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纔剛剛開始就被撞破,凰絡的興致完全被路文軒那合上門的意味深長的一笑搞砸。
和依舊坐在身上的官華對視了眼,終究是嘆了口氣,伸手幫官華將滑下肩頭的衣裳拉上,但是沒讓官華下去,只是輕輕攬着官華的腰,沉默的讓官華不知所措。
“官華。”
良久,官華身子都崩的有些酸脹了才聽見凰絡的一聲喚。倉促應了聲,凰絡卻又沒了聲,只是手慢慢撫着官華的背脊,意圖讓官華放鬆。
待官華在他的手下完全放鬆了,凰絡才摟着他腰,慢慢撫着長髮。
“你可想換個名字?”
官華一驚,完全沒料到凰絡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者是,有這樣的想法。沒來得及回答,又聽得凰絡開口道:“官華,這名字終不能伴你一輩子。”輕輕碾着官華的耳垂,凰絡的聲音意外的叫官華心安:“你本姓什麼?”
“本姓……”輕伏在凰絡身上,官華喃喃着,然後搖搖頭:“不記得。打記事起,就在安陽樓裡待着了。”
“其餘的一概不知?父母,籍貫何處,全然不知?”
“是。”
微微斂眸,官華輕輕將下巴搭在凰絡肩上,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間。
“白漣如何?”
“什麼?”
“白漣。雲之白,水之漣漪,可好?”
凰絡勾着官華一段青絲,腦中回到半月前那場邂逅。
那時他不過是去禮部那兒轉了圈,隱隱聽見說有揚州密信,隱隱透着些揚州知府貪污之事,向皇上彙報卻又沒有真憑實據有些爲難。因此幾個大小官員聊着,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這絡王帶着隨從,翻牆從後門進來找路文軒,湊巧聽了這件事。
本是閒來找路文軒出去逛逛,哪知這個風流胚子知道了揚州選魁的事,正愁不知怎麼和自家老頭子用什麼說法好下揚州。急的喝茶都沒了味道,只是唉聲嘆氣。
凰絡輕輕一笑,便說一切包在他身上。
第二日,凰絡便帶來了個消息,說是他要去揚州微服私訪,帶上路文軒。這絡王開口,禮部尚書大人是不得不從,更不敢揣測凰絡會帶着他去鬼混,只是私下裡耳提面命的教導了番。
一行人走水路,凰絡簡單講了他爲何會下揚州,把那日聽見他們的談話後像父皇稟報,自薦微服私巡去查證。
一路走走停停,路文軒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揚州那飄着胭脂味兒的巷子裡,對一路的風光只當看不見。凰絡則細細品着,有時戰在外頭能有一個時辰。
也就是那到了揚州之日,凰絡一人出了船艙外頭透透氣,忽見一側停着一隻小船,船上正坐着官華。
那時官華閉目斜靠船篷,一根魚竿就那麼在手邊放着,一襲白衣,衣角被輕風吹起又落下,飄在水上。漸漸濡溼散漂於水上,微微蕩蕩的,漾開一圈圈水紋。
凰絡不知那時的心情是怎樣的,他顧不上,只是視線牢牢盯着那抹身影,甚至連容貌都看不清,卻叫他挪不開眼。
而纔看幾眼,那人卻突然起身鑽進了船篷,凰絡心驚,以爲是被發現了。有絲絲冒昧,卻又希望知道那人是如何看他的。
然,船越行越遠,那人出來後,卻也只能遠遠看見。
那時,凰絡當真是被那一瞥驚鴻了,訝異世間竟然能有這樣的人!
思及此處,凰絡輕笑,勾着官華,或者說白漣的髮絲,拉到鼻尖嗅了嗅。
“白漣。”
白漣,白衣勝雪,湖水蘊着的那衣角盪開的漣漪只盪到了他心中。到現在,都未平息,倒是越發的洶涌了。
“是……官……白漣謝絡王賜名。”
眼眶微紅,白漣擡頭認真看着凰絡,身子有些顫。
官華用的雖久,但正如凰絡所說,終究不是個能用一生的名。樓裡的名字,每叫一次,都能叫他想到他的過去。換了新名,並非要摒棄過去,卻是能叫白漣能看到更好的以後。
掙扎着想要下去給凰絡行禮,卻被凰絡按在懷裡動不了。慢慢的,白漣就不再掙扎。
“凰,叫凰公子可好?”
“好。”
“凰公子,放我下去吧。您的傷……一直這樣總歸是不好。”
“這幾日本王覺得好多了。”
白漣沉默了,只好任由凰絡。
接着,二人都沒話說了,白漣被賜名的喜悅溢滿,也不覺有什麼尷尬。只是時間久了,凰絡確實發覺一直這樣有些不行,才讓白漣下去。
“還好?”
“嗯。”
白漣問完,就站在牀邊不知說什麼?眼神瞄到一邊的水盆便走過去端起:“我去把水倒了。”說完,白漣便往外走,脣角是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弧度。
新名字,白漣。不論如何,也算是在稱呼上擺脫了安陽樓。似乎是甩開了個包袱,白漣的腳步都輕了許多。
打開門,白漣走到一邊把水倒了,忽然見一邊良風突然有些狼狽的出來。二人相視,良風那原本有些微紅的臉便噌的燒紅了,然後就見他施展輕功,躍身而起消失不見。看的白漣目瞪口呆,不知是怎麼了。但是,隨後又見路文軒一臉可惜又帶了些滿足的表情走過來。
“喲,官華公子,這麼快?”摸了下脣,路文軒一臉的春風得意,將之前的可惜掩了去。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白漣抿了抿脣,避開這話題,只是請了個安然後開口:“路公子,官華已被絡王爺賜名,白漣。”從口中吐出白漣二字,白漣都覺得有些喜悅。這般乾淨的名字,真的就是他的了……
“哦?還真是……不怎麼意外呢。”路文軒拖着調子,說的話讓白漣一愣。
不怎麼意外?
“哈哈,三皇子可穿好衣裳了,待我進去和他聊聊。勞煩白漣白公子,去拿些水果來可好?”
“不敢,白漣去拿便是。”低頭,白漣看了眼手裡的水盆,準備送回去卻被路文軒拿走。
“你去吧!這我帶進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