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花魁

木如眉並不怕面前的衙役膽敢對她如何——她可是木家的大小姐,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只見站在身前的衙役滿眼輕蔑的神色,直是心中怒火飆升,一個兩個都輕賤她,當她好欺負麼?

“來人!將他們都轟出去!”木如眉一指幾名衙役,轉頭目光掃向家中的下人們。

薛程仁見狀,直是暗道不好,連忙壓下木如眉的手臂,對打頭的那位衙役賠罪道:“這位官爺,真是對不住,內子剛剛失去父親,心情極度沉痛恍惚,並非有意衝撞。”

那名衙役便重重地哼了一聲,將佩刀用力插回刀鞘。頓時,刀身撞擊刀鞘,發出金屬相撞的鏗鏘的聲音。周圍的家丁們紛紛受驚,渾身顫了一下。衙役目露得意,下巴微擡,看向薛程仁道:“把罰銀上繳吧!”

方纔,衙役分明說,限三日內將罰銀上繳。然而被木如眉一頓衝撞,頓時改了主意,當下就討了起來。

木如眉聞言,眉頭一豎,張口就要說什麼。薛程仁心知,那必不是什麼好聽的話,連忙捂了木如眉的口,說道:“此事好商量。官爺,你也知道,我們老爺剛去,家裡一團亂,銀子什麼的,我們先上繳一部分可好?其他的,三日內我們必會準備齊的。”

衙役對他做低伏小的姿態很是受用,又一想,臨出來之前,大人並未交代必要今日收上去,便佯作大度地點了點頭:“那便先呈上來三分之一吧。”

昨日宇文軒對綠蔭閣的罰銀,分爲兩份,一份是綠蔭閣竊取秦記布坊的創意後所賺得的銀錢,一份是純粹罰款,數目是前者的兩倍。故而,衙役便做主叫薛程仁先呈上來頭一份

薛程仁聞言,便連連點頭,攥着木如眉的手腕,道:“眉兒,跟我去取銀子罷。”

兩人離了衙役的視線,頓時木如眉甩開他的手,冷冷地道:“你竟是打得什麼主意?爹的屍骨未寒,你竟先如了外人的意,磋磨起我爹的名聲和家產來了!”

薛程仁只是苦笑,攤手道:“咱們是一家人,我還能打什麼主意?不都是爲了木家麼?眉兒且彆氣,咱們先交上一部分,其餘事情等衙役走了再說。”

木如眉的眼神更冷了,剛要說什麼,忽然薛程仁俯身過來,湊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頓時,木如眉的臉色微變,有些吃驚,有些警惕,等他說完直起身,臉色更沉三分:“好,好,你竟有這份心機?往日倒是我和爹爹都小瞧你了!”

聲音極是陰冷,竟有些森寒的模樣。

薛程仁心下暗歎,面上卻苦笑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竟不知道麼?往日爹在,把家裡打理得好好的,便由得我憊懶了。這時家裡情形不一樣,我若不出頭,怎麼當得起夫妻一場的情意?”

往日木如眉瞧不起薛程仁,每每不給他臉,便是因爲薛程仁總是跟屁蟲一樣,從沒有自己的念頭。卻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他竟有這樣的擔當和思量。倒叫木如眉心裡歡喜起來了,輕哼一聲,道:“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於是,兩人算了算這些日子賣曲裾所得的銀錢。一共賣出去四百多套,每套售價五十兩,除去本錢和工錢,一套賺得三十兩左右。算下來,差不多一萬兩千多兩銀子。

薛程仁取來銀票並碎銀子,正要給衙役送去,卻被木如眉攔下了。不由問道:“眉兒?”

木如眉嫉恨地盯着他的手裡,那一沓一沓的銀票,全都是木掌櫃用命賺來的!秦氏,好個秦氏!一時恨恨磨牙,竟是想要把那沓銀票撕了似的。

薛程仁不由得握緊了銀票,微微提高聲音喚道:“眉兒?若無他事,我便給衙役送去了?”

木如眉抿緊嘴脣,忽然一伸手道:“取出兩千兩來!”沒見過這樣實誠的人,竟然一文錢也不落地給人送去了!

薛程仁的眼中露出疑惑,然而卻沒有多問,只是聽話地取出來給了木如眉

。又問了一聲,只見木如眉沒有別的吩咐,便擡腳出去給衙役送去了。

木如眉攥着兩千兩的銀票,心裡一時恨極秦羽瑤,一時又對薛程仁更放心了些。既是個實誠的人,倒不怕他有些心機。往後卻得對他好一點,叫他甘心情願給她賣命。想到這裡,紅腫醜陋的臉上,露出來一絲微微猙獰的笑容。

薛程仁把一萬多兩銀子遞給衙役後,又恭恭敬敬地將衙役送出門,目送衙役離開。而後,轉身往院子裡走進去,料理木掌櫃的後事。

且說那衙役揣了一萬多兩銀子,往布藝一條街的方向行去。來到秦記布坊的門前,進去便道:“秦夫人可在?”

此時,秦羽瑤恰在,因爲要跟布藝一條街上的衆位掌櫃們,細說日後合作的事宜。故而一早吃過飯,便與三秀一起出門,來了店裡。

只見幾位官差來了,便站起身道:“我便是。不知幾位官爺有何吩咐?”

打頭那衙役便從懷裡掏出一沓銀票並碎銀子,拍到櫃檯上道:“這是綠蔭閣木家賠給夫人的銀子。還有一多半,明後日給夫人送來。”

一沓厚厚的銀票,就這樣拍在櫃檯上,不僅秦羽瑤看見了,秦記布坊裡四五位其他店鋪的掌櫃也都看見了。

這一沓,至少有一萬兩吧?四五位掌櫃,紛紛瞪大眼睛,嚥了咽口水,心中的震驚就別提了。

早就猜到曲裾賺錢,他們卻沒想到,居然如此賺錢!綠蔭閣才賣了幾日?而且價格比秦記布坊低了二十兩,竟然就賺了這麼多!一時間,心中快速轉了起來,只想着如何合作纔對自家更有利。

秦羽瑤卻不太激動,她掃了櫃檯上的銀票一眼,淡淡笑着撿起上面的碎銀子,約莫有二十幾兩,遞給衙役道:“勞煩官爺跑這一趟,這點心意不成敬意,給幾位官爺吃杯茶。”

二十幾兩,相較於一萬兩而言,可謂九牛一毛,不值什麼。然而對於這幾位衙役而言,卻是頗豐厚的一筆意外之財了!那衙役的臉上便露出了驚喜,連忙雙手接過,道:“多謝秦夫人!”

原以爲跑這一趟,是撈不着什麼的

。畢竟縣太爺說過,秦夫人是有些後臺的人。這樣尊貴神秘的夫人,怎麼可能跟他們這樣最底層的人好臉色呢?哪裡想到,竟然白得了這許多銀兩!

要知道,如今的物價,五文錢便能夠買一斤大米。一兩銀子,可以買兩百斤大米!上等豬肉是二十五文一斤,一兩銀子可以買四十斤!二十兩銀子,抵得上他們一個人一年的薪水了!

於是,幾位衙役的眼中都露出驚喜,暗暗想道,一定順順利利把另外的銀錢也都要回來,想必又是一筆不菲的收穫。

送走衙役們後,秦羽瑤便叫秀禾收起櫃檯上的一萬兩銀票。然後看向店裡站着的其他掌櫃們,笑道:“幾位可想好了?只要三套最基本的款式,還是其餘的也要?”

“都要!都要!”其他人連連說道。要知道,秦記布坊設計出來的衣裳,那可是人人都追捧。他們也不奢望賣得比秦記布坊好,只希望秦記布坊吃肉,他們能夠喝點湯就很好了。畢竟,這湯都是白白來的,不是嗎?

秦羽瑤便笑了笑,將昨晚連夜畫出來的圖紙,分別遞給幾人一部分。

自然,並沒有都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商場如戰場,全是沒有硝煙的戰爭,假使把這些圖紙全給了他們,萬一叫有心人碰見,請來有才華的人,綜合一下曲裾的特點,改動部分再形成新的樣子……

故而,秦羽瑤並不多給,除卻三套基本樣式外,每人只給了三套其他樣式。加起來,一共六套。即便如此,那幾位掌櫃的也是連連道謝,聲聲大義,小心翼翼地揣起圖紙,恭恭敬敬地道別走了。

“那木掌櫃真的死啦?”秀茹扒開抽屜,拿出方纔秀茹放好的銀錢,白生生的手指一張張捻過,喜滋滋地數着,“倒是替我們做了件好事。”

秀蘭沒好氣地在她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死都死了,別念叨了。”

昨天秀蘭恨木掌櫃恨得想撕了他,今日木掌櫃真的死了,她的恨便也消了。記起死者爲大,便教訓起秀茹來。

秀茹撇了撇嘴,便沒有再吭聲。只是捻動着一張張銀票,眼角眉梢全是喜色。

秀蘭蹭到她身邊,不由得也很眼饞:“快給我也數一數

。”

秀茹側過身子,斜眼覷她:“你不是不稀罕麼?”

“我幾時說過?”秀蘭瞪她道。

姐妹兩人又鬥起嘴來,過了一時,便親親熱熱地湊在一塊兒,翻過來覆過去地數起銀票來了。原來,秦記布坊開張以來,因着最開始的時候講究宣傳,故而每日賣的數目有限,並未賺多少銀錢。

自從桂花節後,雖然放開了轄制,卻是因爲三秀做事仔細,每每量身都要親自來,又會給人附贈合適的髮型或者妝容,故而雖然排隊的人極多,真正接的單子卻不多。

滿打滿算,賺得銀子也不過兩萬餘兩,這還是包括閒雲坊的那份。若是去除了,便更少了。故而木掌櫃賺的這一份,當真是一份不小的數額了。

秦羽瑤瞧着她們,眼裡只是笑。走到秀禾身邊,指點着她該記的都記了,又低聲與她囑咐了一些注意的事項。秀禾認真聽着、記着,連連點頭。

皇宮。

華清宮中,李貴妃接過貼身宮女遞來的茶,垂首呷了一口,淡聲問道:“公主近來在做什麼?”

宮女答道:“回稟娘娘,公主給皇上請過安後,便日日待在英華宮中,練武。”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低了許多。

李貴妃呷茶的動作一頓,保養得皓白細膩的手腕一轉,將白釉細瓷紋祥雲的杯子放下,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你說,公主在想什麼?”

宮女垂首,低聲說道:“公主心思靈慧,奴婢猜不到。只不過,自從上回桂花節出宮回來,公主便問皇上要了幾名身手好的侍衛,每日練武。聽英華宮的宮女說,公主時常練得手臂大腿塊塊青紫,也不吭聲

。”

李貴妃聽聞,臉色便更沉了兩分。從前的時候,宇文婉兒每日都會來華清宮陪她說話,最近兩三日纔來一回。且,也不再像往日那樣親密,就只是尋常問安,而後便告退了。

“她一個公主,練武做什麼?難道還想考個武將軍嗎?”李貴妃微微咬牙,保養得光滑細膩的臉上,肌膚微微抽動着,有一絲陰沉。擡手抓住桌上的杯子,用力地握住,彷彿要把它捏碎,又彷彿極力控制着不把它摔碎。

旁邊,宮女只是深深埋着頭,不敢吭聲。

英華宮中,宇文婉兒一身短打,頭髮僅僅用幾根繩子綁得利索,此刻手裡握着慣常用的黑色皮鞭,時而躍起,時而下落,時而旋身飛起,只把一根黑色皮鞭舞得虎虎生風。

偶爾那皮鞭纏在身上,一時手腳施展不開,便立即跌倒在地上,在地上打幾個滾才得以掙開。就連一旁站立的侍衛都有些擔憂,她卻吭也不吭,起來拍一拍身上的土,便又是舞起來。鞭影晃動,一次比一次,舞得更快,更密。

自從桂花節後,宇文婉兒便求了皇上,賜給她兩名身手矯健的大內侍衛,來教她武功身手。皇上本不同意,只說她是女孩子,又快嫁人的,學這些做什麼?宇文婉兒便道,她是個惹事的性子,總不會身邊都有人護着,總得學兩下子,往後有個不測也好自衛。

皇上耐不過她的水磨功夫,又想着她是個女孩子,隨她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來。且,她又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多半就是一時興起,必堅持不久。便挑了兩名身手上佳的侍衛,調進英華宮給她做師父。

宇文婉兒的身量嬌小,且用慣了鞭子,故而兩名侍衛最終給她定的武器,便是鞭功。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宇文婉兒的七尺長鞭,倒也算得上好武器。且,因着是宇文婉兒專門要的,故而材質精良,這些年來越使越順手。

加之宇文婉兒聰明靈慧,資質及好,故而雖然入門晚了些,倒也學得快。練過一陣之後,宇文婉兒的身上便被鞭子抽得全是痕跡,且頭髮也有些亂了,晶瑩剔透的小臉兒上覆了一層薄汗。她卻咬着牙,不曾停歇。

直到兩旁的侍衛出聲:“公主,今日上午的時辰到了。”

宇文婉兒又舞了兩圈,才停鞭收功

。擡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將鞭子對摺兩下,握在手裡往英華殿裡走去:“紅兒,服侍我換衣裳。”

原先被打過鞭子的紅兒,也已經下得來牀,回到宇文婉兒身邊繼續伺候。紅兒的手裡端着一盞溫水,遞給宇文婉兒飲盡,便將空杯丟給青兒,小步快走隨在宇文婉兒的身後進去。

兩刻鐘後,宇文婉兒重新梳妝打扮出來,又是往日那個最愛華麗繁複裝扮的公主。她擡頭看了看天空,只見日頭明亮,天空湛藍,腦中想起一張柔媚沉靜的面孔,不由得撅了撅嘴,閃過一抹孩子氣的埋怨。

“隨我去見皇上。”宇文婉兒說罷,便領着宮女青兒往外去了。

正陽宮。

殿內,皇上坐在書案後,埋首在桌案上堆了尺許高的幾摞奏摺後面,低頭批閱着。然而到底年邁了,精力不濟,不多久便要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歇一會兒。

伺候了數十年的大太監,此刻站在椅子後面,伸手在皇上的太陽穴兩邊按揉着。皇上閉目躺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道:“太子近來在做什麼?”

太監捏着怪異的嗓門,笑着答道:“皇上卻是問錯人了。老奴只是下人,如何知道主子的事?何況太子殿下原不是老奴日日伺候的,老奴更不知道了。”

皇上哼了一聲,睜開眼睛,已經有些渾濁的一雙眼睛裡,此刻迸射出銳利的光:“你當真不知道?”

太監的雙手不禁抖了一下,只見皇上似乎是認真的,不由得苦笑一聲,收回雙手垂在身側,答道:“老奴只不過是偶爾聽人說了句嘴,怎麼竟叫皇上看見了?老奴往後再也不聽人閒話了,皇上饒了老奴吧。”說着,舉起手來,作勢抽自己的嘴巴。

皇帝扯了扯嘴角,道:“得了。朕問你話,你只回答朕。”

太監知道躲不過,便在心中暗道一聲,太子殿下,得罪了。然後,躬了躬身,開口說道:“似是聽幾個年輕的宮人說,太子殿下最近時常出宮。”

“出宮做什麼?”

“似乎,是聽小曲兒。”

皇帝眼中神色轉冷,從椅背上直起身,蒼老得生出老年斑的手指,在案上輕輕釦動着

。忽然冷冷地道:“竟是迷上青樓花魁了,朕的這個兒子,倒是出息!”

從前皇帝看宇文景,那是看哪裡都順眼。然而自從桂花節宴上,宇文軒忽然跳出來,頓時讓皇帝有些危機感。又察覺到宇文翊竟也是博學多才,在朝中也有了一些支持者,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與這兩人相比,宇文景卻是遜色了些。

尤其,經過宇文婉兒那日衝動之下而脫口的話,更是心下凜然。近來派人暗中盯着宇文景,時時回報他的行蹤,直是氣得摔了好幾套杯子!原來,從前在他跟前乖巧孝順,又機靈諧趣的太子,內裡竟是貪花好色的草包!

自從身上的斑點消下去後,便野了性子,流連到青樓裡去了!什麼花間樓的花魁,彷彿是叫花芊澤的,竟然把他迷得失了魂似的,有空便往外跑!

男人,便是貪色一些又如何?本來皇上從來不當一回事,可是見到宇文景如此過分,又在宇文軒與宇文翊的對比下,頓時便氣得不行。有時覺着,宇文景甚至連宇文婉兒都比不上!想到這裡,又問道:“公主還在練着?”

問的,自然是宇文婉兒是否還在練武功了。

桂花節後,宇文婉兒問皇帝要侍衛,想要學習武功的事,曾經是鬧得皇宮裡都知道了的。只因爲宇文婉兒態度堅持,皇帝、皇后與貴妃都不肯,故而宇文婉兒幾番懇求,使了好些水磨功夫才得償心願。

故而,太監便沒有顧忌,撿着宮人們都知道這件事,並不忌諱地評論道:“是啊,皇上,真是沒有想到,咱們金尊玉貴長到大的公主殿下,竟然有這份心志。不愧是天家龍種,身上流着皇上的血,就是與一般女子不一樣!”

這馬屁拍得舒服,皇帝便忍不住泛起笑意,口中卻道:“女孩子家家,練得再好又有什麼用?無非就是日後嫁了人,她那夫君拿捏她不得。”

太監便笑道:“咱們公主是金尊玉貴的人兒,是宮裡大大小小主子裡頭最受皇上寵愛的一位,誰敢拿捏咱們公主?”

一連串兒的奉承話,便從他的口中說了出來。皇上只是聽着,終於解了乏,便又提起筆,繼續批閱奏摺。就在這時,卻聽外面有小太監傳話道:“參見公主殿下。”

皇帝一聽,不由得放下筆

。不多時,一抹驕豔明媚的身影走進來。

“參加公主殿下。”大太監行了一禮,笑着說道:“方纔皇上正說起殿下呢,可巧殿下就來了。”

宇文婉兒點了點頭,拂了拂手:“平身。”然後來到皇帝身前,正正經經行了一禮:“父皇。”

“婉兒怎麼得閒來看父皇了?”皇帝笑着說道。

宇文婉兒正經道:“婉兒給父皇請安,本是天經地義。”

“這孩子,自從練武之後,人也刻板了。”皇上指着宇文婉兒,直是無奈地搖頭,“不好玩,不好玩。”

宇文婉兒便道:“我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沒大沒小,沒有正形了。”

這話原是皇上、皇后等人都時常教育她的,往常宇文婉兒從沒聽過,然而近日以來卻是遵從了。倒叫皇上有些不適起來,漸漸發覺,他並不真的希望宇文婉兒一本正經地對他。

畢竟,宇文婉兒是他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如果連宇文婉兒都不親近他,這皇上當得又有什麼意思?一時間,竟有些惆悵起來。

旁邊,大太監覷了眼皇帝的神色,呵呵笑起來:“公主殿下,您小心把皇上惹惱了,再把調給您的那兩名侍衛收回來。”

宇文婉兒聞言,一本正經的神色一變,猛地慌張起來,連忙小跑到皇上跟前,跪下來抱住皇上的腿,道:“父皇父皇父皇,千萬不要收回去啊!婉兒練得好好的呢,您說過只要婉兒練一日,就一日不收回去的!”

皇上耷下眼皮,哼了一聲。

宇文婉兒便又抱着他的膝蓋晃了起來,嘟着嘴道:“還說呢,是我想一本正經的嗎?從前的時候,父皇也說我,母后也說我,母妃也說我。如今我終於改了,您又嫌我無趣。當人閨女,怎麼就這麼難呢!”

皇帝再也繃不住,笑了起來,屈指彈在她的腦門上,道:“誰讓你是皇帝的閨女呢?就得難爲你。這樣等你習慣了刁難,以後嫁了人,就不怕婆母了。”

宇文婉兒一撇嘴,道:“我可是公主

。誰敢刁難我?叫父皇砍了他的頭。”

“等父皇不在了呢?”皇帝問道。

“那就叫皇兄砍他的頭!”宇文婉兒立即答道。

“皇兄?”皇上問道。

“啊?怎麼了?皇兄難道不向着我?”宇文婉兒瞪大眼睛。

“呵呵,怎麼會呢?”皇上的眼神閃了閃,摸了摸宇文婉兒的發心,聲音有些真假難辨:“父皇哪怕走了,也要留一道聖旨給你。誰敢欺負你,就是抗旨。坐着皇位的人,就砍得他們的頭!”

聲音幽幽,難辨真假,又有些說不出的陰冷戾氣。宇文婉兒驀然覺得,撫摸他發心的手,一時火熱,一時冰寒。竟然心底有些發怵,口不敢言。

終於,皇帝呵呵笑了起來,問道:“你今兒這般討好朕,可是有什麼事要求朕?”

宇文婉兒只見周圍的空氣正常了,終於鬆了口氣,伏在皇上的腿上,道:“父皇總是一眼就戳透婉兒的小心思,真沒面子。”

皇上便哈哈大笑起來:“在父皇面前,還講究什麼面子?”

宇文婉兒又說了許多俏皮話,哄得皇帝一時開心不得了,便開口道:“婉兒今日想出宮。”

方纔還在哈哈大笑的皇帝,聞言眼中一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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