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已有不少賓客雲集,都在向一位發須微白、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和他身邊身穿大紅喜袍、胸前繫着大紅花的俊朗青年趙孜昔道賀,
墨瞳微微挑眉,想必,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中年男人,就是趙王趙影,鳳君梧和鳳君邪兩兄弟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男人了吧?
鳳君邪攜着她的小手,和定遠侯一起含笑上前,拱手道,“趙王爺、世子,恭喜恭喜!”
“邪王殿下和定遠侯百忙之中抽身過來,參加小兒的婚禮,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趙影見到三人,連忙還禮,笑呵呵的開口。
鳳君邪轉眸,望着目光閃爍着睿智向自己走來的男子,負手而立的淡淡道,“趙王客氣了,您是父皇所封,世襲的爵位,怎麼能不給您老面子?”
刻意用上了敬稱“您”,卻腹黑的不斷提醒他的年齡,這讓趙王呆愣了下,紅光滿面的臉上閃過薄薄的尷尬。
然,趙王趙影好歹的征戰多年的大將,見過的大小場面無數,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初,鬍子一翹一翹的,臉上再次掛上虛假的笑。
幾個人又客套的聊了幾句,旁邊似乎又有賓客來了,趙王也只好說了一句“失陪”,只留下世子趙孜昔在跟前招呼。
盯着眼前這位英俊瀟灑、笑容溫和的新郎官,墨瞳心裡不禁有些逃避似得低下了頭,她原本以爲過了那麼久,那股熟悉感會消失,沒想到,見到男子如此模樣,她心裡的酸楚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濃。
與鳳君邪、定遠侯說話的世子趙孜昔也注意到了兩人身後,一直低着頭不語的墨瞳,不禁好奇的挑眉,“王妃這是怎麼了?”
“就是突然想到之前的一個好朋友,打擾了世子的興致,是我的不是!”歇望了鳳君邪一眼,墨瞳笑容得體優雅的頷首,那舉手投足間帶着的尊貴,讓人歎爲觀止。
然而,趙孜昔卻身體一僵,瞪大了雙眼定定的望着她,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怎麼變得,如此乖巧?
她想到的故人,又是何人?
“怎麼了?”見他這副表情,墨瞳微微眯起魔魅的大眼,危險又戒備的望着他,眸中奇怪一閃而過。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
從第一次見她就怪怪的,現在還用這種看怪物似得表情盯着她,是幾個意思?
“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素來無拘無束不喜歡皇權鬥爭的你,竟然會成爲邪王殿下的王妃。”趙孜昔連忙搖頭,笑容裡卻帶了苦澀。
“咦?”這回,輪到墨瞳驚訝了,她眯着魔魅的大眼睛望着他,目光帶着絲絲的危險,“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皇權鬥爭,討厭陰謀詭計?”
“當然!”趙孜昔嘴角一彎,露出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神秘莫測道,“而且,我知道的遠遠不止這些,墨大小姐~”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說,他很瞭解她嗎?
可是,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而且她發誓,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爲什麼他要這樣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冰雪聰明的墨瞳都被他弄糊塗了。
等她回過神來,趙孜昔已經離開去招呼其他賓客,她目光古怪的望着趙孜昔的背影,心底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感覺到灼熱的視線,她猛然回頭,卻見邪王殿下正眯着雙眼看着自己,妖孽臉上佈滿玩味。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墨瞳猶自沉浸在剛纔的談話中,茫然的尋不着一絲過去的痕跡。
趙孜昔,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好像,比鳳君邪這個腹黑男人,還要了解她?
“想不到,我的瞳兒來雲都不過短短數日,竟然與趙王府的世子也交情匪淺,真是豪爽吶!”迎風吹來的話,帶着濃濃的酸味。
“我今天才第二次見他,哪來的交情?你送的?”墨瞳沒好氣的賞給他一個白眼,繼續琢磨那熟悉感從何而來。
“可是,本王卻覺得,世子彷彿與你相識許久,本王都不知道你的性格,他卻熟悉呢!”語氣,更酸了!
“我怎麼知道?或許我跟他認識的某個人長得有點兒像也說不定!”墨瞳佈滿的轉身,怒衝衝的望着他,絕色的臉上滿是不悅,“死王爺,你不要總是沒事找事行不行?”
特麼的這空氣中濃濃的酸味,是要酸死哪個?
腹黑男人,你丫的不要每次見到一個男人和姐說話,就懷疑姐和他有一腿行不行?
姐可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我……”鳳君邪看着她氣鼓鼓的粉嫩臉頰,心底劃過暖流,罷了,她都說沒關係了,自然是沒關係的,他,信她就是,“瞳兒,別生氣,我只是……”
“墨瞳,好久不見!”墨瞳冷冷的望着他,正準備聽他怎麼道歉解釋方纔反常的舉動,陡然聽到這聲清脆中帶着無限活力的叫聲,魔魅大眼頓時一亮,循着聲音望去。
身穿粉色勁裝的女子洋洋灑灑、昂首闊步,雙袖鼓滿寒風款款而來,那瀟灑的姿態一點兒也不輸給征戰沙場的男人。
“凌芳,好久不見,變漂亮了嘛!”墨瞳瞪大眼睛看着凌芳,瀟灑大笑,和她伸過來的手緊緊窩在一起。
今天的凌芳依然是帶着“粉蝶”的外號,粉色勁裝將她的身材顯得前凸後翹、玲瓏有致,俏麗的臉上擦了薄薄的粉,更顯嬌美!
不離身的長劍沒了,但腰間的碧綠色腰帶卻引起了她的興趣!
別人的腰帶有絲質的、玉質的,比如她的就是絲質,雖然是上等綢緞,卻依然屬於布料的一種,而邪王殿下身上的玉帶乃是先皇所賜,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和他顯貴的身份,暫且不提。
但凌芳的腰帶,偏偏與別人不同。
那腰帶雖然是碧綠色的,上面還繡着粉色的蝴蝶做花紋,但粗粗的繞在腰間,在腰間打結的地方還有一個環扣,那垂下來的粗粗的頂端雖然也被碧綠色的綢布包了起來,她卻看得清楚,那是硬直的東西,應該是木頭的。
那麼,她纏繞在腰間的根本不是腰帶,而是一條鞭子,一條可以傷人奪命的鞭子。
“邪王妃過獎了,你纔是真正的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呢!”見邪王殿下將目光轉過來,凌芳笑着撞了撞墨瞳,壞心調侃掉,“不然,邪王殿下怎麼盯這麼嚴,就怕你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看那緊盯着這窈窕背影,目光綠油油的樣子,帶着恨不能將她拖回去關起來,任何人也不能看到她這樣性感嫵媚模樣的霸道!
這讓她羨慕得不要不要的有木有?
“切,他以爲我是他啊,智障又白癡?”墨瞳姑娘皺了皺可愛的小瓊鼻,看也不看身後的妖孽男人,不屑道,“姐是那麼膚淺的人?”
淺笑着拉了拉凌芳的衣袖,她眼波流轉,風情萬種的嫵媚模樣頓時勾走了一大片男子的心,待認出她身份時,頓時激靈靈從心底打了個寒噤出來,紛紛摸摸鼻子扭過頭去。
原來是邪王妃,邪王那個陰鷙冷酷、狂傲不羈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可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招惹的。
聽說這位妖嬈嫵媚又性感多情的邪王妃,是邪王殿下捧在手中的寶貝,入府不過數日,在王府伺候了數年的孟氏和羅氏都因爲對她不敬而趕出王府的趕出王府,賜死的賜死。
這讓他們,如何能不震驚?
“哈哈,不說這個了,你聽說雲落的事情了嗎?”凌芳目光轉了轉,笑吟吟的拉她到一旁聊天,也不管背後邪王殿下的臉色有多陰沉。
“雲落的事情?”墨瞳愣了下,臉上帶了茫然和詫異,“雲落什麼事情啊?她前段時間離家出走,不是已經被司宇找回,並且送回家了嗎?”
都安全到家了,還能有什麼事兒?
“是送回家了,但云落由於離家出走,害得二老擔心,雲老爹罰她禁足一個月,直至大婚才能出門呢!”凌芳拉着她的小手,神秘兮兮的道。
雲老爹也太狠了,又不是不知道雲落的脾氣,禁足一個月啊,雲落那活潑開朗的性子,非得悶出病來不可!
“一個月後就是她和司宇的大婚,這一個月內她要學習成親後如何服侍相公,沒什麼不妥啊!”墨瞳倒是覺得無可厚非,反正被禁足的不是她。
她現在典型的是,死是死道友不是死貧道的心態,小手勾着性感的瀲灩紅脣,暗想這一個月的時間,司宇還不得相思成災?
那天,她雖然被凍得渾身打哆嗦,路過司宇和雲落身邊時,還是清楚的看到,望着雲落時,司宇眸中的情深眷戀!
在這種時候,兩人本該情投意合、你儂我儂的蜜裡調油吶,雲老爹這不識趣的一個禁足,豈不是逼司宇去做那樑上君子?
樑上君子?
對啊,聽說司宇武功不錯,就算雲落不想他,他想雲落的時候,也可以晚上溜到她的閨房裡去見她,以解相思啊!
“可是,雲落不同意啊,現在正和自己的父母冷戰,把自己關在房裡不出來呢,司宇擔心壞了,想要進去又不敢進去,真是讓人揪心!”想到今日自己去雲府時,司宇在外面轉來轉去的擔憂和雲落在房裡,氣鼓鼓的樣子,凌芳就不自禁的爲自己的好姐妹心疼。
原先就傻傻的追逐着那個風流男人的腳步,不管他如何諷刺、如何侮辱也義無反顧,最終獲得這個男人的正眼了,她卻不知道的離家出走。
走了就走了,被司宇找回來也是好事兒,兩人感情終於突破了一層,不再如以往那般,他見她跟仇人似得了!
怎麼這邊感情剛剛你儂我儂的蜜裡調油的甜蜜呢,雲老爹又這麼橫插一腳,硬生生的把這對有情人給拆散,這不是“棒打鴛鴦”嘛這?
不過,婚前一個月不得見面倒也是規矩,只是雲落和司宇恐怕都不這麼想了,現在一個比一個着急,一個比一個難過!
讓她這個局外人看着,都忍不住的想要做他們只見的青鳥,幫他們鴻雁傳書,以解相思!
但,她再怎麼幫忙傳書,也只是一個信差,並不能讓兩人見面,而云老爹彷彿知道她的來意,竟然大刺刺的告訴她,從今天開始,到成親之前,雲落要閉門謝客!
閉!門!謝!客!
哦,多麼痛的領悟,雲落看不到自己,又看不到司宇的回信,還不氣得從繡樓上,不管死活的直接跳下去啊?
“哎呀,你想太多了!”墨瞳魔魅的大眼睛眼波流轉,嫵媚風情盡顯,引來一大片男子的抽氣聲,她卻彷彿沒有看到,拉着凌芳低語道,“司宇不是會武功嘛,雲老爹只是個商人,家裡就算有護院,武功和司宇也是沒法比的,雲落沒辦法逃家,司宇可以溜進去看她啊!”
唉,真笨!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凌芳明媚的大眼睛帶了喜色,彷彿看到雲落眉開眼笑的樣子,連忙對着她重重一鞠躬,“多謝王妃!”
“你謝我做什麼?”墨瞳表情古怪的看着她,眼底閃過詭異莫測的光芒。
是她看錯了嗎?怎麼覺得眼前的凌芳,對雲落的關心,似乎,已經超過了平常的姐妹,難道她對雲落……
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下,她頓時囧囧有神了。
“不是!”凌芳站直身子,撫摸着衣服上的粉紅色流蘇,爽朗道,“王妃幫了雲落的大忙,我這感謝是替她說的,她出不了家,我這個好姐妹,自然要幫忙了!”
一邊說,一邊拍着玲瓏有致的酥胸,那豪爽的樣子彷彿江湖豪俠,讓墨瞳不由的鄙視自己,思想太不純潔!
“對了,凌芳,你怎麼也來祝賀世子大婚?”她美眸流轉,笑吟吟的指了指那鬍子一翹一翹和客人寒暄的趙王,“你們凌家,和趙王府也有生意往來嗎?”
“我們家很少和官場的人打交道的,不過趙王熱情好客、樂善好施,江湖中人都敬仰他的賢德和豪爽!聽說,他還有個莊子是專門供來往遇到困難的江湖人物居住的,我爹當年也蹭受過他的恩惠,所以這次世子大婚,我爹抽不出時間來,我就代表我爹來了!”凌芳扭頭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趙王,甩着烏黑的長髮淡淡道。
“哦,原來是這樣!”聽她這麼說,墨瞳心裡又打起了小算盤!
熱情好客、樂善好施麼?
恐怕,事實不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