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會,洛亦楓纔回來。他親自動手,將所有房門的鎖都換了。等洛亦楓弄好,恆昊便讓大家一起陪明月去選傢俱。
他們來到街上,明月想到買傢俱要花很多錢,心裡老大的不樂意。雖然不是花她自己的,但那也是錢啊。最好就是從別人那裡得來,而不是他們這幾個人的。
走着走着,明月突然眼珠一轉說:“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
三人忙問賭什麼,以何爲注,怎麼個賭法。
明月抿抿嘴說:“嗯,要賭就賭大的!我們就這麼逛着,看誰像有錢人,就上去跟他打賭。而且,必須贏。贏來的銀兩,就拿來置辦傢俱,還有其他東西。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啊,這倒是個新奇的玩法。”恆昊頗感興趣,立即附和道。
恆正想了想,也點點頭說好。
洛亦楓覺得這種事情比較有難度,就推辭道:“這個,幾位主子玩就行,我給你們做見證。”
“哎,不行,不行,你跟我們一起出來的,你也要參加。”明月卻不饒他,抓着他的衣袖說,“來,你先來。喏,看到那邊那個大胖子沒有?”
明月指着右邊剛剛走進一家古玩店的胖子說,又對恆昊擠了擠眼睛。
恆昊會意,推了洛亦楓一把說:“去吧,去吧,我們在這邊看着。洛亦楓,一定要贏錢啊!”
恆正也說:“唔,能逛古玩店的,一定是有錢人。洛亦楓,就看你的了。”
洛亦楓無奈,只得勉勉強強地走過去,邊走邊思索,到底要怎樣去跟那胖子打賭才能贏錢。可他都走到古玩店門口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由一陣心煩意亂。
他扭頭朝明月等人看去,他們都坐在路邊一家茶攤前,邊喝茶邊看着他笑。太過分了,果然是主子,他們就可以坐下休息,而他卻要去跟人打賭贏錢!
可是,不管再怎麼不願意也沒辦法,洛亦楓只得硬着頭皮走進古玩店。
裡面只有胖子一個客人,老闆在算賬,小二在陪胖子看貨。胖子高傲地仰着頭,一臉不屑的神氣,小二滿臉堆笑地給他介紹那些東西是什麼年間的寶貝。
“客官,你看,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寶貝啊!”小二指着一尊玉筆洗說,“瞧瞧這成色,多潤哪!你看,這裡邊還戴着一點翠,還沒有瑕疵,多難得呢!”
胖子皺眉看着筆洗,又反過來看底上的印。可是那印有些模糊,字跡不是很清楚。他問小二那是什麼字,小二也說不上來,就想去請老闆來看。
洛亦楓走過去說:“我來看看吧。”
小二朝他翻着白眼說:“你是哪裡來的,這可是古物,你能懂?”
洛亦楓輕蔑地一笑說:“我在宮裡就專管古物,你說我懂不懂?”
小二一聽嚇了一跳,胖子也驚訝地看着他說:“喲,這位爺,不知你是?”
洛亦楓拿起那個筆洗說:“鄙人姓洛,今兒是奉了皇命,來尋件寶貝。”
“哎呀,失敬,失敬!”小二急忙點頭哈腰地說,“洛爺,你請坐,慢慢看。不知想尋件什麼樣的寶貝呀?”
那胖子卻不相信,冷哼一聲道:“哼,誰都可能假借皇命來招搖撞騙。小二,你別上了他的當!”
小二一聽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轉眼看看老闆,見老闆仍在低頭算賬,只得問洛亦楓有沒有什麼憑證。
洛亦楓不耐煩地拿出金牌,在他們眼前晃了晃說:“看見沒?這是宮裡進出的金牌。這個可不能作假,一旦作假,我的腦袋就沒了!”
“哎喲,洛爺!”小二見了金牌,慌得急忙下跪道,“請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得罪!”
那胖子不知道洛亦楓是什麼官職,但宮裡的人,又不是太監,大小也是官兒。他也急忙跪下賠禮,說只因洛亦楓沒穿官服,他沒認出來。
老闆聽着動靜不對,也趕緊過來瞧個究竟。見小二和胖子都跪在地上,他不由心裡疑惑,問是怎麼回事。
小二回道:“掌櫃的,這是宮裡來的大人,要給皇上辦事呢!”
老闆一聽慌了,也趕緊跪下說:“草民鄧來福,參見大人!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洛亦楓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都起來說話吧。”
三人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老闆小心地問洛亦楓要辦什麼差。
那胖子心想或許洛亦楓看上這個筆洗了,他怎敢跟皇上爭?既然如此,那不如等洛亦楓先把差事辦完,他再來挑。否則,只怕一不小心就人頭落地。
想到這,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只覺得後背一涼,忍不住摸了脖子一把,竟全是汗水。
洛亦楓倒也隨和,大咧地在桌旁坐下後,叫他們也都坐下。可他們哪敢坐?一個個微微彎着腰,臉上帶着笑,靜候他的吩咐。
小二不等吩咐,趕緊去倒了杯好茶來,又將店裡的吃食都放在洛亦楓面前。洛亦楓很滿意,邊吃着零嘴喝茶,邊說他要給皇上挑寶貝,讓老闆緊着好的拿。
老闆抱着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洛大人想看點什麼?”
洛亦楓想起與明月他們的約定,心裡暗自盤算,過了一會才悠悠地說:“唔,我敢打賭,你這一定有從宮裡流出來的東西!”
“啊呀!不敢,不敢。”老闆嚇了一跳,連忙搖手否認道,“宮裡的東西,我們哪敢賣呀?這要是被發現,那可是與偷盜者同罪呀!草民雖然只是做點小生意的,這規矩還是懂的。我們家上上下下,好幾十條人命,可不能當耍啊。”
小二也趕緊說:“是啊,洛大人。咱這店在京城也算有些年頭了,可不能因爲這點小事,把招牌砸了啊。”
那胖子見這架勢,覺得自己也有可能遭連累,悄悄退後幾步,趁他們不注意溜出去了。
明月他們正在茶攤上等候,見胖子出來,洛亦楓卻沒跟着,十分奇怪。
“哎,怎麼回事?”明月站起來朝那胖子看了看,嘴裡低聲嘟囔道,“洛亦楓呢,怎麼讓這胖子走了?”
恆昊也看了看說:“興許他已經贏錢了呢!”
恆正卻說:“我看不像,以洛亦楓的脾氣性情,要想贏錢,沒那麼快。六哥,要我去看看嗎?”
“唔,不急,再等等。”恆昊輕輕搖搖頭說,“等我們吃飽喝足,他要是再不出來,我們再進去救他。”
明月嚷道:“啥,救他?他會有危險嗎?那這是家黑店咯!哼,看我的!”說着就挽起袖子要朝古玩店衝。
恆昊見她這麼激動,一把拉住她說:“哎,彆着急,等等再說。這店看樣子開的年頭也不少了,不會是黑店的。我只是怕他被人纏住,不得脫身,又不能動武。若真如此,我們再去救他不遲。”
明月聽他這麼說,只好忍下,不高興地坐回位子上,焦躁地等待。她很想進去看看,洛亦楓到底是怎麼跟人打賭的,爲什麼之前說好是去找那胖子,結果胖子都出來了,他還沒影。
而店裡,老闆正捧着一幅字畫,討好地請洛亦楓看。他說這是四百多年前著名畫家的真跡,丞相大人也曾看上過,但價錢沒談攏,所以沒帶走。
洛亦楓看了看,一時也看不出是否贗品,心裡有些發慌。但他也不想買這字畫,就轉而說,這店裡想必有明月墓裡的陪葬品。
老闆大驚,解釋說:“洛大人,本店有時確實有人拿些古物來賣。可究竟是不是那貴妃墓裡的隨葬品,草民確實不知。你既是宮裡的大人,又是專管古物的,定是火眼金睛。不如,你自己看看,可有那盜來之物?”
洛亦楓其實不過是詐他一下,想着萬一真的有,他也好從老闆這弄點錢回去交差。但見他這般說,反而不自信起來。
“唔,老闆,倘若我真從你店裡發現貴妃墓的隨葬品,可不光是沒收,罰錢,還要吃官司的。”洛亦楓一本正經地說,“雖說瑜妃娘娘已經復活,也不是貴妃,但皇上有令,墓室空在那兒,隨葬品全數搬回宮中。可是,我點過之後發現,少了幾樣東西。故而……”
他故意不把話說完,果然把老闆嚇得連連打躬作揖地說:“大人!草民做的就是古物生意,卻不知可有隨葬物品。還請大人寬宏大量,若真發現,收去也就是了,切莫讓草民吃官司。草民若是吃了官司,這店可就全完了!”
洛亦楓也清楚,這樣一家頗有名聲的老店,若真是吃了這樣的官司,店會被封,名聲也會一落千丈。要想東山再起,只怕是不可能了。
於是,他點點頭說:“嗯,這樣吧。你把店裡的貨全讓我過目,若有我就收走,罰你些銀錢略作懲戒也就是了。以後你收貨的時候小心點兒,別亂收,免得給自己惹禍上身。”
老闆感激地連連點頭行禮說:“是,是,多謝大人!小二,上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