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蟒族的氣息……”清舞正思索間,卓希那有些驚訝的語聲忽然自她的腦海中傳來。
蟒族?
清舞與簫洛的臉色霎時凝重起來:若單是他們兩人自然不會害怕什麼蟒蛇,可現在吳家村的村民很有可能曾在這條路上走過,若真是有蟒蛇出沒,那他們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舞姐姐,要不要我追蹤一下這裡的氣息?”卓希有些擔憂地開口問道。
清舞柳眉一挑,這纔想起來,狐族的嗅覺可是數一數二的,趕忙心意一動,將卓希喚了出來。
寒風呼嘯的雪原冷意十足,卓希剛一出來便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運起神力護住周身,這才適應過來;四下裡張望了一番,卓希眸光微動,指向了前方不遠處兩座山脈之間的一條曲折幽徑:“在那邊。”
循着氣息一路前行,不多時,一片被積雪完全掩埋的低矮雪谷便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咦?”卓希有些納悶地叫了一聲:怎麼蟒蛇的氣息到這裡忽然不見了?
幾乎是同時,清舞與簫洛也驚了一瞬,心中大震: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清舞揮手揚起一道罡風,將雪地裡明顯凸起了一塊的鼓包整個削了下來。
片刻的寂靜過後,那裡忽然冒出了幾顆腦袋,幾個青年滿臉驚惶地朝外面張望,正迎上了清舞三人期待的目光。
見他們三個足不沾地浮空而立,那幾個青年齊齊地張大了嘴巴,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其中一人甚至還使勁地掐了自己的臉一下,頓時疼得嗷嗷直叫。
清舞無奈地輕笑一聲,與簫洛、卓希齊齊飛身落下,對着他們幾個友好地笑了笑:“你們可是吳家村的村民?”
幾個青年還沒回過神來,條件反射般地點了點頭。
看他們依舊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清舞只得繼續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儘可能溫柔地開口道:“你們別怕,是吳老拜託我們來尋找你們的。”
聽到熟悉的名字,青年們終於有點相信眼前的事實了,那個把自己臉蛋掐得通紅的清瘦青年傻傻地歪了歪腦袋:“咱們村長還認識仙人?”
“雪洞裡面還有其他人吧?”清舞朝着剛纔被她掀了“洞門”的地方努了努嘴。
不一會,便有二十餘個青年男子接二連三地從那雪洞裡鑽了出來,一個個崇拜萬分地盯着清舞三人看。
清舞掃視了一圈,發現人數上似乎比吳老所說少了幾個,不由微微蹙眉:“全部都聚齊了?第一批迷了路的還有第二批出來找人的,都在這裡了?”
她的話音剛落,這些青年們的臉上便流露出傷感之色,一個看似領頭的青年顫抖着說道:“兩批人都在這裡了,只是先前我們遇上了蟒蛇,有幾個兄弟……被蟒蛇給……”
青年這話卻是提醒了清舞,她忽然想起,他們方纔分明是追蹤着蟒蛇的氣息找過來的,可是沒有發現蟒蛇,卻發現了吳家村的村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似乎是看出了清舞的疑惑一般,那青年定了定神,又接着開口:“先前我們十來人本想去山外的鎮子,沒想到突然遇上了暴風雪,便在附近的雪洞裡躲避了一陣,好不容易等到暴風雪過去,山路又變得特別難走,我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過還算幸運,和吳老派出來找我們的人會合了。”
“有了幫手,我們就繼續往山外走。那天,我們正在雪地裡休息,忽然就從地底下竄出來一條白色的蟒蛇,張口要來吃我們……”回想起那日的情景,青年渾身抖得篩糠一般。
“那條蟒蛇一路追着我們,害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一直到我們逃進了這片雪谷,那蛇才轉身離開。”
村民們都對那些恐怖的畫面依舊心有餘悸,一個個煞白着臉不安地四處張望着,好像那條蟒蛇就在這附近看着他們一般。
“你是說,你們跑進了這片雪谷之後,那條蟒蛇就自行離開了?”一直不曾發話的簫洛忽然沉聲問道。
還不等那青年回答,清舞募地反應過來:“不好!快離開這裡!”
已經盯上的獵物斷然沒有放走的道理,除非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那條蟒蛇也不敢闖入之地!
見清舞神色有異,村民們頓時慌張起來,趕忙在簫洛的指引下往雪谷外面跑去;然而還沒等衆人跑出多遠,清舞便募地變了臉色。
他們的腳下,突兀地傳來奇異的沙沙水聲,緊接着,身後的地面好似被什麼東西大力地撞了幾下,雪地之下的冰面,寸寸裂開。
“快走!”清舞沉聲喝道,一雙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開裂的冰面。
就在此時,那條裂縫驟然裂開,緊接着,一條通體純白的巨大蟒蛇沖天而起!
那白色巨蟒身長十餘米,一雙幽綠如同鬼魅般的蛇眼緊緊地盯着眼前這一羣渺小的人類,口中暗紅色的信子一吐,忽然張大嘴巴衝了過來!
“啊啊啊!”
“救命啊!”
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嚇得魂飛天外,連腿也不聽使喚了,好幾個膽子小的甚至直接嚇癱在地:他們之前遇上的那條蟒蛇可沒這麼大啊!
清舞不慌不忙地縱身後躍,揮手一道靈魂之力震退了巨蟒,朝身後喊道:“簫洛,卓希,帶他們離開這裡!”
事出突然,簫洛也顧不得這些村民們會不會嚇暈了,右手輕擡,自掌心之中便有數條粗壯枝條飛射而出,將這些村民一個不落地捲了起來;對着清舞微一點頭,簫洛與卓希便帶着這些村民們朝雪谷外面飛掠而去。
清舞回過頭來,此時整個雪谷已經完全成了蟒蛇的天下;方纔那條白色巨蟒被清舞震得倒飛而出,身軀狠狠地砸在了冰面之上,反倒是震裂了更多的冰面,一條接一條的巨蟒從裂縫之中鑽了出來,惡狠狠地朝清舞瞪了過來。
雖然這些蟒蛇之中實力最高的也不過只是神級,但如此之多的數量還是讓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右手一晃,將碧月清黎刀握在手中,清舞靈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蛇羣的面前。
巨蟒不見了對手的蹤影,一個個嘶嘶地吐着信子到處遊走尋找,滑膩的身軀在冰面上留下道道痕跡,幾乎沒有任何阻力,疾如閃電地在冰面上滑動,時不時地還噴出一些墨綠色的不明液體,一股股難聞的腥氣在空氣之中瀰漫開來。
“噁心死了!”清舞一邊捂着鼻子抱怨,一邊手起刀落斬斷一條巨蟒。
雖然這些巨蟒實力不濟,但也架不住一羣又一羣沒完沒了地衝殺過來,一條又一條蟒屍倒在冰面上,暗紅色的血液幾乎染紅了整個冰面,空氣之中又平添了濃郁的血腥之氣,引得越來越多的蟒蛇自冰面之下鑽出地面。
若不是親眼所見,清舞簡直難以相信,這片冰原之下竟然會居住着如此之多的蟒蛇,也許是之前一直在冬眠未曾進食的緣故,它們一個個目露兇光,瘋狂地朝清舞進攻,有些甚至分食了同伴的屍體,滿是鮮血的大口一張,簡直猙獰萬分。
將這些蟒蛇全部擊殺對清舞來說並無益處,反倒是給自己平添了許多殺戮,雪原之中自有一套食物鏈存在,她也不願破壞這裡的平衡;於是,在震退了又一羣蟒蛇之後,清舞募地飛身躍起,雙手在身前迅速地比劃出玄妙的手勢,不過片刻,便佈下了一個禁制,將這些蟒蛇全部困在了雪谷之內。
那些蟒蛇已經紅了眼,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困了起來,一個勁地甩動粗壯的蛇尾擊打在禁制之上,發出“砰砰”的一連串悶響。
自高處俯瞰,下方的蛇羣更顯恐怖,被鮮血浸染的積雪與白色巨蟒,映照出一片殘酷無比的景象。
清舞皺了皺眉,循着簫洛與卓希的所在飛掠而去,遠遠地,便看到那些村民正心急如焚地朝着空中張望,待看到了清舞由遠及近的身影之時,似乎才放下心來。
明明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廝殺,清舞的衣裙之上卻是不沾半分血色,只是周身淡淡散發着的血腥之氣無聲地昭示着方纔的一切。
“走吧,送你們回吳家村。”清舞挑了挑眉,卻見衆村民們的臉上齊齊露出了爲難之色。
怎麼了?清舞用眼神無聲地詢問簫洛,後者無奈地抽了抽嘴角:“迷路了。”
額……清舞這才明白衆村民臉上那詭異的神色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方纔簫洛帶他們出來的時候飛離了他們熟悉的那條山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村了。
“算了,先休息一下再說吧。”清舞還未從方纔的場景中回過神來,這些村民也有些驚魂未定,衆人便暫且原地休息了下來。
“你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蟒蛇嗎?”一旁的卓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眨巴着眼睛問那個領頭的青年。
“沒,從來都沒遇見過。”青年老老實實地搖頭。
從沒遇見過?清舞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