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默歌靜靜的看着這些自亂陣腳之人,彷彿看到了默天宏重傷那夜的情景,那些長老與默家一干人等沒有什麼區別,想的都是自己,而穆逸就好比北翼,穆子鈺就像是自己,可他們,卻沒有自己幸運。
至少,穆雲中毒,九寶就不見,即便她想救人,都沒地方逼眼淚,至於別的,事不關己,無需參與。
伸手一把將穆子鈺扯了回來,默歌漠然涼薄的眼眸瞥了瞥他,口氣冷冷的道:“知道丟人怎麼寫嗎?知道這劍怎麼用嗎?”
“我……”穆子鈺一個字吐出來,頓時垂了頭。
“我看你還是早早準備口棺材的好,這是你唯一能做的,你說呢?煉氣五層的童身少年?”默歌雙手環臂,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是不是很沒用?”穆子鈺低喃的詢問,又像是在捫心自問,低垂的眼底,是無盡的悲哀,更多的,卻是自卑。
“是呀,還不如我養的一隻寵來的有用,至少在我危險的時候,它能去咬人,而你,是能去琅琊閣搶回解藥,還是能靠自己解毒?不能吧?那就去買棺材,預備哭喪吧!”
默歌極具打擊人的話說完,目光微冷的在四面巡視一番,寧尋估計這會兒都快把穆家給翻過來了,怎麼還不見九寶?
這時,帝閻冥的溫潤的手輕輕覆在了她的肩膀,低沉悅耳的聲音道:“放心,沒誰傷的了它。”
是呀,九寶雖然是笨蛋,可逼急了,那就是閻王爺,但它突然間消失那麼久,依然令默歌有些擔心,殊不知它是玩的太歡了?還是迷路了?
想到這,默歌眯了眯眸,腦袋裡卻突然蹦出一個想法,她頓時扭頭看向帝閻冥:“你說,剛剛那事會不會是九寶乾的?”
“嗯?”聞言,帝閻冥凝望她的眼眸微微一滯,旋即挑動他如畫般的眉毛,邪魅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乖,外面冷,進去?”
很快,是什麼意思?難道寧尋出去找九寶了?
默歌蹙了蹙眉,也覺得有點冷了,轉身欲走之際,看到依然站在那裡自卑垂首的穆子鈺,突然覺得是不是剛剛的話有點過了?
雙手捧起他的小腦袋,讓他與自己對視,默歌一臉沉冷的道:“知道爲什麼你現在會那麼難過麼?”
穆子鈺抿脣不言,直直的看着默歌。
“因爲你無能,所以你能做的只有難過,可你根本不配,因爲你的無能,全都是你自己作的,你說你活着幹嘛?”說完,默歌放下手去,邊往回走,邊涼薄的道:“要真難過,就跟你爺爺一塊去吧,去那邊好好伺候他。”
“……”瞪眼看着默歌走遠的背影,穆子鈺嘴角抽搐了,這是安慰人嗎?這真的是在安慰人嗎?不知道他現在傷心欲絕嗎?
可想想,她說的有錯嗎?若按他的天賦異稟,如今這個年齡,想要考入亞斯學院,根本就是玩的事,可他那麼多年都在幹嘛?
製毒,像是着魔一樣的製毒,到最後,把自己弄得這副德行,還要看着自己的爺爺,
即將死在自己的眼前而無能爲力。
他該怎麼辦?
他能找誰救命?
沉默冥思着,良久,那雙死寂的眼,突地閃出了一抹精亮的光,大聲喊道:“毒譜姐姐……”
……
回到客房後,默歌小手冰涼,站到暖爐邊上搓手取暖,隨口問道:“寧尋幾時出的穆宅?”
“已有半個時辰。”帝閻冥關緊房門,淡淡的道。
“嗯,再等半個時辰,不回來我就去……呃,你……”默歌說話間,一雙修長的手臂自她身後緩緩延伸,將她緊緊的反擁在懷裡,雙手裹住她一雙小手,度給他自己的溫暖。
“歌兒。”下顎抵在她的肩頭,帝閻冥鼻尖輕輕摩擦着她的鬢髮,溫潤的脣瓣若有似無的親吻在她耳畔。
默歌渾身一震,感受着他溫熱的呼吸,正在順着她的領口往裡鑽,像是有着無數只小手,輕輕的撓着她身體的每一寸,那感覺,如此的……彆扭!
弱弱的縮了縮脖子,默歌低聲道:“你能不能……”
“不能!”不給默歌說完的機會,帝閻冥已將她的話判了死刑,再霸道的將她困囚在自己的氣息當中,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有着濃濃的他的味道。
“我想要,行嗎?”他粉紅色的脣瓣微微張開,情不自禁的含住了她的耳垂,像是調皮的孩子,輕輕吸允着她的芬芳,又恨不得一口將她全部吞下去,再也不放出來。
“帝閻冥。”默歌炸毛了,這傢伙到底在幹嘛?
“爲什麼,你就不肯再靠近我一點呢?”他呢喃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意亂情迷的醉意。
“你先站直了,我們好好說話。”她的手,怎麼也拔不出他的手掌心,而身體,也在漸漸的放軟狀態,這感覺很危險,這是在玩火!
“那你告訴我,你何時才願意?”吐出她的耳垂,呢喃聲落,卻等不及默歌回答,他的脣向前挪動,重重的覆在了她的脣上。
“唔……”掙扎,掙扎無效!
這個吻,充滿了火熱激情,像是正有一團慾望之火,在他的頭頂咆哮燃燒,燒的他滿腦子都只有兩個字,要她!
不知是從何時起,這個念頭就侵蝕了他的心,尤其是在看到她對別的男人費心思時,明知那很單純,可莫名的酸味,就是鋪天蓋地往他胃裡灌。
尤其剛剛那個傢伙,他都十五歲成年人了,你摸他臉那麼半天,想過寡人的感受嗎啊?
可惡,她都沒主動摸過自己!
越想,某人越氣,無數的小黑人在他頭頂上轉圈圈,捆着默歌的手臂驟然緊了幾分,完全無視她此刻眼底寫滿的惱羞成怒,霸道的與她糾纏,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直到默歌滿臉憋的爆紅,暈暈欲死之際,這才捨不得的與她分開,卻是一臉邪惡笑意的看着她,蠱惑沙啞的聲音道:“甜嗎?”
我甜你大爺!
默歌急促呼吸着,咬牙切齒的瞪着帝閻冥,像是一頭被觸怒的小獸,正在醞釀着
亮出利爪,撓的他天昏地暗欲死還生。
就在帝閻冥還回味甜滋滋的味道之際,握着默歌的手突然被她提了起來,一口叼了下去,我咬死你。
“呃!”發出個怪音,帝閻冥竟是突然感到了極度的無奈,她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無意中就表現出一副萌到化的模樣?咬個人,都那麼可愛。
嘴巴一點不留情,默歌甚至嚐到了血腥的味道,可他邪魅蠱惑的笑,從未消失,眼底瀲灩的光,除了縱容、寵溺,就是無奈,再無其它。
有那麼一瞬間,默歌咬不下去了,面對一個無時無刻都在對你好,各種想方設法的對你好,又看似無賴其實君子的男人,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已經毫無懸念的將他撲倒一萬八千回了吧?
默歌心底凌亂着,保持着這樣曖昧的動作,一時間,四目相對天地寂然,卻有個聲音,作死的傳來:“毒譜姐姐,你是不是懂醫術?你是不是……”
在看到裡面的畫面後,穆子鈺瞬間天然呆了,嘴巴不禁一抽:“我就是想問,姐姐你能不能給我爺爺……解毒?”話說到最後,在帝閻冥黑暗幽暗的眼神下,竟是快沒聲了。
將他推開,默歌面色沉沉的走向穆子鈺,質問道:“要我救你爺爺,那你告訴我,憑什麼?”
“我……”穆子鈺抿脣蹙眉,頓了頓雙手作揖行了個大禮:“只要你能救我爺爺,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一定會報答你。”
“就你?一個廢物?”
“我不是廢物。”
“不是?那你是什麼?你告訴我。”
“我……我……你別瞧不起我,在穆家,我是天賦最好的一個,若我修煉的話,一定能超越很多人。”
“那你又爲何不肯修煉?”默歌眼神咄咄逼人,語氣強硬冰冷,她相信一個那麼孝順的人,荒廢修煉,一定是有故事。
被默歌逼退着,直到跌在牆壁,穆子鈺的身體下意識的縮了縮,空洞死寂的眼眸,像是瞬間看到了另一個世界與畫面,在極度沉默之後,他嘴脣顫抖的說道:“因爲我驚世駭俗的天賦,我娘死了。”
此時此刻的穆子鈺,脆弱的像是一個瓷娃娃,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的稀里嘩啦,而他也僅僅說的那麼一句,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凝視着他,眼底的死寂與悲哀,默歌彷彿看到了某一時刻的自己,擡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緩緩露出一抹笑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爺爺就那麼死掉。”話說完,她擡腳走了出去。
找到九寶,就能救人。
可九寶在哪?
……
話說,九寶還在游擊戰中,在完全被封鎖到蒼蠅都飛不出去的琅琊閣,跑了整整一個時辰了,跑的所有人都快挺屍,它也氣喘吁吁。
“我們休息下再跑好不好?”九寶抱着一棵大樹的枝杈,望着下面求商量,然而,它話才說出口去,天空之中,一張金光閃閃,上面嵌着無數細小的毒針的網,閃爍着冷冽的光芒,對着它當頭籠罩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