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夜並沒有去接木盒,反而是唐駿,他將晟萬金交給十七照看,然後飛身來到白九夜面前,一把接住了小木盒。
唐駿打開了小木盒,幾顆回憶珠躍然於眼前。
拿到回憶珠需要驗證一下真僞,可眼下冰天雪地還在山頂上,上哪去弄水?唐駿有些犯了難。
這時候唐駿目光瞟到墨靈犀,心下一喜,雖然知道墨靈犀和白九夜還在針鋒相對,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湊過去。
“三嫂,可否借我幾盆清水?”唐駿將手中的小木盒展示給墨靈犀看,一個盒子裡,整齊排列了五顆珠,按照擺放的位置,裡面似乎本應該是六顆。
遊笑天翻了個大白眼,走到唐駿面前,嘲諷道:“幾盆清水?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場比武似乎還沒打完吧,敵對雙方你來借水?”
唐駿訕訕的勾了一下嘴角,語氣帶着幾分懇求:“三嫂……”
墨靈犀看着唐駿手上的回憶珠,心中也升起了幾分好奇,是什麼東西能挾制白九夜如此身不由己,竟然連冷凝煙都願意去娶?
想到這裡,墨靈犀素手一揚,五盆溫水出現在衆人眼前。引得衆人又是一陣的驚呼!
“天啊,這墨靈犀身懷異寶啊,竟然能隨身儲存東西!”
“何止啊,你們看,那可是冒着熱氣的溫水,不僅僅是儲存,還能保溫呢!”
“哎哎,收起你們的眼珠子吧,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墨靈犀的身手剛剛你們也看到了,現如今,有幾個能是她的對手?可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
在衆人嘁嘁喳喳的討論聲中,唐駿將其中一顆珠子放入一個水盆裡,這顆回憶珠並沒有像白九夜之前看到的內容那麼豐富,畫面一開始便是藍鳳奴身穿白色裡衣躺在牀上的樣子。
所以出現第一個畫面時,唐駿就一下掀翻了木盆,接下來的畫面,他無需多看,更不能被其他人瞧見。
如法炮製了四次之後,五顆回憶珠都算驗明正身了,也都使用殆盡了。
墨靈犀也清楚的看到了畫面中的女人是藍鳳奴,藍鳳奴躺在牀榻上的場景能逼迫白九夜,在加上白九夜用冷凝煙貞潔的事情威脅藍風承,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墨靈犀很快得到了一個令她驚訝的答案。
藍鳳奴就是孤星兒?!
而且藍風承用藍鳳奴的清白來威脅白九夜?!
墨靈犀一方面愕然於藍風承的下作手段,一方面又感慨於藍風承爲冷凝煙所做的一切,若不是愛之深,藍風承何至於做到如斯地步!可冷凝煙她真的配嗎?
墨靈犀抿着嘴,沒有去摻和藍風承和白九夜中間的對峙。
唐駿驗清楚回憶珠之後,朝着白九夜點點頭。
白九夜也沒繼續糾纏,直接將冷凝煙推給了藍風承。
“尛尛!”藍風承迅速脫下身上的狐裘大氅裹住瑟瑟發抖的冷凝煙,滿心滿眼都是焦急!
“尛尛,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藍風承上下打量着冷凝煙。
冷凝煙只顧着低頭瑟瑟發抖,面對藍風承的關問一言不答。
藍風承擔心壞了,用力抱着冷凝煙,不停的給他渡真氣,去驅散她身上的寒氣。
“靈犀……能不能……”藍風承感受着懷中的冷凝煙發抖不止,終於忍不住向墨靈犀投射出懇求的目光,他需要解藥,需要給冷凝煙的解藥。
“靈犀,就算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放過你的表姐吧,她有千般不好,也是因爲自幼缺少了父母雙親的教導,子不教父之過,舅舅承諾,今日之後帶她離開四方大陸,永遠不再踏足你和白九夜之間,可好?”
藍風承的語氣懇切,然而看在白九夜眼中卻一片冰涼,白九夜不信藍風承是一個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只是他不知道藍風承以退爲進之後,他又要做什麼?
墨靈犀也有些意外藍風承低姿態的懇求,惺惺念念這天下之主這麼多年,所有心血都耗在這一件事上,如今說放棄就放棄了?似乎有些說不通……
可看到冷凝煙瑟瑟發抖的樣子,墨靈犀又覺得似乎也不是完全說不通。有句話不是說麼,可憐天下父母心……
墨靈犀看着藍風承,心中五味雜陳,她的舅舅,曾經是個好人,是個大公無私,胸懷天下的好人,只是當初,他有清楚的理智,有明辨是非黑白的能力。
可眼下,他雖然還是一個好父親,卻已經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墨靈犀不想給出解藥,但是卻又不忍心看舅舅這樣苦求而不得的樣子,心中嘆口氣,還是從解毒空間裡拿出瞭解藥,扔給了藍風承。
藍風承收到解藥,喜形於色,絲毫沒有猶豫就將解藥餵給了冷凝煙。
冷凝煙靠在藍風承懷中仍舊緊閉着雙眸,任由藍風承喂他吃解藥,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解藥入腹之後,冷凝煙清楚的感受到全身的劇痛消失,讓她鬆了一口氣,緊繃顫抖的身子,也隨之而放鬆下來。
藍風承見冷凝煙沒事了,便打算告辭離去,他自然不會輕易就放棄,只是如今這種情況,他根本討不到什麼好處。
他忌憚的是墨靈犀,而不是白九夜。墨靈犀太強大了,不止武功,還有那可疑的身世背景。與其此時爲爭長短而損兵折將,倒不如等墨靈犀離開這片四方大陸之後,再尋機會拿回自己想要的一切。
再說了,落在墨靈犀手上,也算落在藍氏手上,他藍風承,不吃虧!
陸亢見藍風承要離去並沒有多言,他只忠心於藍風承,勝,他與有榮焉,敗,他亦可相扶左右,他的忠心不會因爲藍風承此刻的境遇而改變。
“陸亢!你站住!”許久未說話的玉玲瓏忽然喊道。
衆人把目光看向陸亢和玉玲瓏。
玉玲瓏指着陸亢,對着墨靈犀說道:“靈犀,是他,就是他,是他帶了玉族兵器譜來找我,對我說當年對我玉族下殺手的是孤氏一族,我報仇心切,便迷暈了真正的晟萬金,任由他和陸長風假扮成萬金的樣子掌控了大軍!虐殺小圓姑娘的是陸長風,害死小阿信的也是陸長風,真的不是萬金啊,靈犀,求你救救萬金,救救萬金吧……”
衆人驚愕,唐駿更是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麼?陸長風?陸……陸長風?我大師兄?”唐駿不可思議的看着玉玲瓏。
玉玲瓏咬着嘴脣點點頭:“沒錯,就是他,他是五行金啊!”
墨靈犀蹙了蹙眉,看向藍風承,用眼神求證。
藍風承也是眉頭緊鎖,他不能捨棄自己的手下,可是眼下說謊實在落了下乘。
“沒錯,是老夫所爲!長風也是老夫的義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等藍風承做出迴應,陸亢就先開口坦白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說完之後陸亢對着藍風承單膝跪地道:“宮主,屬下擅自做主違反了宮規,一切後果屬下自行承擔,請宮主帶着少主速速離去!”
這就是要一人攬下所有責任了!
藍風承看看陸亢,嘆口氣道:“你……不必如此!”這件事是他的安排,爲的就是挑撥墨靈犀和白九夜之間的關係,他不能將自己的手下推出去頂死!
“靈犀,此事是舅舅所爲沒錯,但若沒有孤氏殺人奪寶在先,又豈會給我可乘之機,說到底都是因果報應罷了!”
墨靈犀冷聲道:“小圓和南元信是無辜的!他們爲何要受此報?成爲你算計的犧牲品?”
藍風承嘆口氣:“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並沒有讓任何人動手殺人,我只吩咐陸長風將小圓,南元信,天樞和晟萬金綁起來,以做人質要挾,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超乎了我的預料。”
“是我!是我!是我下的殺手,是我要加深你和白九夜之間的矛盾,都是我一人所爲,墨姑娘,你要殺要剮就衝我一個人來吧!”陸亢跪地朝着墨靈犀走了幾步!
墨靈犀平淡的看着眼前人,她看到了藍風承眼中的不捨,也看到了陸亢的視死如歸。
陸亢的忠心毫無疑問,可難道就因爲他忠心,就可以完全不介意他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爲嗎?
墨靈犀擡起長槍,槍頭對向陸亢的胸膛。
藍風承見狀,上前了半步又堪堪止住,雙脣抿成一條直線,不知該如何開口讓墨靈犀放人。
陸亢緩緩閉上雙眼等待着墨靈犀的判決。
墨靈犀冷聲道:“冤有頭債有主,自己欠下的血債只有血能償還!”話音一落,長槍勢如破竹的衝向陸亢的胸膛!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墨靈犀感受到手中的金槍不受控制的改了方向,即便是她已經非常迅速的拉回了長槍,還是讓槍頭刺偏了,只刺入了陸亢的肩膀,而且入肉只有兩分,沒有傷及筋骨!
是誰?!竟然能控制她的金槍!
“義父!”一個其貌不揚,扔到人堆裡都記不住的男人踉蹌的跑了出來,跪在了陸亢的面前!
“長……長風?”陸亢又驚又喜。片刻後,陸亢連忙推開陸長風,開口催促道:“長風,你快走,快走!此事與你無關,你快走!”
“不!”陸長風一把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對着墨靈犀大聲道:“是我,是我假扮晟萬金,是我殺了小圓和南元信,你想殺人衝我來!衝着我陸長風來!不要動我義父,義父根本沒有下過殺令!”
陸長風雙目赤紅,臉色慘白,嘴脣灰敗,看起來就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
墨靈犀皺了皺眉,看來當初那一掌確實傷的陸長風不輕,只是陸長風這眼中恨不得撕碎了她的仇恨從何而來?
很快唐駿就幫墨靈犀問出了心中所想。
“大師兄,怎麼是你?你怎麼成了五行金?有怎麼會是陸長風的義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不會內功嗎?”唐駿跑到陸長風面前,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陸長風看了看唐駿,又看了看白九夜,冷笑一下說道:“怎麼?很難以相信麼?我就是五行金,只是不像晟家那麼高高在上罷了,我只是五行金的旁系,也正因爲如此,我們不受晟家待見,在軍中也只做燒火做飯這種沒有功只有苦的差事!可誰又能想到,正是因爲這種差事,讓我們陸家可以存活下來!”
按照陸長風所言,他們陸家在鳳雛山事變之後存活了下來,到他這一輩時只剩下了他自己。他父母去世的時候,他纔剛剛兩歲,那時候也是藍風承滿天下尋找五行軍的時候,陸亢便找到了陸長風的家。
二人皆姓陸,孩子又這般幼小,陸亢便收了陸長風爲義子。
孤雲峰是孤氏一族的最後落腳地,爲了能準確打探到孤念殤和白九夜的去向,陸亢便想辦法將陸長風送入了孤雲峰,讓他以逸待勞,等孤氏投奔孤雲峰之後,可以對外傳遞消息。
而真正讓陸長風發瘋發狂的去殺人的原因,還是因爲他惺惺念念的許芯竹。
“阿竹是無辜的,卻要如此慘死,白九夜,墨靈犀,我陸長風也一定要讓你們嚐嚐痛失所愛的錐心之痛!”陸長風咬着牙站起身,手中的長劍舉向白九夜。
白九夜冷冷說道:“許芯竹是自作孽,縛神鎖是許家的傳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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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是你背信棄義在先,是墨靈犀這個賤人橫刀奪愛在後,是你們二人的錯,都是你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