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半日閒情,簫公子心情愉悅。一身白衣因在湖上沾溼了衣角而在行走時沾了灰塵,因而邊角之處髒了一片,卻也未讓他看着心生惱意。
日落之前往財源飯莊趕去,蕭公子遠遠便看見順子一手一根糖葫蘆坐在一邊的石階上吃的正歡,以至於當他走近時都未曾發覺。拿出摺扇在後頭對着那後腦勺一敲,就瞧見分明不知是他在身後的順子放下糖葫蘆嚷嚷:“哎喲!那個不長眼的的亂——啊!公子!”順子起身方想罵個幾句,結果轉頭便見是自家公子,手裡還拿着把摺扇!這話音是立馬一轉,面色一變,看着自家公子立刻把怒臉換了笑臉。
“誰不長眼?”簫公子秀氣的眉輕輕一挑,脣角是掛着抹笑,卻是看得順子心裡一陣發慌。
“是順子不長眼,是順子順子!”點頭哈腰,順子小心的用身體藏着剛剛放下的糖葫蘆。
“回去吧。”瞥了眼順子,蕭公子繞過他往一邊走去,打算回安陽樓。
“是是。”順子小心的拿起那糖葫蘆,好在剛剛的吃餅的油紙沒扔了,糖葫蘆正巧擱在上頭沒髒,還能吃。
兩個人一如來時,一前一後慢慢走着。
財源飯莊二樓。
“二位爺,菜都上來了,請慢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店小二一臉諂媚,這兩位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向來沒見過,那自然是打別處來的。而這般氣度,十有**是京城人士。因而對着他兩那態度,不是一般的恭敬。
這兩人正是經過蕭公子的船的那艘船上的兩人,一人名爲路文軒,乃禮部尚書之子,英俊非凡,文采也不可小覷
。而他對面之人俊美之顏相對於路文軒卻是更甚一籌,名喚作凰絡,身份卻是不爲路文軒那般明朗,路文軒也只告知下人此人爲自己好友,多餘一概不說,於是衆人也就知道這位面容俊美不大愛說話的是他路文軒好友。
“行了下去吧。”路文軒揮揮手,顯然不再想聽這小二囉嗦。
“是是。”小二利索出門,退出去時剛剛好把門給關上。
“來嚐嚐這兒的菜,廚子手藝不錯。”路文軒自斟了杯酒,給凰絡夾了塊酒釀丸子:“這肥而不膩,試試。”
“嗯。”凰絡點點頭,破開丸子夾起一塊送進嘴裡,一擡頭卻是從這二樓看到了樓下不遠處的兩個人。
那種帶着仙姿的背影,凰絡想他是忘不了的。那衣袂輕飄,在吵鬧市井中,竟是硬生生的牽了凰絡一縷魂,應了那句: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不等路文軒開口詢問,凰絡已是叫來了隨身跟着的心腹,指着那白色身影吩咐:“查出那人身份。”
路文軒探頭一看,並未看到什麼?因爲簫公子已然拐進了巷子裡。不過,能讓凰絡注意並且要求查不來,定然不是什麼極糟糕之人,反之,定然是絕色之人。
“看來沒來錯,正是合適。”長袖滑落,路文軒一杯酒下肚,明眸帶笑瞅着凰絡。
“極是。”凰絡點頭輕笑,可謂風華絕代。這男人,必然是各家千金小姐夢中情郎。
凰絡倒是一點不遮掩,舉杯道:“還多虧了文軒。”
“哈哈,好說好說,來喝着。咱晚上去看看那選魁,也等着那位的消息。”
兩人自是開始岔開話題,不再談那不知名不知樣貌的絕色之人。而凰絡心中卻是沒有放下,不時抿着脣往窗外看去。
餘暉薄薄灑了一層在天邊,簫公子站在自己廂房裡兩手負背看着外頭,心下想着:這偷閒,也只得白日裡出去,夜裡又不知是要招待那個恩客了。
“公子,嚐嚐帶回來的桂花糕吧
!香糯着!”順子從懷裡摸出幾包東西,一一打開攤在桌上,拿了包東西就遞給他家公子:“可嚐嚐?”
瞄也沒瞄一眼,簫公子隨手拈了塊送進嘴裡:“湊合。”
“那您吃着!”順子知道他家公子脾性,說了湊合就是喜歡,當下狗腿的把那一包桂花糕全放他跟前。
簫公子坐下也不多說,吃着桂花糕聽着外頭熱鬧的聲音,想着又有多少銀子流進了這煙花巷裡。
這安陽樓是揚州最大的倌館,自有其先人之處。這樓裡的公子各有其特色,牀技過人者,樣貌過人者,口技過人者,口聲過人者等,樣樣都有。而這簫公子,頭開始花名爲官華,卻是因口技過人而得名簫公子,意爲吹簫之技了得。
因而這簫公子在安陽樓正式出來接客一年,還是雛兒,且不談之前在樓裡被教導服侍人之時被各樣玉勢用着,未曾被上門的恩客給用了後面。點了簫公子,自然是要吹簫,這一趟下來就讓人慾死欲仙,棄槍繳械,別提提槍上馬了。
難得的,今晚無人點名。簫公子想着定是因那選魁之事讓其他公子吸引走了客人,因而註定今晚是無人點他了了。這樣一來,倒不如洗洗睡了,第二日再看看能不能出去走走。
等順子擡來熱水的空擋,簫公子換了一身青衣出了院子,往前面主樓行去。
這安陽樓好處之一便是,有名氣的公子皆可有間小院。雖說不大,但絕對是極好的,方便住宿,算是有了個私人空間。因而衆多公子爲了有間單獨院落,使出渾身解數在選魁上,一旦被人看上或是讓人發覺,這接客之類不談,但是每月入賬就多了,也就能要間院子了。
因此,這安陽樓的公子,技術服務相比其他樓,真是好的沒話說。
隨意溜達了圈,進了大廳看了會兒臺上正媚眼如絲跳着脫 衣舞的公子,再看了圈發覺沒甚感興趣,自當轉身離去回院子。想必順子也將熱水備好了,這一日都在外頭待着,身上定是沾了不少灰塵。好好清洗一次,讓順子給捏捏肩,自是好好享受一番。
殊不知,他這一出來溜達,讓某個看臺的人注意了,因而讓他今晚早睡的打算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