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軒王之子

入夜之後,四周便靜悄悄地安寂下來。左鄰右舍皆已睡下,來自街上的車水馬龍的聲音也漸漸匿了,只餘下秋風裹着樹葉刮過屋檐,發出嗚嗚的聲音。

屋裡的燈已經熄了,秦羽瑤平平地躺在牀上,入目是昏黑的一片,耳邊是寶兒微微的呼吸聲。明明應該睡意濃濃,偏偏整個人都十分不自在。

就在寶兒的身體另一側,此刻躺着一個男人。一個生得俊美不似凡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灼灼之意的男人。而他輕淺的呼吸聲,則不時地傳入耳中,令秦羽瑤攥起拳頭又鬆開。

自從晚飯後,秦羽瑤給柳閒雲寫信時,一時不察說出那句話,宇文軒便彷彿變了個人。從前隱在目光深處的纏綿,一下子迸發出來,明亮灼人。哪怕不去看,也能夠感覺得到那灼灼的燙意,直叫秦羽瑤渾身都不自在。

秦羽瑤不禁十分後悔,她怎麼就放鬆警惕,說出那樣曖昧的話?後來雖然解釋過了,可是宇文軒根本不信,只覺着她是在欲蓋彌彰。甚至每每用膩死人的微笑看着她,彷彿要將她融化了去。

這且罷了,最過分的是,秦羽瑤明明沒有留他過夜的意思。偏偏他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哄了寶兒,使得寶兒央着她,非要留他過夜不可。

一大一小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同時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殺傷力之強,簡直讓秦羽瑤幾乎無法抵擋。

然而秦羽瑤沒有答應,因爲她不想讓宇文軒誤會更深。哪裡想到,宇文軒竟然賴皮地蹬掉鞋子,抱着寶兒滾到牀裡,死也不肯下來。直是叫人生惱。

就在秦羽瑤氣惱之際,只聽牀裡面傳來一聲:“瑤兒?”

聲音溫雅悅耳,使得秦羽瑤渾身一僵:“做什麼?”

彷彿感受到她的僵硬,裡頭響起一陣悶悶的笑聲,低低的,沉沉的,彷彿樂手敲擊着名貴的樂器,發出的悅耳清音。

秦羽瑤直咬牙,冷冷地道:“有事便說。”

宇文軒這才止了笑聲,只不過聲音裡仍舊充斥着滿滿的笑意:“我想明日接寶兒進京,讓他去咱們家裡玩一天。”

誰跟你咱們?秦羽瑤費了好大力氣纔沒脫口而出,冷冷地道:“你便是用這個誘惑他的?”

宇文軒則道:“這麼多年,我總也沒接你們回去,實在對你們不住。不如明日,你也隨我和寶兒一起可好?”

誰要你對得住了?秦羽瑤下意識地想反駁,驀地又想起來,她確實不需要宇文軒的解釋和道歉。因爲真正需要他解釋和道歉的人,是秦氏。

一時間,心裡沉了下來。

無論秦羽瑤再怎麼折騰宇文軒,無論宇文軒再如何妥協,到最後彌補的也不是秦氏,而是入住在秦氏身體中的秦羽瑤。想到此處,不由得握了握手掌。

一時間,空氣中沉默下來。

宇文軒敏感地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卻只是溫柔地問道:“瑤兒與我們一起可好?寶兒最是喜歡你陪着。”

秦羽瑤沉默了下,道:“我就不去了。”

本來,秦羽瑤是應該去一趟的。去替秦氏看一眼,本來應該屬於她的地方。可是,這般讓秦氏名不正、言不順地去瞧,卻叫秦羽瑤十分替秦氏心疼。

秦氏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愛錯了人,本是滿腔感恩地報答,卻養出一隻白眼狼出來。直到最後,秦氏也不曾接受,她愛的人竟是不堪的。她一直都以爲,是她不好,是她配不上他,纔會如此。

秦氏,值得宇文軒的道歉。

然而若想叫宇文軒給秦氏道歉,卻得秦羽瑤把自己的來歷說清楚了才行。這般想着,秦羽瑤的心中掙扎起來。她不願向宇文軒透露自己的來歷。他是不同的,她既不能像糊弄宇文婉兒一般三分真七分假,也不能完完全全地道出來。

宇文軒聽出秦羽瑤有些異樣的情緒,心中有些疑惑,卻沒有多問,只是輕聲答道:“好。”

如此貼心的迴應,讓秦羽瑤心中更加煩躁起來。翻了個身,面向牀外閉上眼睛。

他總是這樣,從不逼迫她,從不強迫她,永遠都是沉穩的、安然的。彷彿,他就像一座穩重的大山坐落在背後,不論什麼時候,他都在她的身後。

這種感覺,讓秦羽瑤忍不住依賴。然而這種依賴,卻是秦羽瑤早已融入骨子裡的獨立,所最牴觸的。

這一覺又到天亮了。秦羽瑤怔怔地側過頭,只見牀鋪裡面已經空了,宇文軒與寶兒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只剩下她一個,一直睡到此時。一時間,不由怔了起來。

哪怕前世,在顧子清的身邊時,秦羽瑤也從不曾睡得如此深沉。而有宇文軒在身邊,她卻如此毫無防備。秦羽瑤相信,如果有人趁機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結果了她的性命也是輕而易舉。

心中嘆息一聲,秦羽瑤穿上衣服下牀,給自己梳了一個簡易的髮髻,打開房門走出去。

三秀已經起了,此刻在院子裡湊在一塊,悄聲說着話兒。只見秦羽瑤出來,同時擡起秀氣的小臉,笑盈盈地道:“夫人早。”

三張一模一樣的漂亮臉蛋,便如一叢開在春日裡的明媚的花朵,讓人的心情都忍不住輕快起來,秦羽瑤點了點頭,笑着問道:“睡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秀蘭掩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秀茹,“只不過某人麼,卻不是那麼好了。”

秦羽瑤移過視線一瞧,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早叫你不要多吃,你偏不信。”

因爲昨晚上吃了一肚子辣味,今早秀茹的鼻頭上便冒了一顆大包,明溜溜的,看着都疼。只見秦羽瑤笑她,嘟起嘴不服氣地道:“不光我一個人吃那麼多,咱家爺也吃了不少,怎麼他就沒起包嗎?”

秦羽瑤挑了挑眉,走過去擰她的嘴:“再貧嘴一句試試?”

“夫人饒我,下次再不敢了。”秀茹躲到秀禾身後,連忙告饒。

秀蘭卻往屋裡瞄了一眼,道:“寶兒呢?怎麼還沒起嗎?”

“跟他爹爹走了。”秦羽瑤答道。

秀蘭“哦”了一聲,聰明地沒有再問。她們都已經知道宇文軒不是尋常人,且常常來無影去無蹤,想來寶兒便是被他如此帶走了。

“對了,陸掌櫃最近可有透露,繡娘們何時到來?”秦羽瑤問道。

之前跟柳閒雲商量的結果是,由他出人出資,大力支持秦記布坊的成衣業務。畢竟秦記布坊的成衣賣得火爆,卻偏偏人手不夠,白白流失市場,着實可惜。

秀禾搖了搖頭,答道:“不曾提過。”

“這樣?”秦羽瑤皺了皺眉,“等我去問他。”

秀禾不由笑了起來:“夫人何必如此心急?纔不過多久,即便柳公子再迅速,一時間也集不齊繡娘們送過來。”

“竟是我心急了。”秦羽瑤想了想,頓時明白了。曲裾不同於一般的衣裳,且秦記布坊裡頭有許多秘密,一般的繡娘卻是不成的。柳閒雲既要挑本事好的,又要挑人品好的,還要送過來,一時半會兒卻是來不了。

想到這裡,不由笑道:“這幾日布坊門口,排着隊等着下單的人,還是那樣多?”

秀禾只見秦羽瑤明白過來,也是抿脣輕笑,點頭答道:“倒不曾少過。”

“那便好。”秦羽瑤點了點頭。

“唉,可惜咱們人手不夠。”秀蘭聽罷,卻直是可惜,連連嘆氣捶手道:“不然得多掙多少銀子啊!”

秦羽瑤便笑道:“你這個小財迷,夫人我都沒有心急呢,你可急得什麼?”

秀茹一向最愛跟秀蘭打擂,何況方纔秀蘭笑她鼻尖上的大包,只見報仇之機到了,連忙飛快說道:“夫人有家有業,有夫有子,自然不急。可是我們秀蘭姐姐已經到了嫁人說親的年紀,還沒有攢着嫁妝呢。”

“我撕了你的嘴!”秀蘭又驚又羞,叫了一聲,便朝秀茹撲了過去。

秦羽瑤哈哈一笑,搖了搖頭,恰時陳嫂做好早飯,便擡腳往屋裡去了。

吃過早飯,三秀便出門到店裡去了,秦羽瑤卻看着地上的落葉,感受着空氣中日漸濃郁的寒涼,打算給寶兒做件夾襖。

總歸是開布坊的,家裡布匹、繡線等東西都是現成的,也不必專門去外頭買。想到便做,秦羽瑤搬了椅子到檐下,取了寶兒喜歡的一匹湖藍色綢子,抱着籮筐和針線,便開始做了起來。

寶兒近日又有增高之勢,秦羽瑤比劃着寶兒的身量,剪裁起來。因着無人打擾,竟然做得很快,一上午的工夫便做出來了。等到中午三秀回來吃飯,見了這夾襖,也都誇讚好看。

秦羽瑤便微微一笑,仔細折起來放進屋裡的櫃子裡,等着寶兒回來給他看。做完寶兒的夾襖之後,那塊布料還剩下許多,秦羽瑤心念一動,本想放回去的,卻又撿了回來。

晚飯時分,宇文軒帶着寶兒回來了。

剛一進門,寶兒便急衝衝地跑到秦羽瑤的身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裡面滿是興奮的神色,說道:“孃親,咱們家好大!爹爹帶着我飛了一圈,用了好久好久!”

“寶兒很喜歡?”秦羽瑤低頭看着兒子興奮得有些發紅的小臉,不知怎的,心裡有些澀澀的。卻不忍打破他的興奮,便笑着問道。

寶兒直點頭道:“有好多小亭子,還有一片池塘,裡面種着蓮花,爹爹划船帶我採蓮蓬了呢!”

雖是已經入秋,然而荷塘裡畢竟存餘少許蓮蓬,宇文軒帶着寶兒划着小舟,竟然採了幾隻尚未老去的。

寶兒一邊說着,一邊仰頭看向宇文軒:“爹爹,蓮蓬呢?給孃親帶的蓮蓬呢?”

宇文軒便把手裡拎着的一隻小巧包袱遞過來,笑道:“寶兒採了幾隻,竟是捨不得吃,也不給我吃,非要留給你不可。”

寶兒聞言,有些害羞地紅了臉,卻是認真地打開包袱,捧到秦羽瑤面前道:“孃親你瞧,香香的呢!”

秦羽瑤俯視着寶兒認真的臉頰,不由心頭一熱,方纔那點子莫名的酸澀,此刻全然無蹤。把蓮蓬接過手裡,笑着說道:“恰時我有一道菜,是用新鮮蓮子做的。這下可好,可以吃上了。等明日早上,我做來給你們嚐鮮。”

誰不知道秦羽瑤做菜好吃?聞言,一屋子人全都歡呼起來。

吃過晚飯,宇文軒又不肯走。秦羽瑤和寶兒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也不說話,就那樣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羽瑤。

秦羽瑤直被他盯得發毛,且未理清對他的心意,便有些不耐煩,總也不想正眼瞧他。因而抱了寶兒到屋裡,並不理他,只對寶兒道:“孃親上午給你做了件夾襖,你試試可正好?”

說着,爲寶兒脫下外衫,從櫃子裡拿出新做好的夾襖給他套上。

寶兒乖巧地穿上,跳下牀來伸伸胳膊扭扭腰,快活地道:“真漂亮!謝謝孃親,孃親辛苦了!”

這孩子,自從跟了宇文軒,便嘴甜得不得了。從前那個容易害羞的小孩,到哪裡去了?秦羽瑤想着,忍不住瞪了宇文軒一眼。偏偏宇文軒滿眼纏綿之意,直叫秦羽瑤打了個顫,連忙扭回頭。

“喜歡就好,這幾日還穿不着,等再冷些就給你穿上。”秦羽瑤笑着招過寶兒,就想給他脫下。

偏偏小傢伙穿着新衣裳,有些捨不得脫下,直是扭捏地道:“孃親,我再穿一會兒。”

“好冷啊!”就在這時,忽然宇文軒嘆息一聲。

秦羽瑤和寶兒同時朝他看去,只見他穿着單薄,淺色的衣裳顯得他尤爲削瘦,那張俊雅的面孔有些蒼白,彷彿當真冷得不行。

“我家裡卻是冷得很,軒王爺不如回去吧。”秦羽瑤冷冷地道,趁機攆人。

宇文軒便朝寶兒看去:“兒子,爹爹很冷,你把新衣裳借給爹爹穿可好?”

寶兒抓着身前的衣裳,有些糾結起來。這是孃親給他做的,他捨不得給別人。可是爹爹又不是別人,到底給不給呢?

只聽秦羽瑤氣道:“軒王爺的臉皮怎如此厚?寶兒的衣裳你也穿得?套得住你一條手臂麼?”扮可憐扮到這份上,秦羽瑤也是服了。

只聽宇文軒可憐巴巴地道:“有一點是一點,總比一點也沒有的好。”又看向寶兒道,“外面起風了,爹爹一路飛回去,明日便要凍病了,就不能來看寶兒了。”

寶兒頓時心軟了,剛想解開衣裳,忽然瞧見宇文軒朝他眨眼睛,瞬間福至心靈,扭過小身子往秦羽瑤的懷裡扭起來:“孃親,給爹爹也做一件吧?”

秦羽瑤挑了挑眉,抿着嘴不吭聲。

寶兒便不停地扭來扭去,軟糯糯的聲音央求着道:“孃親,就給爹爹做一件吧?爹爹今日帶着我飛來飛去,很是辛苦。”

“孃親,爹爹不能凍病了,若是凍壞了爹爹,誰給咱們掙銀子?”

“孃親,爹爹沒有衣裳穿,今晚上就只能睡咱們家了。咱們的大牀都被他佔了,寶兒晚上擠得慌。”

秦羽瑤不由氣得指着他的腦門子:“是誰非要叫他在咱家過夜的?”

“孃親?”寶兒擡起臉來,可憐兮兮地扯着她的衣角,烏黑的大眼睛裡閃動着央求:“就給爹爹做一件吧?”

秦羽瑤有些氣悶地推開寶兒,站起身往衣櫥跟前走去。打開衣櫥的門扇,從中取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湖藍色夾襖,沒好氣地丟到宇文軒的身上:“給你!快走吧!”

宇文軒接過夾襖,摸着柔軟的面料,又見這夾襖的面子和寶兒的那件是一樣的,顯然是出自同一塊布料,不由得心頭涌上一股奇異的感受。原來,她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

對於秦羽瑤攆他快走的話,卻是充耳不聞。解開外衫,套上秦羽瑤給他做的夾襖,學着寶兒的模樣伸伸胳膊扭扭腰,直是滿意地點頭:“很合身。瑤兒真是厲害,不曾量過我的身型,便做得如此合適。”

秦羽瑤天天見他,哪裡不記得他的身高胖瘦?只見他穿着夾襖,一會兒扭頭瞧後面,一會兒低頭瞧前面,美得不行的樣子,忍不住攆他:“暖和吧?暖和就穿着快走吧。寶兒可是說了,你晚上擠得他難受。”

宇文軒便擡頭笑道:“不礙,改日我命人打一架更大的牀來。”

說罷,走到寶兒身前,兩人互相看着對方,不由得會心一笑。

宇文軒抱起寶兒來到鏡子前,父子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挑了挑眉頭,又同時擠了擠眼睛。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此刻穿着同樣款式的夾襖,俊雅靈秀的模樣,直叫秦羽瑤心頭急跳,連忙別過臉去。

最終,宇文軒到底是走了。來日方長,他卻犯不着爲這一日的去留而斤斤計較。等他走後,寶兒才戀戀不捨地脫下夾襖。此刻已經有些熱得出了一層薄汗,只見秦羽瑤神色不好,便乖乖地鋪在牀上,疊了起來。

然後趴到秦羽瑤的跟前,討好地道:“爹爹這回佔了大便宜,孃親可不能放過他,下次叫他給孃親買好多好多衣裳。”

“你這個小鬼頭,哪裡學得這些好聽話?”秦羽瑤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點了點寶兒的額頭。

寶兒十分正經地道:“寶兒說得都是真的。爹爹可有錢了,他住的地方那麼大,那麼漂亮,叫他給孃親買些好看的衣裳纔是應當的。”

秦羽瑤不由面露古怪,她捧起寶兒的小臉,仔細端詳起來。短短几日,寶兒彷彿長大了許多,讓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也被別的小鬼佔了身子?

然而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分明清澈見底。秦羽瑤便往牀腳一招手,道:“小白,過來。”

不知怎的,小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宇文軒。每每宇文軒來了,它總是瑟縮地蜷成一團,躲在牀腳不敢出來。

只見秦羽瑤喚它,便“吱吱”叫了一聲,彈爪跳了起來,一躍落在寶兒的肩膀上。親密而熟悉,顯然寶兒並沒有換了芯子。

秦羽瑤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卻不能不相信小白的直覺。畢竟一開始,便是小白跟了寶兒,自動認他爲主。

“你這小鬼頭,可千萬別有了爹爹忘了娘纔好。”秦羽瑤咬着牙,有些泄憤地揉捏着寶兒的臉蛋說道。

此刻,軒王府的下人房裡,卻炸開了鍋。

“今日主子帶來的那小男孩是誰?”

“怎麼長得與主子一般無二?”

“該不會是主子的血脈吧?”

“主子吃飯的時候都把他抱到腿上,又親自划船帶他採蓮蓬,若不是主子的血脈,主子怎麼有如此耐心?”

“說得很是,主子腿腳不便,竟不怕危險,令人擡了他的輪椅上船,劃了一整個下午。咱們在軒王府做事這麼多年,何曾見過主子這般縱着人?”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寶兒是宇文軒的兒子。而這個消息,漸漸的也傳了開去。

軒王府中驚現三歲稚童,面目與軒王一模一樣,疑是軒王親子。這個消息最快傳到周千嬌的耳中,因爲她三天兩頭往軒王府跑,跟軒王府的下人們已然熟悉。

自然,這是周千嬌一廂情願的想法。實際上,軒王府的下人們雖然熟悉她,卻全都不喜歡她,他們都覺着她配不上他們主子。故而告訴她說:“我們王爺是有兒子的,我們王妃比你漂亮一百倍,周小姐還是放棄吧。”

自然,這是委婉的說法。在他們心裡,真正的原話卻是:“瘋婆子,快死了這條心吧,我們王爺早就有王妃啦,我們王妃還給我們王爺生了一位彬彬有禮的可愛小王爺呢!”

什麼?俊美若謫仙的軒王爺,竟然有王妃啦?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兒子?這不可能!於是,周千嬌在軒王府的門口大哭大鬧起來:“我要見王爺!你們不許攔我!”

而其他人遵了宇文軒的吩咐,並不肯放周千嬌進去,於是周千嬌在門口鬧了半日,最終也沒有進去,只得回家了。回到家後,周千嬌又大鬧一場。

周尚書聞得此事,卻是皺起眉頭:“軒王爺雙腿殘障,人又不愛露面,這些年莫說皇帝賜婚不應,便是皇后賜予他的婢女,也是前腳賜了後腳便遣了。怎麼可能有兒子?”

忽而又想,畢竟是年輕男子,怎麼忍得住女子的誘惑?軒王爺只是雙腿殘障,生育能力或許未損也未可知?便遣人去暗中打聽。

不日果然收到消息,日前軒王府中確實出現過一個三歲稚童,生得與宇文軒一般無二,且宇文軒十分疼愛他。只不過,第二日便不見了,不知送往何處。

“這卻是奇了。”周尚書皺眉捋須,不解地道。他對女兒周千嬌纏上宇文軒之事,本來是不同意的,他好端端的女兒,卻要配個瘸子,怎麼能夠呢?

可是周千嬌是個倔性子,越攔着她便越擰巴,於是索性放她去。只等着她鬧罷了,死心了,再給她正經安排親事。這幾日,他和周夫人確實相到一個不錯的年輕公子,準備給周千嬌說媒呢,誰知就出了這一檔子事。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軒王爺此事辦得好。周尚書心中暗樂,自去勸說周千嬌不提。

且說宇文軒有兒子了的事,漸漸也傳到宮裡。皇帝皺起眉頭,極是詫異:“怎麼可能?”他對宇文軒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沉默寡言的文靜王爺的上面。便道:“去打聽打聽。”

當聽說宇文軒爲了給兒子划船,竟然連命都不要,叫下人們連人帶輪椅把他搬到船上去,不由愕然。莫不真是宇文軒的兒子?

這幾年,國庫吃了不少柳家的上供,漸漸的皇帝對宇文軒的印象有些好轉。罷了,總歸他已是那般模樣,便是有個兒子又何妨呢?自己的兒子們,哪個拿出來不勝他許多?

其他皇子們聽說此事,倒是有興致去瞧,尤其太子宇文景,更是詫異:“本殿下就說,他不過是斷了雙腿,於那物件兒卻是無礙,怎麼就玩不得女子?三年前本殿下給他吃那酒,他還忍了一夜,哈哈!”

卻是並未把兩件事聯繫起來,笑過一番便叫了人去軒王府,打算瞧一瞧自己的那位新出爐的堂兄弟。

宇文軒雖然比宇文景長了一輩,然而年紀竟是比宇文景還小上半歲,故而宇文景從來不曾尊敬地叫過他一聲皇叔,竟每每指名道姓地叫他,全無恭敬之意。

這一回,宇文景領了幾位皇子到軒王府,見了宇文軒便道:“不是說你有個兒子?卻在何處?”

“太子殿下如何得知本王有兒子?”宇文軒坐在輪椅上,此刻正在月華苑中,雙手捧着一顆檀木手珠在打磨。如此閒適不恭,倒是全然一派散漫無爲的模樣。

宇文景低頭瞧着這位比他還要小上半歲的皇叔,只見他面上冷冷清清,一頭烏黑長髮披散而下,一副冷然不可親近的模樣。若非是名男子,竟比他的王妃陶致潔還要俊美一些。

“到處都傳遍了,說你有個兒子,生得跟你一樣。”宇文景道。

宇文軒仍然是低頭打磨着手珠,反正他是個王爺,身份不比他們來的任何人低。何況,今時已非往日,便也懶得做表面功夫,只冷冷地道:“本王連王妃都沒有,何時有的兒子?”

“呵呵,原來如此,你是從哪裡弄了一名婢女,生了兒子是嗎?”宇文景猜測道,“不知是什麼身份,竟叫你不敢稟了父王,給她一個正經名分?該不會是青樓楚館裡的姑娘吧?”

宇文軒打磨手珠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擡起頭來,一雙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宇文景:“好走不送。”

“怎麼?莫不是被我說中了?”宇文景絲毫未把宇文軒的警告放在眼裡,只以爲猜中了,恣意地笑了起來:“怕什麼?又不指望你榮宗耀祖,你若看上誰,只管娶了便是。”

宇文軒雖然打定主意晚上叫千衣好好收拾他,然而此刻聽得他對秦羽瑤不敬,卻也是惱了。定定地望着宇文景,忽然好奇地道:“是本王的眼睛花了還是怎樣,爲何瞧着景兒的面上有許多灰色斑點?”

原來,那日宇文景調戲秦羽瑤,被千衣彙報給宇文軒後,當晚便接到命令,給宇文景點顏色瞧瞧。千衣實在,便給宇文景下了一味毒藥,令他渾身長滿黑色斑點,直到近日才漸漸淡下去。

只不過,卻是一點一點開始淡下去,而非一夜之間消失。故而,宇文景雖然出門之前被公孫側妃敷了許多粉,卻是仍未徹底遮掩住。只一眼,便被宇文軒瞧了出來。

其實其他皇子們也都瞧出來了,只不過礙於宇文景的威懾,不敢說出來罷了。此刻只聽宇文軒捋了虎鬚,紛紛低下頭裝透明人起來。唯獨三皇子的脣邊,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住口!”只聽宇文軒喚他“景兒”,宇文景卻是惱了,“你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也敢喚我父皇母后才喚的名字?”

宇文軒便道:“你父皇是我皇兄,你是我皇侄兒,我便是喚你一聲景兒又有何不可?若你不願意聽,便離了這裡,自然無人污你的耳朵。”

“哼,當我稀罕來這裡?鳥不拉屎的地方,本殿下再不會來第二次的!”宇文景說罷,便甩袖走了。

其他皇子們見狀,也都向宇文軒行了一禮,而後隨後而去。三皇子宇文翊最後一個離開,卻是得了宇文軒一個點頭示意的神色,便放心地離開了。

“千衣。”等人都走後,宇文軒喚道。

頓時,空氣中微微一閃,一個銀灰色如風一般的身影現身出來:“主子?”

“再給他點顏色瞧瞧。”宇文軒想起宇文景提起秦羽瑤時的不恭,語氣便如寒冰一般冷然:“這次,多給他一點。”

“是。”千衣簡潔地應了一聲,便消匿下去了。

那廂,周千嬌被周尚書使了各種法子勸,只是不肯死心:“我不相信,我要親口問一問王爺!”

周尚書拿她沒法,只好放了她,說道:“若王爺有子嗣一事乃是真的,則必然無你的事了,到時你再不肯聽爲父的話,那麼你就也不必再回來了。”

“知道了。”周千嬌一聽周尚書放她,立時提了裙子向外跑去,卻是一路往軒王府而去。

到了軒王府門口,兩隻手提着裙子站定,抻着脖子便開始大叫起來:“王爺可在?快去通報,就說我來了!”

這一番大喊大叫,直叫跟在她後頭的周尚書家中的下人們十分無顏,一個個叫苦不迭。此處雖是京中的偏僻角落,然而畢竟是王爺居住的地界,周圍哪有平民在此?都是些勳貴之家。

平日裡各家的下人們也是有聯絡的,否則消息從哪裡來?周府的下人們收到其他府邸的下人們投來的或笑着的或同情的眼神,直是恨恨地瞪着自家小姐,無不心說,若是自家有個這樣的女兒,早早掐死算了。

他們只以爲這回又要被拒之門外,再聽周千嬌大吵大鬧半日,誰知這回軒王府的守門下人十分好說話,竟然立時進去通稟了。不多會兒,便出來笑着道:“周小姐請進,我們王爺有請。”

“哼。”周千嬌仰着鼻子哼了一聲,提着裙子飛快往裡頭跑去。並沒有看見,那通稟的守門下人眼中露出的輕蔑與不屑。

周千嬌熟門熟路地往軒王府裡面跑去,心中只想着,待會兒見了王爺,一定要問一問他,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當她衝入月華苑中,卻只見院中的輪椅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而那張俊雅容顏上,此刻卻在溫柔地笑着,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看得呆住了。

“爹爹,孃親一定會喜歡的。”就在宇文軒的身前,站着一個小小的身影,手中捧着一串檀木手珠,口吻極是認定地道:“既是爹爹送的,孃親必然喜歡。”

宇文軒便笑着說道:“這可是你說的,若是你孃親不喜歡,我可是要與你沒完的。”

“爹爹,你若與我沒完,我可不向着你了。”寶兒頂着一張認真的面孔,眼睛裡卻閃過狡黠。此時,那個曾經憨憨厚厚,又靦腆易害羞的小傢伙,竟是再也找不見影子。

宇文軒心知這都是他教的結果,卻仍舊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是想把寶兒變成他的同盟,哪裡知道寶兒年紀不大,學得倒是快?這就懂得反要挾他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倒叫一旁看呆了的周千嬌漸漸回過神來。她愕然地睜大眼睛,走近兩人,只見一大一小,面容相似八分,不由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王爺,這,這是?”

宇文軒早已看見周千嬌,這是他命人放進來的,故而早早瞧見了,只是一直沒理她。只見她終於從那呆呆的蠢樣中回神,便擡起眼睛冷淡地道:“周小姐,這是本王的愛子。”

“原來,外頭傳的那些,竟是真的?”周千嬌看看宇文軒,又看看寶兒,不可置信地道。只見寶兒生得俊雅靈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機敏靈動。除卻五官還有些未長開,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宇文軒。

便是親父子,也鮮有長得這般相似的。周千嬌望着這一幕,哪裡還不明白?頓時間,只聽到一聲“喀嚓”,彷彿什麼在胸腔裡碎裂了的聲音。有些想哭,下一刻便哭了出來:“你怎麼會有兒子?”

這次不等宇文軒說話,寶兒便開口了:“大嬸,你不要在我家哭,叫別人知道了,還以爲我和爹爹欺負你了。”

周千嬌的哭聲剛響起來,便被寶兒的驚人言論打斷,立時尖叫起來:“你喊我什麼?”

“大嬸。”寶兒又認認真真地喊道。烏黑的大眼睛裡,滿是誠懇:“你真的不要哭了,我們沒有欺負你,你這樣大哭,是想叫別人誤會我和爹爹嗎?你的心腸怎麼這麼壞?”

這一番言論,又叫周千嬌怔怔的不僅哭不出來,就連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舌頭彷彿打了結,良久才順出一句話來:“我不是壞人。”

“可是你在陷害我和爹爹。”寶兒認真地道。

他曾經聽爹爹說過,有許多女人自恃身份高貴,想給他當後孃。寶兒纔不願意,任何人都當不得他的後孃。他或許可以有後爹,卻絕不可以有後娘。

便向宇文軒請教,怎麼才能對付這些想當他後孃的女人?畢竟,孃親已經很忙了,這些不必打架就能搞定的事,就交給他好了。

周千嬌又哪裡想得到,明明才三歲多的小傢伙,竟是如此口舌犀利?直是舌頭打結,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她看看宇文軒,只見宇文軒低頭打磨着手串,時而擡起頭給寶兒看一眼,竟是一眼也不曾看向她。

心裡鈍鈍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然而此時就連寶兒也不理她了,父子兩人的腦袋湊在一塊兒,只是討論着手串上雕刻什麼花樣更好看。

於是,周千嬌再也受不住,捂着臉大哭着往外頭跑去。

直到那討人厭的哭聲消失在遠處,寶兒才擡起頭來,皺了皺眉頭,問道:“爹爹,別人會以爲咱們欺負了她,來找咱們算賬嗎?”

“不怕,有爹爹在呢。”宇文軒道,此刻看向周千嬌消失的方向,眸光有些深沉。

他的兒子,纔不必怕任何人、任何事。

宇文景等人前來,宇文軒沒有讓寶兒露面,是爲了保護寶兒。畢竟不論是宇文景此人,還是其他的皇子們,都不是什麼乾淨的。宇文軒雖然自信能夠保護好寶兒,卻不願這般早就將寶兒暴露出去。

他跟秦羽瑤的約定,是等到年後再讓寶兒的身份告白於天下。唯一跟秦羽瑤的分歧是,他打算從現在開始,便露出些口風出去。如此等到年後,再放出確切的消息,因爲人們早已有了懷疑,故而接受起來比較容易。

故此,周千嬌便是宇文軒選中的,將這個信息拋出去的最佳人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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