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靈犀接過十七的話說道:“我把許家姐妹扣了!”
白九夜點了點頭,沒有接這個話而是說起其他的:“你們找到東西吃了?”白九夜看十七的臉色紅潤,沒有了憔悴,很明顯,已經吃飽的樣子。
十七欣喜的點點頭,想到墨靈犀帶着他到後山,揮一揮手就出現一大堆食物的時候,十七又忍不住給墨靈犀跪了。
這簡直就是仙女啊!
不過王妃說了,此事不能外傳,所以十七隻好跟大家解釋,是他和遊笑天去偷了山下的糧草營,左右王妃娘娘已經有毒瘴氣的解藥了,下山偷襲什麼的,並不惹人懷疑。
見十七點頭,白九夜開口道:“傳令下去,今夜子時列隊下山。”
十七剛要說是,就被墨靈犀打斷了:“下山?爲何要現在下山?”
白九夜略有疑惑:“犀兒不是已經有解開毒瘴氣的方法了麼?”既然如此爲何還要困在山中?
墨靈犀蹲下身子,輕輕拿起一旁溫水盆的帕子,一邊絞乾帕子給溫柔的給白九夜擦臉,一邊說道:“咱們吃了這麼大虧,這麼下山怎麼行?怎麼也得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墨靈犀輕聲細語,可十七卻偏偏聽出了幾分寒意。
白九夜握住她拿着帕子的手,面帶笑意的說道:“哦?犀兒想怎麼討回這筆債?”
按照他的心思,是想先下山回城整頓,他目前帶着傷,其他士兵也餓了兩個月,完全不適合再拼死一搏。可是若墨靈犀有其他的想法,他也絕對不會阻攔。
墨靈犀眼睛彎彎的朝着白九夜神秘兮兮的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計!”
白九夜被墨靈犀這明豔的笑容晃花了眼,身體裡剛剛熄滅的邪火又開始攀升。然而還沒等他再將眼前的小姑娘抱過來親親,就又有人打斷了二人的旖旎。
“啓稟王爺,陸將軍將許家姐妹鬆綁了,陸將軍身上有傷,屬下不敢和將軍動手!”
傳話的小兵有點瑟縮。
白九夜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但是更多的是無奈。
“我去看看。”墨靈犀起身離去。
白九夜看了十七一眼,十七立刻心領神會的跟上去,他不能讓王妃娘娘受了委屈。
遊笑天百無聊賴的躺在大樹上,剛剛那一出男歡女愛的戲碼看的讓他胸口發悶,見墨靈犀離去了,他也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
“陸將軍,本王妃下令綁的人,你有什麼資格擅自放人?”墨靈犀人還沒走到,就已經大聲與陸長風對峙上。
此刻許芯荷扶着許芯竹站在陸長風身後。
陸長風見墨靈犀走過來,想了想還是拱手行了一個抱拳禮:“王妃娘娘,不知末將師妹犯了何錯要被捆綁?”
“何錯?”墨靈犀瞪大眼睛,聲調拔高,那表情就好像在說“這麼明顯的錯你不知道嗎?”
看陸長風似乎真的沒有意識到那姐妹二人的錯處,墨靈犀冷哼一聲:“自作聰明,落入敵人圈套,擅自行事,害三軍落入險境,只憑這兩點,她們二人就死不足惜!”
衆人暗暗抽氣,這王妃娘娘是真的動了殺心啊!
許芯荷憤憤不平,鬆開許芯竹,大步走到墨靈犀面前,冷聲道:“你這賤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追本溯源,這場大戰是因何而起?若不因爲你天生狐媚,北陵太子怎麼會舉全國之力發動戰爭只爲要你一人?若不是你糾纏三師兄,三師兄又怎麼會領了聖旨帶兵退敵。若真要說到底,罪魁禍首就是你!是你勾引了北宮烈!是你連累了三師兄!”
墨靈犀冷笑,上前靠近許芯荷一步,聲音平和但卻冷冽的說道:“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什麼……什麼那又怎樣?許芯荷不明白墨靈犀的意思。
墨靈犀勾起一邊脣角冷笑一下,那笑容明明帶着威脅和危險,可卻生生的讓衆人看花了眼。
墨靈犀開口道:“這世間,最無法控制的就是別人的一廂情願,最難求的就是他人的心甘情願,而最不可強求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
“北宮烈傾慕於本王妃,他一廂情願,難道還能歸咎於我的錯了?有句話叫天生麗質難自棄,難道你沒聽說過?哦~也對,想來你也沒聽過這般的誇讚了,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我之間誰是糟粕誰是精華!”
許芯荷氣得臉色漲紅,正常來說她認爲墨靈犀應該會急於撇清關係,畢竟這種事越描越黑,可誰曾想她竟然就這麼承認了,坦坦蕩蕩,反而讓人說不出什麼。別人喜歡她,關她什麼事?
墨靈犀沒有理會許芯荷的難以置信,繼續冷聲道:“王爺待我情深似海,豈會容他人對我產生覬覦之心,別說領旨退敵,就算沒有那一張聖旨,王爺也必然會爲我披甲上陣,力敵萬軍!王爺珍愛於我,爲我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這豈是你能求得來的?”
“我……”
沒有給許芯荷說話的機會,墨靈犀繼續說道:“你們姐妹二人若是識相最好就此離去,過往之事,本王妃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至於往後的日子,是本王妃惑亂了天下,還是王爺爲我血洗了山河,那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夫妻二人你情我願!不勞二位費心!”
墨靈犀說完最後一句話目光定在許芯竹身上,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像許芯荷那麼討厭,但是她既然能做出挾恩以報的事,就說明她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
許芯竹咬着下脣,心中有不安,但是卻沒有躲避墨靈犀寒冰一樣的目光。
夫妻二人……你情我願……
聽着這兩個詞許芯荷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姐姐,發現許芯竹臉色已經慘白了,許芯荷心中一團怒火騰起大聲道:“墨靈犀,你還要不要臉,明明我姐姐纔是三師兄的……”
啪!一聲脆響,墨靈犀狠狠的抽在了許芯荷的臉上。殷紅的掌印落在白皙臉頰上,許芯荷頓時就懵了,這個女人怎麼敢……怎麼敢打她?
“妹妹!”
“小師妹!”
WWW.ттkan.C 〇 許芯竹和陸長風連忙跑到許芯荷身邊,而此時遊笑天和十七也不知從哪忽然跑出來擋在了墨靈犀身前半步。
“你……你居然敢打我?”許芯荷咬牙切齒。
墨靈犀微微蹙眉:“我是有點後悔了……”
衆人:“?”
王妃娘娘就被這麼一句威脅給唬住了,服軟了?不太可能吧。
果然,片刻後,墨靈犀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帕子輕輕的擦着自己的手指,語氣不輕不柔的說道:“真是髒了我的手!”
嘶——
一陣陣倒抽氣的聲音從周圍響起。
“啊——墨靈犀,我要殺了你!”許芯荷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墨靈犀身上衝,許芯竹和陸長風連忙一人一邊拉住她的手臂。
“解瘴氣毒的解藥已經給你們服下了,希望本王妃明天醒來的時候,不會再看見令人討厭的人!”墨靈犀說完就準備轉身離去,這兩個人她暫時不能殺,當然,這只是暫時。
“墨姑娘!”許芯竹有些不死心的喊了一聲。
墨靈犀腳步沒停,仿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許芯竹頓時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咬着下脣又喊了一句:“墨靈犀!”
墨靈犀繼續走,仍舊沒有回頭,許芯竹不死心的連忙高喊:“王妃娘娘——”
這次墨靈犀停駐了腳步,回頭挑眉笑看這許芯竹,這人終於學會如何稱呼她了。
看到墨靈犀眼中的得意,許芯竹胸口愈發感覺悶痛,但是她沒有許芯荷那麼衝動,與墨靈犀正面對上,無論是口頭上還是武力上,她們都佔不到便宜。
許芯竹沉了沉心思,開口道:“王妃娘娘,我只想問,讓我們離去,是你的意思,還是阿……王爺的意思?”
墨靈犀還沒開口回答,一道清冷的聲音便從身後響起:“是本王的意思!”話音剛剛落下,墨靈犀就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懷抱中。
白九夜攬住墨靈犀的肩膀,垂眸溫柔看着墨靈犀,柔聲道:“你沒事吧?”
墨靈犀淺笑着搖搖頭,她當然沒事,她怎麼會讓自己有事。
看到墨靈犀眼中的小得意,白九夜確定墨靈犀確實沒事,一顆心也定了下來。畢竟許芯竹跟他確實有婚約,他擔心墨靈犀因爲這件事受了委屈。
許芯竹看到白酒和墨靈犀只見的眉目傳情,她終於確定了,她看着長大的阿夜,果然對她沒有情意。
曾經她以爲白九夜性子冷淡,對誰都不會溫和熱情,能對她說話語氣溫和,已經代表了她在他心中的特殊。
可如今看到白九夜柔和目光中那幾乎能溺閉所有人的溫柔和寵溺。許芯竹才明白,原來他也是有心的,有愛的,有熱情澎湃的。只是這些,別人都無法擁有,只有他面前那個叫做墨靈犀的女子,能獨佔!。
感覺心碎的聲音從體內傳來,許芯竹有些站不穩了。
陸長風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扶住許芯竹。低聲道:“二師妹,回去吧!”
“阿夜……”許芯竹有些不死心的喊了一聲白九夜。
然而白九夜卻至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平靜的攬着墨靈犀轉身,同時對陸長風說了一句:“大師兄送她們回去吧。”
陸長風腳步踉蹌了一下,白九夜這是連他都不信任了。
師兄妹三人很快就被一隊精兵護送下山了,說是護送,還不如說是驅趕。
然而許芯荷卻在途中聽到精兵中有人說道:“王妃說了,咱們要儘快下山,咱們人少,還都餓的沒了戰鬥力,若是被北宮烈發現瘴氣毒解了,而王妃也在山上,說不定北宮烈就要趁機帶着大軍衝進來了。王爺還受傷未愈,到時候就真的麻煩了。”
“誰說不是呢,這次多虧了王妃娘娘了,咱們還能第一批下山,回去得給祖先磕頭燒香啊!”
“好了好了,都別囉嗦了,快到山腳了,動作輕點,別被北陵人發現了動靜。”
寥寥幾句談話,已經讓許芯荷明白,他們現在仍舊處於被動,處於弱勢。
心思轉了轉,許芯荷咬着下脣,眼神流露出可怕的目光。
——
十七回來稟報消息的時候,墨靈犀正在喂白九夜喝肉粥,明明已經可以自己下地走動的人,偏偏就非要賴着她,讓她伺候,墨靈犀感覺頗爲無奈。
可是看到他瘦了好幾圈的臉,墨靈犀又不忍心讓他失望,只好做起了貼身護工。
見到十七過來,墨靈犀放下手中的碗,開口道:“她去了?”
十七臉黑如墨,還不等回答,墨靈犀就從他臉色上看出了答案。
白九夜疑惑:“什麼去了?誰去了?去哪了?”
十七連忙回稟:“啓稟王爺,一隊精衛護送他們到山腳下之後,就按原計劃直接去武威城尋曹將軍報平安了。而許芯荷則是趁許芯竹和陸將軍熟睡之際偷偷跑去了北陵軍營。”
白九夜臉色一沉:“她去軍營做什麼?”
墨靈犀揮了揮手,十七退下,墨靈犀重新端起碗,舀起一湯匙熱粥送到白九夜脣邊,柔聲道:“我說過了,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總要有個人去向北宮烈也報個假消息啊,只是我沒想到,你那個好師妹,真的會這麼做。”
墨靈犀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
她不是一定要利用許芯荷的,如果許芯荷沒有報復的心思,她會用其他辦法引北宮烈如山。若是許芯荷有了報復的心思,那剛好了,又給她多一個殺許芯荷的理由!
墨靈犀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白九夜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冰寒。
看白九夜臉色不好,墨靈犀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好啦,不要爲不值得的人生氣!”
白九夜握住墨靈犀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柔聲道:“我不是生氣,我是在想,許家的人還不能動,畢竟姑姑她……”
墨靈犀嘆口氣,她知道白九夜的爲難,所以即便是心中把許芯荷已經殺了千百遍了,仍舊控制了自己的殺意,沒有動手。
白九夜面臨的是與四國爲敵,她不能讓他身後的許家產生動亂,造成腹背受敵的局面,至少,目前不能。
墨靈犀放下碗半躺入白九夜的懷中,雙手環繞住他勁瘦的腰身,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墨靈犀才感覺安心。
“我明白,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有殺人的本事,就有容人的雅量,雖然我喜歡快意恩仇,有仇當場報,但我也明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意思,我不怕有小人惦記,我只怕你會爲此而傷心。”
墨靈犀的一字一句都猶如天籟,重重的擊在白九夜的新房,他從沒想過,原來小姑娘說起情話來,這麼動聽,讓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
“犀兒……難爲你了,我……欠你的!”白九夜親了親墨靈犀的發頂。
墨靈犀沒有矯情的說什麼,夫妻之間不講虧欠。
她高興揚起笑臉,雙眼波光瀲灩的看着白九夜,有幾分撒嬌,又帶着幾分邀功的說道:“是啊,你可要記得,你欠我好多,所以你以後要對我好,要加倍加倍對我好,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愛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對我講得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永遠都要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裡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裡面只有我!”
聽着墨靈犀這種近乎於霸道的要求,白九夜感覺心花怒放,此時此刻,什麼江山社稷,什麼復國使命,什麼一統天下,什麼萬民蒼生,白九夜通通不在乎了。
他只要她,就足夠了!
白九夜低頭攫住墨靈犀因爲說話一張一合的嘴脣,將她那些霸道的主權宣誓全都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也記到了心裡。
又是情動纏綿的擁吻,從落日餘暉吻到月上西樓……
——
“王爺!”裴佟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
“進來!”安王筠說道。
裴佟打開帳簾走了進來,低聲道:“王爺,有消息傳來,楚王重傷不治,楚王妃潛入了紅葉山,現在正想辦法將楚王的屍首偷運回城呢。”
安王筠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何處傳來的消息?消息可靠嗎?”
裴佟開口道:“十有八九!營盤外發現了一個巡邏兵的屍首,已經死去兩天了,看來是楚王妃上山之前抓人審問的,現在太子已經開始點兵準備連夜突襲了。”
安王筠興奮的在營盤裡走來走去,心中也是躍躍欲試。
可他畢竟做了多年的輔臣,心中沒有那麼大野心的同時也少了幾分魄力,多了幾分謹慎。
“楚王傷重不治的消息是從何傳來的?”
裴佟勾脣一笑:“王爺放心,消息絕對可靠,這消息是一個黑衣人用羽箭射入營中的,可是屬下安排在太子身邊的暗衛,卻清楚的看見那黑衣人是許家的二小姐。之前就有探馬來報,說楚王府拍了一隊人馬押送許家姐妹回平川城。如今看來是那二小姐擺脫了押送的人馬,但是不甘心被楚王妃欺辱,所以將消息傳給太子,試圖利用太子一舉殲滅楚王妃啊!”
安王筠雙眸微眯,他沒有見過墨靈犀,但是從北宮烈口中他聽到的墨靈犀是絕世容顏心狠手辣的女子。
幾乎除了誇她容貌好之外,其她都是貶義的詞。
可若那女人真的那麼差,他那個皇兄會不顧自己太子之位而強行發兵,只爲要她麼?
安王筠對墨靈犀開始產生了興趣。
“王爺,我們要不要也參與一下,若是找到楚王的屍體,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若是能砍下其人頭帶回都城給陛下。太子的位子可能就無人能動搖了。王爺我們……”
安王筠擡手阻攔裴佟下面要說的話,他自然也知道這是一個蹭功勞的好機會,可是萬一呢?萬一那楚王沒死呢?萬一這兩個月他們被困在山中並沒有飢寒交迫呢?萬一等待他們的是一個陷阱呢?畢竟在山上的那個人是詭計多端的墨靈犀啊!
他謹言慎行這麼多年,不能因爲貪功冒進而功虧一簣!
“裴佟,你派人去武威城報信,把白九夜死於紅葉山的消息傳出去,先亂了夏州的軍心。然後讓武威城守將開城門出兵應戰。紅葉山的事情本王擔心有蹊蹺,安排人偷偷看着就好。若是白九夜死了,我們藉此打退夏州兵馬也是大功一件。若是白九夜沒死,那我們假傳消息亂了軍心,父皇也只會看出本王的睿智。至於太子那邊,只要他是個閹人,本王不怕讓他佔一時之功。”
裴佟對在家王爺的玲瓏心思十分佩服。王爺沒有爭權之心就是個輔政賢臣,若是有君臨天下之心,那王爺必然是治世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