不力。
他奶奶的你們好歹是飛鷹衛隊,是身經百戰、武功高強的護衛隊,死王爺最信任的人,怎麼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老孃被人拖走?
辦事效率也忒差勁了,你說我被人拖走你們沒發現也就算了,那麼大一個人在王府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你們也發現不了嗎?
我現在開始,深深的爲死王爺的安危擔憂了!
你們這麼不負責任,死王爺被人捅死了,估計你們趕到,只有收屍的份兒了!
緊閉許久的石門伴隨着“吱吱呀呀”的聲音徐徐開啓,從眯起的眼縫裡,她看到了美麗的夕陽,還有那站在夕陽餘暉下,宛如踩着那縷五彩光芒從天而降的男人。
如果他再俊美一些,她一定會花癡的認爲,這個是從天而降的二郎神,來解救她的苦難,準備將她帶回二十一世紀的。
可惜,這長相太次了!
不屑的撇了撇嘴,她閉上眼睛假裝還沒有醒來,耳朵卻豎起,戒備的留意着進來男人的一舉一動。
“嘖嘖,真是一個極品的美人兒,邪王到底是從哪裡挖到你的?”伴隨着咽口水聲音的,是落在臉上的粗糙大手,帶着下流的弧度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流連忘返。
墨瞳咬牙,我靠,老孃都這個樣子了,還有男人感興趣,特麼的你得多少年沒見過女人,多少年沒開葷了?
“小娘們,你傷了我的兄弟,我原本是要殺了你給他們報仇的,但看在你這麼美麗的份上,我還是決定給你一次機會!”男人的手遊走到了她的脖子上,她薄薄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奶奶的,不理他,他還得寸進尺了是不是?
生怕這隻手陡然用力放在自己美麗的脖子上,墨瞳睫毛顫了顫,嚶嚀一聲,恰到好處的“甦醒”過來。
“唔……這是哪裡啊?”她的聲音還帶着剛剛甦醒的嬌軟和沙啞,羅京聽得心裡麻酥酥的,陡然一捏她的下巴,將她提起來,跟自己面對面,陰鷙冷笑道,“邪王妃,好久不見啊,你還記得鄙人嗎?”
“記得!”漆黑宛如葡萄的大眼睛轉了轉,她點頭,“你羅大少爺如此出彩的人,本王妃怎麼可能忘記呢?”
“是嗎?”聽說這個絕代佳人還記得自己,羅京頓時得意,喜滋滋的撫摸着她的臉蛋,拼命的吞嚥着垂涎的口水,“是因爲鄙人文采風流,所以才讓王妃如此印象深刻嗎?”
“印象是挺深刻的!”彷彿沒有發現自己此時的處境一般,墨瞳嘴角勾起冷銳的嘲諷,“你這種見了就三天吃不下飯的長相,不用記就能一眼認出……”
“啪……”響亮的耳光打斷她的話,墨瞳頭一偏,左臉浮現五個手指印,她吐了一口唾沫,眼底和嘴角冷意更深,“羅京,你好大的膽子啊,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敢與當今邪王爲敵,你就不怕滿門抄斬嗎?”
“滿門抄斬?”羅京冷笑,扭曲了那張原本就不賞心悅目的臉,將她狠狠推開站起身,指着她大罵道,“你現在是邪王妃,那是因爲你出身神秘,儀態高貴,等我毀了你,我看到底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這麼極品的小娘們,被邪王殿下調教過的女人,不知道滋味會怎麼樣,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碰邪王的女人,他渾身的血液都叫囂着沸騰起來。
這個女人可以將邪王殿下迷得神魂顛倒,好幾日不去別的夫人房裡,雖然說新婚燕爾,但她一定有她特別的手段,說不定,牀上功夫好得讓邪王滿意呢。
帶着渴望的目光從墨瞳纖細的身子上劃過,他冷笑着再次蹲下身,看着她絕色臉上浮現恐懼,臉上笑意更深。
墨瞳臉色蒼白了下,動了動手腕,發現繩子纏得特別緊,腳上也有粗粗的麻繩纏繞着,幾截麻繩在地上蜿蜒,如毒蛇一般,看起來特別的陰沉。
她面容蒼白,呼吸似有點困難,不停的喘息,嘴角卻勾起了冷冷的笑,如她所料的,羅京臉色更加陰沉,渾身上下有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戾氣,陰狠得彷彿要摧毀整個世界,這樣的氣息,是個人都會覺得害怕。
墨瞳卻笑了起來,她顯得很淡定,一貫的妖嬈微笑,眸光掠過他,冷冷道,“羅京,在大街上幹出那樣的事情,你如果好好的藏起來的!你明知道藏起來,死王爺就不會去找你,你又何必犯傻的跑來送死呢?”
羅京眸色陰鷙,一段時間不見,他顯得消瘦很多,這幾天想必在羅家,被羅氏夫婦教訓了很長的時間,光想着怎麼安撫父母了,根本沒有時間顧及其他,自然清減。
光線下,他這一雙漆黑的眸顯得如魔鬼般,分外的可怖,一絲一毫也沒有在大街上的囂張和自信。
他已經是喪家之犬,被逼得狗急跳牆,再怎麼驚才絕豔的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都會變得歇斯底里,瘋狂不已。
更何況,他的長相原本就寒磣,此時更是次的可以!
墨瞳能夠想象得出,被鳳君邪施壓的羅氏夫婦會怎麼對待這個獨生子,也能想象得出這幾天他的日子過得有多麼的狼狽,一想起來,脣角總不免會溢出一點點快意的笑。
羅京眸色微深,殘狠可怖,一點點逼近墨瞳,粗長的指扣住她的脖子,用力,墨瞳頓時覺得呼吸困難,本就喘息得有點難受,這麼一來,鼻尖下的空氣更顯稀薄。
她絕色的臉蛋益發蒼白,透出一種透明的死寂來,臉上卻是笑靨如花,毫無畏懼,彷彿在說,羅京,你的死期到了。
“王妃,你覺得你還有可能逃出這裡嗎?”羅京手上力度突然加大,一字一頓冷聲說道,“我的妹妹是邪王的侍妾,你霸佔了邪王讓她獨守空房!她得不到的,我就要毀了,我要死,也拉着你和邪王陪葬!”
男子聲音陳冷,透出一股濃濃的恨,“若不是你們,我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你們得陪着我一起死!”
墨瞳嘴角的笑由冷轉爲諷刺,容顏絕色卻蒼白,更透出一股子的強硬來,“羅京,你自己做人失敗,就別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特麼的這都什麼人啊?自己的妹妹獨守空房,特麼的你找那死王爺算賬去,關老孃鳥事兒啊?
你丫的瘋狂也找死王爺咬去,得了狂犬病更好,老孃求之不得呢,你抓老孃是幾個意思?看老孃長得美嗎?
不屑的冷笑了下,她目光逐漸陳冷下來,大腦冷靜的轉動,分析者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羅京一個人斷然不敢挾持他,他的背後,應該還有人。
不然就是,他被人深深的刺激了,這才做出這樣瘋狂不要命的事情來。
“當初,是誰自信滿滿、囂張跋扈的在大街上欺負人?又強硬的要把文顏兒拖走,異想天開的想要得到文家大小姐!羅京,你是作繭自縛,怨不得別人。如果你當初沒有在大街上欺負人,萬梅山莊也不會找到你,死王爺就算是討厭你,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你的父母施壓。”見他臉色發白,墨瞳嘴角冷意更深。
羅京沉默,眼珠轉來轉去,她的話好像一盆冷水從頭澆下,讓他從心底生寒,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文顏兒雖然貌美如花,但搶了她到府裡做小妾,她沒有家世可以幫助自己,只是一個暖牀的工具罷了,於他何意?
他又何必,那麼大張旗鼓的去?
還不是因爲小妹羅瓊說,之前被文顏兒欺負,文耀更是調戲過她,所以他纔想出這個辦法來,想爲小妹出氣?
爲何她說的,和小妹說的,南轅北轍,一點兒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