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雖然寒冷,但李府的院子裡大都是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花草,故而並不顯得蕭瑟,時不時飄來的花香,使得空氣變得清新宜人,但是對花草極爲敏感的雲憶柳卻捕捉到一絲獨特的氣息。
"這裡是誰的院子?"雲憶柳在一處院落前,竟然聞到和妖嬈之花極相像的味道,忍不住好奇詢問。
"是柔兒的。"李箏的表情竟有一絲怪異。
從敞開的院門望去是一大片的藍色,仔細辨別一下只是無毒的金色蝴蝶蘭,心下很是納悶,爲何要種這些花,卻聽到裡面傳來的談話,應該就是李柔依和宇文天晨了。
"太子哥哥,柔兒有東西送給你呢。"
"原來是柔兒手繡的荷包,很是漂亮,與柔兒身上的味道一樣好聞。"
"太子哥哥笑話了,這味道是金色蝴蝶蘭,是一種極稀有的香料,可以清心提神呢。"李柔依的聲音越發的嗲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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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柔兒送我的花是這麼漂亮,太傅看了花籽還說是什麼異域毒花,全都給丟棄了……"宇文天晨話音未落,李柔依立刻眼眶紅了起來。
"太子哥哥,我怎麼會害你,花要是有毒,柔兒和叔叔爲什麼都沒事……"一時間李柔依泣不成聲,"雲太傅無憑無據爲何要冤枉於我……"顯得異常委屈
"好了,柔兒,太子哥哥知道你情深意重,怎會懷疑你來,只是畢竟雲太傅是父皇欽點,不得不聽從於她罷了,今日見了柔兒如此嬌俏可人,便知道太傅是少見多怪了。"說罷,宇文天晨再次把李柔依攬進懷中,替她擦試眼淚,"今日是柔兒的生辰,哭了就不好看了。"說完遞給李柔依一個錦盒。
"這是何物?"李柔依有些新奇,盒子裡的兩個小瓶格外精緻,還飄着淡淡的花香。
"是香溢桃花的胭脂和花露。"
傳聞中香溢桃花極爲少見和難得,如果要提煉精華更是困難重重,用花朵做出的花露和胭脂有很好的美顏功效。如此珍貴的養顏聖品,果然換來了李柔依的破涕爲笑,對太子殿下越發地親暱起來。
"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走吧。"雲憶柳原本只是想探究那滿院的藍色花朵,卻目睹了這一幕兒女情長,而且愈來愈香豔刺激起來,傳來的情話也讓人臉紅心跳,一時有些尷尬,趕緊的離開。
"原以爲你並不在意。"李箏有些好笑,剛剛還滿是豪情的女子,此刻顯示出了小女兒的嬌態,"不過,你的學生輕易被美色所惑,不覺得有些失敗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又何妨,將來見得美人多了,自然不會那麼癡迷了,況且李柔依的確是有着閉月羞花之貌。"雲憶柳的不以爲然,讓李箏試探並沒有成功。
"你應該還未及笄吧?"李箏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柔兒和太子殿下一般大,也比你年長几歲,卻在心智上和你差了許多。而且,你的言行仿若看透了許多,即使出色如太子,你都未曾有着絲毫的動心,想必已經有了讓你魂牽夢縈的那個人了。"李箏想起剛纔初見雲憶柳時的情景,那時的晃神怕是爲了另外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和自己有些相似,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
"李公子太看得起雲憶柳了,小女不過多看些書罷了。"雲憶柳搪塞過去,並不想作答,總覺得這個李箏比起他的父親李刖,更勝一籌。
李箏似乎並沒有深究的打算,也只是以淡淡的笑意帶過:"亭子裡有一把名琴,雖比不上絕世無雙,音色也是及佳的,聽聞雲太傅才藝過人,不如前去評鑑一番吧。"
"那真要去看一下了,煩請李公子帶路。"雲憶柳不免有些警覺,李家父子看來對她瞭解的不少。
"這把琴名爲&39;清心&39;,音質也如其名,彈不得一些俗世的曲子。"李箏不經意的撥弄起琴絃,是一段讓雲憶柳再熟悉不過的清平調。
"既然靜不下心來,還是不要彈這首曲子,反受其亂罷了。"雲憶柳嘆息,坊間傳聞李刖家的這位公子才情極高,十分受女子歡迎,常會結伴出遊,並不如此刻所見那樣孤芳自賞,若是裝出來的,那實在是太過駭人。
"那請雲太傅來彈這首曲子吧。"李箏讓開了位置,示意雲憶柳坐下。
"已經是寒冷的天氣了,何必再這樣冷清,今日又是你妹妹的生辰。"雲憶柳思緒片刻彈起了當年曾經用作比試的曲子,那首豪放揮灑的笑傲江湖,隨性的曲調流瀉出來,讓人不由得感染其中。但是眼神卻是看着李箏,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琴音卻絲毫未透露出訊息。
一曲終了,李箏竟沉默了起來,沉吟半晌說道,"雲太傅若是男兒多好,你我可以相互結伴快意江湖了。"眼神似乎有些飄渺。
突然間李箏瞥到遠處的一雙人影,故意擋住他們的視線,來到雲憶柳的身前,爲她拿去頭上沾染的枯葉的碎屑,微微的傾身,顯得兩人極爲親密。
"說不定那些江湖中人也在羨慕你李公子,其時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隨性,即使江湖兒女也有他的悲歡離愁恩恩怨怨。你在此的悠閒,未嘗不是件好事。"雲憶柳撥弄着琴絃,彈起了那首清平調,琴音中能聽到的依舊是平靜無波,"可能雲憶柳真的是多事了,李公子的確不適合朝堂之上。"
不清楚李箏倒底是怎樣的立場,太過難以捉摸的人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箏兒哥哥和雲太傅感情很好呢!"李柔依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琴音,語氣中帶着不以爲然,另外的,就是對雲憶柳有着深刻的敵意。
"想不到柔兒的兄長是重才之人……"宇文天晨調笑着,似乎在嘲笑雲憶柳的平凡樣貌,"柔兒,我們走吧,太傅有人陪伴,便不會打擾我們了。"
說罷,兩人相擁而去,留下一頭霧水的雲憶柳,不明白宇文天晨爲何要這樣說話,沒道理的呀。
"爲何覺得太子殿下在吃醋。"李箏的話讓雲憶柳再次心生警覺。
"李公子什麼時候關心起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來,難不成你也喜歡上了李柔依,不過很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了。"雲憶柳不露聲色地嘲弄李箏。
"我關心的是雲太傅是否心有所屬。"李箏的語氣似真似假。
"呵呵,李公子說笑了,小女不過蒲柳之姿,何德何能得以青睞。"雲憶柳故意逃避着李箏的眼帶桃花,終於明白他爲何能招惹許多女子的芳心了,也很難想象剛剛那個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男子,此刻突然地和她調笑起來。
"可在下獨愛着清泉如許。"李箏緩緩走進雲憶柳,用極其曖昧的語調蠱惑着雲憶柳,卻被她身上傳來的淡雅清香所吸引,忍不住要傾身下來採擷那一抹芬芳。
"李公子的厚愛,雲憶柳心領了,只是尚且年幼,還不到談及情愛的年齡。"就在即將靠近的那一刻,雲憶柳適時的逃開,丟下清脆悅耳的笑聲,往前廳走去。
"有趣的女子……"忘着有些嬌小的背影,李箏臉上揚起興味的笑容,沒有人可以輕易從自己身邊逃開,這一次卻有了例外,反倒讓他有徵服的,不單是爲了父親的許諾,更爲了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即然如此,雲憶柳你就等着接招吧。
晚膳時分,氣氛有些曖昧和尷尬,主位的是宇文天晨旁邊是李柔依和李刖一左一右相伴,而云憶柳卻被特意安排和李箏同坐。在李柔依不斷向宇文天晨發嗲以此雲憶柳示威的同時,李箏也不斷地往雲憶柳碗裡夾菜,偶爾的輕聲問候,顯得極爲親密,李刖時不時閃現出的樂見其成和算計,讓雲憶柳只得悶頭吃飯。
"雲太傅,有空的時候,可以常來府中坐坐,箏兒難得遇到志趣相投的人。"李刖試圖用兒子拉攏雲憶柳。
"呃……"雲憶柳只好淺笑應對,這是唱那出呀,真不該來這李府的呀。
"先是風汐的太子,再是你的兄長。太傅的傾慕者不下於柔兒你呢。"宇文天晨喝着李柔依親喂的佳釀,一邊調笑着。
"柔兒只要太子哥哥一人就行了。"李柔依順勢表明心跡。
"那好,過了年擇個黃道吉日,也該給柔兒一個名分了。"宇文天晨許下的承諾,讓李柔依喜不自勝,伺候得更爲殷勤,李刖也甚爲滿意。但是剛剛宇文天晨的話,讓李箏誤以爲雲憶柳心中那個愛之愈深的男子便是風汐的太子,一時臉色有些僵硬。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雲憶柳更是不知道吃了些什麼下去,腹部有些漲得難受,又被灌了些烈酒,還要撐着精神和李箏說話,實在有些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捱到離開,已經有些頭暈暈沉沉的,以致於被李箏攙扶着也走不太穩。另一邊的宇文天晨還在和李柔依不捨的惜別,似乎根本沒有在意雲憶柳的異常,任憑着李箏將雲憶柳抱上他的鑾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